第31章
第 31 章
心事重重的楚息川回到房間，腦中一直在想程庭之所說的事情，如果林暨真的要舉行宴請，将蘭辭帶去，該如何應對。
就在楚息川思忖間，他忽然聽到了“嘩啦嘩啦”的水聲，像是歡快地不行。
楚息川尋聲找過去，只見巨大的琉璃箱中有一道幽藍色的身影，豔麗的魚尾在水中輕盈地擺動，身線流暢優美，宛如水中精靈，金色的頭發猶如水底陽光一般閃閃發光，周圍環繞着一群顏色各異的錦鯉，整條魚都籠罩着一層淡淡的光芒，他看上去是極其的耀眼與美麗。
那是本該生活在海底深處的精靈，卻被人為飼養在後宅之中。
在楚息川心中又浮現出要将蘭辭送回幽海的想法，讓他遠離月都的波雲詭谲、腌臜糟亂，讓他永遠都是一條快樂的小魚苗。
可是另一個聲音又在告訴他不要那麽做，因為舍不得，舍不得小鲛人離自己而去，在一個看不見也摸不着的地方，這種莫名的落寞感充斥着楚息川的內心。
玩得正高興的蘭辭忽然注意到楚息川回來了，于是立刻從水中鑽了出來，帶出了些許水花，趴在琉璃箱的邊緣，龇着牙沖着楚息川樂，“楚息川，你回來啦！”
誰會舍得将如此熱情又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小鲛人送回暗無天日的幽海呢。
“嗯。”楚息川微微一笑，回應了他。
“我讓鐘德義把鯉魚撈了上來，裝飾我的琉璃箱，漂亮嗎？”
“很漂亮。”
“如果能再有幾只水母就好了，它們發光的樣子更漂亮，楚息川，我還想要好多水母，你給我抓來。”光想着蘭辭就開始流口水了，他想吃涼拌水母了。
“我讓鐘德義去準備。”說完就走到門口叫來了鐘德義吩咐了幾句。
蘭辭翹着尾巴一下又一下地拍着水面，晃動的水面惹得錦鯉四處游動，這是他心情很好的表現。
回來的楚息川還是板着臉的模樣，在蘭辭面前，他甚少露出這樣的表情，蘭辭很是不喜歡，問道：“你怎麽又不開心了？”
Advertisement
“小魚，你想回幽海嗎？”
蘭辭一下子直起了身子，目光變得淩厲起來，“你為何總說這樣的話，你不要我了嗎？”
楚息川心下慌亂，擔心小鲛人會生氣，“沒有，我怎麽會不要你呢，只是……”
“那就不要說那樣的話，我不喜歡，我還沒有在月都玩膩，我才不要回幽海呢。”蘭辭一把扯住了楚息川的衣領，将人強硬地拽到了自己的面前，警告道：“不過，再次之前你不可以不要我，不然我就……”
蘭辭頓了頓菜都：“不然我就不理你了，讓你一條鲛人都擁有不了。”
其實蘭辭想要說的是，會殺了他，但是仔細想了想自己心中似乎舍不得，幹脆不理就好。
楚息川心中竟然莫名地松了一口氣，他忽然覺得這樣的自己有些卑劣，明明是自己不願意送小鲛人離開，卻将這一切歸結于小鲛人不願離開。
“好，我不說了，但等哪天你要是想走了，你一定要告訴我，我送你離開。”
“哼哼，再說吧，我有點餓了，我想吃大鯉魚，可是鐘德義告訴我這個很昂貴，是觀賞用的不能吃。”然後蘭辭氣呼呼地把鐘德義給趕走了，自己跳進了琉璃箱裏游了一個歡快。
“這府裏的一切你都可以支配，吃掉也沒有關系。”
聽到楚息川這麽說了，蘭辭又呵呵地樂了起來，還和楚息川說道：“其實我剛剛已經吃了一條了，但是不好吃。”
不然以他的秉性，豈是說不讓吃就不讓吃的人啊。
“還是水母和大扇貝最好吃！”蘭辭忍不住砸吧着嘴巴。
“好，府裏已經備了不少了，你想什麽吃就什麽時候吃，還可以把水母和扇貝曬成幹撒上佐料，制成零嘴，随身攜帶着解解饞。”
“好哦好哦！”蘭辭高興地在水裏打了一個圈圈，吐出了好多的泡泡，又鑽了出來，湊在楚息川面前，“楚息川，咱們親一個吧，不然我變不回人類，別把鐘德義給吓死了。”
這次楚息川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好。”
“不過得我主動來，你不許動。”
雖說是蘭辭主動，可到了最後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楚息川漸漸地掌握了主權，将小鲛人親得眼角泛紅、喘.息不止。
兩人的眼底都包含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蘭辭是向來不會掩飾的，想要什麽便要得到什麽，他盯着楚息川微微張開的嘴巴，還要再親上去。
可是楚息川知道，如果再這麽放縱下去，事情就要到不可控制的地步了，于是毅然決然地推開了蘭辭，捂住了嘴巴，啞然道：“好了，你的腿已經變回來了。”
“我還沒有親夠啊？”蘭辭舔了舔嘴唇，顯然還有些意猶未盡。
楚息川一陣頭疼，這小鲛人的興頭似乎很大，一旦親起來就收不住的架勢，讓楚息川一陣無奈。
幸好這時候鐘德義來敲門了，說是午飯準備好了，這才叫楚息川得以逃脫，而蘭辭不滿地努了努嘴巴，扯過一旁準備好的衣服穿好。
在鐘德義進來布菜的時候一直死死地盯着他，心中有些憤憤不平。
鐘德義直覺得脖子一涼，趕緊布完菜就匆匆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都是你愛吃的，炸魚炸蝦，還有涼拌水母。”
蘭辭是條很容易就能滿足的小魚，用勺子舀了涼拌水母塞進嘴巴裏，酥酥麻麻的觸感傳來，美味的不行，吃得臉頰鼓鼓的，嘴邊還沾上了一些料汁。
楚息川笑着用帕子給他擦拭了一下。
這一舉動倒是将一直站在蘭辭身邊準備上手伺候的江懷溪看呆了眼睛。
自家主子什麽時候這般溫柔了。
他們之間的關系比起以前要親密了不少，行為舉止都自然許多，竟然讓楚息川忘了身邊還站着一個人，他臉上有些挂不住，就讓江懷溪這個小丫頭出去了。
“嗯？等等，”蘭辭一擡頭拉住了她，塞了一碟子櫻桃煎在她手裏，道：“這個給你，你喜歡的，拿去吃。”
若是楚息川不在，江懷溪就拿走了，然而現在楚息川在這兒，事事還得過問于他，于是微微擡眸看了他一眼。
楚息川朝她擺了擺手，“拿去吃吧。”
“多謝侯爺，多謝小公子！”江懷溪笑眯眯地揣着小碟子走了，将獨處的空間留給他們。
午後，楚息川出門辦事，蘭辭便抱着小兔子坐在廊下曬太陽，悠然自得，惬意的很。
忽然江懷溪那個小丫頭就興致沖沖地跑了過來，還帶來了鐘德義。
蘭辭看着魚貫而入的人群，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
一個個手裏要麽端着東西，要麽擡着什麽，沉甸甸的。
鐘德義喜笑顏開地念着單子，什麽赤金镯子，白玉冠，寶石項鏈……
一聽就是亮晶晶的東西，蘭辭的眼睛都看直了，雖說比不上他從海底戴上岸的那些珍貴有收藏意義，但亮閃閃的樣子，也足以引起蘭辭的喜歡。
鐘德義念完就帶着人群離開了，就剩下蘭辭與江懷溪主仆倆圍着珍寶首飾打轉。
“公子公子！你瞧，侯爺又給了不少好東西呢，這是月錦，一匹千金，若是裁成衣服穿在身上 ，便如同月輝撒在身上一般，奴婢曾見公主穿過，可漂亮了，侯爺對公子可真好，這等料子說給就給了。”江懷溪扯開一塊潔白的料子，随着動作就像月光撒在水面上一般波光粼粼。
“這是……送的禮物？”蘭辭不禁疑惑。
“對呀對呀。”江懷溪笑着。
“楚息川怎麽好端端地送這麽多禮物啊，又不是我的生辰。”
“那是因為侯爺喜歡小公子，寵着小公子，要把所有好東西都給小公子呢。”江懷溪脫口而言。
就沖着今日侯爺對小公子親密的态度，溫柔的話語就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不一般，這對閱話本無數的江懷溪而言可以一眼參透。
蘭辭微微一愣，“喜歡？喜歡就要送這麽多禮物嗎？”
“對啊對啊。”
“那我喜歡小七喜歡劉醫官喜歡懷溪，是不是也要給你們送這麽多禮物啊？”
“啊？”江懷溪微微一愣，忽然意識到劉醫官曾說蘭小公子腦子不太好使，于是連忙解釋道：“不不不，喜歡也是分很多種的，對小七劉醫官的喜歡和對侯爺的喜歡是不一樣的。”
蘭辭不理解，喜歡便是喜歡，為何還分好多種。
“如何不一樣？”
“就是愛人之間的喜歡，就是占有的喜歡，不想跟其他人分享的喜歡，還是……還是……”江懷溪臉色漸漸紅了起來，湊到蘭辭的耳邊輕聲道：“只想與他做些親密關系，比如……”
江懷溪最愛看話本子，裏頭的什麽王爺與公子、少爺與清官都是這樣的，他很想知道侯爺與蘭小公子兩人是不是也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蘭辭聽着江懷溪的種種臉紅心跳的描述，眨了眨眼睛，天真道：“我們确實親親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