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偷親
偷親
窗外的雨下了一夜,任希賴在褚郁家不走,但本意不是想擠他的床睡。
只是站在曾經由他手刃下的傷疤前,任希局促又焦急,沖動勁兒上頭瘋狂找存在感,不找便越是心不安,他怕褚郁下次不會再讓他這麽不要臉了。
而褚郁騰出房間給任希睡了一夜,自己泡工作室搞歌,雨停時不知是幾點,往榻榻米上一趟,蓋起毯子,睡得還算舒坦。
他睡前想了很多,關于當年在他眼裏失約的任希,如今說的話摻着幾分真假。
——同床異夢,只差個同床了。
清晨天亮,他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兒擾醒。
褚郁走到浴室,過長的額發稍稍淩亂,與換上高定西裝後精英小總裁碰上了面,腳步頓住,眼眸倏然就亮了。
“……早。”任希透過鏡子與他對視,正在系領帶。
褚郁打量他這一身:“早,哪來的這套衣服。”
腰身在空蕩的襯衣中若隐若現,高腰西褲的勾勒下,臀部曲線挺翹,完美無瑕的長腿更是讓人浮想聯翩。
可真行,大清早就挑戰他是不是個男人,褚郁佯作若無其事地別開目光。
任希似乎有點趕時間:“讓司機送的,否則還得麻煩你送我上班。”
“是嗎。”褚郁忍俊不禁地捋了把額發。
他倒是沒這個打算,上趕着給營銷號和狗仔沖年末KPI?也就任希敢想,想就算了,還嘟囔着說了出來。
出門前,小總裁出門陡然有種複婚錯覺,頭腦一熱,帶着些害臊和不知足,不要臉地湊過去想親一口。
Advertisement
褚郁偏過臉躲開,任希登時焉了:“我又得寸進尺了。”
褚郁抱着雙臂:“遲到打卡沒全勤。”
“怎麽不說點別的,”任希哀怨的語氣像在撒嬌,“我這自己當老板呢。”
褚郁沒由來想起任希家裏的小寵物。
他就沒見過這麽老實巴交的貓狗,對任希喝醉後的反應像照顧幼崽,怕是疊加整合,那些個寵物都沒他能撒嬌。
“不過消極怠工不可取。”任希踏出門,“我走了,當老板也不能遲到。”
褚郁沒有不耐煩,比往時平添了幾分關心:“去吧,跟導航走,繞過堵的道。”
“……嗯。”
任希說着,腳步卻不挪,催促的電話在外套裏響起,褚郁關門的動作已僵持在半空:“還有事?”
任希拉過門把,下巴朝後一挑:“你看那兒。”
褚郁剛聞聲側臉,一陣風掀來,右臉乍然被親啄了一下。
那個親吻是相當的微乎及微,引爆威力卻無窮無盡。
聽覺已能判別逃離的腳步聲,觸覺感知到游離在臉上的溫熱未退,心髒仿佛已膨脹開來,呼吸收緊,褚郁如被定格當場。
——可當他回過神,任希人已經鑽進電梯,真有夠提褲無情的架勢。
“……”褚郁的眸中浮現出狂風驟雨,心口有甜也有苦澀,卻終究是捱過了。
給褚郁的生活帶去龍卷風,任希事後也後悔了。
小總裁回歸工作中,出道綜的各種事項需要嚴格把關,徐月笙那邊搞的小動作後遺症讓他煩心,就連他親爹也來了盛星一趟。
無數件事堆積起來,任希心力交瘁。
他好不容易閑下工夫,在CEO辦公室裏逗會兒金魚,問金魚:“我親那一下是不是太不要臉了?”
金魚懂個雞毛,擱這兒只為招財,可不興得接排憂解惑的副業。
任希往大魚缸喂飼料:“光吃不幹活,也不知道為你老板分擔分擔。”
金魚蹬着大眼,嚼了口吃的,無情背過身游走。
任希感到沒勁兒,難得冬日陽光正好,他拉開落地窗的簾子,沐浴在一夜暴雨後的晨光下,跟董向笛煲起電話。
那邊劈頭蓋臉就是一句:“實在不行,希希你就在手游裏解決下單相思的病吧。”
任希心虛地支吾起來:“這話說的,我真的太過分了?”
“不然呢。”
“……行吧。”
任希的指背蹭了蹭挺拔的鼻翼。
“可我已經忍着兩天沒聯系他了,沖動的懲罰究竟還要維持多久呢。”
董向笛嘆氣:“說好的去道個歉,你怎麽還親上了。”
“我……”任希沒臉沒皮,“沒忍住。”
“……”
“我就是喜歡他,有什麽辦法嘛。”
小總裁的戀愛笨蛋标簽再次示人。
可任希确實是懵的,那年他們約好在老厝見面,聊天記錄也尚且保存,這麽些年來他的認知都是褚郁不想再見他,單方面結束了那段感情。
然而昨晚褚郁聽後的沉默,讓他惶恐提起那段塵封的往事,再怎麽樣,都不該是他主動去提,他只有等待審判的資格。
剛跟董向笛東扯葫蘆西扯瓢結束,他無聊看看朋友圈,一刷竟刷出褚郁百年難遇發了條動态,雙眼都瞪直了。
沒有文字,沒有自拍,只有簡單的錄像。
看得出是在分享混音的片段,畫面跟随節拍在晃動,任希心潮騰湧地點開,将音量調至最大——吉他的和弦不浮華,哼唱出憂郁的詞,低音炮格外慵懶性感。
任希分明在自個兒的辦公室,緊張得像在聯合國會議大廳。
……太好聽了吧。
【X。】:QAQ
【X。】:他發了朋友圈我可以點贊嗎?
【董向笛】:希
【X。】:昂?
【董向笛】:你真的好沒出息
【X。】:……
動态發出去時,褚郁正在左辛怿家的別墅參加派對。
他等了好幾分鐘,也沒等到那個誰的點贊,面無表情地将手機一收,迎面跟左辛怿和他新女友打了照面。
幾天沒見搞出這麽大排場,原因也不難解釋。
那女模特被左辛怿親了側臉,哄着去跟閨蜜團玩會兒,人剛走,東道主那臉整個垮了下來:“靠,非讓我帶着她見兄弟,不然鬧個沒完。”
褚郁竟從那親昵舉動中,一閃而過任希偷親他的畫面。
他有些別扭,更有點吃味,畢竟偷親他的壞蛋兩天沒騷擾他了,撩了就跑,有恃無恐。
左辛怿捅他一肘子:“幹嘛呢,跟我聊天也發呆,聽到我剛說什麽沒。”
褚郁無語:“我能說什麽,你不也挺樂在其中。”
左辛怿狂打眼色:“拜托兄弟,我這人就愛瞎玩你又不是不知道,這種池塘的魚偶爾撒點飼料就行,送車送房我可以,但嫁進我家是真不行。”
褚郁:“那你們可真像。”
左辛怿:“???”
也不知戳中哥們哪個點,左辛怿檢讨了大半個小時,好像悟了,又沒完全悟。
褚郁已泡在溫泉池水中,背貼着瓷磚,俨然的高冷帥哥做派。
這場派對帥哥邀美女、美女邀閨蜜,亂七八糟的人,想勾搭褚郁的就沒斷過,但他婉拒所有交換聯系方式的詢問。
他心裏有一道疤,幾年沒愈合,沒嘗試過接觸別人,不知被左辛怿跟個老媽子附身念叨了多少回。
褚郁服了:“我媽都沒你這麽能說。”
“阿姨能說你嗎?”左辛怿口無遮攔,“當年你跟任希搞出那動靜,都把她吓進醫院了。”
褚郁身子一僵:“……”
左辛怿意識到說錯話,拍了下嘴:“那什麽,都給他送完鳥了,連續劇還沒演完呢?”
對啊,他不是鳥都還回去了嗎,怎麽還糾纏不清的。
褚郁吐出口煙,悶聲沒說話,一切盡在不言中,他是真不想跟這群孫子聊任希了。
過了半晌,褚郁想起什麽開口問:“陳怡也來了?”
左辛怿臉上的表情可謂是五彩缤紛。
他一個大少爺,難得慫成個熊樣:“這麽多人,你看到她了?陳怡是我現在這個女朋友的閨蜜,可真不是我想請來膈應你。”
褚郁輕笑:“有什麽好膈應我的,早過去了。”
膈應不至于,只不過陳怡是陳寶他妹,當初任希勾搭他的契機得從這兒說起。
總結起來,寶黛釵仨都是缺德玩意兒。
一場派對比應酬還難應付。
結束後,褚郁沒馬上離開,坐在車上打開平臺軟件。
他的音樂人賬號積累了小範圍人氣,熱度攢得差不多,根據這平臺的運營算法,他卡着今晚發布一條自創Demo的視頻就行。
正要插上鑰匙,手機倏然彈出了兩條提醒。
【仔仔~飼養員哥哥說他很想你噢~】
【OεO快上線跟飼養員哥哥一起完成甜品店打工的小任務吧~】
想來也覺有意思,他敷衍對待的戀愛手游APP,因飼養員和任希的相似程度,曾讓他感到匪夷所思。
如今沒有被任希一而再再而三地粘着,這飼養員倒是每天可都會上線。
當初他怎麽會懷疑飼養員是任希的?姓任的小總裁哪來的時間分身乏術,連勾搭他都是逮着心情來,一陣一陣的。
【飼養員-X】:仔仔
【飼養員-X】:你想吃什麽甜品鴨
【飼養員-X】:待會任務結束我們可以兌換噢
褚郁勾了勾唇,戀愛游戲的妙處就在于,他幾乎可以想象成是任希在當面問他。
【萌寵-Cy】:哥哥選吧
【萌寵-Cy】:我沒有特別想選的
【飼養員-X】:好^^
【飼養員-X】:我開小電驢來接仔仔了
【萌寵-Cy】:嗯
以前也是這樣,他不愛吃甜的,但任希嗜糖如命,每回都是按照任希的喜好來點,久而久之,他也就跟着吃習慣了。
游戲玩了一陣,窗外有人敲了敲。
褚郁不急不緩地反扣下手機,側過臉,降下車窗,外邊竟露出陳怡的臉。
幾年不見,她變化挺大,褪去青澀的少女感,不再是小家碧玉的生澀姑娘。如今波浪卷下的濃妝,只能讓褚郁在陌生中覺出幾絲熟悉。
“褚郁,好久不見。”陳怡笑着問,“方便送我一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