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居家
居家
褚郁做了個夢,夢裏的任希原封不動地說出了“能不能重新追你”那句話。
場景一樣,對話原封不動。
唯獨站在他面前的是十七歲的驕傲的任希。
褚郁心口一悶,睜眼驚醒。
巨大的落地窗外漆黑一片,更別提室內,他睡在任希高級公寓的沙發床,別說狗了,鹦鹉都比他睡得踏實。
開燈,喝水,在鵝黃的燈光下,卡地亞的地板逐漸泛出暖意。
褚郁不知不覺走到任希的房外。
房門沒關,任希要求的,房間和大廳連通一片,他喝着水走到了床頭。
這張臉真是天賜的漂亮,五官柔和沒有攻擊力,褪去少年的透明感,成熟中輪廓線更清晰。
模糊的光打在任希的眼睫上,像刷了一層寡淡的色彩。
褚郁彎起食指,輕刮了下那睫毛,沒有水霧氣,夢裏也沒有,可怎麽萦繞在他腦海裏久久不散的,是沾上剔透淚水的模樣。
——為什麽重逢後的任希總是在哭,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從來都不會哭得這麽厲害。
褚郁的眸光越發柔和,走廊的光僅微弱滲入,四周不甚明亮,他的視線逐漸适應,卻感到似有不妙。
手掌往上,動作極強地撥開任希的額發,那額前竟然濕了薄薄一層虛汗。
褚郁心跳一頓,再俯下身仔細些觀察,任希的表情尤為難受,唇是蒼白的,眉間是蹙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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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會這樣,任希好像……正在做噩夢。
暴雨傾斜,心裏揪成了一團。
次日早上。
盛星娛樂有需要任希過目的資料,由常小鑫送到公寓裏來。
褚郁頂着半亂不亂的頭發開門,常小鑫非不進屋,時不時盯着他脖子,見狀臉紅:“我就不進去打擾老板了,他還在睡覺吧?”
“還沒醒。”褚郁也打了個哈欠,不怪別人浮想聯翩。
“那好,有什麽需要随時Call我哈,比如帶個下午茶啥的。”
他表示不用,倚靠門邊,透着股漫不經心:“常小鑫,我能問你個事兒麽。”
“嗯?跟我老板有關的?”
“對。”褚郁沉聲問,“任希的睡眠質量是不是一直不太好?”
如蝴蝶扇幾下翅膀,常小鑫的表情也發生輕微的變化。
原本上揚的唇角緩緩拉平,眼神也似有躲避,搭話間帶着很強的敷衍性:“沒有吧,我不太清楚呢。”
褚郁敏銳覺察到了什麽。
“啊那什麽,娛樂圈這行嘛,經常爆出個什麽藝人緋聞,事故加班,突然忙一陣閑一陣。”
“我的睡眠質量都很混亂呢,更別提老板他了。”
盡管有懷疑,但暫時找不到漏洞。
褚郁朝常小鑫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謝謝。”
後來他想了想,這事還得從長探究,今天找個機會開些安神的中藥給任希吧。
在浴室裏刷着牙,褚郁瞥到脖子過敏,又後知後覺常小鑫的異常反應。
任希還沒睡醒,當家的祖宗們早已翻了天,大鴿重複了不下百遍早上好,其餘打架的打到他頭上,蹭得脖子有些癢,可能是抓了下就更紅了。
褚郁鞠水洗了把臉,門外傳來拖鞋踱步的聲兒,他沒側過身,任希已經一頭紮進他的後背。
“早。”任希的聲音黏糊糊的。
褚郁怕他站不太穩,手臂朝後繞,扶着他:“怎麽自己起來了?”
“差點忘了我是個瘸子。”任希閉着眼說,“還以為你回去了。”
任希說着繼續擠過來,挨在洗手池前,彼此身上的氣息都能清楚聞得到。
褚郁看他差點就給牙刷擠上洗面奶了,哪能跑路,心甘情願伺候這笨蛋哥哥才對:“那你明天還不得擠牙膏洗臉。”
“唔。”
任希好像還在夢裏,聽得似懂非懂:“應該不會。”
早餐是褚郁做的煎餃,冰箱裏阿姨的囤貨很多,吃個一周都不成問題。
任希在餐桌上處理公務,瞌睡蟲揮散不去,卻被一則消息砸得人都醒了:“GH股市大跌,涉嫌多項灰色地帶違規行為?還有這種好新聞?”
褚郁頗為平淡地問:“微博熱搜?”
任希舉起豆漿杯要和褚郁碰杯:“嗯,今天心情更好了,不吃一頓火鍋說不過去。”
褚郁彎了彎唇:“這次也叫上江祐他們麽。”
“嗯,順便聊聊以折哥他們訂婚的安排。”
任希反應一頓,“你怎麽知道我們一起吃過火鍋呢?”
當然知道,還誤會了不少事兒,特對不起你。
褚郁随口掩過去,又說:“火鍋底料就不用買了,我會做。”
任希沒出息地感動道:“再摔一次也值了。”
“哪有人盼不得自己一點好的。”褚郁把鍋裏的煎餃再給他勻了些,“多吃些,争取真的變胖。”
任希逗他:“那就是昨晚抱我回房裏,感覺我還跟以前一樣瘦呗。”
褚郁被調戲得耳朵微燙,若有似無地嗯了一聲。
一天不出門,宅在任希家研究菜譜,跟被總裁包養的金絲雀似的。
褚郁越想越感到新鮮,以前是任希非蹭他家,如今反了過來,說不定再被黏着往耳邊吹口氣,他都要睡到金主床上去了。
這事兒不想不打緊,一想就臉紅心跳,說着要當朋友劃清界限的是他,可當初為的是什麽也徹底忘了。
如今覺得自己有病,他就是對任希沒抵禦能力,還非得自欺欺人,裝成個無欲無求的聖人。
他做飯,任希洗碗,完事了兩人就癱在沙發旁各幹各的。
褚郁讓同城速遞送來了電腦,任希在跟周末的第三公演進度,誰也不打擾誰,不時聊上兩句,惬意得像同居情侶。
任希那軟骨頭從工作桌換到茶幾,再到他腿邊的地墊上,腦袋枕往他膝蓋,求歡的方式跟他家貓如出一轍,直白且黏人。
任希出聲軟綿綿的:“我昨晚夢到你了。”
褚郁心髒狂跳:“夢到什麽了?”
這是他昨兒後半夜失眠的難題,恨不得任希上來就給他解開了。
“夢到咱們就像現在這樣坐着。”任希後仰着臉,撒謊道,“你猜後來發生了什麽。”
視線下挑,對上任希漂亮的杏眼,小巧精致的鼻翼,嘴唇看上去紅潤好咬,一看就是塗了帶甜味的唇膏。
褚郁半句也不信他的話,傷心的事肯定不會主動提了。
褚郁心猿意馬:“我哪能猜得到呢。”
“你就随便猜猜。”任希聲音放輕,“換個高中生都能猜出來的事兒。”
“騙鬼吧,高中生能知道什麽事。”
褚郁沉着嗓音,夾雜着半分捉弄,半分緊張。
一不小心透露出過界的危險思想。
任希得意地轉過身,撲在他腰上:“咱們高中幹過的壞事可多着了,小學弟你在裝什麽純潔。”
“……”褚郁低眸,口幹舌燥,“沒吧,我怎麽都不記得了。”
任希一急:“你敢不記得?”
褚郁不說話了,任希動起手擠他腮幫子,非逼着他別渾水摸魚。
好像那些分手後的灰霾,可以在這短暫的幾寸距離裏被覆蓋,褚郁一是被鬧騰黏糊得心裏癢癢,二是怕動靜大了傷到他的小豬蹄子。
有問有答,健康不健康的內容都有。
任希掰起手指數罪狀:“陪你熬夜彩排,哪回你不在樓道裏跟我親?”
褚郁:“好像有過。”
任希:“我脖子被你弄過好多紅印,你外公還以為我被蚊子咬了。”
褚郁:“……嗯。”
任希:“還有第一回用手那個,你非要……”
褚郁迅速伸出手堵他嘴巴:“行行好吧,放過我和這一大家子的。”
任希樂得環視那一群躺着的、跳着的,還有飛檐走壁就差上天的,除了大鴿,他們這地界才是無人問津的那片。
被捂着的嘴還在隔着手掌張合,堪比機器人的聲兒:“他們又聽不懂這些少兒不宜的。”
褚郁心說你也知道少兒不宜。
為阻止氣氛越來越危險,他找了個話題:“說正事,我對三期公演還挺感興趣的。”
“嗯?那我給你詳細說說。”任希含糊不清道,“你先把手拿開嘛。”
褚郁卻越發想捉弄他:“不是很想拿開。”
“那我魔法攻擊了。”
手掌傳遞來一陣酥酥癢癢的觸感。
褚郁猛然繃起全身,那感覺如電流過境全身,而眼下的任希作為始作俑者,在用着舌尖偷偷使壞,表情卻純良無害,仿佛什麽也沒幹。
褚郁遲緩地松開手:“……”
任希揚着嘴角湊過來,趴在褚郁膝蓋上:“夢裏舔的不是掌心。”
褚郁嘴硬裝傻:“确定高中生會知道?”
“那可能還真是高中生的誤區。”任希的下巴又往膝蓋前挪了幾寸,“是這裏。”
褚郁呼出一口滾燙的氣息。
希希:根本沒夢到這些!可我就是能大氣不喘!
(昨晚那一章我會補回來的噢0v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