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留下兩人交流感情，白羽帶上人急匆匆趕赴下一個地方，她用甘蔗制作的白糖已經到了可以收獲的時候，還有她用甘蔗試釀的酒也該去瞧瞧成果了。
“将軍成了，這個味道更甜，就是那個酒味道不好。”
才到門口就得到了好消息，兩個女娘把盛了白糖的罐子拿給白羽看，然後又苦着臉端出來好些個散發着刺鼻氣味的罐子。
“我們用釀果酒的法子一個個試驗，不管是密封多久，做出來的味道都很奇怪。”
“我們用酒甑蒸了好幾鍋，味道也是越來越刺鼻，而且也越來越燒舌頭。”
白羽訝異極了，但是以她一杯倒的量，也品嘗不出來什麽區別，當下就讓她們把酒液分開裝好，她找個好喝酒的去試試，然後就拎着白糖去了竈下。
她雖然做飯會出狀況，但是她做冰糖葫蘆還是很不錯的，已經請廚娘提前洗好挖了籽并穿成一排的山楂串。
等白糖熬到微微金黃色的時候，就可以停火，然後把糖液澆在山楂串上，挂上一層透明的糊，等到晾涼了就可以吃了。
“嘗嘗怎麽樣？”白羽遞給了女娘們一串，“味道還行嗎？”
女娘接過來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清脆的聲音在口腔裏炸開，随後就是酸甜味混合在一起的感覺。
“酸、甜、香、脆、涼，很好吃。”女娘吃掉一顆山楂果後，就轉手給第二個女娘，一時間房間裏想起了嘎嘣嘎嘣聽着就很脆的聲音。
“好吃也不能貪多。”白羽将自己做好的那一盤端走，然後告訴她們，“剛才的做法你們也都看到了，你們可以試試把其他果子裹裏面，我去給你們找姐姐請功去。”
“這個不急，我們幫着将軍把東西送出去，吃食都是小事。”女娘們笑嘻嘻把白羽手裏的東西“搶”下來，将軍這麽為她們着想，她們怎麽可能只貪那兩口吃的？
等到李昭初看到白羽搗鼓出來的東西時也很驚喜，立刻問了那幾個女娘的名字，然後讓楊侑給她們封了官，讓她們可以專一負責制糖。
“吃的不錯，白糖也挺好，就是這個酒或許還可以加點別的什麽東西熬煮，只這樣喝恐怕受不住。”
“我聽說北地寒冷好飲烈酒，不如我們找商隊過去與他們互市。”白羽感覺自己聞着就已經要醉了，忙站遠了些，“回頭讓老何試試，要是可行就讓他去賣酒。”
“你這次過來肯定不止這些事情要說吧。”李昭初了然地看着白羽，“這次又想動什麽地方？”
“大興內的寺廟也太多了，就如同滿天星鬥一樣，而且他們都有優待，瞧着香火也挺旺盛的，不如給他們加入咱們這個大家庭機會吧。”
“說吧，你看上哪座了？”
“就敕造的那個，又大又敞亮，我之前已經把犧牲的士兵們的名字都刻好了，有家小的我都給了撫恤金，沒有家小的也只能我們來為他們祭奠香火了。”
“好，去吧，我給你兜底。”
“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
“這麽撒嬌，看來不止這麽一件事。”李昭初好笑地看着白羽，“小阿羽，今天揣着不少事兒來的？”
“冶鐵爐弄好了，鑄幣爐也做了改進，我們也來鑄造新錢吧。”白羽反手掏出一把隋五铢錢給李昭初看，“這些錢大的大小的小，一點都不規整。”
李昭初嘆氣：“就算融了這些，我們也沒有足夠的量制造新的啊。”
“我們可以鑄造不同面值的錢啊，不管是折五還是折十，都是以這個小的面值為基礎的，然後弄出一些比較大的面值，到時候把錢做的大一些就行了。”白羽把自己抽空補充的計劃書給李昭初看，“然後做銀幣或者金幣也都行，把百姓手中的那些殘廢的銅錢等價換回來，然後統一鑄造成新的錢。”
“要是還不夠，我們到時候在想別的辦法。您給起個名字，咱們要弄得漂亮些，讓一般人不能仿制才行。”
李昭初略微琢磨了一番，就在紙上寫下了“開元通寶”四個大字，然後把紙遞給白羽解釋道：“我現在是關中大都督提調一切軍政要務，正好也改了新年號，就用新年號作為錢幣的名字吧。”
“這個好，姐姐的字也很漂亮。”白羽把紙折好，興奮地沖出門外，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白羽就帶着披挂了铠甲的士兵們趕往一座香火旺盛的敕造寺院，遠遠地看過去就像是鋼鐵洪流席卷而來。
吓得看門的小沙彌腿軟，連門都沒關上，就讓這洪流湧了進來。
方丈聽說，趕忙出來迎接，詢問來意：“不知各位何來？”
“代王體恤犧牲沙場的士兵，知道你這裏香火旺盛，特意允許給你們換個位置。”白羽笑眯眯地看着方丈，“他們是特地過來幫你們搬家的。”
方丈張口結舌，還從來沒見過這麽強硬的做派，可這位将軍的兇名早已經傳遍了大興城，只能帶弟子等一衆人并殿內佛像等物品離開。
看到空出來的寺院，跟過來的工匠們也麻溜地給殿內換匾額，重新規整大殿內的裝飾，禪房等居住地倒是不需要大改，很快便煥然一新。
把俘虜營的那幫人調過來幫忙改建，并吃住都留在此地，白羽把練兵營交給了已經從何潘仁手裏接過所有職務的李靖。
對于李靖的接受程度白羽也只能拜服，那些讓何潘仁哀嚎的事務到了他的手裏立馬變得服服帖帖，他再努努力完全能給白羽送到工部，然後成為新的大将軍。
白羽甚至也這麽問過，但是被李靖很謙遜地拒絕了，然後白羽就很放心地把那邊的事務交給他，自己過來坐鎮俘虜營，盯着他們幹活。
監工閑暇之餘，她還在設計“開元通寶”，漂亮實用還不能被輕易仿制，或者說想要仿制就必須得付出高昂的成本。
還是外圓內方的基礎架構，一面是開元通寶四個字，另一面則是日月雲紋，還落下了她留下的特殊防僞印記，一撮白色的小羽毛。
別看就這麽一小撮，已經是她改進了鑄錢爐，并查閱了歷朝歷代的文獻資料，失敗了無數次之後，方才調配出合理比例，才能讓那小撮羽毛在不影響美觀的前提下，起到了防僞的作用。
而這還只是最基礎的面值，白羽嘗試了把其他金屬摻進去，弄出銀光閃閃，但是要比銅錢大兩圈的折五錢，這上面則是用了更加複雜的花紋，後面還有摻雜了其他金屬弄出來的多色花紋且更大些的折十錢，然後特殊顏色花紋的五十錢，還有金光燦燦的一百錢。
李昭初看到五顏六色花紋的錢幣時很沉默，這樣的錢幣看着倒是挺好看，而且還有防僞标志，但是這造價真的不比銅錢的本身價值要高嗎？
白羽解釋：“不會啊，除了這種一文錢的确實不太能壓下價格，其他的其實還行，特別是一百錢的這種，我們其實是有的賺的，但是這種大面值的肯定不能做太多，小面值的估計還是主要消耗品。”
“看來鑄錢爐終于有它用武之地了。”李昭初感慨了一聲，然後笑眯眯地看着白羽，“可是相公們也不是很好說話的喲。”
白羽嘿嘿一笑，掏出一摞厚厚的紙張，豪邁一笑：“讓他們放馬過來就是。”
果然一頓唇槍舌劍，但是白羽又怎麽會怕他們，将他們的問題或駁斥或回答，一一解決，甚至還提出了他們沒想到的問題，也都做了預設。
最後一致通過，以和諧讨論貨幣發行量而告終，然後刊印新貨幣的防僞标識和模樣一一告知給百姓們，正式開始鑄造新幣。
就在新幣鑄造期間，寺廟也改造完成，門口的牌匾也換成了李昭初親手題字——敕造忠烈祠。
原本供奉神位的位置則是換成了一塊厚重的黑色石碑，上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那些犧牲的士卒們的名字。
大殿周圍的壁畫描繪了戰役的勝利，還特意仿照魂幡做了五顏六色的綢帶系在房梁上，自房梁上垂下的每一條綢帶上都寫着他們的功績。
等到大殿裝修好，神位揭去紅布的時候，白羽率領着所有士兵來參加這次的揭布儀式，等儀式結束之後就可以開放給百姓們随意過來祭拜。
李昭初作為關中大都督，特地趕過來上了第一炷香：“各位，歡迎回家！”
上完香之後，外面密密麻麻地下起了小雨，李昭初索性站在廊下，就當給自己放了假，一一問白羽這裏空置房間是怎麽處理的。
這件事她全權交給了白羽，她知道白羽再這件事上一定會辦好，所以這些瑣碎的細節她也是第一次問。
“他們的家小可以住過來，負責打掃庭院，回頭每個月可以領祿米，還有就是那些流離失所的孩童們，有傷殘的老人或者是青壯年們，都是可以居住進來的。”
白羽垂着頭看着地面的雨滴濺起的水泡：“孩子們會在這裏識字，老人們也會有人照顧，有傷殘的青壯年們可以在這裏灑掃，領一份可以活下去的祿米。”
“現在的條件艱苦些，就只能先居住在這裏，等到後面有錢的話，就可以單獨給他們建造育孤院或者是養老院。”
“後續若是有犧牲的士兵們，也是要一并留在這裏的。沒有他們也不會有今天的安寧。”
李昭初略感欣慰地拍了拍她的頭：“阿羽，出征吧，去洛陽。”
“遵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