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兩人共用一個套間，不免共用一個洗浴間。聞汛不是斤斤計較的人，讓洛景天先洗，自己邁步進了露臺。露臺有個簡易鐵梯，直通向樓下。院牆與屋牆之間的空間，種滿了花草樹木，算是半個花園，半個休閑區。

聞汛穿過來之前，跟中醫醫師的爺爸，學了些藥草栽培。還會一些扡插剪枝。沒事的時候，就愛在下面擺弄擺弄。有時候還能自己進山，帶回些植物。

過來的這七、八年裏，這裏的花花草草煥然一新，生長得生機蓬勃。

聞汛返回卧室，洛景天才洗完澡，從裏面出來，披了件毛巾。身上濺了些水珠。讓他蒼白皮膚看起來有些水潤。

“老李沒給你拿換洗衣服？”聞汛記得他讓李大江先給洛景天找些衣服來換。這裏隔三岔五會請些家政上，門服務，所以常備了一些衣服。

“拿了。我明天自己買些衣服。”洛景天說。

這是不喜歡自家給備的衣服啊。看不出這人還挺挑。

聞汛咳了聲，想找個話題，說上幾句。葉景天已從他身邊擦身而過。

我去！

聞汛每天到小區不遠處馬場騎兩個小時的馬。經驗告訴他，運動也是協調激素不穩的方法之一。騎完馬，就回家老實地呆着。有時能看到洛景天，有時看不到他。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個Alpha的緣故，這兩天體态相對平穩。

也會有焦躁不安，心煩意亂的時候，就讓洛景天在身邊坐上個兩個小時，嗅着淡雅清幽的芬芳，效果也不錯。

因為心态放平，聞汛在家也老實，這讓李大江笑得額頭上全是折子。

只希望聞汛那些以葉小白為首的狐朋狗黨這段時間，不要再招惹他，讓聞汛平平穩穩地度過分化期。

事實證明，李大江這個希望是極其渺茫的。

沒過幾天，葉小白打來電話，約聞汛“香取”嗅吧。

所以嗅吧，這也是這個世界的特色之一。

不同于平常的酒吧，也不是氧吧。在這裏吸的不是氧，喝的不是酒，而是霧化了的信息素。

說是信息素，不過是從各種礦物質、植物中提取的類信息素，雖然不能當藥使用，卻有着提神養顏的功效。

吸食氣味的同時，再有一流技師按摩捶腿，是個大衆休閑的好去處。

聞汛現在有個活體Alpha，自然是不太需要去，但擱不住閑不住。而且，葉小白還那長殷勤。

“你好長時間沒上學了。有幾個想見你，來一起聚聚。”葉小白又說，“還有，把你那個新收的小弟也帶上。”

聞汛在學校頗受歡迎，但他的粉絲大部分都是Omega。雖然聞汛性格大氣爽快，但他受歡迎和性格真沒多大關系。

主要是顏值。聞汛清俊秀美，長相秒殺一衆Alpha。

聞汛受Omega歡迎的還有一個原因，大概就是衆多Omega信息素缺乏，對信息素反應遲鈍，反而對顏值反應敏感許多。

“快來吧。大家都等着你呢。”葉小白加重語氣。

香取嗅吧，在鑰城遠近聞名。是一些富家子弟常來聚會地方。這裏一晚上的消費，可能是平常人一個月的薪水。嗅吧根據性別分了四個區。只接受Alpha，Omega。當然，也有個別Beta過來玩。

洛景天穿上了新買衣服，簡單的黑色休閑外套與牛仔褲。衣服合體，更顯身姿挺拔。頭發也像是剪短了些，蒼白的五官更加突出。

是不是信息弱的人，長得都不錯。像自己一樣？聞汛拿自己和洛景天做了一個比較。

不過，AO畢竟有別。

洛景天肩比他寬，也比他高半個頭。洛景天本來和他并肩走，聞汛一扭頭，只能看到對方的耳朵，忙加快幾步，超過洛景天。

他莫名的自尊心擔心洛景天對自己報的身高起疑。

吧主和聞汛也很熟，一路把他往裏面帶。“葉小白他們幾個在裏面等着你呢。最近怎麽沒見你啊。你這也快分化了吧。也別急，這叫先苦後甜，守得雲開見月明。我還見過一個半年才分化的......”

聞汛腳步一頓，看向吧主。

“這都十年前了。個例，個例。”吧主陪笑。

聞汛走到男Omega區，就往裏走。洛景天也跟着進去。吧主叫住了聞汛。

“少爺，這位是是您什麽人啊。”

“我司機。”聞汛順口就說。

洛景天已習慣自己在外的司機身份。

“他也進男O區？”吧主确認。

“他當然跟着我。”聞汛說。

雖然嗅吧AO區有所分別，但也不是絕對的泾渭分明。

尋求刺激的Alpha，Omega會不顧規則，出現在相對立的區域。

比如發熱這個東西，有些Omega憂思痛苦，有的Omega卻挺享受這個過程。像聞汛沒有分化的，進O區，也就是玩玩。

有些Omega會到A區，但到去O區的Alpha卻基本沒有。Alpha要的是征服，而不是被Omega牽着鼻子走。

但因為信息素吸食不當，會引發一些身體、生理問題，所以一般情況下，嗅吧并不主張跨性別區域服務。

“如果受不了，趕緊讓他出來。”吧主壓低了聲音。

聞汛頭看一眼洛景天。一級。對信息素反映幾乎可以忽視，有什麽受得了，受不了的。

雖然這樣想，還是伸進口袋，拿出個黑色口罩遞給洛景天。“把這帶上。”

這是種阻擋信息素的特用口罩。類似防狼工具。一些Omega，生怕會遇到發出信息素騷擾的Alpha，故會有時佩戴。

洛景天接了，佩戴整齊。只露出一雙清洌的眼睛。

男O區又分很多區。有幾處大廳，也有包間。聞汛一邁進去，空氣中便蕩漾着充足的類Omega型味道。Omega氣息普遍都是偏暖甜。所以，這次采用用了夏天的氣息——柑橘味道。

大廳十分開闊，用綠植花草作為隔斷，形成一個個即開闊，又相當獨立的空間。

“這裏。”葉小白向聞汛招手。其他一些人，本來每個人像是吸了鴉，片一樣，無比舒适頹廢地或卧或躺，一見兩人，個個都立了起來。

裏面有兩個葉小白帶來的狐朋狗黨，還有幾個是同學。其中一個是維希。

維希是學生會會長。家世也顯赫。老爸是鑰城警察屬廳長。維希身材高大，樣貌英挺，單從樣子來看，沒有一點Omega之氣。也不怪他，傳聞維希是個信息素缺乏症患者。

所以，葉小白與聞汛理所當然地認為維希也是個低等級Omega。

聞汛見到維希頗為意外，“你怎麽來了，你不是不喜歡這種場所嗎？”

維希只是木着臉，“你能來，我為什麽不能？”

維希和聞汛其實關系不錯，但一說話，就會開啓互兌模式。維希總愛挑事。聞汛也看不上維希那副故作清高的樣子。

“一見面就吵，幼稚。”葉小白和事佬。

于是聞汛與維希一起瞪向葉小白。

“小汛，給我們介紹一下。”同學西西岔開了話題，一雙眼睛緊盯在洛景天身上。與他一樣的，還有兩個Omega。

“我司機。”

“怎麽還戴着口罩。快摘下來。”維希根本感覺不到洛景天是個Alpha，卻對他有股天然的敵意。

“我的人，憑什麽要給你看？”聞汛拍了拍洛景天的肩膀。

在維希說話的一瞬，洛景天有一種割裂的思想與情感一湧而上，然後彙集成一股難以扼制的暴戾氣息。

但随着聞汛的手落在他的肩膀上，剛向上翻湧的暴烈随之消散。洛景天在不知不覺間轉換到現在這種幽冷安靜的狀态。

“好了。我覺得戴口罩挺好的，畢竟人家是個Alpha。”西西說着，一雙眼睛不由地往葉景天身上勾。

他是三級Omega。身上的信息素相對完備，在學校備受歡迎，所以性別意識要比在座的所有Omega都強許多。

洛景天雖然戴着黑色口罩。但身材修拔，一雙眼睛清洌，脖子雪白結實。信息素雖然淡，但是好聞。

他從沒聞過的這種味道。感覺特別而奇妙。

維希這才覺出洛景天的異常。維希看向葉小白，似乎在尋問怎麽回事。葉小白卻閉着眼，一臉享受。少年氣十足的臉蛋上帶着絲紅暈。

維希找了個地方，坐了下去。

聞汛扭頭對洛景天說，“如果覺得不舒服，你就去Alpha區。想要什麽服務自己叫。”

洛景天點頭。

聞汛自已坐到一個艙形沙發上，放到半平，半靠上去，有人自動過來給他按摩肩膀。

聞汛端起放在一邊的酒，幾口喝了。

正要對洛景天說，你也放松點。忽然想到這人還帶着面罩，便不在管他。

“啊啊啊......”一邊的葉小白被按得舒服，故意發出誇張的聲音，引來一陣笑聲。

維希臉色不好看，一雙眼睛緊盯着葉小白。

他也和洛景天一樣，沒有在養生艙裏，只是坐在沙發，打開配備的光屏，閱讀時事要聞。

“如果有小汛和香取，一輩子不結婚，我是可以的。”葉小白邊哼哼邊說。

“不可能。”維希冷倔地說。

“你怎麽知道不可能？”

“葉叔會打斷你的腿。”維希說。

“好了，知道你是優等生。”葉小白翻了個身，留給維希一個背部。

聞汛半阖着眼，耳邊就聽到西西幾個在和洛景天說話。

“你叫什麽名字？”

“.......”

“你信息素幾級啊。”西西這樣說是暗示自己身體已發育相當成熟了。

“......”

“你這樣應該只有一級吧。不過，我級別還可以，三級。”信息素等級越高，越是能調動對方的信息素。所以，帝國的方針一向鼓勵信息素擁有者的高低搭配。也就是說，洛景天的等級雖然低，但如果是一個高等級的Omega，也可以引起他的反應。

.......

葉小白小聲說，“你的司機還挺受歡迎。讓他摘下口罩，放松放松。一個信息素只一級的Alpha，對這裏根本不會有什麽反應。”

聞汛也覺得自己小題大作。而且，自己在這裏尋歡作樂，讓洛景天苦行僧一樣呆坐着，多冷酷，多無情啊。

聞汛起身，拿了酒瓶與杯子過去，放在洛景天面前。

“那個，你把口罩摘了，喝點東西吧。”

“不用。”洛景天淡然拒絕。

“那多沒意思啊。到這裏來，就是放松放松。”西西說。

“你随意。”聞汛也不勉強，返回自己的養生艙。技師按着肩膀大腿，無比舒适。不管在哪個地方，這種最直接的服務，都足以引起人最惬意的感受。

以前聞汛在這裏，是一躺下就能睡着。因為常在家失眠，而這裏畢竟大環境中有着柔和的信息素，以及技師的服務，都能讓他緊繃的神經得以放松，所以在這裏，就是他睡眠的場所。

但今天，聞汛毫無睡意。洛景天的聲音很醒耳朵。

“你口罩摘下來讓我看看嘛。”西西還在死磕洛景天。

“不了。”洛景天淡然拒絕。

聞汛睡不着，幹脆偷眯起一只眼。就見西西忽然伸手，就去偷襲，要摘洛景天的口罩。聞汛一瞬間想起那天洛景天襲擊自己時的迅猛，心裏叫了聲糟。

果然，與此同時，是西西一聲驚叫。

聞汛騰地坐了起來，洛景天已緊捏住西西的手腕，猛地往外一掀。西西整個人都摔在了沙發一邊。

“你這人怎麽這樣啊。”西西抱着自己的手腕，十分委曲。

只露出一雙眼睛的洛景天，眼神冷利。但耳朵脖子有些紅，如同受到侵犯一樣。

這裏空氣流通好，到處都是流水與綠植，十分清新。但畢竟處在一種激素環境中，這個環境中的Omega，不論一級，還是二級，個個臉都是紅撲撲的。連葉小白看起來都比平時多了幾分柔和。

所以，這也是個正常現象。

但洛景天太白了，這個微紅就有些顯眼。看來這裏的信息素對他還是有些影響。

聞汛覺得挺納悶。嗅吧裏的信息素不是藥，做為一種養生方式，調得十分淡。洛景天理應不會有什麽應反才對。

聞汛一躍而起。

“怎麽了？”葉小白睜眼。

“我帶他到Alpha區。”

“他？哦，洛景天。不至于吧。”

聞汛已拿起衣服，走到洛景天跟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