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你聞不到我身上的味道?”聞汛問。
“沒有。”窗戶那邊的洛景天回答。
一個還沒分化的Omega,身上能有什麽氣味。如果非要說,那也只是一股柔和暖甜的體香味。
洛景天把窗戶從裏向外推開,黑暗中,聞汛摸到了窗沿,一腳蹬了上去,然後縱身一躍,輕輕地落了下來。
一股室內略暖的溫度,混雜了洛景天特有的信息素的氣息,彌漫開來。
聞汛不由張嘴大口吸食了幾口。
屋裏亮了燈。洛景天穿着件睡衣,袖子卷起,露出兩截雪白而充滿冷意的胳膊。
聞汛則擡起袖子,擦了一下額頭的細汗。再一摸脖子,也是汗涔涔的。
“可算是救了我一命。”聞汛長呼一口中氣,直奔洛景天的床頭。
這是個普通的客房,被李大江好好地收撿過,幹淨整潔,功能齊全。但裏面的床卻是張中規中矩的單人床。
聞汛一屁股坐了上去,雙腿一擡,挪到床上,就盤腿坐到了床尾。
洛景天身材高拔,這張床的尺寸眼見的連他一人睡都勉強,他不可能再昧着良心,和洛景天擠在一起。
“你睡你的,別管我,我就坐着。”聞汛雙手搭在腿上。“這床太窄了,明天我爸媽走了,你趕緊地給我搬上去。”
話一說出口,聞汛立馬想起書床裏床的尺寸和這張其實不相上下,心裏頗覺對洛景天抱歉。自己這個雇主,做得太馬虎大意了。
“明天,我讓老李給你買張新床。”
“不用。”
洛景天默默看了聞汛兩眼,上床,雙腿繞過聞汛,平躺下來。
這床确實不夠睡兩人。他剛要摸黑上去找聞汛的時候,沒想到這位少爺,這麽快自己下來了。
看來,真如晚上林南所說,他分化在即了。
床尾盤踞着一個人,任是鋼鐵般神經的洛景天,也略感不自在。他曲起一只胳膊,枕在後腦勺下,阖上雙目。
“要關燈嗎?”聞汛問。
“不用。”洛景天簡潔回答。
洛景天知道聞汛此行目的,任由着自己的氣味在屋裏緩緩蕩漾開。
與此同時,他想到在嗅吧時,聞汛所說,他信息素的話語。
屋裏都是洛景天信息素的味道。溫度适中,卻冷意浮動。
清淺的冷香,如同擴散在茫茫雪原中,随着雪花舞動、飄浮。聞汛擡頭伸手接過一朵,含入嘴裏,冰冷的寒氣在胸膛內發散,心中的焦灼感随之一緩,毛躁感也開始一點一點收斂。
但聞汛依然一個人在繼續在雪中行走,一步一步循着這股香味,去尋找源頭。
只有找到這個源頭,才能徹底緩解他的症狀。
“感覺怎麽樣?”
“好了一點。”聞汛如實說。
“我的信息素不夠?”洛景天問。
“差不多能緩解症狀就行了。”聞汛說,“你又不是藥。縱然真的是藥,也不可能就一次性地藥到病除啊。”
聞汛安慰洛景天。“我以後肯定也就是個一級信息素Omega。信息素水平和你不相上下,沒準還不如你呢。”
洛景天眼睛睜開,翻身坐了起來。“你睡床上吧。”
聞汛盤着腿坐了二十分鐘,腿都麻了。更重要的是,這床這麽小,他想離洛景天近一點都不行。
哦,正确地說,離洛景天脖子近一點。
其實他真想躺下來,但他不是這麽不仗義的人。“我睡床,你怎麽辦啊。”
洛景天也不回答,雙腿一轉,從床上下來,幾步過去,雙腳踩在房間中間的地墊上。
“你睡地上嗎?”
洛景天一個大男人,睡地上也沒什麽。聞汛自己連地板都睡過,何況上面鋪有還有地勢。
只是,洛景天這不又離他遠了。
“你睡吧。”洛景天說着,脫掉了上衣,扔在一旁。半截身體,直晃眼睛。
聞汛腦子冒出無數個問號。
洛景天在地墊上坐下,平躺下去,兩膝曲起,在聞汛疑惑的目光下,雙手抱頭上半身離開地面,做了個迅速漂亮的仰卧起坐。
聞汛呆了。“你幹什麽呢?”
大半夜的,洛景天這是開始健身了?洛景天在他說話的兩秒間,又做了六個。
迅速。麻利。健美。
“你平時都這個點健身?那我怎麽沒見你用過健身房啊。 ”
聞汛對這個人還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洛景天的肌肉可真漂亮。肩寬結實,腰卻細窄。每次上半身從地面上迅速離開,向雙曲起的雙膝靠近的時時候,整齊漂亮的腹肌在強烈地擠壓下,更顯強悍有力。
不理解洛景天的行動,聞汛也不再追究。“你一分鐘能做多少個?我一分鐘能作45個。”
沒有得到洛景天回答。
聞汛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不由地對着洛景天的仰卧起坐,默默地數了起來。
洛景天一分鐘做了一百多個。
雖然信息素只有一級,但洛景天的體力驚人。難怪肌肉如此健美。削瘦,卻隆起、結實。也不知平時怎麽鍛煉的。
不會就是做仰卧起坐吧。聞汛平時也鍛煉,但因為愛好廣泛,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沒一項運動能徹頭徹尾地堅持下來,所以也只是肌肉緊實,沒有贅肉。
随着運動的持續,洛景天腹部在燈光反射下,有些微的亮光,是出了汗。再往上看,雪白結實的脖子,也潮濕起來。
與此同時,聞汛意識到空氣中的信息素味道,忽然密集起來。
讓人冷寒的香味,居然有了一絲熱度。
聞汛恍然大悟,洛景天是在靠運動,将自己微乎其微的信息素味道,發揮到最大。
聞汛心裏一瞬間,感動得一踏糊塗。
才穿過來的時候,他經歷了一段與世界為敵的心理歷程。可那段時間過後,他就交到了朋友。可以推心置腹,可以兩肋插刀。
可洛景天只是他花錢聘的。和他非親非故,只是雇傭關系。
作為一個雇員,洛景天太稱職了。
“可以了。”聞汛忙說。
洛景天大概已做了兩千多個了。洛景天停了下來。呼吸依然平穩。但胸前、脖子、腹部出有了汗跡。和平時清涼冷洌的樣子,大相徑庭。
聞汛感動,但不知道說什麽好。
“謝了。”只能用最平淡的兩個字表達感情。
“這不是你所需要的嗎?”
“我什麽時候......”
話沒說完,腦海中迸出晚上,聞汛沖着洛景天脖子問,你怎麽不出汗。
是啊。這不就是自己當時的潛意識嘛。
洛景天身上的信息素不夠。倍受生理狀态灼烤的他,就開動了腦筋。
獲取信息素的三種方法。
氣息。體,液。汁水。
口水什麽的,那種九九禁,聞汛當然自動屏蔽,但下意識,想到了洛景天身上的汗水。
所以,洛景天才用了這個方法?
這是,讓人恐懼的領悟力?
“現在覺得怎麽樣?”洛景天問。
“咳,好多了。”
聞汛也發現,在給洛景天數仰卧起坐的時候,身體的狀況已大為改善。
雖然全身還是沒力氣,那種呼吸不暢,讓他窒息的感覺沒有了。體溫也下降了很多。不像剛才,整個人像是處在憋悶的蒸籠裏,只想撕開胸膛,大口喘氣。
“睡吧。”洛景天再次平躺下來。
“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