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這股強大暴烈的信息素,無可置疑,來自于洛景天。
可聞汛不明白,洛景天的信息素明明只有一級。帝國ABO對信息素的判斷,來源于腺體。
正常情況下,縱然不刻意釋放信息素,腺體那個位置,如同人的體香、汗腺,會不知不覺散發出信息素的味道。
等級越高的,腺體自然流露的信息素越高,反之,亦然。
腺體不會騙人。
但洛景天的腺體卻欺騙了他,讓他對洛景進行了錯誤的判斷。
他不是一級Alpha,甚至不是二級、三級、四級……
再高等級的,聞汛也沒遇到過,無從對比。
他還對洛景天這個人進行了錯誤的判斷。
安全可靠,夠意思,可以發展一下革命的友誼。
但聞汛的疑惑并不能持續多久,他的心思并不能過多地考慮這些東西。作為一個Omega本能,他對洛景天的信息素有了反應。
掙紮、不甘、興奮、妥協。
種種矛盾在他的身體裏相互博弈。身體和他的思想唱了反調。
甚至想躺平,讓這股力量長驅直入。
聞汛留意到自己的呼吸聲改變了節奏,連嘴裏傾瀉的聲音,都變成了誘惑與邀請。
所以說,他不想成為O。
所以說,他不想被信息素所支配。
聞汛擡手蓋住自己的眼睛。他初次經歷信息素的影響,一上來還就是這個連等級都無法确定的級別,身心各種反應,整個人都在洛景天如洪流般的信息素中,沉沉浮浮。
“你的信息素有幾級?”聞汛問。
“不清楚。”
洛景天急促地說。他現在也不能好好回答聞汛。頭埋在聞汛的脖子裏,深吸一口氣,全身過了一道電流。
有生以來,第一次對一種信息素有了反應。如此強烈,迫不及待。
身體裏埋積了無數的障礙與垃圾,這些東西日日妨礙着他,現在要被清理掉了。
洛景天鼻尖蹭着聞汛的肌膚,嘴唇含着他的發絲。發絲也像是有着生命,飽含着濃稠甜蜜的漿液。
洛景天不願意再等下去,雙手摸上了聞汛的領口,去撕他的衣服,扣子迸了出去。
一陣寒意掠過,但洛景天跟着貼了上來,填補了這個空檔。身體被壓得結結實實。
又是刺啦一聲響。洛景天粗魯毫無章法。
“別亂動。”洛景天出聲警告,夾雜着不穩定的呼吸。
聞汛用力咬了自己舌頭,嬌氣加怕痛,讓他差點暈了過去,血腥味在嘴裏蔓延。
“草。”聞汛用盡畢身力量,揮拳,打向洛景天的臉頰。
結結實實,一拳下去,任是洛景天也感到吃痛。
洛景天也卻沒有躲避,只是停頓了一秒,手下更是不停。聞汛又一拳落下來。
聞汛的拳頭落在洛景天的臉上,肩膀上、胸膛上。洛景天不管不顧,只是動作更加粗野。
兩個人,如同野獸在相互撕打博弈。
聞汛聽到金屬扣的聲音。不由蜷起了身體,如同嬰兒般縮了起來。
揮向洛景天的拳頭,也不由地護在了身體前面。
洛景天幾次要突破這道防線,但聞汛只是盡力地縮起身體,揮動胳膊。
洛景天等不及了,直接去抓聞汛的胳膊。聞汛掙紮着,洛景天一把扯下聞汛手腕上的紗布。
紗布長長的一條,一下子被扯得脫落,露出聞汛帶着傷口的手腕。因為剛才用盡全力的肉搏,也因為紗布被扯時勒到了傷口,鮮血再次滲了出來。一點點,集少成多,成為一個個顆粒,再彙集到一起,沿着手腕,懸挂着,搖搖欲墜。
聞汛擡着胳膊擋在自己的胸前,喘着粗氣,氣勢猙獰。一雙瞪着洛景天的眼睛卻充滿了惶恐、無助,以及茫然。
洛景天像是胸口猛地被人重擊。正中心髒。急促地呼吸了兩口,還是無法緩解。
洛景天不由抓住聞汛的手腕,揉了幾把,另一只手也握了上去。
空白的十秒。彼此聽得到對方狂亂無節奏的心跳聲。
洛景天嘴唇觸了去,落在聞汛的傷口上。
身上的力量一點點卸掉,那股無法抒發的狂亂暴躁之氣,此時此刻也被忽視掉。那頭野獸,縱然依然狂暴,野性難馴,此時也偃旗息鼓。
他嗅到信息素之外,聞汛的體香。
聞汛的肌肉緊繃,腰幾乎是半懸着,過了片刻,一點點放松,貼回了座椅上。
那種讓聞汛生不如死,浮浮沉沉的信息素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相反,一股淡淡的雪海蘭香,似有若地在空氣中浮動。
皓月當空,雪原茫茫。
兩個人都像是經歷了一場戰争,狼狽不堪,全身是汗,精疲力盡。但現在看來,聞汛是暫時安全了。
洛景天找回自己的理智,極其輕微地吮着他的傷口。
這個人的狂暴之氣一點點地收斂、平複,一舉一動極其細膩溫存,連散發的信息素氣味都帶着治愈之氣。
聞汛合上眼睛。
“對不起。”耳畔傳來洛景天的聲音。
“嗯。”聞汛應了聲。
累,疲憊,放松,讓他連眼皮都有千均之重。
手腕被洛景天輕輕放了下來,再重新包紮好。滑落的洛景天的外套,再次被他撿了起來,重新蓋在聞汛身上。
車子無聲無息地停了下來。
“到醫院了。”洛景天低沉卻清洌的聲音。
“嗯。”聞汛還是沒有睜眼。
似乎洛景天看了他一會兒,然後推開車門。聞汛等着洛景天把自己給抱下去,但等來的只是砰的一聲,車門響動。
聞汛咬緊牙,勉強坐了起來。只看到洛景天離開的身影。
“你至少要把我送進醫院啊。”聞汛喃喃低語。
聞汛撥通了葉小白的電話,重新倒在了椅背上,沉沉睡去。
等再醒來的時候,已身處醫院了。旁邊是葉小白與維希,幾個醫防人員,連姜越歌都在。
聞汛眼睛不由自主溜了一圈。沒看到洛景天。果然,還是畏罪潛逃了。
“小汛你醒了。感覺怎麽樣?頭暈不暈,身體痛不痛?特別是肚子那兒,像是大便拉不出來一樣。”葉小白一口氣歇不下來。
聞汛聽到後面,臉黑了下去。本來還想說話的,幹脆閉上了嘴。
“恭喜你成年了。”維希平和的聲音。
“聞汛醒了。”小護士像是報捷報一樣,沖了出去。
“我睡了好久?”聞汛問。
“一天一夜了。”葉小白說。
一天一夜?聞汛覺得還是困,像是睡不夠一樣。身上的衣服濕透了,有些難受。
“你現在分化了,身體正在發育。所以,睡不夠是正常的。這種症狀會持續一周到半個月左右。現在只要好好休息就行了。”姜維歌在一邊說。
聲音放得特別小,特別輕。神情也特別老實。
“幾級?”聞汛問。他現在特別關心這事。
“确切消息,還要再等一段時間?”
“是不是太少,檢驗不出來?”聞汛不在意地說。像維希那樣信息素嚴重缺乏症患者,當時也是檢查了很長時間。
“不是的。”姜越歌很老實地在一旁。
“不是?”聞汛意外,“那是什麽?”
“因為我們醫院能檢測的最高級別,只有五級。”見聞汛懵懂的泛着紅暈的臉,姜越歌聲音更低柔了些,“你的信息素這裏鑒定不了,所以送到星城去鑒定了。最快一周,最遲半個月。結果就出來了。”
“太少?”聞汛還是反應不過來。
“是太高。我爸說是估計不止5級。”
“什麽?”聞汛一下子坐了起來。
“坐下坐下。”姜越歌忙說,“你身體正在發育中。”
說着,姜越歌臉紅了。
“你現在安心休息,”葉小白把聞汛摁了下來,“別的都別想。即來之則安之。”
葉小白也不知道是喜是憂。其實應該是天大的好消息。
信息素這麽高,平時什麽藥都不用吃,而且,以後在婚姻方面更加自主。雖然幾個人天天說在一起搞基,但幾個心裏都明白,以後都會邁步婚姻家庭。
“我不是一直都是一級嗎?體檢的時候,一直都是估算一級。為什麽,現在這個......”聞汛蒙了。
他想到洛景天的話。他那天問洛景天自己是幾級。洛景天告訴他:很高,高到你無法想像。
當時他還以為對方是糊弄他。
“這個,我也不好說。而且,體檢也只是個預測,也不是百分之百都準。”姜越歌說。
聞汛重新跌回床上。所有的開展與進程都是計劃外。
穿越。信息素。分化。
還有,洛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