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對于洛景天的狠話，栾江雨只是不屑一笑。他根本不在意洛景天，這種人他見的多了。一無所有，有的就只有狠勁。

“洛景天，你給我閉嘴。”聞汛出言警告。

不同于栾江雨，他心裏七上八下的。他可是見過洛景天發瘋的樣子，完全不受控制。

“你不會真以為你和聞汛能有什麽結果吧。”栾江雨玩味的神情。

栾江雨的目光劃了聞汛一眼，“他才分化，正值春心蕩漾，這個時候，誰在他身邊的人，他都會喜歡這人。但他會和你結成伴侶嗎？他可以讓你臨時标記他，但他會讓你永久标記他嗎？他會對他的朋友介紹說你是他的男朋友嗎？你們根本不是同一個階層的人。你對他的作用，充其量不過是個感情啓萌教育。”

“你他媽也給我閉嘴。”聞汛怒道。這栾江雨是什麽人，自以為很了解他，就這樣信口開河。

洛景天才不是他的什麽啓蒙。可現在，聞汛分不了太多心思給栾江雨。

來自洛景天的那種幽冷的信息素，在漫山遍野的蘭花叢中悄然潛行，縱然身處密布的花香中，聞汛也分辨得出洛景天那股獨特的氣味。

他得時不時拿眼睛去監督洛景天。同時，心裏也有些嘀咕。

洛景天依然只是漠然地看着栾江雨，沒有過多的表情。

栾江雨看着聞汛，斜起嘴角，“你也真是可以。如果你願意，大把大把的年青俊傑會匍匐在你腳下，任你挑選。你卻和一個身份低下的司機厮混，還讓他标記你了。這事你父母知道嗎？你敢告訴他們嗎。”栾江雨斜起嘴角。

“關你屁事，我願意。”聞汛氣急敗壞了。

“可你不是連喜歡他都不敢當着人的面說出來嗎？你連他是你男朋友都不敢承認。”栾江雨神情譏諷，“昨晚上的真心話大冒險。你寧願違規，也不敢說出你的真心話。”

聞汛呆了兩秒。事實當然不是栾江雨認為的樣子。但聞汛一時也想不起怎麽反駁。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洛景天冷淡的聲音，“這有什麽關系。”

聞汛看向洛景天。

“不管他怎麽看我，當我是什麽。他只能是我的。”洛景天冷淡的聲音裏有着奇妙的熱度。

聞汛莫名心一跳。像是預感到什麽，讓他潛意識開始害怕。

栾江雨笑了起來，似乎越想越覺得可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但笑着笑着，忽然就無法動彈了。整個人都在發抖。保持站立都十分困難。

這裏的蘭香太過濃烈，他還沒有嗅到洛景天信息素，身體已做出了反應。

他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洛景天，一開始不太确信，這股信息素的源頭來自他身上。

洛景天瞪向聞汛。他無法相信，在眼前有兩個超過五級信息素擁有者。

聞汛覺得關節發僵。他比栾江雨對洛景天的信息素要敏感得多。

“洛景天，你給我冷靜下來。”聞汛低聲道。

“我把周然殺了，就不會有任何人來阻礙我們了。”洛景天回頭看聞汛，嗓子低沉濕熱。如同雨林中的天氣。

聞汛的心髒在胸膛裏砰砰地亂跳。

洛景天邁步就要走。

“洛景天，你幹嘛呢。”聞汛要去拉洛景天，但手指只來得及觸到洛景天的衣服。

栾江雨攔在了洛景天前面。但腳步剛一步，就被洛景天的信息素所攻擊。栾江雨瞪着洛景天，像是被盯在了原地。現在他連站着就十分困難。

“別擋道。否則連你一起。”洛景天的聲音有着微微的興奮。

“你.......你是誰。”栾江雨聲音顫抖着，忽然倒在地上，發出低吟聲。

“聞汛，快阻止他。”栾江雨的意識朦胧了，嘴裏含糊不清地說道：“快把我标記了.....”

“洛景天，你別給我發瘋。”聞汛比栾江雨好不到哪兒去。唯一強的地方，就是他有經驗。

他一咬舌尖，大聲說：“殺人是犯法的，你會被發配到別的星球。”

他是真急。汗都出來了。

洛景天回頭，那雙冷淡的眼睛，有着異樣的高光。“你是擔心我，還是擔心他。”

聞汛把一肚子的急火攻心給吞了下去，他現在不能激惱洛景天。

“我當然是擔心你了。”聞汛放緩了聲音。

當然，周然就這樣被洛景天弄死了，也太倒黴了吧。

“那好，我不殺他，我只毀了他的信息素。”洛景天似乎在為自己的主意感到高興，嗓子裏發出兩聲低沉的笑聲。

聞汛僵了片刻。

“你毀了他的信息素，和殺了他有什麽區別？”聞汛幹巴巴地說。

“你還是在擔心他。”洛景天說。

聞汛火上來了。“我當然擔心他。”

你不是殺了人家，就是要毀人信息素，能不擔心嗎。

聞汛話一出口，被自己的冒失驚呆了。這只會更加激怒洛景天。

聞汛眼巴巴地看着洛景天，像是為周然求情。

洛景天注視着聞汛兩秒。心中的燥熱，更加翻騰。只有把周然給處理了，他似乎才能好過點。洛景天不再看聞汛，掉轉過頭，大步向周然過去。

“洛景天，你他媽給我站住。”

我最擔心的人是你。你他媽就不能讓人省省心？

聞汛猛地一咬自己的舌尖，向洛景天撲了過去。拎起拳頭，向洛景天後腦襲擊。

沒辦法，逼的。先把這人給打暈了再說。

總比洛景天把周然廢了，然後他自己再進大牢強。

他的拳頭離洛景天還不到一寸，洛景天驀然轉身，那只大手牢牢地包住了他的拳頭。聞汛另一只手又打了過去，洛景天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

“好痛！”聞汛大叫。表情半真半假。确實有些痛，但沒有他表現的那樣誇張。

他希望看在自己這麽可憐的份上，洛景天能清醒過來。

像小說中寫的那樣，愛人的眼淚，可以喚醒對方的理智。

洛景天架着聞汛兩只手，一雙冷淡的眼睛沉沉地看着他。

“好痛。”聞汛嗚咽着。

他是真沒轍了，束手無策。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洛景天把聞洵的兩只手輕輕放了下來。

信息素如同潮水，随着晨風，一個浪頭一個浪頭打了過來。聞汛搖搖欲墜。

洛景天轉身要走，聞汛從背後一把抱住洛景天，緊緊地勒着他。

“洛景天，我讓你永久标我還不行嘛。”

聞汛說着，抽了抽鼻子。他自小長大，還沒這樣服軟過。

這話似乎對洛景天有着明顯的刺激，他的背猛地一挺。

聞汛被信息素憋紅的小臉悄悄地蹭了蹭洛景天的後背。看來這招管用。

他也被洛景天的信息素激得心旌蕩漾，含混地說，“這樣我就是你的了，和你一直在一起。”

洛景天的雙手扣在了聞汛的手上。

下一刻，洛景天掰開聞汛的雙手，撤身離去，直奔周然。

洛景天大步過去，拎起周然的衣領子，拖着就走。如同個拎着破麻袋。

周然張着眼睛。

他的信息素一直被洛景天打壓，碾壓，無比痛苦。他那雙空洞的眸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身體本能讓他縮成一團。

聞汛想追出去，但身體搖了搖。抱着自己半蹲在了地上。他全身發軟，兩條腿更是抖得厲害。

拖着周然的洛景天，明明越走越遠，但信息素像把鎖，牢牢地控制着聞汛。

聞汛在心裏罵了無數邊，眼淚吧噠吧噠落了下來。

這都是讓自己給弄砸了。

小島的另一邊，維希與葉小白兩個停了下來。葉小白莫名的面紅耳赤，而維希卻一臉青白。

“這是誰的信息素？”葉小白按着自己的胸膛，“你沒事吧。”

維希沉默地搖搖頭，目光四下眺望，似乎在搜索這股信息素的源頭。

“這誰的信息素會這麽強大。這有四級，五級了吧？”葉小白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縱然他被維希臨時标記過，對A的信息素有免疫，還是覺得相當不舒服。

更別說維希了。

“不止。”維希說。

“不止是什麽意思？”葉小白去看維希。五級以上的信息素，他只見過聞汛的。

但這顯然是個A。

“我們先趕回去和大家會合。”維希攬住葉小白的腰。葉小白有些僵硬地被他環着。

維希的信息素明明十分弱，但肢體一接觸，讓他卻倍覺滿足與安心。只是身體好像還沒習慣這樣親密。

維希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麽，“還沒習慣？看來以前我們還要多親密親密。”

“艹。”葉小白罵罵咧咧，卻還是把身體往維希身上擠了擠。

整個社團成員蹲坐成帳篷前。栾江雨已把前因後果都告訴了大家。大家面面相觑。他們副會長的感情生活原來這麽複雜豐富。

而副會長顯然心不在焉。他的心吊到嗓子眼裏，就再也沒放下。

現在現臨兩個問題，第一個是怎麽找洛景天。第二縱然洛景天找到了，他們也拿這人沒有任何辦法。在栾江雨的描述裏，他的信息素強大到無以複加。

“這怎麽可能，我又不是不知道，洛景天最多不過二級。”葉小白和洛景天熟悉，當即反駁。

他不相信，剛才那股信息素來自洛景天。

栾江雨只是冷笑。

“小汛，你知道嗎？”葉小白瞅聞汛。

看，這就是非要把自己的大寶貝帶來的後果。

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救出周然，聞汛也不隐瞞，當下點頭。

“我也不清楚是怎麽回事。他日常的時候，信息素等級十分低弱。但一當他情緒失控，信息素會很強大。”

維希忽然想起什麽，“我們救你那天，感受到的那股信息素，是洛景天的？”

“嗯。”聞汛點頭。

“失控，是什麽意思？”葉小白抓住了重點。

“他失憶了。想不起自己是誰。情緒激動，或是受到刺激，就發狂。”聞汛又去抱自己的頭。

頭疼。他才穿過來的時候，也曾這樣頭疼過。

這都十幾年過去了。

“失憶？還發狂。”葉小白已說不出話了。

聞汛這是把一個什麽人留在自己什麽啊。如此危險......還讓人給标記。

葉小白一言難盡。所有的人看着聞汛的目光，大體也是如此。

栾江雨只是冷笑。他對聞汛一肚子抱怨。

“小西，你現在立即和船長先返回游艇，手機一有信號，立即給我爸打電話。”維希當即斷。

“維希。”聞汛驀地站了起來，瞪着維希。

“洛景天這個狀态，信息素又深不可測，我們縱然找到他了，也是束手無策。如果他真釀成大禍，”維希聲音低了聲音，“誰都保不住他。”

道理聞汛知道，但就是控的不住心突突的。當下，默然閉嘴。

只在心裏發誓，一定要在警察到來前找到洛景天。

小西慌慌張張地和般員站起來，先出發了。

心裏慶幸自己幸好沒對洛景天過多的糾纏。沒想到這人居然是個大麻煩。

維希眼睛又在各個社員上掃了一清，沒讓擅長醫藥的姜越歌來，是個遺憾。姜越歌倒是無數次申請，但出資方周然一口拒絕了。

“周然中的那個毒，如果一直不解，會有什麽後果。”維希問。

“就是産生幻覺。過個幾天，就沒事了。”聞汛說。

維希點頭。

“我們現在要去找洛景天，你能提點什麽線索？”維希問。

二十多雙眼睛，一起落在聞汛身上。

現在大家都知道這個稀世信息素擁有者，極有可能入住皇家的副會長，和一個來歷不明的，還失憶的A好上了。難怪，他起哪把人帶哪。

還司機......

而且，這個A還有犯罪傾向，沒準就是個在逃犯。

那二十多雙眼睛盯着聞汛，說不出的眼花缭亂。

聞汛憋了足足二十來秒，“他的信息素聞起來像是蘭花。但仔細辯認，還是不同。涼涼的，像是夜晚中，大雪落滿荒原那種感覺。”

衆人又是一言難盡。

維希的目光依然盯着他，再多的，聞汛也想不出來了。

葉小白捅捅維希。聞汛只差沒把自己頭發給薅掉了。

維希心裏嘆了口氣。這一個，兩個沒一個讓他省心。

山洞裏，周然已清醒過來。但整個人都無法動彈。一股壓大的信息素将他壓制得死死的。

他眼前的人，似乎認識，又似乎不認識。如同只困獸。

“你想殺了我嗎？”周然奮力掙紮出幾個字。

話音剛落，那人已掐住了他的脖子，在他快要暈過去的時候，那只手又松開了。信息素如同煉獄中的業火，兩個人都在裏面掙紮。

“你還是個無法控制住自己的野獸。一點沒改。”周然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