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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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α一聲哭叫,把漱口的周寄情吓了一跳,嘴裏薄荷味的白色泡沫也吞了不少進氣管,讓他劇烈咳嗽起來。

外頭的聶淼聽見了,連忙過來給他拍背順氣。

聶淼問:“怎麽嗆到了?”

周寄情咳了好半天才緩過來,他漱了漱口後,邊洗臉邊說:“α突然叫,我吓了一跳。”

α:“……”我、我只是想賣一下慘。

在暴.君聶淼的輕笑聲中,α瑟瑟發抖。

“說起α,”聶淼後腰往洗手臺上一靠,“昨天多虧了α,他把我叫醒,說你被困在夢裏了,作為系統又被初系統001給擋在外面,根本沒法救你。它讓我借高利貸,給了我兩個小道具,在夢境裏逼走了那個變态。”

周寄情表情當下就冷了:“高利貸?!”

α:“!”

這不是我的鍋!

α試圖解釋,但被已經成為暴.君忠實下屬的β給摁住了。

聶淼繼續說:“它讓我以後完成任務,獲取積分,給它還債。哦,他們那個主系統,還分配一個系統給我,專門告訴我要做些什麽才能獲取積分。”

周寄情這回真的生氣了,他并不覺得擁有系統是一件多好的事兒,更不會覺得擁有系統了就是天選之子。

在他看來,系統就是一個燙手山芋,回答來無盡麻煩和危險的玩意兒。

他當初就是因為被系統選中,标了點才會被那個狩獵者殺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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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就是因為我,就算借了高利貸,也應該我來還,小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也受罪的。”周寄情剛洗完臉,睫毛上的水珠随着他睜眼而順着眼尾滑落,若非他神情堅毅,正經又板正,怕是要誤認為他哭了。

“可我已經答應了,”聶淼可不想被周寄情給推開,這和他預期不符,“周周,我已經身在泥濘中了,實際上我有個系統更好,最起碼你不在我身邊時,我遇上什麽危險了,還能夠用積分買什麽小道具,保證自身的安全。”

周寄情頓了一下。

他們互換身體開始,不,準确的說當α總是讓他在聶淼身上獲取積分開始,聶淼就已經被牽連進來了。

愧疚之心一下子将周寄情淹沒,如果他從一開始的時候堅定一點,不從聶淼身上賺取積分,聶淼就不會被自己牽連了。

聶淼一眼就看出來了自家小朋友的愧疚,無商不利的本性讓他條件反射的裝出苦惱的樣子說:“就是有一點很麻煩,欸,賺取積分的話,可能需要從周周你身上賺取了。”

“周周,很多任務都是與你相關的,為了讓狩獵者伏法,你能夠允許我在你身上賺取積分嗎?”

他要将賺取積分這種事,放在明面上來,讓周寄情配合。

那麽以後,與周寄情親昵将光明正大。

周寄情本就愧疚着,而聶淼說的目的又是讓狩獵者伏法,他自然是願意的。

“當然可以。”

“謝謝,禮尚往來,我聽說你也能從我這裏賺積分,兩個人一起賺積分,會比一個人快的。”聶淼又開始煽動周寄情,讓周寄情不再固守原則,“α說你不願意在我身上賺積分,我知道你的意思,周周,我所有的任務都和你相關,難道我是為了完成任務才跟你好的嗎?”

周寄情反駁:“當然不是。”

聶淼對他的好,周寄情是能感受到的,自從小時候那個警察小哥離開以後,聶淼是唯一待他好的人了。

聶淼看周寄情因眼角眉梢的水珠而眨眼睛,他拿了毛巾遞給周寄情,笑道:“所以,你的真心,我也知道。”

互換身體這個小道具,果然只堅持了三天。

這三天內,聶淼頂着周寄情的殼子談了不少合作,把某些岌岌可危的項目全給穩住了。

換回身體後的周寄情也是松了口氣,以後洗澡換衣,總算不用聶淼來幫忙了。

“老板,你過來一下。”

周寄情坐在明亮的辦公室裏,面前攤着一張繪好的水墨畫,剛嘆口氣,要将這畫收起來,就聽見聶淼的聲音從辦公室門口傳來。

周寄情不知何事,但他依舊起身往外去了。

在辦公室門合上的時候,突起一陣大風,從開着的那扇窗裏沖進來,像個強盜一樣卷起了那副畫,帶出了辦公室。

周寄情在外,看着聶淼神神秘秘的樣子,忍不住問:“怎麽了?”

聶淼沒說話,把他帶到了二十三樓的會客室。

會客室裏,坐着個年紀頗大的老者,胡子都花白了,面前放的,手裏拿着的全都是畫。

周寄情視力不錯,一眼看過去,就發現那些畫很熟悉,似乎都是他的畫。

他一怔,轉頭看聶淼。

“這是水墨畫大家,紹書辛紹老先生。”聶淼向周寄情介紹。

這位老先生也站起來了,他頗為和善,但也不卑躬屈膝,很自然的說:“周先生,你好。”

周寄情有點懵,他很喜歡水墨畫,也喜歡看別人的畫,作為這個世界水墨畫巅峰的存在,周寄情自然是知道的,但他能見到這位老先生。

饒是周寄情也有些緊張和激動了,但也沒慌亂得規矩禮貌都扔了。

他偷偷深呼吸後,與紹老先生握手,然後自我介紹。

板正得像個交作業的小學生。

紹老先生瞧着周寄情這樣子,也是忍不住笑了:“小周啊,你不要緊張,我特意尋過來,就是想問問你,願不願意做我的弟子。”

天降驚喜。

周寄情看紹老先生的時候,漆黑的瞳仁裏全都是不可思議,他難以想象自己能夠被水墨畫大家收為徒弟,他覺得自己不夠格。

這個問題,聶淼接待紹老先生,明白他來意以後,特意跟紹老先生說過。

紹老先生也是真的起了愛才心,年紀又大了,周寄情天賦好,長得也好,他憐愛頗多。

“不願意嗎?”紹老先生活了這麽多年,為人處世都有自己的一套,如何讓一個孩子高興,他會得很,“我這一大把年紀了,就沒有一個讓我滿意得好徒弟,我現在啊最大得願望就是教導出一個好徒弟,可兜兜轉轉找了這麽多年,只有小周你有這個天賦,讓我看到了希望。”

說着,紹老先生還賣可憐,抹了一把辛酸淚:“小周啊,你天賦太好了,又有靈氣,我曉得就算沒有我這個糟老頭子,假以時日都會超過我,但是……小周,我還是想問問你,可不可以做老頭子我的關門弟子啊?”

周寄情是典型得吃軟不吃硬。

他哪兒受的住一個老人的哀求,尤其是這個老人還是周寄情特別尊敬的對象。

周寄情當即道:“老先生,能成為您門下弟子,是我的幸運……”

在聶淼和紹老先生身旁助理的提醒下,周寄情行了正兒八經的拜師禮。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期間,周寄情就在會客室,當場受了紹老先生的指導。

這指導,還是以誇獎為主,頗具專業性的誇獎,讓周寄情有點兒飄。

他不自信,剛開始紹老先生還以為周寄情是謙遜,後來真發現周寄情是覺得自己差勁了,便道:“這些畫,不是你作的?”

周寄情頓了一下:“是我……沒想到都是師父您買了,若是曉得是師父您要,我定然不會收錢的。”

紹老先生笑了,将七八幅畫挨個指了一遍,每一幅畫都是被有名氣的大佬們買的,告訴周寄情是他仗着資歷,從人手上把畫買回來的。

“原價買的,你大可放心。”紹老先生哈哈解釋,“都擔心給你知道了,以後把他們拉黑呢。”

在紹老先生拿不少名家出來作證後,周寄情終于是對自己有了些許信心。

在旁邊一直關注着的聶淼也是松了口氣,嘴角隐隐有了幾分笑意。

旁邊的劉恒見了,心想:這聶特秘,該不是想讓老板沉迷于作畫,放權周氏集團所有事物,然後挾天子以令諸侯吧?

劉恒稍作思考,決定眼觀鼻口觀心,什麽都不逼逼。

老板樂意,周老曉得了也不管,他一個秘書有什麽好管的?

紹老先生走後,留了地址,電話,還留了作業。

周寄情親自把人送上車,等人走了,他回到辦公室,拖着椅子坐到正在工作的聶淼身旁,很激動很興奮的說:“小貓,我、我……那個紹老先生,他說我的畫,特別好,我、我真的沒想到。”

他語無倫次。

聶淼有點酸,當初他可沒少誇過周寄情,那些畫,聶淼是見一次誇一次,可周寄情從來沒有這樣自信過。

“我以前就說過,”聶淼再酸,也不會在這種時候說什麽讓周寄情不高興的話,“你的畫非常好,有靈氣,底子也特別好。”

周寄情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小聲說:“那不一樣。”

聶淼挑眉反問,“哪裏不一樣了?我不太明白,為什麽你這麽會,還覺得自己不太行呢?”

激動和興奮慢慢散去。

聶淼大概能猜到,這大概不是什麽好事。

他不急,周寄情願意說,他就做個合格的傾聽者,不願意說,他就等着,總有一天,他家小朋友都會告訴他。

聶淼知道,身體換回來以後,周寄情是往後退了些的。之前沒有距離的親昵,只是因為有合理的緣由。現在理由沒了,周寄情就退出了這安全距離,恪守原則。

之前的同床而眠好,互幫互助好,全都是鏡中花水中月。

不過雖然沒有那種出格的親密了,但還是比互換身體以前,要近一些。

最起碼周寄情如今習慣叫他的小名了,并不排斥他們的接觸。

而且他擁有系統的事兒也變得合理化,為了賺積分,為了共同的敵人,周寄情願意配合着賺取積分了。

雖說沒跟他談情說愛,但可以談戀愛的那條路出現了,不像以前,接近周寄情只有兄弟朋友這條路。

正當聶淼準備哄人不想說就不說時,周寄情突然道:“我之前有跟你說過的,我在一所藝術類大學裏,替人畫畫為生吧?”

聶淼當即放下手上的筆,偏頭看周寄情,“我知道的,你給我說過。”

他去握周寄情的手,假模假樣的勸道:“周周,如果不想說的話,那就不說,過去的事兒已經過去了。”

“已經過去了,”周寄情與聶淼說話的樣子特別乖,“也沒有什麽說不得的。我剛去江傳大學的時候,手上沒有多少錢,租了房子以後,連一個月生活都維持不下去,不過我原來在小地方的時候,就有在網上賣畫,作畫量很大,但可以養活我自己,那邊是個藝術學校,有時候也會接到一個畫壁畫的活,我可以邊工作便去學校旁聽。”

“剛開始的時候,因為沒有他們的課程表,所以經常聽一些重複的課程,後來有個男生,江傳的學生,找上了我,他說讓我替他上課,還給我課程表,如果有什麽作業的話,讓我替他做,他給我錢。”

“我一直覺得自己的畫不夠好,有很多原因,在給人畫壁畫的時候,他們說我只值多少價錢,在網絡上賣畫的時候,那些買畫的人也是這麽說的,再就是那個男生,他每次交完我給他的作業以後,都告訴我,他被老師批評,被臭罵一頓,說畫得特別不好。”

聽着周寄情講以前的事兒,聶淼氣得想回原本的世界把那些狗東西錘一遍。

呵,既然特別不好,那還做周寄情的長期顧客做什麽?

無非是壓價,不想丢了周寄情這個長期的槍手。

看着聶淼陰沉下來的眉眼,周寄情反手捏了捏他,說:“都已經過去了,正是因為他說我畫的不好,我才會更加努力的去畫,成就如今的我。”

聶淼眼底一片陰鸷,他甚至打主意到β身上,想知道有沒有法子讓那個世界的臭小子好看。

“但他造成了如今你的不自信,你本該擁有更多的誇贊。”

周寄情不介意這點,他繪畫是理想,那時候就算窮,也能夠養活自己,養活理想。

比起孤兒院其他小孩來說,他已經足夠幸運的。

最起碼,一生都在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兒。

鮮花與掌聲,有或無,實際上都沒有那麽重要,他想要的是在這一行裏,學到他想學的,把他想畫的畫到極致。

周寄情說:“但我得到更多的基礎,紹老先生說,我的底子特別好,一看就是經過長期已久的磨砺。得到什麽,總得失去什麽。”

聶淼想,那可不,他聶淼做什麽都要兩全其美。

小孩才做選擇題,成年人,都要!

“有沒有什麽辦法,讓那個欺負了周周的狗東西受到懲罰?”聶淼面上順着周寄情的話直點頭,私底下确實發了狠,要給周寄情出口惡氣。

“在周先生死後,警察去過,他的畫,他的平生全都登報了,那位富家子也被稱作卑劣的偷盜者,已經受到了行業內的排斥,他永遠無法在行業內立足。”β從α那兒得到了後續情況,如實彙報給了聶淼。

但聶淼沒有因此解氣,“說吧,多少積分,我要讓他不論哪一行都沒法立足。”

β咬牙切齒的提醒:“……宿主,您忘了,您還倒欠主系統11110積分嗎?再加上兩天以前,花了了4999積分,買了一次性防禦小道具,還買了一次性的鎖靈錐。您積分只剩1112。除非上次那種特殊情況,主系統是不會接受賒賬的。”

聶淼只得暫時放棄。

“紹老先生讓我周末上門拜訪以前,得作一副畫,關于愛的意境。”尾音落下時,周寄情突然笑了一下。

周寄情向來板正,嚴于律己,不是說他不愛笑,而是笑得很淺,若非聶淼這種觀察仔細的,都會認為他從不笑。

這樣子的人,皮囊生得又好,笑容稀少,導致于讓人覺得他一笑起來特別好看。

秘書處的安娜在打開着的門口敲門時,擡眼看見周寄情眉眼似月牙,漆黑瞳眸有光閃爍,右臉頰上還隐隐有顆梨渦,她一下子愣住了。

安娜知道他們老板生得好看,準确的說整個二十三樓,長相都是很端正的,甚至有不少人的長相比電視上的明星都好看,長期在這種高顏值的工作環境下,安娜對美貌是有抵抗力的。

然而現在看見周寄情明顯的笑容,安娜聽見了自己心動的聲音。

可惜,這心動沒能維持多久,聶淼食指的關節骨在桌子上敲了敲,陰冷的眼神看着安娜,問:“什麽事?”

安娜從美色中驚醒,與聶淼的眼神對上時,只覺一種懼意從尾巴骨沖上了天靈蓋,她起了一身冷汗,求生的本能讓她低頭躲開了聶淼的視線。

等到在擡頭時,卻發現聶淼早就沒看她了,正在與周寄情說:“別動,你這裏有墨水,我給你擦掉。”

周寄情捉住了聶淼的手,有些尴尬,小聲說了句:“有人,等會兒再擦。”

安娜:“……”

要不是抗壓力強,安娜被聶淼的眼神鎮得想大聲說自己不是人。

安娜幹咳了一聲,低着頭說:“老板,樓下前臺來電話,說何先生想見您。”

周寄情臉色微變,何先生?他又來做什麽?!

嘿嘿嘿,更新更新

今天的萬更,搞定了!

嘿嘿嘿,我争取等下十二點,能夠再來五千。

感謝各位大佬們的投雷支持,嗚嗚嗚,太感謝了,你們的支持,讓我即便覺得自己辣雞,我也能寫下去!

握拳.jpg,我努力變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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