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歸岫寧在酒店宅了幾天, 腳傷養得差不多了,便繼續到片場打醬油。
養傷期間小趙依舊每天按點給她送外賣, 從早到晚, 一天三餐, 甚至連夜宵也沒落下, 歸岫寧覺得再這樣吃下去她估計傷好之後得胖三斤。
熬過了最開始的磨合期, 演員們大多找到了拍戲的感覺,此後拍攝進度如同乘了火箭一樣, 飛一般的神速, 歸岫寧圍觀完宋一沉和連漪的對手戲,驚得目瞪口呆。
寫的時候完全沒想到對手戲會這麽帶感啊, 簡直把圍觀的一行人撩撥得血脈贲張, 歸岫寧賦予了君司南獨一無二的靈魂,而宋一沉則是活靈活現地演出了君司南的□□,讓他從僅存在于幻想中的人物變成了一個有血有肉的形象,
“岫岫,克制一下你的眼神, 你就差撲上去狂舔了。”編審用劇本敲了敲她的頭。
歸岫寧念念不舍地收回黏在宋一沉身上的目光,感嘆道:“你們這種每天能和偶像近距離接觸的人, 怎麽能體會我們小迷妹的心情。”
“得, 知道你們惺惺相惜, 劇組就差給你們頒個‘最佳互舔’獎了。宋一沉昨天剛和我們說原作已經寫得很好了,不需要再加感情戲,今天你身殘志堅, 堅持上一線狂吹男主演技。你倆還在風頭浪尖呢,能不能低調點?”
盡管編審說這話是開玩笑的語氣,但歸岫寧到底還是留了份心,既然編審能看出兩人之間的不同尋常,劇組的其他成員也能洞察一二,在還沒攻克下宋一沉之前,避免一些麻煩還是有必要的。
“對了,”編審突然壓低了聲音,湊到歸岫寧耳邊道,“你有沒有覺得,那個實習生今天一直在偷偷看你?”
任玺?
歸岫寧小幅度地調轉視線,監視器旁,任玺正低着頭在本子上記錄着什麽,時不時去瞧機器裏的情況。
“你看錯了吧?”歸岫寧這幾天隔三差五就收到幾條任玺的微信消息,無一不是關心她腳傷的情況,言辭禮貌,進退得當,歸岫寧對他的印象還不錯。
“你忘了我是怎麽看出你和沉寶關系不一般的嗎?連我的話都敢懷疑。”
歸岫寧囧:“不要說得那麽暧昧啦……”
編審擡手将歸岫寧滑落臉頰的秀發勾到耳後,語重心長:“那是你還沒意識到自己有多大的魅力。”
編審凝視着眼前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女孩,容貌昳麗,氣質淡雅,眉如遠山,膚若凝脂,舉手投足間透着一股古典仕女的韻味,說話總是溫柔帶笑,劇組不知有多少人私底下偷偷誇她風韻自然天成。這行業摸爬滾打出來的,什麽樣的美女沒見過,妖豔的、活潑的、妩媚的……就是沒有人像歸岫寧一樣,猶如潑墨的山水畫,一看就能讓人把心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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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t!這條重來,連漪的眼神不對,再柔和一點,一沉你也注意,摟着她腰的時候要自然,你剛有點兒猶豫了啊。”
梁思朗皺着眉,反複将方才那段錄像看了幾遍,邊分析邊和演員講戲。
宋一沉單手撐在梁思朗坐着的那把木椅上,俯身去看屏幕裏的自己,背影正對着歸岫寧,看不清他的表情。
興許是察覺到歸岫寧熾熱的目光,宋一沉起身的時候,視線一偏,落入歸岫寧深情如一汪潭水的眼眸,怔愣了片刻。
旋即氣鼓鼓地轉過頭:不得了,都學會用眼神擾亂軍心了!
歸岫寧表示很無辜。
梁思朗對人物塑造分析得很詳細,連漪和宋一沉悟性又高,很快就找準了狀态,第二遍順利通過,今天早上的戲完美落幕。
吃飯的時候,任玺坐到了歸岫寧身邊,他今天穿了白色棒球服,頭發打理得很精神,帶着大學生特有的清爽帥氣,怪不得編審說他有拍偶像劇的資本。
“編劇,腳傷好些了嗎?怎麽不多休息幾天?”任玺幫她拆了一次性筷子,端端正正地擱在餐盤上。
歸岫寧暗嘆現在的大學生真有禮貌,點頭笑道:“好多了,正常走動沒有問題,就想着出來透透風。”
“江邊夜景還不錯,晚上如果早點收工的話,我可以帶你過去看看。”任玺嘴角上揚,心情頗好。
歸岫寧好歹算是個言情寫手,男男女女的情愛寫了不知有多少本,加上方才編審的那番話,哪能看不出任玺這番邀約的真實目的,不免有些尴尬地拉開距離:“不了吧,我晚上還要碼字,趕着更新呢。”
任玺見歸岫寧面露難色,猜度是追求太過直接,歸岫寧一時半會接受不了,便了然地笑笑:“那下次你方便再說吧。”
歸岫寧幹笑兩聲,一頓飯下來,全程尬聊,笑得臉部肌肉都僵硬了。
下午編審偷偷把她拉到一邊,挑挑眉,不懷好意地問:“什麽情況?小鮮肉剛剛吃飯時和你說啥了?”
歸岫寧一巴掌蓋在臉上,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別害羞嘛。”編審随口調侃她幾句,“我說得沒錯吧,人家那就是對你有意思。”
言罷,又似真似假地感慨:“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歸岫寧兩彎遠山眉輕蹙,嗔怪道:“才不是溝渠。”
編審立馬了悟歸岫寧的言下之意,萬分贊同:“的确,我們沉寶怎麽能說是溝渠呢,那得是浩瀚無邊的大西洋啊。”
歸岫寧嘴角一抽,險些笑出聲。
倒是忘記否認她喜歡宋一沉的事實了。
接下來的幾天,歸岫寧在劇組的角落找了處空位,邊碼新文的更新,邊圍觀宋一沉的拍戲日常。
盡管梁導已經叫了人拍攝劇組花絮,但最後呈現在衆人眼前的視頻肯定經過大幅度剪輯,歸岫寧可不願錯過這樣近距離觀察宋一沉的機會。
于是在工作人員眼裏,工作不忘碼字的歸岫寧就是個非常敬業的作者,非常值得讀者親親抱抱舉高高。
而任玺自從那次邀約被歸岫寧婉拒後,便三天兩頭地在她面前刷存在感,首先出現在她手邊的是熱騰騰的咖啡,後來逐漸演變成背枕、坐墊、暖寶寶……不得不說,任玺的性格比正常男生來得細致入微,某天歸岫寧不過是把慣喝的咖啡換成了益母草沖劑,第二天剛充完電的熱水袋和毛茸茸的奶牛毛毯就擱在了她的座椅上。
編審直面了幾次任玺展現溫柔體貼的男性魅力,自認為快被任玺的癡情勁給感動壞了,不由得慫恿歸岫寧:“我覺得小鮮肉挺好的,雖然年輕了點,但精力足啊,配你這懶人剛剛好。”
歸岫寧碼完一行字,由衷地鄙視:“牆頭草!”
昨天還和我說宋一沉宇宙無敵超級好,今天就轉換陣營,替別人當說客了。
編審偷瞄了正在和助理說話的宋一沉一眼,內心充滿糾結:“這就是沉寶的不對了,你都生理痛成這樣了,他也不表示表示?”
歸岫寧沒臉說宋一沉其實對她完全沒意思。
“沉寶就是性子太冷了,除了拍戲,很少見他狂熱的一面,和他做男女朋友可能會很累。”
歸岫寧卻搖頭:“我不覺得他性子冷,他挺溫柔的。前年不是有個粉絲在接機的時候被攝影機砸哭了,沉寶第一次痛罵記者,還給小姑娘遞紙巾擦眼淚。他只是不習慣表達自己的內心而已,別人對他的喜歡,他都放在心裏。”
而與此同時,歸岫寧口中情商很高的宋一沉眉頭高鎖,他剛和在梁思朗身邊學習的任玺打了個照面,大學生朝氣蓬勃的一笑,似乎無情地打擊到了這位二十六歲老男人脆弱的內心,在這不到三秒鐘的笑容背後,宋一沉似乎看到了他逝去的青春。
“怎麽?這個實習生有什麽問題嗎?”任玺離開後,梁思朗看着臉色不悅的宋一沉,疑惑道。
宋一沉手指在監視器上敲了兩下,眸子微沉,唇線因為主人心情不佳而抿成一條直線,五官板着,異常嚴肅。
“我覺得,你願意每部片子留給影院一個在劇組全程實習的名額,這個機會來之不易,實習生應該好好把握,把全副心思用在學習上。而不是,”他頓了頓,目光往歸岫寧的方向偏移了幾分,“借由劇組便利,忙着解決私人問題。”
梁思朗循着宋一沉的視線望去,頓時秒懂,嘴角可疑地抽搐兩下,轉頭拍了拍宋一沉的肩,語氣誠懇,像是承重了君王托孤的老臣:“我知道了,改天找個時間和他談談,你別緊張。”
“我沒有緊張。”宋一沉立刻反駁。
“對,你不是緊張,你分明就是……”吃醋了嘛。宋一沉的眼神兇惡得宛如一只狼狗,梁思朗只好把這半句話吞回肚子裏。
宋一沉偷偷看了一眼在歸岫寧跟前忙前忙後的任玺,臉色鐵青,眼眸中翻湧着肉眼可見的怒氣。
啧,如今的年輕人都這麽有勇氣嗎?前輩的牆角都敢挖?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支持,看文愉快,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