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原臣澤微微偏過頭,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就轉身要走。

晏漁換了條腿翹着,禮貌地喊到:“服務員先生。”

他聲音也染着淺淡的笑意,見原臣澤沒反應,故意拔高音調:“服務員先生,怎麽還不理人呢。”

分明是責備的話,語氣卻是溫軟的,像是在同鬧別扭的戀人說話,惋惜又有點委屈。

旁邊幾個同晏漁一起的人,見他這模樣就明白這服務員要倒黴了。

熟悉晏漁的人都知道,他總是臉上挂着笑,給人一種很溫柔的錯覺。

再加上那股極具吸引力的浪漫氣質,親和力直接拉滿,讓人跟他相處,會猶如沐浴春風般舒服。

但實際上他是一朵漂亮的食人花,一頭溫柔的野獸。

同時兼具了浪漫和危險兩種屬性,并不好惹。

最顯著的特點就是——記仇。

所幸的是,晏漁有良好的修養,是個浪漫主義者。

為了保持自己的體面和優雅,他從來不把事情做得太過,只是很有分寸地點到為止。

所以如果被他找上麻煩,忍一忍就好,他自己覺得出了氣,這事兒就算翻篇。如果非要同他對着來,那恐怕後果就不是這麽簡單了。

原臣澤折返,恭敬地彎腰把耳朵側過去,拿出手機飛快打字,然後用語音軟件朗讀出來。

“請問您有什麽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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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客人沒有耐心跟一個結巴交流,而且聽他說話很不舒服,所以原臣澤特意想了這麽一個方法。

因為湊得近,他目光的着落點剛好是晏漁的胸前。

那裏竟然還別着上次被他摔碎了的玫瑰胸針。

雖然似乎已經修補過了,但細看還是能發現一些裂紋。

晏漁一只手撐着腦袋,腳尖不緩不急地點着地面:“嗯……需求有點多,但主要是想刁難你。”

“我這個人特別記仇,你說怎麽辦才好呢。”

原臣澤職業素養還是很好的。

他面色如常,如井水般不起波瀾,繼續打字播放:“您的需求我們會盡量滿足。”

晏漁漫不經心地看着他,視線在他優越俊美的臉上徘徊片刻,最後落到了脖子上。

因為原臣澤稍稍伸着頭,力量拉扯間脖頸的青筋微微鼓動,若隐若現的性感,只是上面的牙印已經淡化了。

晏漁不禁覺得可惜,多麽充滿美學張力的印記,就這麽沒了。

他拿着玫瑰湊近原臣澤的臉,柔軟的花瓣從男人分明的颌骨淺淺掃過,最後落在脖子上暧昧流連。

原臣澤被弄得有點癢,喉結控制不住地滑動了下。

那精巧的一點凸起,緩緩地往上提拉,又慢慢落回了原處

像是一把槍在上膛,那麽危險又性感。

晏漁看得失神,毫不吝啬地誇贊:“服務員先生,您真性感。”

如果能把這脖頸,做成雕塑擺在他房間就好了。

他一定會忍不住每日用指尖輾轉撫摸。

原臣澤掃了晏漁一眼,冷淡地打字,指尖敲擊屏幕的力道卻重得不太耐煩:“如果您沒什麽需求,我就去照顧別的客人了。”

他直起腰身,斜睨着沙發上的男人補了串手語——

“你不值得我浪費時間。”

那眼神冰刀一樣,又尖又利,寒意迫人。

看得出原臣澤已經十足不滿,但還在壓抑着情緒,穩定耐心。

但晏漁就想看他壓抑不住的樣子,于是彎着眼睛,惡劣地加了把火:

“手語啊,我能看懂哦。你這樣消極怠工,是會被投訴的哦,服務員先生。”

他把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既讓自己顯得禮貌有修養,又精準地刺到對手。

但原臣澤被戳破也只是挑了下眉。

晏漁笑意漸深,一雙眼睛似含着春水,哪怕是帶着惡意的目光,也讓人覺得舒坦:“更讨厭服務員先生了呢。你說怎麽辦?”

他無辜地嘆了口氣:“這樣吧,我想吃兩條街外那家店的牛排,服務員先生去幫我買來吧。”

因為店裏的客人都比較尊貴,老板說要盡量滿足他們,跑個腿什麽的也正常。

原臣澤打手語:“那您可能要等很久。”

既然晏漁能看懂手語,他也懶得開口說話了,跟這人多說一個字都是在侮辱。

最重要的是,同這人夾槍帶棒地聊天,一結巴會顯得很沒氣勢。他不想輸。

晏漁特別溫柔體貼:“沒關系,我等你。”

随後原臣澤轉身出了酒吧。

兩條街距離還是有一點遠,中間還在餐廳等了會兒,等他買回來大概已經是四十分鐘後了。

他将牛排放在晏漁面前的桌上,又打手語:“您還有什麽需求?”

晏漁端着高腳酒杯輕輕晃悠,他已經喝得微醺了,面若桃花,春色潋滟。

那雙眼輕輕一挑,有些撩撥人,指尖還朝着原臣澤勾了勾:“服務員先生,過來。”

原臣澤依言彎下腰,同他齊平。

這個距離他能聞到男人身上獨特的香氣,那是種跟他人一樣,羅曼蒂克又帶着點神秘的氣味。

原臣澤決定,以後這就是他最讨厭的氣味了。

晏漁笑意淺淺,借着醉酒做了剛才就想做的事。

他伸出手指,在男人的脖頸上點了點,稍稍用了幾分力道,只覺得指尖落下的地方很溫熱,還有點彈性的硬。

只是點到為止的觸碰,晏漁就收回了手。再多一點就不禮貌了。

他滿足後瞥了眼原臣澤,男人臉已經沉了,像是下一刻就要爆發。

耳朵和脖頸還爬上了一抹可疑的紅色,不知道是害羞還是被氣的。

晏漁見他這樣,反而更有興致了,這人怎麽有點反差的可愛:“請問,這就是你的服務态度嗎?把餐盒打開,餐具擺放好。”

原臣澤深深地凝視他,那眼神像是在蹲守獵物的狼王一樣,兇狠又克制沉穩,但片刻後他收回目光,還是照晏漁說的去做了。

晏漁撐着腦袋,看他順從地忙來忙去,突然沒了意思。

又指揮人給自己上了一杯酒後,就沒再纏着他。

但等原臣澤走開,晏漁拿起叉子嘗牛排,才發現這牛排幾乎全生,還沒放調料。

他吃了一口,頓時被爆了滿口血漿,那味道讓他整張臉都擰巴了起來。

慌亂中端起旁邊的酒喝下去壓味道,沒想到這酒更奇怪。

像是摻了水,還放了糖,甜得發膩。

這個季節喝酒本來是要加冰的,他晃了晃杯子,明顯裏面沒冰。

但晏漁反而笑了。

服務員先生真有意思,明面上不顯山露水的,處處周到,态度良好,完美到讓人挑不出錯。

但事後卻悄無聲息地把仇報了,是一點虧都不吃。

看來服務員先生也很讨厭他呢。

真好,遇到對手了。

晏漁什麽時候走的原臣澤不知道,只是等他忙完後,看向那個角落,人就已經不在了。

今晚店裏客人多,店長讓他加個深夜班,說晚上困了就在休息間睡。

因為有額外的工資,原臣澤就答應了。

由于生意火爆,他忙得暈頭轉向,竟然忘了跟家裏說一聲晚上不回去。

第二天原臣澤才想起這茬,還盤算着怎麽同父母解釋。

但等他到家後,就發現根本不需要解釋。

因為家裏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昨晚沒回來。

他走進客廳時,原夫人正在待客。

兩個中年女士外加原尋,三人聊得十分愉悅,直到他從旁邊路過,他們才發覺屋裏多了一個人。

“哎呀,這是原家認回來的那個兒子吧?”

說話的女人穿着一身旗袍,雖是半老徐娘,但風韻猶存,舉手投足都十分優雅。

估計也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夫人。

原夫人點頭:“小時候不得已把他寄放在親戚家,剛回來沒兩天。”

她朝原臣澤擡下巴示意:“這是你徐姨,你爸爸生意上的合作夥伴。”

原臣澤禮貌地打招呼:“徐、徐姨好。”

徐姨目光繞着他轉了好幾圈:“人長得還是挺俊的,就是穿得有些不體面。”

她故意笑着問:“咋了,你弟弟穿得這麽好,是你爸媽偏心嗎?”

這話一出,原臣澤就知道,這個徐姨也不是善茬,她今天恐怕就是來看笑話的,所以生怕事兒不大。

看原夫人的臉色不太好,徐姨幸災樂禍地添了把火:“做父母的可不能偏心,小尋雖然是你們養大的,但小澤才是跟你們有血緣關系的孩子。”

一句話挑撥了三個人的關系,這徐姨也是有點東西在身上的。

原夫人:“怎麽會,他回來那天我們就給了他副卡,還特意讓小尋幫他選的衣服,可能孩子自己還不适應吧。偏心是不能的,都是我兒子。”

她說完朝原臣澤使了個眼色:“是吧小澤。”

原臣澤點了下頭。

徐姨又說:“小澤今年多少歲了,成年了吧?念的什麽大學啊?”

原臣澤:“二、二十歲。”

他正說到一半,原夫人卻突然打斷:“小澤就比小尋大幾歲,孩子剛從外面回來,累着呢,就讓他進屋去休息吧。”

原夫人邊說邊沖着原臣澤笑,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是要趕他走。

原臣澤垂着眼,順着母親的意點了下頭,随後進了屋。

他靠在門上,聽見外面的聊天還在繼續。

徐姨:“小澤這孩子,我怎麽瞧着不太行。”

這話一出,原夫人面子就有點挂不住。

她能看不出來嗎?她一直覺得原臣澤渾身的農村土氣。

而且這個兒子很陰暗,也不親近人,有點冷血過頭了。

還有那種迫人的疏離感,讓人靠近就覺得不自在。

完全不像原尋這樣,陽光開朗,像個溫暖的小太陽,說話處事也最合她的心意。

客廳氣氛變得古怪,原尋适時出聲打圓場:“二哥哥挺好的啊,他可是考上了國內的頂級大學,華大呢,我都沒考上。”

原尋總是這樣乖巧,很會見機行事。

衆人談得高興時,他就在旁邊安靜地當陪襯。

有人戳到敏感話題聊得尴尬了,他就會跳出來懂事地圓場或轉移話題。讓場面變得體面又和諧,讓所有人心裏都很舒坦。

再加上原尋從小到大都很優秀,所以很難有人不喜歡他。

誰提到原尋都要誇贊一句,他是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給原夫人長了不少臉。

所以原夫人最寵愛這個兒子,連親生的原桦都比不上。

可是剛才,原尋說的話卻有點帶刺。

徐姨嘲諷地問:“是嗎?就那種小村子,還能出個頂級大學的高材生?”

那所大學可難考了,就連她兒子也沒考上呢。

原尋似乎跟她杠上了:“是的。二哥哥之前親口跟我說的,還讓我看了他錄取通知書的照片。”

原夫人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但只是一瞬,臉色又變得複雜。

她從來不知道原臣澤竟然考上了華大,這孩子怎麽也不跟家裏說。

不過他休學了一年,還複讀了一年,算起來是念了五年高中的,考上華大似乎也正常。

原尋雖然沒考上華大,但他高中是跳了級念的。

別人才高一,他就參加了高考,最後考上的南大,國內第二頂級的大學。

這麽比較,明顯是原尋這孩子更聰明優秀些。

但原夫人不知道,原臣澤休學那一年,是在工地搬磚,為自己掙學費和生活費。

高中五年,他大半時間都在逃課掙錢,為了養活自己而奔波,還要應付惡毒的嬸嬸,只有晚上才有空能看看書。

這回輪到徐姨臉上有些挂不住了。

人孩子養在小農村都能考上華大,她孩子還複讀了都沒考上,這一比較多少丢面兒。

于是徐姨轉移了話題:“唉,其實上什麽大學不重要,咱們這樣的人家,以後孩子們都是要回來繼承家業的。”

“還是得像小尋這樣,為人處世妥帖周到,才能在圈子裏混得如魚得水。”

她明顯是在拉踩,挑大兄弟矛盾和母子矛盾。

原夫人不是沒聽出來,只是徐姨對原尋的誇贊,更讓她覺得愉悅和自豪。

這個兒子,她可是花了大心血培養出來的,怎麽能不優秀。

別人認可原尋,就是在認可她的努力和付出。

原夫人的姿态瞬時就高傲了起來:“那當然,小尋一向能幹。”

徐姨神情不明:“诶過幾天秦家那個宴會,要公布項目競标的結果了,我記得原家也參加了的吧?”

原夫人:“嗯,項目的策劃還是小尋寫的,我跟他爸爸只是把關了下。”

她話語間都是自豪,好像已經勝券在握。

徐姨假意吹捧:“那看來是十拿九穩了。”

那個項目是塊肥肉,他們徐家也參與了,為了能确保拿到項目,還花費大代價使了點手段。

內部人士透露,徐家這次才是穩操勝券。

徐姨這麽說不過是在捧殺原尋,畢竟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誰不想看原夫人這個美豔又渾身高傲的女人出一點醜呢。

徐姨又話鋒一轉:“宴會你要帶小澤去嗎?”

原夫人表情有瞬間怪異:“小澤那天好像有自己的事。”

話外之音就是不帶原臣澤。

也不是她偏心,比起原尋,原臣澤确實是不太拿得出手。

秦家那種場面,他一個農村長大的哪裏見識過,去了只會因為土裏土氣和結巴惹人笑話。

原夫人已經不奢望原臣澤這個兒子能有多出衆了,能不給原家丢人就行了。原家的外場面還是交給原尋和原桦去撐。

原臣澤沒繼續往下聽,他坐在床邊戴上了耳機,放了一首很吵的音樂。

工作群裏老板在發一些注意事項,他已經看過了,但還是點進去又看了幾遍。

其實他都記住了,但總覺得現在需要做點什麽,來緩解心裏那股說不明的難受。

他又把那個裝禮物的麻布口袋拖出來,将原本為原夫人準備的紙玫瑰揉成一團,然後扔進了垃圾桶。

不知過了多久,徐姨終于走了。

原夫人閑下來後,才盤問原尋:“你沒給你哥好好挑衣服嗎?他怎麽還穿着舊的?”

原尋滿臉無辜:“沒有,我巴不得給二哥哥最好的,我給他挑的衣服,是從媽你最喜歡的那家店買的。”

原夫人擰了下眉,那家店的品味和口碑都沒得說,這樣的話肯定就不是衣服的問題。

那就只能是讨厭幫他挑衣服的那個人,所以才不穿那些衣服。

作者有話說:

把俺的預收兒子牽出來給乖乖們看看,求個收收啊~

《小傻子死後,渣攻後悔了》

文案:

小傻子白歡不傻,只是反應遲鈍,人笨笨的,他有個漂亮的院子種滿了小花,他可喜歡了

有天一個男人闖進了他的小院,那人一身白色襯衫站在花叢中,清爽又英俊

白歡從未見過那樣好看的哥哥,所以在爺爺問他願不願意跟男人聯姻時,他紅着臉答應了

商景溫柔體貼,待他很好,白歡很快淪陷

卻不想,結婚後商景像是變了一個人,對他驟然冷淡

白歡時常望着熱了好幾次的晚飯發呆,蜷縮在沙發上等那人回家等到睡着

他告訴自己沒關系,正常人生活都很忙,他只是個小傻子,所以他閑,但他要懂事

後來他才發現,原來商景根本不愛他,跟他結婚是另有目的,從頭到尾他都被騙了

在商景因為他養死了一盆花,朝他低吼時,白歡委屈地落了淚,終于下定決心提了離婚

商景神色冷淡:“就為了這種小事,你要離婚?”

白歡癟着嘴,倔強地邊抹眼淚邊點頭

#可是他的世界裏只有這些小事啊

#他沒有別的了……

每一件有關商景的小事,都讓他很不快樂,所以他不想要商景了

-

商景本以為離婚後小傻子在外面受了委屈,自然就會回到他身邊,尋求他的庇護

卻不想收到了白歡病危的通知

他焦急趕去,最後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白歡死在了自己面前

小傻子再也不要他了

商景瘋了

後來,商景看到了一個跟白歡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年

只是那人純白得像雪花一樣美好,也像雪花一樣冰冷,不笨也不遲鈍,反而聰慧機敏

但他知道那是他的小傻子

人們都說商家那位掌權人,發了瘋病

每天清早都折了臘梅,悄悄塞進一個陳舊的小院,雷打不動,

別人問,他就會一臉幸福地說,歡歡喜歡臘梅

大雪天還穿着單薄的白襯衫站在小院的樓下,仰望二樓正在爐火旁打瞌睡的少年

被凍得面色青紫快死了,卻仍然微笑着,期盼着樓上的少年醒來時能看他一眼

別人勸,他就會一臉惱怒地說,歡歡愛看他穿白襯衫

以前商景哪裏劃傷一個小口,白歡都緊張得不行

現在即便他自傷自毀,卑微地乞求,對方也不願再給他一個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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