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白十君笑着同原臣澤解釋:“這是我們家的傳統, 如果阿媽下廚做飯,那其餘人就要洗碗。”

“為了公平起見,用抽簽的方式, 決定誰洗碗。今天的碗比較多,就抽兩個倒黴蛋。”

原臣澤覺得這個辦法很有意思, 就首先去抽了一個。

打開紙團後, 上面是空白的。

白十君湊上去看了一眼, 彎了彎眼:“空白就是不用洗碗的意思, 小澤是個幸運的孩子。”

其實這紙團他早做過弊了,總不能人第一天來家裏就真讓人家洗碗吧。

而讓原臣澤抽簽,是為了讓他真切地體會到, 他們真的是一家人了。

玩兒個小游戲,調解下氣氛, 又拉近了彼此間的距離。白十君也是想得很周到的。

後來的抽簽結果是, 白十君同白宗秋洗碗。

晏漁因為有點別的事要先走,就問原臣澤要不要同他一起走。

想到晚上還有酒吧的工作, 原臣澤答應了。

從白家出來後,晏漁一邊開車一邊問:“今天怎麽樣。”

原臣澤坐在副駕駛座上,看着窗外的陰沉的天,語氣輕松:“還好。”

晏漁笑了, 他知道原臣澤的還好,實際上就是很滿意很不錯的意思。

原臣澤突然又說:“你的阿媽阿爸還有阿哥, 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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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漁打了半圈方向盤,把車子停靠在酒吧門口:“以後他們也是你的家人。”

原臣澤張了張嘴,想說不過是兩年婚約, 算不上真正的家人。

但又察覺這個話很暧昧, 好像是他想跟晏漁真結婚, 一直在一起似的,于是又閉口不說了。

晏漁像是個原臣澤的情緒探查器,對他很細微的神色變化也能捕捉到。

他明白原臣澤在想什麽,卻并不寬慰他,只指了指窗外的天:“要下雨了。”

又從不知哪兒摸出了一把折疊雨傘遞給原臣澤:“帶上吧。”

原臣澤看了一眼沒接:“不用。”

店裏有備用傘,而且這個月份的雨并不會太猛烈。

晏漁的手伸在半空,就那樣看着原臣澤下了車,大步進了酒吧,

他總覺得,從昨天後,原臣澤似乎對他有種若有若無的疏離。

以前雖然他們經常不合,但那時原臣澤在他面前是一個鮮活的人,不會刻意疏離他,不管是厭惡還是憤怒都表現得很直白。

不像是現在這樣,不輕不重,不鹹不淡。

晏漁雙手交疊擱在方向盤上,頭輕輕趴了上去,有些苦惱和頭疼。

他不喜歡現在兩人之間的狀态和氛圍,特別不喜歡。

還以為昨晚那個暧昧的吻後,感情怎麽都會進一步呢。

失算了。

好一會兒後,晏漁才坐起來,朝着酒吧的門口看了一眼後,開着車揚長而去。

酒吧裏,這個時間點還沒什麽人,原臣澤就拿出一疊資料,開始研究項目的事兒,還把今天同白宗秋他們交流的一些靈感寫了下來。

東城那塊地已經在投入建設了,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看到回報。

原臣澤打算把從這個項目分紅裏得到的錢,用來創業,自己開公司。

現在他知道白家有多牛逼了,他要靠着白家這棵大樹,掙出屬于自己的前程。

原臣澤并不覺得依靠白家有什麽不恥,他同晏漁簽了合同的,這是一場雙方都認可的交易。

那他自然要利用交易中的規則,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外面下起了雨,到了晚上原臣澤開始工作,忙的間隙慣性地往以前晏漁總愛坐的那個位置看了眼,卻怔住了。

晏漁不知什麽時候來的店裏,正坐在那兒安靜地看着他。

原臣澤頓了下,又開始埋頭工作。

老板看出他的心不在焉,索性一拍他的背:“去吧,今晚給你放假,你可以帶着他去地下的舞池玩兒。”

這個酒吧是老板設計的,上面是清吧,平時來的人也都很規矩高雅,頂多是聊天喝酒放松心情。

但酒吧有個地下室,修建了一個很大的舞池,裏面男男女女氣氛暧昧,玩兒得很開,偶爾店長忙不過來時會讓他去幫忙。

原臣澤也不矯情,把身上的圍裙摘掉,朝晏漁過去。

以前晏漁來這裏,他都會無視裝看不見,現在可能是兩人的關系不一樣了,總覺得無視晏漁,不太好。

畢竟簽了合同,拿了人家的錢,那人家有需要,自然也得滿足。

這樣才算是一場公平的交易。

晏漁舉起杯子朝他微微一笑:“你忙,我順路來坐坐。”

其實他是看見下雨了,怕原臣澤沒傘,也怕原臣澤晚上不回他們的家,所以特意過來接人的。

原臣澤看着他,淡淡地邀請:“去舞池玩會兒?”

晏漁想了下,一口悶了杯裏的酒才站起身:“可以。”

兩人一前一後下了樓,音樂聲逐漸清晰,舞池裏晃動着年輕的軀體,熱烈又放縱。

原臣澤走在前面,突然覺得自己的手被一個溫熱的掌心握住,他僵硬片刻,回頭卻對上晏漁帶笑的眸子。

晏漁笑得無辜,一邊同他十指相扣一邊說:“人太多,怕走散了不好找。”

原臣澤挑了下眉,由着他去了。

他們在一個人比較少的地方停了下來,身體随着音樂的節拍輕輕晃動。

兩人面對面看着對方,對視一會後,原臣澤就不自在地移開了眼。

晏漁:“你在逃避?”

原臣澤眉頭蹙了下:“沒有。”

晏漁饒有興趣地追逐他的目光:“那你就正視我,不要躲開我。”

原臣澤終于同他對視,但神色淡漠沒有感情,像是在看一樁木頭。

晏漁心裏刺痛了一瞬。

他不喜歡原臣澤這個眼神,就好像原臣澤看着他也是被逼迫的,那麽不情願。

晏漁不是很服氣,但仍然保持着恰到好處的微笑:

“談談?能說說你為什麽對我,同以前的态度不一樣了嗎?”

原臣澤抿起唇,他也察覺到了這個問題。

突然切了首比較節奏猛烈的歌,原臣澤不得不靠近晏漁一些:

“以前我能很明顯地讨厭你,直白地拒絕你,因為我們沒有任何捆綁關系,我對你言語冷漠過激,也沒什麽負擔。”

“但現在我們簽了婚約合同,我們是合作人,地位平等,你對我的請求是對未婚夫的合理要求,所以我不能拒絕,态度也要符合你未婚夫的身份,否則就是違背交易。”

晏漁安靜地聽着,點點頭表示自己懂了。

他沉思片刻,擡頭看向原臣澤:“你可以像以前那樣,不必拘束和勉強自己。”

原臣澤搖頭,他心裏已經有了那層隔閡。

這時不知是誰撞了過來,晏漁直接撲進了原臣澤懷裏。

兩人都是一怔。

原臣澤反應過來後下意識想推開晏漁,一雙手卻似藤蔓般,悄然環上了他的腰。

晏漁微仰着頭,直視他調笑說:“萬一我就是喜歡你以前的樣子呢。”

原臣澤整個人都有些僵硬,但這次他沒有逃避。

他看着晏漁,眸色逐漸變得深沉,語氣也讓人揣摩不透:“晏漁,你到底,想幹什麽。”

晏漁心跳漏了拍,他很少聽到原臣澤叫自己的名字,原來他叫起來,嗓音那麽低沉輾轉,好聽又性感。

更讓他突然有點慌亂的是,原臣澤說的那句話。

晏漁瞳孔顫動幾下,掩飾性地露出一個笑:“我只是想跟你談談啊。”

原臣澤仍然看着他:“你覺得,我是傻子嗎。”

本來昨天知道晏漁就是他那個入贅對象後,原臣澤還想不通。

為什麽這人明明看他不順眼,事事都要同他争個高低不服輸,卻還故意诓騙他簽了婚姻合同,跟他結婚?

雖然以前原臣澤也懵懵懂懂的,但昨晚的吻,他想了一晚,也差不多琢磨明白了。

再結合今早晏漁怪怪的态度,原臣澤心裏也就基本有了個定論。

他是沒談過戀愛,也沒有任何感情經歷,不太知道什麽是暧昧。

但并不代表他是個傻子,沒有情商,看不出別人的喜歡。

昨晚晏漁醉得親完他後,就倒在了他懷裏睡死過去。

而原臣澤去解決原家的事兒,也不過二十來分鐘,這麽短的時間,晏漁就能醒來從那個房間消失。

只能說明,他壓根沒醉。

而且,按照此前幾次經驗,晏漁喝醉了是不會斷片的。

今天早上,原臣澤有意那樣問,就是在試探這個人會不會承認,當時晏漁卻否認了。

原臣澤的失落不是因為晏漁不記得,而是因為這個人為什麽不承認呢。

但其實原臣澤自己也不清楚,他想要晏漁承認什麽呢。

是吻了他,還是喜歡他?

晏漁已經猜到原臣澤的意思了。

他臉上的笑逐漸消失,垂着眸說:“沒有。”

又輕輕補上一句,語氣認真:“是你想的那樣。”

原臣澤頓了瞬,心跳突然加速,目光也柔和了些。

他想的那樣?

哪樣?晏漁喜歡他?

原臣澤說不出自己是緊張,還是愉悅,心緒亂成一團。

他感覺摟着他腰的手,正揪着他的襯衫,揪得很緊,突然又莫名松了口氣。

不只是他一個人在緊張。

原臣澤看着懷裏竭力掩飾羞澀的人,腦子發昏,沖動地說:“那你方法用錯了。”

如果是喜歡他,要追他,那就不能只是這樣輕輕挑逗。

他嗓音也嘶啞了些,說話的時候感覺心髒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晏漁一怔,又擡頭看他。

視線相接的剎那,兩人都大腦發昏了,酥酥麻麻的感覺從脊背蹿向了全身。

于是兩人又默契地匆忙移開視線。

晏漁壓着嘴角的笑意,強忍歡愉。

他覺得,如果現在他先笑出來,就是輸了一截。

他明白原臣澤的意思,但又不是很明白,朦朦胧胧的那種感覺讓人抓狂。

很想撕開所有像對方問個明白,求個直白的答案。

卻又覺得這樣就輸了,這樣就是向對方低了頭。

而且這種暧昧上頭的感覺,晏漁很享受。

他知道原臣澤也在享受。

一段感情,暧昧不清時,雙方有意無意的試探,是最勾人也是最美好的,他不介意陪着原臣澤一起,延長這場心理戰。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沉淪,何必要去揭破那層面紗。

晏漁:“為什麽錯了,什麽方法才對。”

原臣澤感覺到晏漁的指尖在顫抖,他突然起了惡劣的心思,故意往前進了一小步,兩人幾乎是貼在一起。

這下他們都能直觀地體會到,對方的心跳有多劇烈。

知道晏漁也很緊張後,原臣澤情緒反而松緩了些。

他微微勾起唇:“你知道,蛇怎麽求偶的嗎。”

晏漁搖搖頭。

原臣澤突然擡起胳膊,用指尖輕輕撩起晏漁耳旁散落的發絲。

“蛇在求偶時,會先用下巴,摩擦另一方的身體,去挑逗他。”

他語氣很緩,一邊說一邊指尖勾着發絲,輕輕沿着晏漁的耳廓滑過,指尖有意無意地去觸碰耳垂。

手下的觸感如溫玉一般,讓他有些迷戀,不禁覺得嘴裏發幹。

晏漁卻是感覺一股酥麻,直接從耳朵蹿遍了全身。

指尖摩挲他耳廓的聲音,被無限放大,化成暧昧的低鳴,勾得他心癢。

甚至身子都在微微顫抖,給出了最誠實的反應。

他從沒被人這樣撩撥過,或者說,他從不會讓人這樣近又這樣放肆地來撩撥自己。

晏漁忍住難耐,微紅的臉被酒吧燈光掩蓋,他笑容勾人:“所以呢。”

這場戲,總得有人迎合,才能演下去。

原臣澤:“那你知道人和蛇的區別在哪兒嗎。”

晏漁:“不知道。”

原臣澤的指尖,撚着他一縷發絲不緊不慢地摩挲:“人是靈魂性動物,更注重情感上的滿足。”

喜歡他,光撩撥他還不夠。

在情感上沒有到達一個深度時,肢體上的過分接觸,就只是單純的耍流氓,顯得輕浮。

當然他不可置否,肢體上的撩撥是必不可少的,這是暧昧不可或缺的一環。

但情感上的推進才是關鍵,兩廂并進才能最讓人欲罷不能。

他更喜歡同晏漁你來我往地推拉,當然本質上是不想做先敗下陣、承認自己喜歡對方的那一方。

原臣澤知道晏漁也是這麽想的,但晏漁已經沒能夠掩飾住自己的喜歡,首先暴露了。

所以這麽算起來,原臣澤覺得目前自己是占着上風的,這個想法讓他很愉悅。

晏漁略微思考了下,很快明白他的意思,手不輕不重地在他腰上摸了把,然後如願地看見原臣澤神情僵硬,耳朵微紅。

他這才問:“那如何去推進人的情感呢?”

他們兩人好像是在舞池裏,探讨嚴肅的人類奧秘的學者。

而不是兩個調情調到心髒都快要爆炸的荷爾蒙移動體。

原臣澤松開那縷發絲,直視晏漁:“真誠,浪漫,熱烈,大膽。”

“做自己就好,不用刻意做什麽。如果兩人互相吸引,那自然會水到渠成,如果一方對另一方沒有吸引力,那無論怎麽做,這場求偶都會失敗。”

他似乎沒把話說明白,但又似乎給出了很明确的答案。

晏漁琢磨了下,似笑非笑地點點頭。

這場談話,沒有人很直白地去表達,但雙方卻都精準地理解到了對方的意思,并且交流愉快。

兩人都心照不宣,卻又暗流湧動,互相跟得上對方的思路,出的牌也勢均力敵。

晏漁:“那以後我們怎麽相處?”

他不喜歡原臣澤那種有意的疏遠,讓他感覺很難接近,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軟綿無力找不到出口。

原臣澤:“随意就好。”

晏漁無奈又委屈:“你會逃避。”

原臣澤頓了下:“以後不會了。”

之前他只是不理解晏漁的行為,也沒有梳理好兩人之間的關系。

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原本在他的認知裏,是互相讨厭的兩個人,現在卻要結婚成為親密的戀人。

再加上昨晚的事給他的沖擊太大,讓他拿捏不準晏漁到底想幹嘛,是不是在故意耍弄他。

今天聊完後,一切又都明朗了,他自然不會再逃避,也不會刻意冷漠和疏離晏漁。

晏漁知道,原臣澤既然給出了肯定的答案,就不會食言。

今晚的交流讓他有些出乎意料的驚喜。

得到滿意的答案後,晏漁笑了笑,搭在原臣澤腰上的手,指腹暧昧地摩挲了幾下,力道很輕卻足夠撩撥人。

晏漁:“男朋友,腰挺好,練過?”

這緊實的薄肌,蓬勃的力量感,他隔着布料都覺得荷爾蒙要爆炸一般。

原臣澤耳朵微紅,雖然晏漁的話很平常,但他就是能感受到這人語氣裏的露骨,仿佛腦子裏正在盤算什麽。

他挑着眉,表面一副泰然模樣:“沒有。不得已,常年幹活,自然有力些。”

晏漁指腹打着圈,能摸到隐隐的背溝,他想,原臣澤穿露背的衣服一定性感死了。

心裏想着美事兒,語氣和表情卻是正經得不行:“常年幹活?竟然有人能支使得動你幹活?”

他的意思是,原臣澤一身反骨,怎麽也不像是那種會順從別人的人。

原臣澤垂着眸看他,并不回答,他覺得現在他同晏漁,關系是進了一步,但還沒到可以剖心交談的地步,某些話題只能淺聊。

尤其是他并不想讓人看見自己陰暗黑暗的過去。

晏漁識趣地不再深問,他知道這個程度就是目前原臣澤的底線了。

試探到了就及時剎車,把分寸拿捏好,大家才都舒服。

兩人出了地下室的舞池,原臣澤也順勢搭着晏漁的車下班回家了。

而關于原臣澤常年幹活的事兒,是還在周嬸家時,周嬸經常會讓他幹一些苦力活。

如果原臣澤不順從,周嬸就會到處鬧,在家裏鬧,不準他吃飯,不準他睡覺,還要跑到學校去鬧。

其實原臣澤并不在意周嬸,不管她怎麽撒潑,他都能無動于衷。

但周嬸每次發瘋都會牽扯一些無辜的人,甚至畜生。

比如家裏的小狗,每次原臣澤只要不聽話幹活,周嬸就把氣撒在狗身上。

那只小狗很乖,只要見到原臣澤就會搖尾巴,小時候原臣澤被虐待大冬天不準進屋,小狗會在門外陪着他,跟他依靠在一起,企圖讓他暖和一點。

後來那只小狗自然老死了,不然原臣澤會帶着它一塊離開。

還比如原臣澤的班主任,那是個比較和善的女人,暗中接濟過原臣澤很多次,每次班裏要交什麽資料費,原臣澤一旦晚交了,班主任就知道他又沒錢了,會偷偷給他墊吧上。

周嬸一鬧起來,首先就會找他班主任撒潑,痛斥學校沒把原臣澤教好。

原臣澤曾經看到,班主任那樣善良的一個女人,被周嬸堵在走廊上訓斥得面紅耳赤,滿臉難堪的樣子。

當時他差點就控制不住沖出去了。

但班主任突然發現了角落裏的他,怔了瞬後,臉上立馬恢複慈善的笑容,像是在安撫他,告訴他沒關系,再對他打手勢,讓他回去好好上課。

從那以後,原臣澤學會了隐忍。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他學會了在自己抽身而退後,站在局外,再猝不及防地給對方沉痛一擊。

這樣才不會牽連他身邊在意的人或者其他。

所以在他完全脫離了周嬸那個家後,他才送了周嬸那樣一份精心策劃的禮物。

回到莊園後,原臣澤奔波了一天有些累了,想洗個澡就睡覺。

但等他裹着浴巾從浴室裏出來時,發現自己的床上多了個人。

原臣澤頓了瞬:“你有事?”

晏漁半靠在床頭,微微一笑:“沒有。我過來跟你一起睡。”

原臣澤不太自在,被人赤裸裸地打量讓他說不上來的羞恥。

他一只手攥着浴巾,生怕它掉了,一邊背過身去打開櫃子,找睡衣。

語氣也聽不出情緒:“是以後都要睡在一起嗎。”

這樣到底是太快了點。

晚上才在酒吧互撩,暧昧地試探對方,同時朦胧地朝對方表達自己的心意,晚上就要睡一鋪。

換誰都難免有些別扭。

晏漁在他轉身的瞬間,視線就被勾死了。

男人淺淺的背溝,還有力量感十足、優美遒勁的腰線,都性感得恰到好處。

比他想象中還要撩撥人。

晏漁一邊欣賞,一邊回答:“是的呢,不過我們都需要适應下,所以我準備了兩床被子,只是睡在一起,不會有肢體接觸。”

原臣澤嗯了聲,算是勉強同意。

他拿着睡衣又進了浴室,把門關上才無奈地靠在牆邊,微微仰起頭閉上眼。

他甚至剛才沒敢多看晏漁一眼,只匆匆一瞥。

晏漁穿的是老頭襯衫那樣的睡衣,看着簡單随意,但脖頸鎖骨還有手臂都明晃晃地露在外面。

可能是以前沒精力和功夫想這方面的事兒,所以原臣澤的情窦和情.欲才都開竅得這麽晚,而且一起開竅,來得這麽猛烈和沒有道理。

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覺氣血有些上湧。

在原臣澤調整情緒狀态時,晏漁已經鑽進了被窩。

浴室的玻璃門是半磨砂的,能隐約看見裏面人的動作。

他瞧見原臣澤微仰的脖子,精巧的喉結,越發覺得臉有些燙。

但晏漁并不排斥這種羞恥、又帶着幾分愉悅和刺激的感覺。

甚至沉溺其中很是享受。

戀愛的過程中,暧昧無疑是最讓人着迷,且最浪漫的環節。

他覺得一定要身心都沉浸進去,好好感受和體驗,不要壓抑自己,這樣才能體會到最極致的浪漫。

當然,把握好度也是很重要的,雙方都要覺得過程美好,才算是一場成功又浪漫的暧昧。

浴室的門開了,原臣澤穿戴得整整齊齊走了出來,他甚至連扣子都十分嚴謹地扣到了最後一顆。

晏漁看着原臣澤可憐巴巴露出來的半個脖頸,無聲地嘆息了下。

看來這裏有個人不太懂浪漫,也不太懂暧昧。

原臣澤掀開自己那床被子躺了進去,正要睡下,又聽見晏漁說:“今天要做日常練習。”

他回頭就對上晏漁的眼睛,那雙漂亮的眸子帶着點淺淺的光暈,可能是也剛洗完澡的緣故,氤氲着一點水霧。

晏漁彎了彎眼:“你今天情緒不穩時,還是結巴了,所以練習是必要的。”

原臣澤又坐起來,動作有點僵硬:“好。”

晏漁從被窩裏伸出白藕一樣的胳膊,拿着平板找出一篇童話遞給他:“念吧,速度可以比以前加快一點。”

原臣澤沒正眼看他,只餘光瞥着接過平板,開始低聲地讀。

剛開始時他還對在晏漁面前念童話、情詩這些,感到有點羞恥。

但晏漁陪着他念了一段時間後,那種感覺就淡了。

他聲音很輕,語速盡量加快,但語氣卻是學着晏漁平時給他念童話故事那樣,時而溫柔,時而松緩,時而帶着淺笑。

念到一半時,原臣澤扭頭看了眼,晏漁已經把自己整個團在被子裏睡着了。

他是朝着原臣澤的這面側卧的。

原臣澤看着晏漁優越的五官,閉上眼睛後美得那麽純淨無暇,毫無攻擊性,像個浪漫的天使,那麽治愈人心,他不禁覺得心頭一動。

必須得承認的是,他喜歡晏漁這張臉。

這張臉,讓人感到治愈和平靜的同時,還讓他有種莫名的破壞欲,能勾起他心裏最深處的陰暗和扭曲。

原臣澤眸色深沉了些,他覺得不能再看了,就移開目光把平板放一旁,關了燈躺下睡覺。

晏漁閉着眼睛微微一笑,翻了個身繼續睡。

第二天原臣澤醒來時,晏漁已經不在房間了。

他下樓吃早餐,管家說晏漁出差去了,這次要出國,時間會久一點。

原臣澤安靜地聽完,沒說什麽,背着包去了學校。

這幾天沒人來接他回莊園,學校這邊給每人都安排了寝室床鋪的,原臣澤索性就住在學校了。

反正他一個人住那麽大的莊園也挺沒意思的。

平時沒課,他就去圖書館學習,或者忙項目的後續事情。

這天原臣澤晚上六七點時出了學校,打算去外面換口味吃一頓,剛出校門,就看見對面學校裏,原尋也正出來。

兩人對望一眼,原尋頓了下,随後朝原臣澤招手。

十分鐘後,原尋跟着原臣澤在一個人少的小面館坐了下來。

等餐時,兩人面對面沉默了很久。

最後還是原尋首先開口:“這段時間家裏發生了很多事。”

原臣澤安靜地聽着,沒什麽表情也不搭話。

原尋自顧自地喃喃:“你的訂婚宴那晚,我看見媽進了你的房間,坐了很久。那天後她就變了好多。”

面端上來了,原臣澤低頭吃着,覺得這家店很不錯,下次有機會可以帶晏漁也來嘗嘗。

原尋拿起筷子卻不吃,一邊攪拌一邊說:

“媽開始對我冷淡,以前幾乎是每周都要查我的功課,大學了也不例外,現在卻對我不聞不問,有時候我跟她說話,她也懶得搭理。”

“爸媽還經常吵架,媽怪爸當年把她騙得好苦,還說要不是爸當初執意把你賣給叔叔,她根本就不會失去你。”

“還有原家的公司,最近似乎也出了點問題,爸忙得焦頭爛額,脾氣也好差。”

“自從你跟爸媽斷絕關系後,家裏都快成地獄了。”

原臣澤終于停住了筷子:“你跟我說這些,是想勸我回去?”

原尋自嘲一笑:“并不,我巴不得你走,你走了這個家才會亂,越亂才越好。”

原臣澤不是很理解:“為什麽?”

從小被父母寵愛着長大的原尋,沒有理由像他一樣憎惡那個家才對。

原尋把筷子放下,撐着桌子看他,神情怪異:

“只有你走了,他們才會意識到,他們骨子裏是什麽樣的人,才會醒悟,才會忏悔。”

作者有話說:

乖乖們,今晚三更哈,三章都是大長章,往後翻

澤寶開始布局了,所有人都要付出代價,他就愛軟刀子,不動聲色地收拾所有人

噢噢,如果有那種‘孩子就算怨恨父母,也不能去報複,他們畢竟是你父母’這種思想的寶寶,可以跑了

後面的內容極其不适合道德潔癖的寶哈(也許這不是道德潔癖,如有冒犯,作者先道個歉哈,滑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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