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REBIRTH:868D

第71章 REBIRTH:868D

禦山朝燈隔着兩道門,看着坐在對面的深藍威士忌。

深藍威士忌在死遁後染了黑發,但也是一樣的帥。比之前的金發要更适合他一點,顯得那雙藍眼睛更深邃了,被注視着的時候,有種憂郁深情的溫柔。

如果他不說話的話。

不過說話禦山朝燈也是一句沒聽進去,對方喋喋不休地已經從口嗨聊到了黑格爾再到宇宙的起源。

聲音很好聽——畢竟是念過聲優學校的,內容無聊且沒用——這也是禦山朝燈願意容忍他到現在的原因。

禦山朝燈看了眼角落閃着紅光的攝像頭,掩住嘴打了個哈欠。

他沒要求換個監獄住,哪怕隔壁是個精神狀況非常難以理解的組織成員,也比他自己待着要好點。

哪怕沒表現出來,從小就志願當警察的禦山朝燈,一夕之間因為無聊的理由成了要被嚴格看管重案人員,确實讓他有些心情微妙。

而且,在這裏沒什麽娛樂,深藍威士忌又不需要他搭話,就當是聽單人漫才了。

就是這個漫才的內容實在是有些無聊。

禦山朝燈看着深藍威士忌,想起了對方好像過去是和諸伏景光認識的事情,總歸現在沒什麽別的事做,他有意識地動用了自己的能力。

眼前深藍威士忌的聲音和面容都模糊了起來,禦山朝燈看到了更年輕的深藍威士忌。

大概是高中生的年紀,穿着诘襟制服。

說起來深藍威士忌和降谷先生年紀差不多,那個時候學校傳統制服還比較多。就像是雲雀前輩,一直穿着舊式的并盛制服,到了禦山朝燈念中學的時候,大部分學校都已經換成西式制服了。

高中的SKYY看起來性格很孤僻,前面的頭發留得很長,幾乎看不到眼睛。在學校裏獨來獨往,氣息遮斷MAX級,也沒有人想要和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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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離開學校,深藍威士忌就像是解開了封印。将前面的頭發用貼着立體HelloKitty的粉色發卡別了起來,校服也不換,一臉嚣張地……與琴酒見面?

琴酒看起來也年紀不大的樣子,甚至還是短發,在學校的門口不耐煩地等待着。與深藍威士忌會和後,一起前往了

某個倒黴鬼的家中。

一個拿着棒球棍将對方揍得頭破血流,只能倒在地上抽搐着身體哀求,一個在旁邊笑眯眯地詢問情報,擡腿踩在了那人的腦袋上。

……

禦山朝燈閉上眼睛搖了搖頭,畫面消散幹淨。

本來他想了解深藍威士忌和諸伏前輩的過往,卻看到了深藍威士忌和琴酒年輕的時候一起出任務的景象。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是琴酒,十幾歲的時候也非常青澀啊,至少禦山朝燈覺得自己現在的能力是能秒殺剛剛畫面裏的琴酒的。

當然組織的TOPKILLER從還是未成年的時候下手就有夠狠辣了,這大概就是天賦。

果然他還是沒辦法控制這個能力,禦山朝燈覺得還是要先休息一下,然後再試第二次……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剛剛居然沒有不舒服,哪怕是一丁點都沒有。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好像可以再試一次?反正現在也沒什麽事,這不是比玩手機要有趣多了?就算不舒服也可以直接躺下睡覺休息。

他現在只能确定看到誰,但是沒辦法确定自己能看到什麽,也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看懂到底發生了什麽。

那……試着想一下降谷先生?

禦山朝燈換了個坐姿,手铐響了一串,他左手食指上那枚樣式誇張的鴿子蛋戒指在暗處仿佛亮了一下。

深藍威士忌敏銳地擡起頭,看向了禦山朝燈的手。他進來的時候可沒有禦山朝燈的待遇,裏裏外外被檢查了一遍,然後換上了這裏特制的囚服,但是行動沒有受限。

“比我這個組織的成員還要慘啊,禦山警官。”深藍威士忌意有所指地說道,他彎起了眼睛,“不如直接反水,來我這邊吧。”

“別做夢了,我……”

禦山朝燈的話沒說完,就看到了新的東西。

畫面裏的人是他自己,穿着板正的西裝,肩上披着一件長款的黑色大衣,面無表情地跟着前面的人走着。

鏡頭轉向了前方的人,淺金的發色如同清晨的陽光,是他想看的降谷先生。

不過……如果他的記憶沒有問題的話,這個場景他沒經歷過,降谷先生一看就是波本的狀态,在琴酒面前暴露之前,禦

山朝燈從沒和波本一起出現過。

還有那件衣服,披在肩膀上也太中二了吧?他才不會這麽穿呢。

禦山朝燈在心裏吐槽了自己一句,殊不知除了攻擊到了平行世界的自己外,還掃射到了平行世界的監護人先生。

降谷零推開一扇門,帶着他走了進去。

房間裏還有另外兩個人,禦山朝燈擡起頭,兩個都是熟人。

還是長發的赤井秀一斜倚在沙發裏,懶散又漫不經心地掃了他一眼,語氣輕佻:‘從哪撿到的小朋友,波本。’

諸伏景光将手裏的十六階魔方放在了桌子上,站了起來。和禦山朝燈熟悉的溫柔的諸伏前輩相比,他雖然也是笑着,但是态度有些疏離冷漠,像是初見時故意吓唬他表露出來的蘇格蘭氣質:‘這就是你說的新人嗎?’

‘啊。’降谷先生将站在後面的他拉到前面,十分自然地攬住了他的肩膀,對着兩人彎起眼睛,露出一個非常波本的微笑:‘這是白蘭地。’

……

禦山朝燈吓得站了起來,對面的深藍威士忌也被他突然的動作吓了一跳。

他看到的東西在意識中過了有一段時間,但是現實中也只是一眨眼的事情,對于深藍威士忌來說,他是說話到一半停了幾秒,突然站了起來。

“……是我說錯話沒錯,也不用這麽激動吧?”深藍威士忌心有餘悸地說道。

禦山朝燈心情複雜地看了他一眼,這次直接在床上躺了下來:“我要休息了。”

“?”

“晚安。”

禦山朝燈翻了個身,背朝着門閉上了眼睛,留下深藍威士忌一個人在原地懵逼。

“喂,現在還不到八點鐘吧!都一天沒人和我說話了,你好歹和我多聊幾句啊。”

禦山朝燈全當沒聽到,身體蜷縮在了那張小床上。

聯想到他之前做過的那個真實度非常高,但是因為某些元素濃度更強烈,導致他一直沒太當真的那個夢。

……他那個記不清楚的上輩子,不會真的是什麽黑手黨吧?

怎麽連代號都有了?

-

“我知道了。”

挂了風見裕也的電話,降谷零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的車停在路邊,這條路平時就鮮有人走,他在這已經停了有兩個小時,但是沒任何人經過。

因為禦山朝燈,上面暫時是沒有抓捕他的意思的。就算真的打算對他做什麽,也得有個調查波本的過程,而不是直接将已知的公安卧底降谷零緝拿歸案。

這個繁瑣的程序很有必要,卧底的事不可能公開,哪怕是內部也只有那麽少數的幾個人知道,畢竟這不符合政治道德。

降谷零的手臂搭在方向盤上,将額頭墊在了上面。

他習慣于任何時間都保持着冷靜,哪怕危及到了喜歡的人,他都能異常冷靜客觀地分析利弊。

最簡單的方法自然是放棄朝燈,甚至降谷零能确定即便他這樣做了,禦山朝燈也不會責怪他,只要他一句話就可以哄他高興。

可那也太無情了。

冷靜,降谷零,要冷靜。

降谷零從旁邊拿起了電腦,這是風見裕也特地給他帶出來的禦山朝燈平時用的工作機,銀色的機身,角落裏刻了禦山朝燈的名字首字母。

降谷零的手指劃過那個痕跡,打開了電腦。

這臺電腦是專門用來辦公使用的,什麽個性化的私人訂制都沒有,開機密碼是禦山朝燈的警號,屬于非常普通但是又不會有什麽人能記住的密碼。

降谷零按照分類文件裏的日期找到了鶴城議員案的報告,最後編輯日期是禦山朝燈打電話給他辭職的那天。禦山朝燈工作一向利落,前一天的案子,第二天就會把報告交上去。

他又重新看了一遍禦山朝燈的報告,公文這方面已經沒什麽可說的了,簡練又明确。降谷零從手機上找出新聞對照,禦山朝燈的內容是在某處發現了某物,報紙上就會将這個內容擴充,整個下來像是一部小說一般。

撰寫出這篇新聞稿的人,必然是看過禦山朝燈的報告的。而有權将報告調出來的人一共也只有幾個人,再算上知道他身份這個條件,降谷零将懷疑的範圍縮小到了兩個人身上。

一個是他的直系上司黑田兵衛,一個是前零組成員,目前擔任警察廳次長,職位是警視監,相當于警察廳長官副職的松浦銀造。

黑田兵衛當初将他招攬進零組,這麽多年下來,降谷零沒辦法

産生任何懷疑他的想法。

那麽最有可能的就是松浦銀造了,但是這位就更沒有理由做這種事了,現在的警察廳長官快要退休了,幾乎所有事務都是由次長處理的。等到一年半後長官退休,次長幾乎是穩上的。

松浦銀造今年才五十二歲,做兩年警察廳長官,下一步去競選首相的資歷也足夠了。

哪怕是和組織勾結,也沒必要現在就勾結。更何況如果那個人想處理他的話,根本用不着這麽麻煩的手段,還将禦山朝燈牽扯進去。

降谷零的表情越來越凝重,忽然他的車窗被人敲響,降谷零一怔,迅速地轉過頭,卻對上了一雙碧藍色的笑眼。

-

深夜,松浦銀造小心地起了身,将被子原樣放好,然而還是吵醒了身邊的妻子。

女人的聲音帶着困倦,問道:“怎麽了?”

“突然想起來有個文件沒處理,你先睡吧。”他鎮定地說道,聲音聽不出一點不對。

“什麽東西啊,明天再看不行嗎?”女人咕哝了一句,但也沒管他,翻了個身繼續睡了過去。

松浦銀造給妻子掖了掖被角,離開卧室到了書房。

二點整的時候,他的手機響起了電話。哪怕早有準備,他還是被吓得渾身抖了一下,冷汗直接冒了出來。

不顯示號碼的來電,甚至他想辦法去追尋也無法追到……當然沒查到的時候他還松了口氣,就算追到了又能怎麽樣呢?他敢去反抗惡魔嗎?

不過是求個心安而已。看吧,我努力過了,只是沒能做到,所以被威脅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松浦銀造深吸了一口氣,總算接起了電話。

[你做得不錯。]男人低沉的聲音從那邊響起,誇贊道。

“……我的女兒,能讓她回來嗎?我妻子已經在懷疑了。”松浦銀造的手搭在了桌子上,在他手邊不遠處,放着一張全家福的照片。

他和妻子,兩個兒子,還有年僅十五歲的幼女。

女兒出生的時候他已經不再年輕了,抱在懷中的小小的纖細的生命,讓他感受到了生命的重量,也是從那時起,松浦銀造決心脫離那個組織的控制。

他是公安,天生就有反抗的優勢,他完美地脫離了組

織,甚至還沒遭到報複。最初的幾年他也是提心吊膽,但是随着時間一天天過去,他也漸漸忘記了那些過去,承擔起自己身為公安的職責。

直到女兒失蹤。

剛聽說女兒沒有去上學的時候,松浦銀造心裏就是咯噔一聲,果然,他很快就收到了那個組織的烏鴉郵件。

和妻子說女兒去參加了一個封閉式的夏令營,因為從女兒出生起,就是他照顧的更多,妻子非常自然的相信了他。

然而他每一天,日日夜夜,內心都在焦灼着。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個組織的性質,無論是身為前成員,還是身為公安,女兒大概兇多吉少,但是他仍舊懷抱着最後的一絲希望。

[這個嘛……還得考慮一下。]

“那……能讓我聽聽她的聲音嗎?”松浦銀造哀求道,在警察廳一人之下的次長先生此時也佝偻了身體,向着曾經的同事露出了脆弱的一面,“杜本內,拜托你了,看在我們曾經搭檔過的份上。”

[搭檔?]杜本內哈哈大笑起來,[你也配嗎?]

“對不起,對不起。”松浦銀造唯唯諾諾地說道,他早就沒有尊嚴了,他眼睛熱了起來,“如果有什麽,請把我的女兒放回來吧,我可以死的。”

[那可不行,你暫時還有用。]杜本內的聲音異常地冷酷,[你會背叛的事,那位先生從一開始就知道了,但是他諒解了你,就是為了今天的這一步棋。只要做好那位先生的要求,你的女兒會活着回來的。]

電話被挂斷了,松浦銀造呆愣地站在原地,過了許久才晃了晃身子,跌坐在椅子上,他捂着臉嗚嗚地哭了起來,為自己犯過的錯,為自己的無能。

痛苦并沒有用,他知道自己是在為虎作伥,但是事到如今他沒有辦法,哪怕只有微弱的希望,他也要去試試。

松浦銀造打開了電腦,房間的燈卻亮了起來,他一愣,擡頭的時候,看到了妻子站在書房的門口默默流着淚。

妻子撲到他的懷裏,渾身顫抖着。

松浦銀造閉上了眼睛,伸手拍了拍妻子的後背:“沒事的,相信我。”

-

禦山朝燈醒過來的時候,大腦還沒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是在什麽地方。恍惚了幾秒,總算

是想起來自己是在監獄裏。

記憶開閘般進入大腦,他坐了起來,手腕上銀手镯的鏈子發出一串聲響,在極靜的監獄裏非常的明顯。

他那時只是想躺會,沒想到自己真的會睡着。禦山朝燈覺得大概是他用了能力的緣故,雖然莫名的已經不會暈了,但對身體的消耗還是有的,所以才會莫名其妙的睡着。

禦山朝燈看了眼對面房間,這邊晚上是不給關燈的,很輕易能看到深藍威士忌也平躺在床上,像是在睡覺的樣子。

現在是什麽時間了呢?

禦山朝燈想看眼手機,卻想起來自己的手機被收走了,他沒有戴手表的習慣,看來以後還是去買塊表比較好。

他記得睡着之前,深藍威士忌說了句‘現在還不到八點’,他那邊是有表的嗎?

禦山朝燈開始思考叫醒深藍威士忌問對方現在幾點了是不是有點不道德。

不過他很快就不糾結了,之前帶他過來的那個獄警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他的門口,兩人對視後,對方将門給他打開了。

……

在往外走的路上,禦山朝燈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铐,問道:“應該不是要放我出去吧。”

“抱歉,是有人要見您。”獄警公事公辦地說道。

“大半夜?”

“已經快五點鐘了。”

禦山朝燈有些槽多無口,好在他的人設是個面癱,表現冷淡點也不會有人覺得奇怪。

他被帶到了一個單獨的房間,中間隔了一塊玻璃的标準審訊室,房間門在他身後關上,背對着他的人轉過了身,禦山朝燈愣了一下。

“次長。”他垂下了眼說道。

松浦銀造擡手讓他不必寒暄了:“坐。”

禦山朝燈沒客氣,直接坐了下來,他的坐姿很好,坐下的時候後背也是直挺的,看着就讓人心喜。

警校裏也會教導儀表的,但畢竟只有那一年半載的,大部分人畢業後還是該怎樣就怎麽樣。

禦山朝燈大概就是天生适合當警察的那類人,正直冷靜,能力優秀,樣貌也好,拍下來當宣傳照,來年警校的報名率得翻番。

然而現在卻因為某些沒必要的事情待在這種地方。

松浦銀造也有自己的難言之隐,比起來自己的家人,犧牲一個雖然很有前途,但是與自己毫無關系的普通警察也在他的接受範圍之內。

而且只要禦山朝燈稍懂變通配合他,那麽将對方撈出來也不難。

他嚴肅了表情,用銳利的眼神盯着禦山朝燈:“波本的事情,你我都是知情者,禦山警官。”

他深吸了一口氣,将自己早就準備好的話說了出來:“二年前,警視廳公安部搜查官諸伏景光,在執行秘密任務時差點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從那時起,我就開始懷疑警視廳內部有人在搞鬼了。”

他從旁邊拿出一沓A4紙,從玻璃隔斷下方的縫隙塞了過去:“很快,我發現了。不僅是諸伏景光,從很久之前起,就已經出現了洩密的情況。”

禦山朝燈接了過來,翻了幾頁,裏面大多是警視廳的重要案件,無一例外都是失敗。他随便挑了最近的那張快速閱覽了一遍,和松浦銀造說的一樣,的确像是情報洩露導致的失敗。

他将手裏的文件放下,擡頭問道:“這說明了什麽?”

“這裏只有我們兩個人,那麽我就不拐彎抹角的直接說了。”松浦銀造雙手在桌面上交叉,拇指互相摩挲着,他冷靜地看着禦山朝燈,“我懷疑降谷零。”

禦山朝燈挑起了眼睛,燈光映照在金眸中,形成了一圈白色的光環,襯得那雙眸子更加冷漠。

如同神明般冷淡的眼神,松浦銀造一瞬間被這個年輕人吓了一跳,但話已經說出口,無論如何也只能硬着頭皮繼續:“你是他的副官,可以說是最了解他的人。你在和他交往的這四年裏,有沒有發現他不對勁的地方?”

做這種事似乎也沒那麽難,松浦銀造如果真的是有良心的人,也不可能心甘情願的加入組織了。

“任何事都可以,只要是有用的證據,我現在就可以釋放你。”

禦山朝燈将文件合上,手也同樣搭在桌子上。他的手腕纖細白皙,扣着一副與那雙手并不相符的手铐。

從中間的玻璃劃分開來,将罪犯與警察分割的清清楚楚。

“您是要讓我做假證嗎,次長。”禦山朝燈盯着他,說道。

“你胡說什麽,我分明是、”

“降谷先生是什麽

樣的人,你我都再清楚不過,當年既然肯交付給他這麽重要的職責,為什麽不給他相應的信任?”禦山朝燈打斷了他的話,他将桌子上的紙卷成筒狀,“這些案子沒有一件确鑿的證據說明與他有關,而我能找出他為你們做的更多的事,來證明他對警方的忠誠,捕風捉影的事情,也能拿來懷疑嗎?”

松浦銀造第一次見到禦山朝燈說這麽多的話,每一句他都無法反駁。

“最近的那兩件,确實提到了波本的名字。”松浦銀造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說道,“我不能剛過任何可能的犯罪。”

松浦銀造就是禦山朝燈最不喜歡的那類警察,禦山朝燈對他也沒什麽好态度了,哪怕對方是他的直屬頂頭領導。

“這是欲加之罪。我有理由懷疑,您是在故意往他的頭上潑髒水。”禦山朝燈平靜的說道,他轉過身去,拒絕與他繼續交流,“請回吧,讓我那種不要臉的謊,直接給我判死刑比較快。”

“別不知好歹。”松浦銀造的臉也黑了下來,他的語氣也陰冷起來,“你想被關一輩子嗎?”

“被關一輩子,我也不會做狗的。”禦山朝燈說道。

“你最好永遠都這麽有骨氣,沒辦法判波本,判你還是輕而易舉。”松浦銀造放下一句狠話,但是又考慮到,禦山朝燈的确是最好的選擇,最終還是留了餘地,“給你二天時間重新考慮。”

松浦銀造離開了,關上門的時候,禦山朝燈看了一眼。

問題似乎比他想象的更嚴峻,次長這樣的職位都能被收買,他們這邊實在是很不占優勢。

甚至于他說出來都不會有人信,這也是松浦銀造敢直接來找他的原因。

不做假證,下一個被污蔑的就是他了,而且他明面上還是因為鶴城議員的事進來的,想給他定罪只要讓鶴城議員無辜就好,總歸那人都已經死了。

禦山朝燈也有些坐不住了,他得快點将這件事告訴降谷先生才行,如果早知道是這種情況,他當時就抓緊跑了。

但這也難講,如果他跑了,所有罪名就任由別人描繪了,他也無法得知這個消息。

……難道要越獄嗎?

從小到大,連逃課都沒有過的好學生,跳過了很重要的東西,思考起了有些過激的事

情。

-

諸伏景光把幼馴染趕到了副駕駛的位置,自己開着車行進着。

“我覺得你想太多了。”諸伏景光語氣平淡,直接幹脆地說道,“如果我是你,就幹了。”

在幼馴染面前,總算可以不用隐藏自己的真實內心——哪怕是獨處的時候他都不會洩露,降谷零從有些頹廢的坐姿中忽然擡起了頭:“你說什麽?”

“直接幹。”諸伏景光重複了一遍。

“……這個我聽清了,我問的是,你說的難道是指劫獄?”降谷零問道。

“嗯。”諸伏景光輕描淡寫地說道,“這不是最好的辦法嗎?得到組織的信任,救出朝燈,至于警察廳那邊,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解決的,可以慢慢來。”

降谷零聽糊塗了,他快速地搖了搖頭,問道:“救出他又能怎麽樣呢?他還能回警察廳嗎?”

“所以我說zero想得太多了。”諸伏景光說道,“把他帶出來之後,去解決掉內鬼就是。本就是捕風捉影的事,把根源掐掉,連同zero你也能洗清嫌疑。”

“沒能找到呢?”降谷零當然不是連這麽簡單的事都沒想到,确實如諸伏景光所說,他想得要更多一些,這些事他都沒辦法确認。

“對自己的能力這麽沒自信?”

“……是hiro對我的能力太有自信了吧。”

降谷零被他噎住,過了一會兒才說道,随即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因為朝燈是你重要的人,zero你不敢冒險是正常的。但是這些擔憂根本沒有必要,哪怕是賭丨博,你的勝算也要更大。”諸伏景光轉頭看向他,露出一個微笑。

降谷零深吸了一口氣:“你說得對。”

諸伏景光抽空伸出拳敲了下他的肩膀,“還有我呢。”

“每次都要讓你擔心。”降谷零想通之後,嘆了口氣,看向了諸伏景光,“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hiro。”

“那就別說了,咱們兩之間還需要那種東西嗎。”諸伏景光在一棟房子前停下了車,降谷零沒見過這裏,但也猜到了這是hiro的安全屋,“快來,我們來讨論一下怎麽劫獄比較合适。”

“……嗳?”

“琴酒

也在的話,你的行動就受到了限制,如果僅僅将朝燈帶走很簡單,但是之後朝燈還要回警察廳,就得找個混得過琴酒的說法。”諸伏景光看上去有些興奮,并且降谷零确認這并不是錯覺。

“你似乎比我還激動?”降谷零不确定地問道。

“哈哈,被發現了?畢竟是難得一次正義的逆反行動,而且這可是去劫獄,如果可以我也很想參與一下呢。”諸伏景光笑容爽朗,看着降谷零說道。

“……hiro。”降谷零沉默了幾秒,說道,“有時候你還挺恐怖的,雖然很帥氣也很厲害,但是真的挺恐怖的。”

“謝謝誇獎~”

“其實我……好像也的确是在誇你,算了。”

·

禦山朝燈被帶回牢房的時候,脖子上又多了一個監控的環,兩厘米寬的金屬環,綠色的燈以二秒每次的頻率亮着,監控着他的呼吸、心跳和位置。

強行拆下來就會觸發警報,立刻就會有人追上來。

在禦山朝燈看來,如果他真的想跑,這玩意也就是稍微麻煩點的程度,官方就是官方,再怎麽也不可能在這裏加電擊之類的功能。

這個東西的侮辱性意味比較大,他對松浦銀造說自己不會當狗,對方就命人找了這個項圈給他戴上,禦山朝燈實在是膩歪極了,他甚至都不覺得生氣。

不是他精神勝利法,只能說松浦銀造的确拿他沒辦法了,否則也不會用這麽無聊的法子氣他。

他回來的時候,深藍威士忌也醒了,側躺着含笑看他。

禦山朝燈忽然發現深藍威士忌淡定地有些過分了,來這裏就像是度假一般,心态好極了。就算日本基本可以說是沒有死刑了,但他作為組織成員好像也有些太過淡定了。

他剛想問的時候,好久沒出現過的任務突然跳了出來。

「限時任務:陪伴」

「在對方最需要的時候,請務必陪伴着他。請安撫降谷零的心情,讓對方能夠順利度過此次難關。」

他将驚訝的表情隐了起來,拒絕任務的手也收回了。

這還是第一次出現确切的人名的任務,和上次調查深藍威士忌的那個還不一樣,系統非常直接的說了就是「降谷零」。

聯想到系統之前說的這次和降谷先生有關的事情,禦山朝燈實在是沒辦法點下拒絕。

任務寫成這個樣子,甚至都可以說是系統的提醒了,他接不接根本沒有關系。

他在這裏是沒辦法陪着降谷先生的……所以,還是得想辦法逃走。

逃走後他就說不清了,職業生涯大概到此為止了。

但是沒關系,如果不是降谷先生,他大概早就已經正式辭職了。

深藍威士忌一直在觀察他,此時忽然說道:“禦山警官,你剛剛的表情很像打算做什麽壞事哦。”

禦山朝燈擡起頭,監控環的綠燈閃爍着,他語氣平靜:“你看錯了。”

……

既然打算逃獄,那就要從頭開始計劃。

松浦銀造說二天之後會再來找他,那麽二天後去見他的路上是最佳時機。

禦山朝燈的優勢在于熟悉這裏,他本身就是警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被抓起來的事,利用這個逃跑并不難。

他的手機應該是在證物室,順便去拿走也沒什麽問題。

現在的問題就只剩下一個,他想跑的事情瞞不過深藍威士忌,他可不覺得深藍會幫他說話,那麽就不能住在這裏了。

禦山朝燈沉思了片刻,走到了房間內的電話鈴前,他拿下了電話,裏面卻一點聲音都沒有,不是沒接通,看起來像是從電話線就斷掉了。

大概是他的表情太過明顯,深藍威士忌關心了一句:“怎麽了?”

“接不通了。”禦山朝燈看向他說道。

深藍威士忌慢吞吞地爬起來,走到了電話前,拿下來聽了一下,聳了聳肩:“一樣的。”

“停電了嗎?”禦山朝燈思考了一下,他兩只手都被鎖住了,将閉路電話放回去,走到了鐵門前往外看,深藍威士忌同樣站在那裏。

比起他的謹慎,深藍威士忌看上去就要閑适多了,好像知道發生了什麽一樣。

“小貓咪,給你個小建議。”從進來就一直在本分的稱呼他禦山警官的深藍威士忌,忽然對他換了個稱呼,彎起了眼睛,“後退一點。”

這個表情就像禦山朝燈「看」到的那個過去,‘失手’打破杯子,然後将目标的臉故意往玻璃碎裏踩的

那個十幾歲的深藍威士忌。

禦山朝燈警惕地看着他,他無奈地聳了聳肩:“真的是為你好,不信就算了。”

“……”

禦山朝燈後退到了角落裏,他剛站好,忽然地面一陣非常劇烈的震動,兩人都沒站穩跌倒在了地上。

地震了嗎?

下一秒,房間裏的燈都滅了,警報卻響了起來,房間裏只剩下紅色的警報燈,情況變得有些焦急。

近處忽然傳來一聲爆炸聲,地面随之又是一震。

禦山朝燈知道剛剛的地震是什麽了,有人入侵了。

深藍威士忌還是那副閑适的表情,看來是來救他的?當初深藍假死的事,果然是組織的計劃,那麽諸伏前輩是不是就危險了?

禦山朝燈沒時間往更深處想,在第二次爆炸出現後,就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沒過多久,一個熟悉的人影就出現在了這裏。

琴酒走到了這裏,欣賞了一番深藍威士忌在監獄裏的絕景,語氣悠閑:“你也有今天。”

“也是非常有趣的體驗嘛,而且我知道琴酒你一定會來救我的。”深藍威士忌絲毫不尴尬,“這裏的生活也并不無聊哦,還有美人相伴。”

琴酒回過頭,看到了站在對面的禦山朝燈,不僅手上戴了手铐,脖子上還帶了副項圈一樣的東西。他對着禦山朝燈吹了聲口哨,心情似乎非常愉快:“看看這是誰。”

“吶,對吧?”深藍威士忌的手從鐵門裏伸了出來,笑眯眯地看向禦山朝燈,“不如和我們一起走吧,如果能帶你回去,說不定那位先生能原諒我呢。”

琴酒的嘴角在禦山朝燈看不到的地方撇了撇。

禦山朝燈是要離開這裏的,但絕對不是現在,他不能和組織的人一起離開,哪怕之後這裏的看管會變得更嚴格,他離開的時機也不能是此時。

“和你們同流合污?別做夢了。”禦山朝燈說得很不客氣,他話音剛落,就是一聲槍響。

琴酒的子彈擊中了深藍威士忌那邊的門的鎖孔,那扇門被輕易地推開了,深藍威士忌從裏面走了出來。

“真的不和我們走嗎?”深藍威士忌站在他的房間門口,笑着問道。

禦山朝燈閉上了眼睛,然後又是一聲

槍響,琴酒也打開了他的房門。

“随你好了。”琴酒意味深長地說道,他還想說些什麽,卻看向了走廊的另一邊,眯起了眼睛,“你不是不進來嗎?”

那人沒回答他,走到了禦山朝燈的牢房門口,金發的男人面無表情地擡腿一腳,被子彈打壞了鎖孔的鐵門直直地倒了下來。

深藍威士忌瞪大了眼睛,看向琴酒:“……波本不是情報組嗎?”見鬼的怎麽強這麽離譜?

“你走不走?”琴酒問道。

深藍威士忌立刻閉嘴投降,跟着琴酒離開了這裏。

禦山朝燈看着他,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跟我走。”降谷零說道,他向着禦山朝燈伸出了手,“沒事的。”

哪怕不需要他安撫,只要他這麽說了,禦山朝燈也一定會和他離開的,什麽和組織的人一起離開會引起別人的懷疑,降谷先生都說沒事了。

禦山朝燈擡手的時候,卻受到了阻力,低頭看到了手上的手铐。

降谷零的表情更陰沉了些,他似乎要拔槍,禦山朝燈将雙手平舉到了他的面前,銀色的手铐束縛着他。

禦山朝燈右手打了個響指,手铐‘咔噠’一聲滑落到了地上。

降谷零一愣,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技能,禦山朝燈就要開心多了,他上次回去辛苦練了很久果然是有用的,這次能在降谷先生面前裝到還得感謝之前的深藍威士忌。

然後就是脖子上的那個了,這個還是要降谷零來解開,靠蠻力也不是不能解決,降谷零卻擔心漏電或者怎麽樣,從領口摘下一枚別針,小心地解開了鎖。

項圈一離開他的脖子,就立刻發出了巨大的警報,比外面的還要吵。

“真的……沒事嗎?”禦山朝燈借着這個距離低聲問道。

“沒事。”降谷零看着手上的圈,灰紫色的眸子變得更陰冷了。

“會給您帶來麻煩嗎?”禦山朝燈還是不敢确定,他知道降谷先生不會為了他放棄原則,但是還是忍不住的問道。

“有一點。”降谷零舉起手上的東西,用力地朝牆上摔去,“但是去他媽的。”

項圈被砸到牆上,四分五裂地摔到了地上,警報卻仍然在響着。

降谷零對着禦山朝燈彎起了眼睛,總算是露出了來到這裏後的第一個微笑:“好了,我們一起逃吧。”

禦山朝燈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看了看鐵門,又看了看項圈,最終還是決定無條件的信任降谷零,伸手握住了對方的手。

……

他們跑起來非常的快,甚至趕上了前面的琴酒和深藍威士忌。

一碰到琴酒,禦山朝燈就緊張起來,降谷零抽空安慰了他一句:“我們不和他們一起。”

琴酒的眉頭一跳,一股熟悉的惱怒浮了上來。

他看向了禦山朝燈,略帶譏諷地說道:“最終還是和我們同流合污了啊,警官先生。”

禦山朝燈心說你們和降谷先生能一樣嗎。而且他現在對琴酒只有身為敵人的警惕,已經不怕他很久了。

他剛想說什麽,卻被降谷零拉到了身後。

金發青年以保護的姿态站在他的前面,擋住了琴酒的視線,盡可能的簡單,但不是特別友好地對琴酒說道:“我們男同是這樣的。”

禦山朝燈腳下一絆,差點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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