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宗默早上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做早餐。
熟能生巧，熟練得令人心疼。
誰能想到他曾經是個睡到中午醒一天只吃兩頓飯的網文寫手呢？
等待阮池下樓吃飯的間隙，這才刷起了微博。
說好的熱搜呢？
他選擇文娛分頻，終于在第20條找到了。
還是那句話，娛樂圈裏長得好看的人太多，光靠臉是無法殺出重圍的，除非金主爸爸下場。
他還記得昨晚安瀾說，這個熱搜他是靠自己上的，沒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全都是實打實的熱度！
他興奮地搓手手，點進#DAVID封面模特#這個詞條查看。
即使不是挂着他名字的詞條，那也讓人高興！
他打起精神，先梳理這場熱搜的經過。
首先，是《DAVID》的忠實讀者在吐槽，好好一個成.人雜志怎麽突然轉變風格，脫掉的褲子幹嘛還穿上。
有罵雜志社不想幹了的，本來靠賣肉才在時尚圈擁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幹嘛要自砸招牌。更有甚者直接罵上審核等不可描述的機構，但數量不多。
更多的還是把矛頭對準了最好欺負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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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來的新人模特，怎麽這麽保守？】
【都來拍成.人雜志了還立貞潔牌坊？】
【是真男人就不要穿褲子！！】
宗默：……
一邊是經紀人幫他脫掉的衣服，一邊是金主爸爸逼他穿上的褲子，他夾在中間，好生為難，還平白無故地承擔了全部的火力！
比窦娥還冤！
事實證明，網友關注結果遠于過程，雜志才剛在網上開售沒幾個人收到貨，光看個封面就人雲亦雲地跟着罵。
直到這裏，這場風波基本發生在《DAVID》官博評論區，以及一些老讀者的個人微博，還沒引起太大的關注。
第二天才有走錯路的吃瓜群衆和擦亮眼睛的老讀者發現，這個封面模特好像有億點帥。
宗默不知道封面選的是那一張照片，點開看了看。
不是他在現場照相機裏看到的清晰照片，而是後期調整出來的黑白朦胧風格。
拍攝場地各種成.人雜志必備的場景道具一應俱全，這張照片是他解開西裝扣子之後換到卧室裏拍的。
光線昏暗，還逆着光。唯一的光源是背景裏那扇小小的方窗，勉強照清下方一點白色的床角，其餘盡是黑暗，暧昧氣氛瞬間拉滿。
中央的人物是半身，下至大腿，所以讀者一眼就能看出他穿了褲子，而且還系了皮帶，嚴嚴實實。上面深色的西裝外套已和黑暗的背景融為一體，只留下中央的一線白。
說來奇怪，真就窄窄的一線，連胸肌的形狀都看不出來，八塊腹肌都只露了一半。
但這衣服穿了真的不如不穿。
宗默記得拍攝時他面前是有打光的，所以後期将背景調得一片昏暗，可他身上肌肉的走勢卻很清晰，一看就是整張畫面的焦點。
宗默不禁感嘆一聲，在阮池那種要求下都能做到這種地步，不愧是成.人雜志。
在他的臉前方，還有另一處焦點。是道具老師拿給他的打火機和煙，室內禁止吸煙，當然沒真點煙抽，攝影也就抓拍了點煙的這一瞬。
打火機上跳躍着紅色的微光，是整張畫面裏唯一的彩色。嘴裏輕輕叼着煙，骨節分明的手半遮着微弱的火苗，白得發光。
這不是事後煙是什麽？
好澀。
宗默不動聲色地繼續看。好在這張照片裏的他低着頭，能從分明的臉部輪廓看出來長得很帥，多虧光線不好，也多虧垂下的長睫毛，把他的眼神完全遮擋。
還好。
還好封面不是他的正臉高清照片，如果那種縱.欲過度的臉色和亂七八糟的眼神被放到雜志封面上，他真的會羞愧欲死。
不得不說還是雜志社高明，懂得一些欲拒還迎的道理。
宗默看得出神，良久才發現自己面前的桌面上多了一團陰影。
他擡頭，跟同樣在看他手機的阮池對上眼。
……霸總怎麽還偷看別人手機呢？
“昨晚就是這件事？”一被發現，阮池就大大方方在他旁邊坐下，沒去對面，“一起看吧。”
……你不是也有手機嗎？
宗默沒敢說，把手機平放到桌面上讓金主一起看。
上熱搜是在雜志上架後第三天，已經有一大批不怕死的讀者成功收到了自己預定的雜志。
雜志的內頁，就這樣公開了。
宗默還被壓軸放到了最後，但目錄就有封面模特的準确指路，讓他無處可逃。
他的高清大頭照加上高清半身照，一次性被刊登了八張。
還有那種尺幅比雜志大一倍的插頁，需要自己手動展開。剛剛好，把回眸背影照翻開，裏面就是一張巨大的，直視鏡頭的，巨澀的臉。
這種感覺好像自己親手拽過老婆的肩膀，逼着他看向自己，把他抓回床上辦事。
呸，什麽老婆？
都是因為那些熱門評論……
【好澀好澀，又純又澀，我好愛。】
【嗚嗚嗚嗚老婆貼貼！！！】
【給大家介紹一下我新鮮的老婆prprprpr】
【艹，幻肢起立！】
【這裏是評論區不是DAVID，不要脫褲子啊喂！！！！】
連名字都不知道，就認完老婆了。
現代人的感情果然很快，就像一陣龍卷風，卷得宗默不知何去何從。
他沒敢看阮池，先聽到了一聲輕輕的“呵”。
很标準的冷笑，兩分涼薄三分輕蔑。
“老婆？”
五分玩味。
每天睡自己的人在外面被別人喊老婆，阮總的心情可想而知。
宗默：……
他不知道該怎麽回，幹脆“哎～”應一聲。
阮池：？
宗默繼續翻評論，看看有沒有哪條能博得金主歡心。
太難了，數學題都沒這麽難。阮池開始吃早飯，留他一個人刷着手機冒汗。
“阮總你看這個，有人說我的眼神看起來很深情。”
“哦，你當時在看誰？”
“看你。”
阮池沒什麽反應，大概這種劣質的讨好不足以騙到霸總的心。
“我看你是困。”他說。
宗默：……
他接着看這條評論的樓中樓。
【一對視就有一種要被吃掉的感覺……】
宗默心想：确實想吃人，想吃攝影機旁邊的那個人，兩種意義上的吃。
【嘿嘿嘿老婆給我吃，嘶哈嘶哈/色/色】
阮池正好看了過來。
宗默：……
懶得解釋，直接鎖屏，然後猛喝一口豆漿。
因為熱搜，《DAVID》一個成.人雜志成功從小衆世界殺出來，闖入全年齡的廣闊世界。
殊不知，外面的世界更為淫.穢不堪。
宗默感嘆一聲世風日下。
他住在阮池這裏除了安瀾沒第四個人知道，安瀾連接送他上下班都不方便，更不會過來給他送雜志，雜志社有心想寄，只能得到一句地址不便透露。
這種不正經的雜志還是不要弄到家裏來的好。宗默想着阮池怎麽也對自己當封面的雜志不在意，猛地想起，他手裏還有一組……完美契合《DAVID》宗旨的照片。
是這麽個原因嗎？
宗默感覺自己的底褲好像都被阮池捏在手裏。想毀掉他不要太容易，那些照片随随便便排列組合，就是幾百部三.級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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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志裏，只在最後一張照片的角落裏有幾個小小的字，封面模特：宗默。
有人想扒他褲子，自然也有人好奇他的名字，他也是順着讀者的指路才找到照片上那幾個字，又看到有人問宗默是誰，怎麽搜不到微博。
當然搜不到，因為他的微博名叫做——
墨總在這裏
宗默實在很想吐槽。
曾經的宗默還敢在阮總面前自稱“總”，真的是膽大包天。
有好心人直接@墨總在這裏，并介紹大家說這位模特曾經是個演技辣眼睛的十八線小明星，看來終于認清了自己放棄演戲下.海……改行了。
幾天過去，有不少人順藤摸瓜找到他的微博，粉絲漲了好幾萬，不過還是兩百打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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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瀾的電話再次打來，這次是在白天。
而且打電話前還發微信詢問：[現在方便接電話嗎？]
宗默：……
阮池看到他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說：“外放。”
小小的火了一下，放在日新月異的娛樂圈裏不過是大浪淘沙，宗默老老實實繼續當金絲雀，不敢違背金主的話。
安瀾對外放一無所知，興奮地說：“我本來還在考慮那些模特邀請，今天就被一個新銳導演聯系了，想找你拍一個校園電影，男一號。”
看了這種雜志，找他拍校園電影？
宗默：……
“雖然是個低成本電影，但我看了，劇情真的好狗血，只要演員顏值在線，能小火一把的可能性很大。演得爛也沒事，不至于虧本，而且黑紅也是紅，能被罵也是一種本事。”
宗默：……
安瀾姐真的好為他考慮，讓他都不好意思說一聲不。
“這個導演叫楊樂行，去年在參加了一個草根導演選拔比賽，雖然這個節目撲得很慘，但他靠實打實的成績拿了第一名，據說他和評委的幾個大牛導演關系一直很好。”
“他連拍劇的錢都是找朋友借的。我猜，他說不定會拉幾個認識的演員來，客串一下捧個場子。說不定就有咖位高的你可以蹭蹭，演技好的你也能跟人家學學。雖然給你開的片酬低，可人家也不嫌你演技爛，哎，反正不管怎麽說，你一定要好好考慮一下。”
“你問一下阮總，如果他覺得可以的話，我明天去給你送劇本，就算最後不接也能看看。”
對面沒人接話，安瀾也能絮絮叨叨個不停。
直到一道慵懶的磁性聲音響起：“可以，送來吧。”
安瀾：……
她應該沒說錯什麽話吧？
話是沒說錯話，劇本裏卻有一些不能讓阮總看的東西。
反正阮總以前都不關心劇本的具體內容，應該……不會注意到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