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12月31日跨年夜,宗默婉拒聚餐,在酒店快速吃完晚飯,就回房間等視頻電話。
好自覺一金絲雀。
今天的視頻電話晚一點,接近十點才打來。
宗默一看屏幕,發現阮池在室外。
許是什麽地方的露臺,很黑,風很大,只有一點微微的火光明明滅滅。
之前是練習演戲,今晚則是主動在抽煙。
鏡頭動了動,阮池稍稍換了個位置,讓遙遠的街燈或是星光之類的,極微弱的光,勉強在黑暗中勾勒出一張臉。
很暗,能看出是豎屏的近距離特寫,又是用手機開的視頻。
宗默把屏幕調亮,發現他的臉上有點紅,不知道是吹風凍的,還是喝酒上臉。
“你還喝酒了嗎?”宗默問。
“嗯。”
“今天是……工作?”
阮池身居高位,雖然也有應酬的時候,但他不想去,不想喝酒,也沒人能逼他。
就是他自願喝的,還是那句話,好好的大款卻嫌命長。
阮池卻說:“不是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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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會又說:“是家族聚餐。”
宗默:……
他還以為阮池沒家人,畢竟連生日都不過。差點忘了小說裏一筆帶過的攻2的家庭背景,是個家底殷實還自己還争氣的富三代。
家大業大,親戚也不少。
住在別墅的時候,宗默每天至少會和阮池一起吃兩頓飯,早發現他喝酒但并不酗酒,知道什麽叫适度。
至于抽煙,在宗默面前更是從來沒有,開車去拍雜志那唯一一次還讓他中途攔截了。是個相當有素質不會讓金絲雀吸二手煙的霸總。
簡單地一推理,宗默總覺得現在的阮池不太對勁,便問:“胃不痛嗎?”
阮池也不客套,直說:“有一點。”
宗默:……
所以為什麽要這個時候找他視頻,偏偏兩人又不在同一個城市。關心人這件事宗默本就不擅長,何況還隔着電話,距離千裏,顯得虛僞又虛無缥缈。
12月31日,一個特殊的日子。
結束舊的一年,迎來元旦,很适合聚餐。
今天白天還是照常拍攝,晚上劇組聚餐,1號給大家放一天假,2號繼續。有人文關懷,但不算多。
阮池突然關心道:“明天不拍戲吧?”
宗默點點頭:“嗯,休息。”
阮池掐掉煙,畫面一下暗了下去。
“宗默。”他在黑暗裏喊道,嗓音低沉喑啞。
宗默湊近一點,認真聽金主的話。
然後,清清楚楚地聽到阮池說:“現在坐飛機回來。立刻,馬上,我要在天亮前見到你。”
宗默:?
他不但在千裏之外的地方,而且劇組的位置已經離開城市到了小鎮,開車去機場都得一兩個小時。
“聽到了沒?”
宗默:“……聽到了。”
他現在還沒覺得阮池是認真的,只覺得他是喝醉了。
屏幕動了動,阮池拿着手機刷了幾下,說:“坐12點的那班飛機。”
宗默:……
阮總說得好輕松。但這是半夜十二點,不是中午十二點。
他問:“真的嗎?”
阮池不回話,意思是真的。
除了答應還能有什麽辦法?
好在,今晚除了他以外,安瀾和小萬也沒法睡覺。
安瀾心情複雜:“……去機場?”
宗默哭喪着臉:“這個時間,這附近根本打不到車,你們誰送我去?”
最後三個人一起去機場。名義上的老板和真正的老板都不睡覺,他們有什麽資格睡覺!?
不過,坐飛機回去的就宗默一個。安瀾拒絕的理由很簡單:阮總沒叫她回去,甚至都沒告訴她。
一看,就是阮總和他的金絲雀兩個人之間的事。
傻子才上去湊熱鬧。
宗默獨自上飛機,小睡了兩個小時。
一覺醒來,已經迎來了新的一年。
手機的冷光照亮青年略帶倦容的臉,屏幕上是酒店的名字和房號。
即使是新年剛剛開始,适宜阖家團聚的時候,機場也盡是滿面風霜的匆匆旅人。宗默在人流中穿過,坐上出租車,輕輕嘆氣。
他這時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即使不回來阮池也沒法拿他怎麽樣。
出租車司機是個熱絡的人,搭話道:“小夥子嘆什麽氣啊,我一個老頭子元旦加班都還精神着呢。”
宗默現在不怎麽困,就跟他聊天,問:“元旦不回家過嗎?”
“回老家要坐十幾個小時的火車,太麻煩了。還不如開車掙點加班費,今天我開夜班,就是為了白天回去跟老婆閨女過元旦。”
宗默打了一個紅包,司機笑得滿面春風,連帶他的心情也好了一點。
他找到酒店大門口,略感疲憊。
而且他出門匆忙,帽子圍巾都沒戴,被半夜凜冽的寒風吹得腦袋疼。
酒店裏倒是很暖和,頂樓的房間也是。
一放松下來,就想睡覺。
他眼前是得有兩層高的屋頂,一整面牆的超大落地窗,以及窗前站着的,悠悠閑閑穿着白色浴袍的人。
阮池恰好站在一束頂燈下方。眼窩裏一片深沉的陰影,看不出情緒,卻不禁讓宗默想起了初見的那夜。
不同的是,當時的他紅得像一只煮熟的蝦,身子軟綿無力,毫無攻擊性,任誰看了也猜不到那樣的皮囊裏會裝了這樣的脾性。
他現在露在外邊的肌膚則瓷白瑩潤,和雪白的浴袍連為一體,在視頻裏帶着的那點酒意早就全部散盡。
“十二點的時候,在這裏看煙花,視野很好。”阮池遺憾地說,“可惜你沒趕上。”
“我不想看煙花,我想睡覺。”宗默不敢有脾氣,也沒什麽好氣。
阮池的态度倒很好,甚至附上一個笑:“嗯,你去睡吧。”
宗默:?
找他來不是做運動的嗎?
結果是讓他換一個城市睡覺?
宗默揣度不透總裁的心思,選擇先去洗個澡,暖和暖和。
澡越洗越清醒,也越洗越氣。
他突然産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穿上浴袍,在門口喊:“阮總,你能不能過來一下?”
阮池信步過來,看起來一點都不怕他。
他猛地一拉一拽,把也只穿了浴袍的阮池摁在洗手臺上,賊兇!
阮池幽幽地問:“……幹什麽?”
宗默扯他浴袍,讓他體驗一下瓷磚的冰涼,邊惡狠狠地說:“你成天把我呼來喚去,不就是為了做.愛嗎!啊?!”
阮池:……
“嗯,做吧。”阮池說,“就在這裏好了。”
根本就沒被吓到,甚至還很享受。
宗默:……
-
宗默本來真的有點生氣,最後卻也變得樂在其中。
而且阮池今天一反常态,不但聲音特別大,還總是叫他的名字。
叫得他差點要早.洩。
他選擇通過咬人來轉移注意力,但阮池就算被他咬也開心,音調上揚還發顫。
宗默:……
真的要命。
天都快亮都還沒睡成覺,終于準備要睡,阮池躺在他身邊,給出致命一擊:“你不應該關心我的,宗默。”
宗默下意識說:“我也沒關心你。”
阮池:“嗯?”
宗默:……
“如果你完全不關心我。”阮池繼續說,“我就不會叫你回來。”
宗默:……
他好後悔。
輾轉反側良久,才沉沉睡去。
阮池還不是很想睡。
也沒什麽事,就熬夜,硬熬。
他看看宗默,拍幾下捏幾下。
啧,這樣也不醒。大概是累得狠了。
阮池放過他讓他睡,打開手機翻照片。
在《DAVID》強買的那組照片真的很值。但這種精致露骨的東西看多了也想換點清純天然的。他再次看向身旁的宗默,睡得頭發亂糟糟,卻很有生活感。
咔嚓,拍一張。
就是躺在酒店的床上,看起來也純不到哪裏去。
阮池總算睡下,沒睡多久又被燙醒。
?
他摸了摸,确認熱度的來源是自己身邊。臉色一沉,再摸宗默的臉,滿手汗。
“宗默,你醒醒。”
叫不醒,就上手拍。
宗默哼唧着将眼皮撐開一線,旋即又緊緊閉上,眉心難受得蹙成團。
“好熱……”
能不熱嗎都燙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