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蘭因絮果·一
蘭因絮果·一
這是……尊上的師尊？他到了多久了？尊上身份不會暴露吧！“”
魔修望着洞口的白發仙人，一時有些懵。不及反應，鹿循已經背着暮色向裏走來。
“別……別過來！”魔修連忙擺手。
鹿循擡眸看向他。
魔修忽然一顫，于絕境靈機一現。
他飛快沖到姜厭身邊，抽出匕首抵在姜厭的脖子，并扯着嗓子喊：“別過來！否則我殺了他！今日真是倒黴，抓個爐鼎遇上這麽多事！”
尊上，屬下為了你的假身份，可是豁出去！這要被仙人揚了，你可得照顧好我家七舅姥姥！
魔尊哭喪着臉，無比悲壯地設想。
“……”
鹿循看着眼前為姜厭耗盡修為、刀都拿不穩的魔修，擡手揉了揉眉心，冰冷道：“滾。”
魔修吓得一激靈，立即跪地磕頭，“仙尊饒命！仙尊饒命！”
鹿循：“……”
“我說，滾。”
“啊？哦！”魔修反應過來，手腳并用爬起，迅速向外跑去。
臨走遠，他回頭看了眼，發現白發仙人已将自家尊上打橫抱起。
動作還挺溫柔。
所以……
仙人應該沒看出來，他和尊上是一夥的吧？
*
山洞內，鹿循抱起姜厭，伸手覆在了姜厭的額頭。
姜厭額頭滾燙，雙眼緊閉，整個人都被情潮折磨得神志不清。
鹿循剛一觸碰他，他便蛇般纏了上來，緊緊抱住鹿循的脖頸，無意識喚着：“師尊……”
“不安分。”
鹿循嘆了口氣，改以二指貼着姜厭的眉心。清新的靈力流從鹿循細白的指尖湧出，緩緩流入姜厭的體內。
姜厭似好受了些，周身灼熱的溫度降了些許，緊繃的身體也慢慢放松下來。
鹿循抱着陷在情潮的姜厭坐上白玉葫蘆，四處尋找寒潭。
前世，他曾撞見過一次姜厭犯情熱，知道姜厭這種時候異常難受，需要借寒潭壓制體內翻湧的熱浪。
在衍術的加持下，鹿循很快就在十萬大山深處，尋見了一處天然寒潭。
寒潭有主，是位童顏鶴發的老修士。老修士隐居在此，借寒潭修煉。他雖然不出世，但頗有閱歷，一眼便認出了鹿循。
鹿循說要借用寒潭，老修士立即請鹿循随意使用。
老修士占據的寒潭不大，約摸一個湯池大小，中間浮着兩朵幽藍的冰蓮花，在暗夜中散發着幽微的亮光。
“多謝老仙人。”鹿循把姜厭沉入水中，随後從納戒取出了一些高階靈符送于老修士。
“七尊太客氣了，本不是什麽要緊事。”老修士客氣一句後，笑着接過靈符，收入納戒，随後越過鹿循，看向沉入寒潭的姜厭。
“七尊，小老兒冒昧問一句，您帶來的後生可是爐鼎之身？”
“嗯。”鹿循點頭。
“那今夜月圓，他可有得受了。”老修士捏着胡子感慨。
鹿循聽他話裏有話，追問：“老仙人可有解法？”
“這能有什麽解法。”老修士，“仙尊應當也明白，這都是自然之理，待成年爐鼎經了人事，開始與人雙修，這每月一次的症狀自然會慢慢減輕。”
鹿循沉默下來。
這老修士說得不錯，姜厭的情潮乃是爐鼎成年後，未經人事前，必定會經歷苦痛。
只要與人雙修，便能逐漸緩解，最終成為正常人。
所以一般爐鼎在成年後，都會盡快與人□□，以求迅速讓自己的生活回歸正軌。
可惜……姜厭如今一心撲在鹿循身上，根本沒想過雙修的事情。
老修士見鹿循面露為難，轉而道：“若是難求有緣人，堵不如疏啊仙尊。長期如此，難免傷身。”
鹿循怔住。
老修士略一抱拳，轉身離開了洞穴。
洞內安靜下來，只能聽見幽微的驚蟄聲。
鹿循回頭，看向被他沉入水中的姜厭。
姜厭此時坐在寒潭中，只露出了個頭在水面上，眉心緊皺。
寒潭溫度極低，不過一會兒，姜厭的頭發與眉上就覆了白白一層冰霜。
看樣子，他的情潮雖然被寒潭壓制，但人卻并不好受。不過是時冷時熱，兩種感受在體內對沖罷了。
“堵不如疏啊仙尊。”老仙人的話再次在腦中響起。
鹿循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猶豫。
清冷的月光忽然照進洞穴，落在了寒潭水面，照在了姜厭的身上。
“唔……”姜厭忽然蜷縮起身軀，身體輕輕顫抖，水面因此蕩開一圈圈漣漪。
寒潭正中那兩朵冰蓮花也輕輕搖曳起來，洞壁幽藍的碎光浮動不止。
“師尊……”姜厭壓抑的呻/吟再次再次傳來。
罷了。
反正他也不會知曉。
鹿循嘆了口氣，緩緩走入水中，從後抱住了姜厭。
姜厭似感知到他的靠近，忽然回身抱住他，将臉埋在了他的肩頭。在寒潭泡過的身軀，貼到他脖頸的肌膚時顯得有些涼。
鹿循呼吸一頓，一手扶着姜厭的腰，另一手沒入冰冷的水中，緩緩向下。
“！”
白玉納戒中的水團忽然竄了出來，落在了鹿循的肩頭。
鹿循垂着眼睫，素色衣衫在水中浮動，整個人如仙如佛，有種不可親近的疏離之感。可就是這樣一位仙尊，此刻卻任由陷入潮熱的爐鼎環抱着，甚至還幫其……
從水團的角度向下，剛好能看見水面的漣漪有節奏的蕩開。水聲緩緩伴着急/促的呼吸，像是悠揚的樂聲。
“咕嚕咕嚕！”水團忽然變得興奮，化作灰色的長條，不斷在鹿循脖頸處纏繞游移，甚至妄圖上臉貼貼。
鹿循啓唇低斥，“別鬧。”
“嗚！”長條立即變回水團的模樣，老老實實落在了鹿循的肩頭。
鹿循松了口氣，正欲繼續，姜厭忽然動了一下，嘴唇擦過他耳廓，低吟：“沒鬧，我乖……”
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側臉，白發輕輕搖動，擦過肌膚，帶起一陣酥麻的癢。随即，鹿循嗅到了爐鼎犯情熱時特有的幽香，馥郁暧昧，帶有催情的作/用。
鹿循一怔，面上仍舊沒什麽表情，頭頂的梅木簪卻瘋狂抽枝生長。多多盛開的白梅花很快就壓制墜下，随着鹿循的動作輕輕顫動
鹿循看着垂落眼前的白梅花，略一抿唇，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姜厭突然悶哼一聲，躬起了身。
鹿循阖眸，略帶負罪感地咬住了下唇。
半時辰後，姜厭一顫，卸力軟在了鹿循的懷中。他周身潮紅褪去，靠着鹿循安穩入睡。
好久……
鹿循揉着酸軟的手腕，泡在水中緩了會方才起身。
離去前，他不忘向本是活水的寒潭丢了一個淨水咒。
後來同老修士辭行，他又給了人一千靈石聊表歉意。
*
長風吹拂鹿循發鬓，鹿循坐在白玉葫蘆上，掐着了張傳聲符通知青溪：“師兄。我在路上碰到了姜厭，你不必派人尋他了。”
傳聲符很快亮起光暈，青溪的聲音傳來，“你現在到哪兒了，要我去把人接回水雲天嗎？”
鹿循看着懷中沉睡的姜厭，沉默片刻，妥協道：“多謝師兄，不必了。他不安分，我還是将人帶在身邊為宜。”
青溪：“也好，省得你在外也擔心。”
“嗯。”鹿循掐斷了傳聲符，收入納戒。
動作間，姜厭忽然動了一下，緩緩睜開雙眼。
“師……師尊！”青年看見他，一驚，立即彈坐起來。
“小心。”鹿循握住姜厭的手腕，以防人不慎掉下白玉葫蘆。
姜厭看着他，仍帶少年稚氣的臉騰地紅了，眼裏三分驚喜三分心虛。
方才幻夢中的情景，忽與現實重合。
所以……真是師尊幫他……
他低下頭，擡起顫抖的手攥着鹿循衣袖，小聲道：“多謝師尊。”
“不必謝我。”白玉般的手指忽然捏住姜厭的下颌，迫使他擡起頭。
姜厭擡眼與鹿循對視。
鹿循眼中閃過一朵盛開白梅花，瞳孔變為暗綠色。
“忘掉它，那是夢。”鹿循低頭，抵上姜厭的額頭，輕聲誘導，“一切都是你的夢。”
姜厭的瞳孔忽然變得無神，小聲跟着鹿循重複：“那是夢……”
“為師只是從魔修手中救下你，帶你去了寒潭，沒有……”鹿循緩聲修改着姜厭的記憶。他說一句，姜厭便學一句。
“師尊只是從魔修手中救了我，帶我去了寒潭，沒有幫我手……”
最後一字含混落地，鹿循耳廓泛紅，忙垂下輕顫的眼睫，并起二指點在姜厭眉心。
“好了，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