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嚴凝就是出出氣,不知道嚴韞忽然會出現在正廳,她适才還利索不得了的口舌,瞬間就結巴起來。

“大大大大....大哥。”喊完之後甚至都不敢去看嚴韞的臉色,“大哥,您不好好休息,怎麽起來了?”

“您...身子好些了麽?”聽人說嚴韞這段時日,一直不出北苑。

旁的人不知道嚴韞生病,陛下許了他長假,他任職以來為朝廷鞠躬盡瘁,無比忙碌,因此,忙完泉南水患的事情,便允了休憩的時日,還給了不少賞賜,惹得人豔羨不止,這可是皇恩吶。

旁的人不明白,實際上,陛下給的是安撫之意。

誰知道啊,這嚴韞裏外忙碌,為着沈辭寧,還落下了不小的心病,人病倒了不說,消瘦憔悴,哪裏還有意氣風發之态。

男人往裏走進來,董氏連忙叫人上前攙扶,被他拒絕。

“韞哥兒,你要多休憩,不要起來吹風走動。”董氏關切道。

嚴謹附和說是。

他這一病着實厲害,自小到大,嚴凝和嚴謹皆生過不少大大小小的病,唯獨嚴韞從未有過病,別說請郎中了,便是喝藥都少的,這次一病倒,可把董氏吓壞了。

甚至于董氏憂心過度病了又好,他都還沒有好。

董氏夜裏去看他,有幾次聽到他在夢裏喊沈氏的名字。

她這當娘的也是後悔,早知如此,她就應當好生對待沈氏,可嚴韞素來話少,他也不曾有過表示,誰知道他如此看重沈氏,眼下人給氣走了,嚴凝去請也不回來。

面對家人的關懷,男人沉默良久,好半響,他才回道,“兒子沒事,多謝母親牽挂。”

言罷,他的目光落到了嚴凝的身上,叫她無比害怕,想走又不敢走,先前庚帖的事情就好像是一柄利劍懸在她的頭頂,不知道哪天就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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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越看重沈辭寧,她頭上的那柄劍就越利。

“大哥,我剛剛說的都是氣話,她...嫂子肯定會回來的,她氣消了肯定就會回來了,您別擔心,我會再去的。”

“我過幾日就去譚江,再請嫂子。”

對于嚴凝的識趣,嚴謹默不作聲。

她倒豆子似的細數着這些日子到了譚江每日都去找沈辭寧請罪,一天三次,次次都被趕出來的事情沒有提。

董氏身旁的婆子點頭說是,“少夫人許是有事情,并未見我們。”

“韞哥兒,你也別太憂心了,眼下你的身子好些,母親也能放心了,再好生休養些時日,身子要緊。”

“是啊大哥,過些時日您的恩假轉眼就到了,大理寺還等着您主事呢。”

為着這段時日嚴韞告假,聽說大理寺查百官的動作沒停,但是因為少了嚴韞的緣故,底下也出了不少亂子。

流言當然也有,朝堂上還有人說嚴韞功成太快,又手握重兵,眼下被皇帝給抽了實權了,表面說的恩假,實則就是數落,不然為何不升官?只賞金銀財帛。

“嗯。”男人低應。

“你的身子也差不離好了,母親身上也爽朗了,過些日子去譚江一次,好生與她說說,你和她...”董氏的話沒有說完,被男人一聲母親給打斷。

“此事便這樣罷,不要再提了。”

董氏不解,嚴凝心裏一咯噔,不提的意思,是不是所有的都算了。

那庚帖的事情...

她不敢貿然問出來,也不敢說話。

“韞哥兒....”

董氏不明白喊他,男人起身,“母親早點休息。”言罷,帶着下屬離開了正廳。

回北苑的路上,下屬暗暗觀察着嚴韞的臉色。

男人察覺到了,略微停住腳,往旁邊看,他沒有說說話,眼眸幽深,讓他有話就說的意思不言而喻。

下屬跟在嚴韞身邊的時日短,不是太懂他的脾氣,“大人,我們布在譚江的人需要收回來麽?”

為着方才嚴韞說的這件事情就這樣吧。

男人的目光冷飕飕盯着他脊背生寒,屬下意識到他又多嘴了,扛不住男人寒冷的目光,他将頭給低了下去。

“屬下多嘴了....”

後三日嚴韞去了大理寺,得知消息時,董氏唉聲嘆氣。

旁邊的婆子很是不解,“夫人怎麽了?”

董氏看着嚴韞離開的方向,“韞哥兒終究放不下。”

“畢竟事情過去沒有多久,公子一時之間放不下也是有的。再過些時日就好了。”

嚴韞的身體雖說是好了,心病卻無法消散,他用膳也越來越少,平日裏話更是少,此外在家中更是一句話都不肯開口了。

董氏心中憂慮,“你去替我備辦些馬車物件,後日罷,我要出遠門一趟,家中的事情讓謹哥兒盯着些。”

如今嚴凝稍微安分了些,董氏離家不放心,還是多叮囑了一句。

“夫人要去譚江?”

“嗯。”

婆子不是很贊同,“先前奴婢已經帶着嚴小姐去過了,少夫人的口吻并不是很好...”說的當然不是沈辭寧的态度。

相反的,沈辭寧的态度已經足夠好了,若是放到旁的,只怕要冷着臉将人送出去,沈辭寧還将人給邀了進去,客客氣氣倒茶喝。

該說的,婆子已經全都轉告給了董氏。

“你雖說是代我去了,可我不去走這一遭,只怕是不行,當初沈辭寧從家中離開,也的确是我搞出的亂子,要不是我讓人隐瞞,也不會鬧成今天這樣的局面。”

“可大公子已經說了,這件事情到此為止。”董氏了解嚴韞的秉性,在沈辭寧的事上又多了幾分留心。

要是不在意,真像他嘴上說的那樣,嚴凝回家,他又何必過來一趟。

就是想聽聽消息。

“不必多言了,叫人好好準備,盡早出發。”

貼身婆子說,“奴婢是擔心您的身子,您要去譚江的事情需要告訴大公子嗎?”

董氏搖頭,“不要叫韞哥兒知道了。”婆子自然應是。

鋪子那頭有霍浔在背後幫沈辭寧掌着,她原先還理理賬目,後面霍旭說怕她累着,索性給她找了一個找專門看賬目的管事,沈辭寧每日看看就行,她如今的月份大了,的确應該好好養着。

況且她主要是得盯着鋪子裏的繡品,這才是最主要的。

如今只看進賬,鋪子已經賺得差不多了,她居然沒用多久的時日已經賺了許多。

香梅覺得她太辛苦,沈辭寧用過午膳後,讓她休息會。

沈辭寧盯着手裏的繡品樣式,“不着急,還不是很困。”眼下沒有前三月那麽容易嗜睡。

“小姐,您要當心身子,月份越大越不能馬虎,您最近休憩得太少了。”香梅提醒道。

沈辭寧看她臉色有幾分嚴肅,點點頭放下了手裏的書冊,“行吧,那就休息一會。”話是這麽說,眼神還是一直往放下的書冊那地方瞥眼。

香梅被她偷偷摸摸的動作惹了哭笑不得,只好将書冊給合起來。

“小姐,您真是....”

被抓到的沈辭寧只能捧着花茶,尴尬笑着喝,她的眼睛看了一會書冊面,後來覺得沒趣,終于舍得将眼睛給挪開了。

“姑娘,外頭有人想要見您。”

沈辭寧想到的是嚴凝和董氏的貼身婆子,“還是先前兩位嗎?”

自從上次露面之後,兩人持續一個月雷打不動要來,沈辭寧忙碌不堪,自然不見,就算不忙她也不會見,甚至覺得有些煩。

好像前幾日都沒聽到消息,今日怎麽又來了

丫鬟說不是,“是另外的人,給小姐送來了拜帖。”

“給我送的拜帖?”沈辭寧一臉疑惑接過,她的身份并不曾被外人所知。

“柳絮?”印象中,她并不認識這號人。

可人都送了拜帖,沈辭寧想想還是答應見了。

花廳不宜見客,她在正廳等着。

見到人後,沈辭寧一驚,好明豔張揚的長相。

渾身上下散發着貴氣,縱然她的穿着并不是那麽的顯眼,可就是讓人一眼難以忽略,況且她身上的衣料價值不菲。

這就是柳絮?跟她的名字一點都不沾邊。

在沈辭寧被對方給震驚的時候,對方也是驚詫看着她,天下竟然還有這樣的美人?

她見過的美人如雲,可沒有哪一個生得像眼前的此女一般。

她眼眸清透,松松挽了一個發髻,別着兩根碧綠的珠釵,她披着鬥篷,鬥篷邊沿那一層毛絨絨的毛更襯得她臉蛋皎白如玉,唇紅齒白,簡直驚為天人,就連她一個女人都挪不開眼睛。

她看起來年歲還小的樣子,如此稚嫩的年歲,竟然是繡人情百态繡品的主人。

“姑娘是柳絮?”

對方一直看着她不說話,又是來拜訪的客人,沈辭寧只好先張口詢問了。

“...是。”

女子怔愣回神時,忍不住在心中暗道,她竟然如此失禮盯着對方,不過,她真是長得好生漂亮。

“貿然來訪,叨擾了。”

沈辭寧抿唇笑着,讓人上茶,試探問道,“不知柳姑娘找我有何事,我們好似素無往來?”

對方是怎麽知道她的,給她送拜帖。

喝了一口茶後,女子說。

“不敢瞞姑娘,我是繡廣陵人情百态圖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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