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嚴凝是被慣壞了,家中留着她,日後許了人家恐怕不消停,不過這都不關沈辭寧的事。
如果她要是動了嚴凝,依着她驕縱的性子,動作大些了,必然會回嚴家去告狀,嚴韞動手一查,定然會查到是她下的手,就算不是嚴韞給嚴凝出頭,定然是嚴家的人。
屆時又要和嚴家攀扯了,沈辭寧不想。
下面第二輪很快便過去了,就是不知道票選得怎麽樣,沈辭寧等着了,眼下到了重頭戲。
百姓每人都會得到一條紅綢,官兵差不離在分發,一炷香的功夫就發完了,真是好多,從下看去,密密麻麻的紅色。
随後又有官兵開始把繡品給展開,一幅幅一副的刺繡,伴随着圍觀百姓的一聲聲驚嘆,沈辭寧在上面看得最清楚。
“譚江真不愧為絲繡大方。”
有繡百花圖的,百鳥朝鳳,也有繡的人景,春景,秋冬夏每個景色都有,甚至于裙衫首飾,多種多樣,栩栩如生,沈辭寧見了,眼睛都挪不開。
她心裏不免浮現出憂慮,“許多人的繡藝在我之上。”若是她來繡春景,繡不到那麽好,百鳥圖,她有許多都不曾見過。
“小姐,您要相信自己,奴婢覺得您繡得好多了。”
很快就要到沈辭寧的了,她的繡布是最大的,有許多人都分了神過去,不過在沈辭寧之前的那一個,繡布也很大,比起沈辭寧的有過之而無不及,就小了那麽一點點。
沈辭寧也十分的好奇,她前面這個人究竟繡了什麽。
就當官兵慢慢将她前面這個人的繡品上的黑布給卷起來的時候,沈辭寧的黛眉擰了起來。
這個人的繡品?!
與她的很是相似,不能說是相似,是用一種,這種說法更為妥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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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
百姓中立刻就炸開了聲,許多人只看了一眼,便将手裏的紅綢拴到了
沈辭寧想了許久一直都沒有動筆,率先她也想到了繡景色,亦或者人,動筆想要将繡品先給畫出來。
畫了幾幅畫都不滿意,這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那日沈辭寧在花廳看着忙碌的下人發呆,忽而就想到的。
她将想法告訴了霍浔,她想要将譚江最鬧事的地方給繡下來。
“妹妹想繡人情百态?”
先不說旁的景,人像是最難繡的,畫尚且可以勾勒出神态,可要用繡刺出人情樣貌,若是弄不好可就成拙了。
不能完成的話,再另換一繡,只怕來不及。
“嗯。”沈辭寧點頭,“霍浔哥哥能不能幫我叫人将譚江的人情給畫下來。”她的畫技并不好。
“妹妹所求,我自然會為你辦妥,只是妹妹真的想好了嗎?”
沈辭寧沒有猶豫,點頭,“想好了的。”她要試一試,賭一把。
繡技固然重要,可最終的繡品也十分的重要,不光要漂亮還要抓住人的眼目。
她要試一試。
也是賭一賭,譚江是絲繡大方,絕對有繡藝在她之上的人。
很快霍浔便給沈辭寧畫了人情來,聽說是霍浔親自畫的,十分的漂亮,不僅如此,就連個別的畫像,他也單獨給沈辭寧準備了,就怕她看不仔細。
前面着這個人繡的也是人情百态,不過她的小了些,不難看出來活靈活現,她選繡的地方不是譚江,更像是廣陵。
沈辭寧在廣陵沒有出過幾次門,不大熟知廣陵的地方,就是從一些樣式上看出來的,花紋,在廣陵見過。
繡這副刺繡的人,是廣陵來的人?
目前為止,這個人得到的紅綢是最多的,許多人的紅綢都給送出去了,也有人的紅綢捏在手裏還沒有送出去,想要看看最後一幅是什麽。
在沈辭寧所做的樓臺不遠處,有一憑欄,兩旁的幔帳垂落,那坐了個妙齡女子,杯裏端着一盞茶正慢慢品着,眼睛看着下方。
“公...小姐,依照奴婢看,您一定是最後的贏家。”
“還不一定。”話是這麽說,嘴角卻挂着勢在必得的笑容。
“小姐得到的紅綢可是最多的,這世上還有誰能跟小姐相比,後面的那個約莫繡的也是一些風景罷?”
很快就到了沈辭寧的繡品,因為她是最後一個,十分受矚目,衆人紛紛伸長了脖頸,往前看。
沈辭寧的繡品被公之于衆的時候,所有人都震驚了。
原本喧鬧的現場,瞬間變得針落可聞,勝券在握的女子臉上噙着的笑意瞬間消失。
“怎、怎麽可能?”她甚至站起來了。
沈辭寧所繡的正是譚江的人情百态,比起前面的,讓在場的百姓共鳴感,從一開始的驚嘆,甚至有百姓在上面尋找到了自己的身影。
“這不是老張的米糕攤子麽?石娘的豆腐!真妙啊!”
“好靈,看吶,付三的蹩腳也給繡出來了,不止,哎我家那小兒的長命鎖,是我帶柳兒上街的那一日,呀,臉上的痣!”
“我的簸箕,我的簸箕旁邊壞了呀?”有人認出來了,連忙去看他的簸箕,原來是真的壞了。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紅綢都拴了上去,越來越多,沈辭寧繡品旁邊可以拴住的地方,就拴滿了,依然還有人搶着拴,就連之前已經拴上了紅綢的人甚至還去把原先拴的給拿了回來,要給沈辭寧的這一幅繡品拴上。
最後,擠來擠去,不得不由官兵上前來制止,
她的紅拴處被人給撞斷了,官府的人替換了一根上來,比原先的更長,能拴更多的紅綢。
眼下,勝負已定。
第二輪的選投也出來了,得到最多青眼的也是沈辭寧。
香梅開心地笑,“小姐,奴婢就說,您一定會贏的罷?”
沈辭寧松了一口氣,漂亮的臉蛋笑盈盈,“嗯。”
香梅看着被人給擠出來正在拍裙裾的嚴凝,告訴沈辭寧,“剛剛奴婢也瞧見凝小姐,擠着頭給小姐拴紅綢了。”
沈辭寧噢了一聲,香梅說,“正是因為要給小姐拴紅綢,她被人給擠到了,現在還在生悶氣。”
“想到先前在家中的凝小姐說您的繡品,眼下她倒是實誠了。”
沈辭寧自然沒有忘記這樁事情,她給嚴家送的繡品,嚴凝說她的繡品小家子氣,上不得臺面,嫌棄得不得了。
沒有想到眼下擠破頭皮給她拴紅綢,沈辭寧心裏暢快,轉念一想,“若知道是我的……”
嚴凝該作何感想?
香梅想到那場面,笑說,“奴婢覺得嚴小姐的臉色一定很好看。”
那頭歡笑,這頭愁。
倚在憑欄上的女子輸了,沉下臉撂下手裏的茶盞出去,後面的丫鬟連忙跟上。
當夜裏,霍浔給沈辭寧辦了一個慶功宴。
霍旭得知了消息,原本是要趕回來的,那頭實在抽不開身,給沈辭寧送了一樣賀禮。
是一箱銀票,沉甸甸的。
沈辭寧打開時都驚訝了,“這...”這得多少錢吶?
“妹妹要開鋪子,後面要用的地方多着了,還是收下罷。”沈辭寧想了想,也是,她的手頭并不充裕,屆時也是要跟霍旭借的。
沒有想到霍旭已經想到,還借着慶賀的名頭給她送來了。
“那等舅舅回來,我再給舅舅回些禮。”她欠霍家的,怕是難還清了。
“父親給妹妹出了財力,那我便給妹妹出人力罷,鋪子那頭還需要盯着,妹妹有了身子不便行動,若有什麽,便使喚我去做。”
都用上使喚了,當然,是笑着的打趣話。
“妹妹要想謝我,別忘記也給我備一份還禮。”他率先把沈辭寧要說的感激話給堵了。
沈辭寧只得說好,“謝謝霍浔哥哥。”
鋪子和錢財都到了手上,沈辭寧名利雙收,譚江想要知道這幅繡品出自誰手,每天都在議論,她始終沒有露面,後一月便是一直在忙鋪子裏的事情。
依着霍浔的意思,最好趁熱打鐵,鋪子快快弄起來,便做成衣鋪子,同時也兼容一些荷包小玩意之類的,她在上面弄了許多譚江的樣子,很是新奇,不僅如此,沈辭寧還多做了刺繡的絹花。
月底的時候便正是開鋪子,也不至于拖久了。
裝潢由她自己弄,沈辭寧從未想過有自己營生,眼下看着就快蒸蒸日上了,她着手起來,忙碌的同時倍感喜悅,一時之間什麽都不想,嚴家的事情都被她給抛諸腦後了。
許多人都知道鋪子要開業了,久等的想要看看那日繡品的主人會不會來,誰知道竟然沒有來,失落歸失落,沈辭寧備辦的繡樣被人一搶而空,生意十分的出乎意料,賺了許多許多。
主仆二人那日算賬都算到手軟了,沈辭寧很高興。
相對于沈辭寧的惬意,嚴家氛圍持續沉落,沈辭寧忙碌,嚴家的人上門吃了好大的閉門羹。
足足一個月了。
沒辦法婆子只能帶着嚴凝回去。
一到了嚴家,嚴凝便忍不住委屈抱怨,“母親,您是不知道她...”
告狀的話沒說出口,嚴謹語含警告。
她嘴立馬就閉上了,“女兒每日晨昏定省都去了,一次都沒有見到她的面,都說她忙,忙什麽呀,分明就是故意。”
“她是鐵了心不回來了,女兒的臉都拉到地上了,都沒給她求回來,她必然是不會回來了,肯定不會回來了...”
“小妹!”
“凝姐兒住口。”
嚴謹忽然和董氏一起叫她閉嘴,嚴凝不明所以,順着兩人的目光往後看去。
廳門口站着一名高大的男子,他俊美的臉上無比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