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青梅煮酒

第三十五章 青梅煮酒

今天一早,邢玉成給陶李春和晏北兩人下了一個任務。

“趁着這兩天營區裏大家都比較清閑,你們兩個去拍一些關于維和部隊人員的日常生活片段,再找幾位戰士做個簡單的采訪,咱們的任務是收集出五集紀錄片的素材,正好把這個也做成一集。”

于是,陶李春扛着攝像機,晏北拿着采訪稿出發做任務去了。

從5月份開始,NSD就進入了雨季,昨晚淩晨下了一場雨,天亮之前就放晴了,今天早上一起來,淡淡的一束光線之下,整個世界澄澈明鏡。

晏北和陶李春在營區裏找了幾處常去的地方取景,偶爾有人來往也都拍了進去,兩人轉到營區大門的時候,剛好有輛皮卡車開進來,陶李春将鏡頭對準大門口,然後跟着皮卡車移動。

皮卡車停下來之後,鏡頭也跟着定住。

鏡頭裏,皮卡車的車門被打開,駕駛座上下來一個人,那人身材挺拔高挑,頭戴藍盔,臉上一副飛行墨鏡,身穿迷彩服,防彈衣,腳踩軍靴,正邁着修直的長腿穩步而來。

陶李春驚嘆了一聲,然後扭頭看向晏北。

晏北幹笑兩聲,說:“情景重現了。”

三月份,她跟組第一天抵達這裏,第一次見到他的情景跟眼前這一幕幾乎一模一樣,那次他神情頗淡,薄唇繃直,清素得不近人情一樣,這次他嘴角微微上揚,和風細雨,似松風水月,朗朗肅肅。

陶李春喊道:“傅隊長,對着鏡頭笑一個打聲招呼呗!”

傅溪白随意揚起右手,算作是打招呼,跟着腳風一偏迅速撤出了鏡頭,他不緊不慢地走到晏北旁邊停下,問:“在幹什麽?”

晏北這才從剛才鏡頭裏的畫面中回過神來,匆忙之下回道:“……取、取景。”

傅溪白的臉朝着陶李春,目光卻斜斜地落在晏北身上,好笑地看着她窘極的反應,他戴着墨鏡,幹起掩人耳目的勾當簡直信手拈來。

晏北往上瞄了他一眼,發現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臉卻朝着其他方向,不知道他在高興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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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李春拍完幾個場景,轉過來說:“傅隊長,我們組長交代我們今天過來為紀錄片取材,就是拍拍戰士們的日常生活,要不你也入個鏡?”

傅溪白這才把視線從晏北臉上調轉開來,說:“我就不用了,不過我可以帶着你們取景取材。”

晏北問:“你不忙麽?”

他垂臉,“今天周末,我休息。”

周末……

維和還有雙休日?

傅溪白說:“食乃民之本。”

所以他帶着兩人去了炊事班的一線戰區——廚房。

這個時間,炊事員們已經開始為營區裏的戰士們準備午飯了,遠遠望去,廚房屋頂上的排煙口炊煙袅袅,煙火氣息濃重,令人見之忘憂,心曠神怡。

走進一看——

劉班長:“幹什麽玩意兒呢!!黃排長!你敢亵渎我的烹饪藝術?我好歹是炊事班的領頭人物!一班之長!拿了一級廚師資格的!”

黃河:“黃班長你誤會了,我只是代表咱們營區裏全連的戰士們,對炊事班的各位弟兄提出一點點小建議,肉可以稍微多加點兒鹽好麽?太淡了!”

劉班長:“這是健康飲食!你再敢對我出言不遜,我不管你是排長還是排爆!就算你是傅隊的親戚,以後你也別想再多吃一個我們炊事班的饅頭!”

黃河:“劉班長,你得聽取群衆的意見啊,雖然您是老革命了,但也別這麽頑固不化嘛。”

劉班長:“小顏!送客!”

小顏:“黃排長,您請吧。”

黃河:“好,既然這樣,那麽我再說一句……”

忽然,黃河“嗷——”一聲慘叫,下一秒從廚房裏狂奔而出,只見他身後還跟着手持菜刀打算懲惡揚善的劉班長……

黃河一出來,見到門口站着幾個人,眼睛在看到傅溪白的時候,趕緊收住了腳步,劉班長猛一下也看見了,也停了下來,撞在黃河身上,手上的菜刀還驕傲地揚起……

傅溪白兩只眼睛微微一眯——

黃河跟劉班長瞬間回過神來,趕緊立正站好,行軍禮——“傅隊!”

晏北看了看那兩人,又趕緊去看傅溪白的反應,他神色寡淡得令人心驚,抿着薄唇,繃緊下颌線,目光像揉了兩團冰渣子。

他不開口,周圍的空氣就像凝結了一樣。

晏北跟陶李春互相對視了一眼,也無可奈何。

半晌,傅溪白終于沉沉出聲了,“一個排爆分隊的排長,一個炊事班班長,當着士兵的面争執逞鬥,無組織無紀律,都不是第一天當兵了!忘了分寸怎麽寫了是麽!!”

傅溪白忽然提高音量,把站在面前的黃河跟劉班長給吓得雙雙渾身一抖,趕緊互相握住對方的雙手,互相扶持,抵抗航天導彈的轟炸……

傅溪白最後說了句:“不像話。”就轉身走了。

黃河跟劉班長靠在一起,同時往額頭上抹了把汗,忽然精神一震,一同看向晏北……四只眼睛閃爍着刺眼的精光。

黃河跑過來,“小程同志。”欲言又止。

劉班長也跑過來,“小程戰士。”也是欲言又止。

晏北:“有話好商量……”

陶李春嘆嘆氣,說:“晏北,你去幫他們兩個在傅隊長面前美言幾句吧,要不他們這樣的狀态,我還怎麽采訪啊?”

晏北想了想,“我現在去麽?”

陶李春說:“你去吧,這兒有我,只有讓他們安心了,他們才能接受拍攝和采訪啊。”

晏北點點頭,“那好吧。”

在黃河跟劉班長期待的目光中,晏北光榮奔赴使命了。

晏北去了傅溪白的宿舍,他果然在屋裏,她正想着該怎麽美言……

傅溪白脫下鋼盔和防彈衣就又出來了,一開門忽然看見她不知道什麽時候跟了過來,站在門口。

晏北是第一次看他發脾氣,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要是自己說錯一句話,又惹怒他了怎麽辦?畢竟他現在身份不一樣。

傅溪白看她半天不吭聲,不知道她想幹什麽,他雙手揣在兜裏,往門框靠了過去,饒有興趣地看着她,沖她挑眉,示意她有話說話。

晏北正在組織語言,組織了半天,說:“軍旅生活枯燥,黃河跟劉班長只是互相開個玩笑,娛樂大家……娛樂精神……”

她身為一名記者,居然沒有練就能言善道的本事,她慚愧地低下了頭。

很明顯,他也有同感。

傅溪白說:“你當初是怎麽想的?居然跑去當記者?”

晏北認真道:“我是一個死讀書的料,當初選擇當記者是誤打誤撞的結果,但是我現在很喜歡這份工作。”

傅溪白歪着腦袋一陣莞然:“有句話你說對了,你是死讀書的好料子。”

晏北看他心情好了點,于是趕緊把話題引回正道上,“其實只要不傷大雅,黃河跟劉班長私底下開個玩笑打成一片,這說明他們感情好,适當地玩笑有助于彼此關系的遞進。”

傅溪白稍微收了收笑容,說:“暫且不論這件事本身的性質是否惡劣,咱們說一說這件事的實在影響,如果今天這一幕不是讓我碰到,而是參謀長,或者是其他上級領導,最後這責任落在誰身上?”

晏北瞬間領會過來,又把腦袋垂了下去。

傅溪白看着覺得好笑,“又不是你的錯,你低什麽頭?”

晏北趕緊又把臉擡上來,“後果會很嚴重麽?”

傅溪白正色道:“會有損我一世英名。”

晏北:“……”

晏北不确定他是不是在開玩笑,于是用狐疑的眼光看了他半天。

傅溪白一本正經,說:“我自受封少校軍銜到現在,沒有出過半點差錯,要是這次因為這件事挨了批,”他笑了,“不是毀我清譽麽?”

晏北……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我走了。”

“沒讓你走,”傅溪白撇撇下巴,“進來。”

“不了,我還要過去幫陶李春做采訪工作。”晏北說。

傅溪白沒說話,轉身進屋了。

晏北:“……”

裏面的人這會兒才開口:“進來陪我一會兒,不耽誤你工作,可以麽?”

晏北想了想,來這裏六七個月,确實沒怎麽好好陪他,心裏一軟,只好進去了。

她剛一進來,傅徯白說:“進來的時候把門關上。”

晏北猶豫了一下,聽話把門關了,她關了門,一轉身就看見傅溪白已經躺在了床上……

傅溪白閉着眼睛,好像随時會睡過去,晏北彎着腰看了他一會,說:“既然你困了,那我回去了?”

他睜開眼睛擡手拉住她,“上來。”

晏北心裏一驚,情急之下要掰他的手,掰了半天掰不動,“別胡鬧了!”

傅溪白說:“上來陪我睡一覺。”

晏北明顯誤會了他的意思,“流氓!也不看看這裏是什麽地方?”

傅溪白好整以暇道:“腦子裏一天天地想些什麽?讓你上來陪我睡一覺,睡覺,純的。”

晏北一愣:“……也不太好吧?我總覺得營區是神聖的,你們執行的是神聖的任務,我們這樣有傷風化吧?我怕玷污了這個神聖的地方……”

傅溪白用神聖的眼神看了她一會,說:“營區是神聖的,你跟我之間的關系也是神聖的,誰玷污誰?再說我們關着門,哪來的有傷風化?”

晏北考慮再三,只好妥協上床。

她人剛爬上去,四肢着床,傅溪白伸手将她攔腰截住,抱着她迅速翻了個身,成功上位,半個身子壓在了她身上。

晏北也不敢大聲呼救,緊張得心髒怦怦直跳,一臉受驚。

傅溪白撐着腦袋,笑着揶揄:“什麽時候培養出來的老太太思想?”他一只手從上面繞過她鑽進她的背,将她往自己懷裏壓過來,小聲說:“還是說,你本來就喜歡這種觸犯禁忌的感覺?”

晏北開口就反駁,“是你逼我觸犯禁忌的。”

傅溪白稍微垂着臉,嘴唇快碰上她的,“這件事本身也不是禁忌,你非得把它想得不幹不淨,不就是等着有一天觸犯它麽?”

晏北一下沒聲了,她驚覺自己有被他這番無稽之談征服的趨勢啊,一下子陷入了沉思。

傅溪白趁着她走神,稍微靠過去,吻住她的嘴角……

晏北一回過神來,下意識推他,“不是睡覺麽?”

他翻身把她完全壓住,嘴唇剛湊上去她一扭就躲開了,傅溪白眯着雙眼,壓低嗓音道:“不聽話?信不信我現在就能在這張床上把你上了?”

晏北心底咯噔一下,失策了,這下入虎口了。

傅溪白笑,“轉過來。”

她磨磨蹭蹭,把臉轉過來面向他。

傅溪白的心神微微蕩着,湊過去抵住她的唇,低喃道:“知道這叫什麽?”她張嘴想說話,他趁機堵住她的嘴,舌頭嘗過,只覺得她唇瓣香潤。

掌心在她腰間徘徊不定,滑膩的觸感讓他差點兒失控,想往上走。

他嘆了口氣,改成摟住她的腰,張嘴咬了咬她的唇,有些克制,克制到渾身顫抖,如果只要一個吻,那麽可以再瘋狂一點……

良久之後,稍微放松了力道,晏北見機把他推開,扭頭用力地喘氣。

傅溪白俯身靠近她耳邊,也帶着微喘,說:“這叫睡去巫山一片雲。”

和你把領扣松,衣帶寬,洗洗睡吧……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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