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這裏是第九章
這裏是第九章
榎田奈脾氣很差。
現在上了高中有所收斂，平時你還看不出來，但是在國中的時候，尤其是國二那一年就特別明顯。
因為個性的原因，從小到大大家都喜歡慣着她，在家有爸媽溺愛，上學的時候有跡部景吾做靠山，搬家到了神奈川後幹脆踢了別人自己坐老大，橫行霸道。
她的脾氣是真的差。
神奈川大大小小幾十所中學，她每天換着花樣去踢館鬧事，老師管不了她，偶爾想要教訓她幾句，還找不着人。
于是又退而求其次，撥通了監護人電話，但對方卻又和她說，多包容吧，老師，這孩子突然沒了父母，正傷心着呢，性格一時改不過來。
榎田奈就是在那個時候遇見齊木楠雄的。
他的成績不怎麽樣，人緣也不怎麽樣，成天坐在自己座位上翻着課本，誰也不搭理。
和作天作地使勁折騰的榎田奈完全是兩個類型，他循規蹈矩又平凡無波到了極點。
這樣平凡的學生總是很容易被老師忽視，于是不服管教的榎田奈就被安排到了齊木楠雄的座位後頭——避免她去禍害無辜的好學生們。
榎田奈偶爾去上學的時候就喜歡用筆戳戳齊木楠雄，非要他轉過頭來：
“喂——喂——喂！我在叫你，沒聽見嗎？”
齊木楠雄面無表情地轉過頭來看着她。
“我渴了，想喝奶茶。”榎田奈道。
齊木楠雄連眉毛都沒動一下，淡定地轉過頭去，繼續安安靜靜地寫自己的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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榎田奈不高興了，她把筆摔在桌子上，手繞過去揪住他的領帶讓他轉過頭來，挑釁地繼續道：
“我說——我，渴，了。”
“校門沒開，”他還是那樣，沒有露出一絲驚慌，鎮定地道，“你想喝也沒辦法。”
榎田奈這才松了手，吊兒郎當地翹起二郎腿，繼續趾高氣昂地道：
“那小賣部也行，你去給我買一瓶飲料上來。”
齊木楠雄伸手正了正領帶，拿起筆繼續做作業，就當什麽都沒聽見。
“喂——”榎田奈氣急敗壞，又拿起筆戳了戳他，齊木楠雄連個眼神都不給她，穩如泰山地繼續幹着他自己的事。
——這家夥！
榎田奈氣得牙癢癢，恨聲威脅道：
“我打你了啊！”
齊木楠雄還是不理她。
榎田奈沒辦法，又氣呼呼地把筆一摔，扭頭看向窗外，憋得內傷。
她還是有原則的，齊木楠雄和她平時動手揍的那一群不良又不一樣，她最多只會口頭威脅恐吓他兩句，真的對他動手……她還是不會這麽做的。
榎田奈就這麽賭着氣在他背後老老實實坐了一節課，一言不發，等到下課的時候，齊木楠雄一站起來，剛走開，榎田奈就一腳踹在他的凳子上，椅子和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響聲——
教室裏的同學都被驚動了，又驚又懼地看了過來。
而榎田奈才不管這些呢，她只顧着擡着頭，一言不發地瞪着齊木楠雄。
齊木楠雄在心裏嘆了口氣。
不是吧，這位大小姐，眼睛都紅了，該不會要哭了吧？
只不過是沒有搭理她而已……真是的。
他目光平靜地和榎田奈對視着，聲音還是冷淡的，但好歹終于有了回應：
“要喝什麽？”
****
榎田奈睜開了眼。
腦子昏昏沉沉的，喉嚨又痛又幹，痛得像是吞了一塊硬鐵，幹得像是要冒煙，嘴唇都因為缺水而幹得起皮。
她掀開被子，扶着床坐了起來。
“咔噠”一聲，門鎖擰動，黑子哲也冰藍色的發絲一點點地進入到榎田奈視野裏，他走到床邊，把水和藥片遞給了她。
“你昨晚發燒了，”他道，“現在還有點低燒。”
榎田奈眯了眯眼，迷迷糊糊想起來昨天晚上的一點畫面……她回到家後一直覺得有點不舒服，飯也沒吃就先窩在沙發上睡了一覺，醒來暈乎乎的，黑子哲也剛好在敲她家門，她開完門就暈了過去。
記憶最後的畫面，似乎是黑子夫人從家裏沖出來、朝她跑來的一張焦急的臉。
她咳了兩聲，無力地接過藥和水，一口灌了下去，腦門還散發着熱度，把她的思維全都融化成了水。
“現在幾點了？”她閉着眼晃着頭問。
“已經中午放學了，我特地回來看看你的。”黑子哲也道。
“那我學校……”
“媽媽幫你請假了。”
“哦……”榎田奈提起來的心這才放下去了一點，她笑了笑，“謝謝姑姑。”
“還有我。”黑子哲也補充道，“我也幫忙照顧了你。”
“好，謝謝哲也哥。”榎田奈很上道。
“舅舅呢？”黑子哲也突然問道，“他現在還在國外嗎？”
榎田奈的母親榎田美惠去世後，榎田奈是由榎田家排行第三的弟弟收養的。
“嗯，還在忙吧。”榎田奈不太在意這回事，又躺了回去，把被子拉過頭頂，悶在被子裏蔫蔫道，“我有點頭暈，再睡一下……”
黑子哲也于是便從她的房間出去了，不知道搗鼓了什麽，半晌，才提着保溫杯和一盒子藥回來，放在她床邊的櫃子上：
“我先去上學了，你記得吃藥，你的手機就放在枕頭旁邊，有什麽事情可以找媽媽。”
“知道了。”
“記得吃藥。”黑子哲也再次囑咐了一遍，“不要總是說要靠自己的免疫功能，小病不治會拖成大病的。”
“是藥三分毒……”榎田奈仍然悶着頭道。
“那也要吃藥。”黑子哲也不容拒絕地堅定道，一把拉開了她的被子，“不要悶着。”
“哦……”榎田奈不高興地翻了個身，背對着他。
黑子哲也這才準備離開，一邊往門口走，一邊還不是很放心地一步三回頭的看着榎田奈。
等他一出去，把門關上，榎田奈就把身子又翻了過來，伸手摸索着自己的手機。
奇了怪了，怎麽會發燒呢？
是最近熬夜練習過度，積壓下來突然在昨天爆發了嗎？
昨天她跑了二十圈，又陪着一年級的小朋友們鬧了一節課，出了一身汗還貪涼快站在風口吹……
失策。
她打開手機，在通訊名單劃了一圈，指尖停留在标注着齊木楠雄的頭像上。
“……”
算了。
榎田奈摁滅了屏幕。
都分手了……仔細想想自己還真的挺差的，性格那麽糟糕，大小姐脾氣，成天對着他胡鬧，當初交往的時候也喜歡變着法欺負他，他大概也受不了吧？
但是……但是！！他交新女朋友的眼光未免也太差了吧！！
想起來暑假裏無意間進了一家甜品店後看見的一幕，榎田奈就覺得氣得不輕。
她又翻了兩個身，怎麽想都覺得不舒服，又摸出了手機，想都不想地就編輯出了一條短信：
“豬頭！大豬頭！齊木楠雄你個王八蛋大豬頭！眼神真差！”
而在另一邊收到短信的齊木楠雄：“……”
這位大小姐又怎麽了？
不過還真是難得，竟然把他從黑名單裏放出來了。
他遲疑了片刻，還是回了一個問號，信息發送到一半，就彈出來一個紅色的框框，提示信息發送失敗。
——她又把他拉黑了。
齊木楠雄：“……”
好，服氣了。
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她開心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