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第 8 章
懷瓒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他的右手抓着頭盔,上身是飛機夾克,一身硬朗的黑色,劍眉微挑,骨相優越,凜然如烈酒一般,在人群裏很是眨眼。宋之揚一雙眼睛在懷瓒身上來回逡巡,暗含威懾之意。
懷瓒馬上将溪月的手放開,他毫不懷疑,如果自己還糾纏下去,下一秒眼前的男人就會揮拳過來。
“這位是?” 懷瓒問溪月。
“我是誰都不是你随便抓人家手的理由。” 宋之揚一句話給嗆了回去。
溪月有人撐腰,挑釁地看了一眼懷瓒,但轉念一想,好友也沒什麽惡意,估摸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腦,便說:“老哥,這是我朋友,你先回去吧,不然你爸爸那邊不好交代。”
她這話是潛在的威脅。懷行長與周文統是好朋友,一周一起打三次網球,如果溪月捅到周文統那裏,懷瓒肯定要遭苦頭。
懷瓒離開後,溪月對宋之揚說:“謝謝你。”
宋之揚說:“那個男為什麽纏着你?”
“啊,也沒什麽——”
“他跟這個小姑娘告白呢。” 說話的是咖啡店的老板娘。這家咖啡店不大,只老板加一個店員,客人大多打包帶走,所以老板娘有閑空偷聽到懷瓒的表白。
“還是老規矩,一杯美式嗎?” 老板娘對宋之揚說。
“你們認識?” 溪月吃驚。
“她是沈述的表姐,我們經常來這裏喝咖啡的。” 宋之揚一邊解釋一邊坐到了吧臺旁邊,又說:“這裏到了晚上就是個酒吧,你要喜歡喝酒也可以過來喝一杯。所以,那個男人是跟你告白?”
溪月坐在他旁邊,将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宋之揚:“那麽快就有人告白了,怪不得我見你不是特別難過,從前我哥失戀,哭了整整一個月才走出來,煩死個人。”
溪月心想:“那還不是遇見了你,不然我現在還在哭呢。” 她還想留下來與宋之揚多聊幾句,奈何今天還有一個小時就要開始上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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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前,溪月将那件樣衣遞了過去,說道:“我跟朋友一起設計的,這上面的國畫是我畫的,送給你。如果喜歡的話,歡迎經常去我朋友店裏轉一轉,裏面有他的店面介紹,下個月正式開張。”
雖是樣衣,但品質方面沒半點含糊,不然溪月也不敢當禮物送出去。她表面鎮定,心裏卻有點發慌。猶記得第一次去他的活動時,聽到兩個姑娘說宋之揚從來不用粉絲送的禮物。那她對他來說是粉絲,還是朋友,還是單純的路人?這次邂逅自然算不了什麽,以他這人冷傲的性子,不喜歡怕是真的會直言拒絕。
宋之揚現在小有名氣,去參加活動拍攝雜志,也有品牌方贊助衣裳,不過并不是什麽藍血大牌,他還沒混到那個地位。
他伸手接了過來,說道:“謝謝。”
“啊,不客氣,希望你會喜歡,最近這天氣就可以穿啦。” 溪月吃驚于他的爽快,高興地朝他擺了擺手,臨走前又說了句:“我要去上課了,你答應我一定要穿哦。”
待得溪月走後,老板娘将一杯冰美式放到宋之揚面前,上下打量宋之揚一番,笑說:“宋之揚,想不到你還挺雙标的。”
“什麽?” 宋之揚從沒被人用這個詞形容過。
“你說我們店的姍姍跟那個姑娘比沒差太多吧?為什麽姍姍送你東西你從來都不肯要?之前女粉送的東西,我記得你也是不用的,最近還跟紅姐提出以後只收信不收禮物了。怎麽輪到那小姑娘,你的規則就不管用了呢?你對她不一般,這不是雙标是什麽?”
若是老板娘不提,宋之揚可能都沒意識到。他剛才接過溪月的禮物是那麽自然,沒有一秒鐘猶豫。大概是她的目光太熱切了,而那T恤上的畫又是她的繪畫作品,拒絕太過失禮。他将自己心中所想同老板娘說,後者卻揶揄道:“好,我信!行,我今天總算知道了,宋之揚也沒那麽不好接近,只是不到他心坎裏罷了。”
宋之揚喝了一口美式,說道:“我并沒有喜歡她,不是你想的那樣。”
老板娘抿嘴笑:“奇怪了,我說你喜歡她了嗎?我只是說你雙标而已。你跟姍姍和粉絲說不希望她們破費,那姍姍自己手作的禮物你怎麽不要?要論手巧,姍姍沒輸給誰吧。”
姍姍是這裏的女服務員,與沈述一個年紀,長得很好看,來這裏喝咖啡的男客人有一半都是為了一睹她的芳容。奈何姍姍一顆心就落在宋之揚身上,別的男人怎麽獻殷勤都沒用。
宋之揚:“我說不過你,随你怎麽想吧,我的原則還是在的,不到三十歲之前我不會戀愛。” 他又一大口将美式喝完,把杯子丢入垃圾桶中,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老板娘在身後嘀咕:“你就立flag吧,我等你哭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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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之揚收了禮物,給溪月帶去了一天的好心情。哪怕是她最讨厭的教授上課,她也能一副“春心蕩漾”的樣子聽完。
溪月去網上搜了宋之揚挺多新聞。他名氣不大,所以消息很少,除了一些作品宣傳,正經訪談,就只有小論壇裏對他的讨論了。其中溪月最關注的,還是他的八卦部分。有人說他從來沒談過戀愛,有人說他暗戀過自己的前輩,也有人說他其實是情場高手,一年交了八個女人,傳來傳去的,真真假假,溪月也分不清楚。
但有件事卻是女粉們的共識,禮物送到宋之揚那裏如同石沉大海,不會也不可能在任何社交平臺上看到他的repo。他只是剛出道不久就這樣的行事作風,算是比較少見的。別的小明星都忙着原始積累,說難聽點算是媚粉,宋之揚這一舉措被一些人不滿,說他太擺架子,不夠親切,有點“假清高”。
溪月卻越看越開心,這是否說明宋之揚對她是有點不同的,他或許沒将自己視作粉絲,而是當朋友?
沈述表姐的咖啡廳還有另一個功能,那就是給弟弟的樂隊做宣傳。溪月現在是咖啡廳的常客,與表姐混得好了,她會經常說一些樂隊的小八卦給溪月聽,不過說的多還是沈述的事,她畢竟是沈述的親戚而不是宋之揚的。
“你們快放假了吧?七,八月宋之揚不用去演音樂劇,MT有琴洲的巡回演出,有興趣嗎?”
溪月有一百個興趣,接過海報。樂隊因宋之揚打出了名氣,如今買票比從前更難了,黃牛也開始注意到這個樂隊,或許再過幾年,溪月想看演出都得通過沈述表姐這層關系艱難的混個親屬票。
“有一場就看一場吧,以後宋之揚說不定就不在樂隊裏混了。” 表姐輕聲說。
網上确實在傳宋之揚要離開樂隊之事。樂隊其實是沈述組建起來的,其他的三個人社交能力遠不如他。那時宋之揚剛大學畢業,抱着吉他懷揣音樂夢想來琴洲闖蕩,與沈述相識,兩人一同去大公司參加海選,無奈運氣不夠,宋之揚在最後一關因為受傷沒被選上。練習生競争殘酷,他去不了自然就有人頂上。
在琴洲這樣物價奇高的地方,兩個年輕人沒有收入,又不肯問家裏要錢,山窮水盡是自然之事。宋之揚的家境至今是個迷,網上又說窮也有說富的,不管如何他心氣又高,不肯伸手問家裏要錢,在艱難時刻與林未泉一樣,也曾街頭賣唱。
後來,沈述組建起樂隊,與宋之揚在酒吧裏唱歌,這一唱就吸引到了現在的經紀人紅姐。這家公司雖不大,旗下最火的一名女藝人在琴洲娛樂圈也只能敬陪末座。但不管怎麽說,都是正兒八經的公司,在簽約宋之揚後,也确實用心給他争來了各種演出機會,比如樂隊的定期live,音樂劇,網劇,以及各種歌唱課程,演戲課程。
那時的網劇還式微,人們多以傳統電視劇為主,沒背景的宋之揚又是邊緣角色,所以雖有曝光卻不見火的跡象。直到今年他上了這部音樂劇,才終于有了些名氣。網上有傳言他是不安分的人,不可能帶着那三個拖油瓶一輩子在地下唱live。
平心而論,樂隊确實全靠了宋之揚。他一來形象好,二來嗓音極佳,三在作詞方面有天賦。沈述等人的音樂才華實在普通,所作的曲子不過是普通口水歌,根本不可能一鳴驚人。
如果宋之揚執意要走,溪月也不會覺得很奇怪。只是表姐是沈述的親戚,難道她也全然不介意?
溪月問出心中所想,表姐笑說:“說不介意那肯定是假的,但個人有個人的命運,我也不好叫弟弟一輩子纏着宋之揚。你要抓緊點機會多跟他接觸一下,宋之揚這人看着冷,其實熟了對人還是很熱情的。不過他在戀愛那方面不開竅,你是女孩子就多擔待一些。”
表姐是聰明人,早就看出溪月對宋之揚的那份心思。
溪月的臉騰一下紅了,但沒否認,只輕聲說:“那衣服送了那麽久還沒見他穿呢。”
表姐笑了:“這樣吧,我跟你打個賭,被人的東西他不會用,你送的他一定會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