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章
第 54 章
宋之揚并不是在三年前拍《蘇瑾》的時候認識褚纖纖的。兩人在電影拍攝之前就見過一次。
彼時宋之揚略有名氣，而褚纖纖還是即将畢業的大學生。兩人恰巧是同一個健身房的會員。那天宋之揚照例去健身房裏運動，同行的K突然用力地戳了戳他的腰，用壓抑着興奮的聲音說道：“快看，有靓女啊！超靓！”
K一貫好色，健身房是捕捉美女的好地方，他一來到這不發幾張好不容易擠出來的肌肉照上平臺就不會走人，眼巴巴想勾得哪個瞎了眼的富家千金。
宋之揚卻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從小男生到成熟男人，別人愛談論女性，他永遠只是淡淡的嗯一聲，然後接一句：“我先走了，你們繼續聊。”或是“我對這個不是很感興趣，先去練琴了。”
這次宋之揚也沒有例外，他沒理K，準備去開啓跑步機，K卻拉了他一把，說道：“真的是美女，你看一眼不會吃虧！”
宋之揚受不了K的糾纏，這才回頭看了一眼。
褚纖纖恰好也從瑜伽墊子上起來，兩人的眼神就這樣撞到一起。宋之揚看了一下，馬上移開眼神，然後他很快發現健身房裏那些男人，無論身材健碩與否，高矮胖瘦，個個都在運動的間隙偷偷瞄幾眼褚纖纖。
怪不得這家健身房最近辦卡的人多了。
他聳聳肩，上了跑步機。
後來他們在電影《蘇瑾》開機前做劇本圍讀再次碰見對方。自我介紹的時候，褚纖纖特別提到了宋之揚，言語裏滿是贊美之詞。她扮演的女主角一生都暗戀宋之揚的角色，直到最後都沒能得到一個好結局。後來褚纖纖感嘆，如果早知電影就是現實的預演，她不會接這一角色。
當時劇組裏幾乎有一半的人認為宋之揚會想炒CP，褚纖纖會追到宋之揚，畢竟他們站在一起是非常養眼的一對，而且褚纖纖對宋之揚的意思是個傻子都瞧得出來。
只有個別幾個人，其中就包括導演許芳菲，堅定地認為宋之揚不會戀愛。無他特殊原因，她只是感覺到了宋之揚渾身散發的事業心三個字。
有天導演放假，衆人趁着這獨獨的一天去海灘上走走。宋之揚習慣了獨來獨往，沒想到褚纖纖會湊過來，于是第二天就成了血洗熱搜的“超越偶像劇氛圍的路透”熱搜。
那天褚纖纖跟他告白，她說他是自己見過最心動的男孩子。
宋之揚的回複是：你以後還會見到更多心動的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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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明擺着的拒絕，褚纖纖瞬間了然。但心裏的一股傲氣讓她無法接受，便問道：“你有喜歡的人了？”
“沒有。” 他回答地幹脆利落。
“那就是我不夠好，配不上你？”
“沒有，你很好。”
“好，那你倒是說說我有什麽地方好？”
要不是海灘真的沒有可以躲藏的地方，甚至連廁所都隔着十萬八千裏，宋之揚真想找了個借口馬上溜。
“你長得漂亮。” 宋之揚面色冷淡，但語氣卻冷了下去。他一貫是非常客觀公正的，誰好看就直言不管男人女人。褚纖纖明眸皓齒，網上出過無數她的剪輯，喜歡她的，讨厭她的，都必須客觀公正地說一句：“這女人別的能黑，但顏值是真的太抗打了。” 她之後得來的“褚仙”的外號也不是浪得虛名。
褚纖纖追上他的腳步，急急地問：“但在你眼裏好看不算什麽對不對？”
“好看的人很多啊。別說是公衆人物了，素人裏也有特別多好看的，人家只是沒有人給包裝，包裝了也是很漂亮。而且很多人不只是好看，還有數不完的優點。”
“比如說？” 褚纖纖不放過。
“比如性格溫柔，風趣幽默，開朗大方，博學多才，又擅烹饪。”
褚纖纖很驚訝，她頭一次在風輕雲淡的宋之揚臉上看不到自信，而是罕見的茫然。
當時她在想，宋之揚究竟在想誰？因為這麽完美的人設，怎麽想也只會存在在小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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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纖纖，我一直很敬佩你，但如果你還繼續同我說這個話題，我想我們連朋友也做不了。”
近四年過去，他們的發展已完全不同。宋之揚和褚纖纖都是習慣了獨來獨往的人，但前者是“音樂天才”，後者卻已混得差點“銷聲匿跡”。唯一相同的是，他拒絕起來還是一貫的冷酷。
褚纖纖趕忙說：“算了，你不肯幫忙就算了，也沒必要發脾氣。”
“我們公司新來了個男孩子，雖說才二十二歲，但在學校的時候專業課拿分很高，人也大方不怯場。要不要我推薦他去演你的戲？還有我有個想法，你将電影的配樂交給我來做，你敢嗎？”
褚纖纖微感驚訝，但想到宋之揚的亦師亦友的石田澤野就是電影圈裏傳奇的配樂大師，宋之揚得他真傳也說不定。她原本配樂是想找一家物美價廉的工作室，石田澤野這種檔次的音樂家對她來說是可望不可即的。
“你做配樂？”
“沒錯。今後我也想延着老師的道路多元化的發展。請你相信我的眼光，公司新來的那位男孩子可以挑大梁。怎麽樣，褚導演敢不敢要一個新人來做配樂？”
大概是他語氣裏帶了點挑釁，褚纖纖是不經激的人，立即說：“有什麽不敢？我已是背水一戰，放馬過來吧！只給你三個月！”
宋之揚深吸一口氣，電影配樂，他從來沒做過。
宋之揚的野路子是相對一些自小在父母都是音樂家，并且一路學習音樂，最終走上頂級音樂學院的人而言。
他家境雖不錯，但父母都是工科生，讓他學音樂更多是陶冶情操，培養興趣，在這方面倒是不阻攔不摳門。可兩老也沒有想到，兒子會在這條道路上走的越來越遠。後來他跟着世界最頂尖的音樂家身邊，三年來的耳濡目染加上自身的天賦，其實已不輸給音樂學院畢業的學生。
小張和紅姐對此持反對意見。紅姐認為宋之揚光是走流行歌曲這條路就已賺的盆滿缽滿，他還沒有走到極限，更沒有江郎才盡，沒必要過早開發另一條路。小張則是出于對宋之揚的行程，身體的考慮，認為他的揚哥已沒有足夠的體力支撐。
但宋之揚很敬仰石田澤野，一心想學着老師的路，竟然力排衆議，還特別寫了一封很長的信給了大老板，終于征得她的同意和支持。
褚纖纖的電影最終起名為《黑色星期三》，男主演請了宋之揚同公司的新人，剛畢業于琴洲藝術大學表演系的景堯。景堯的專業課成績很不錯，大學四年期間也有話劇和網劇經驗。褚纖纖戲稱他們這部戲是全新人陣容，從導演到演員再到配樂，全是新人。
距離新年還有幾天的時間，宋之揚與團隊加班加點，居然超前完成了明年的專輯計劃。這樣一來，他就只剩下兩個月時間。第七首歌曲被制作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在擁抱，歡呼，高聲喊着：“太完美了！太完美了！”
宋之揚在歡慶之後，疲憊地坐在沙發上，小張沖過來擁抱了一下他。
正是聖誕節歡慶的假期，琴洲當地法律規定市民享有聖誕節有五天假期，因為聖誕節時間較短，今年下雪，機票大漲，所以大部分人都選擇在本地過節。
手機響起，宋之揚拿起一看，是李莎莎的電話。
“喂，莎莎嗎？”
“對！你在忙嗎？”
他可以聽到莎莎的聲音和外面的汽笛聲一樣焦急和短促。
“忙完了，什麽事？”
“我沒事啊！但是小月出事了！我跟她本來約定今天要去龍鼎山上面泡溫泉的，我說早點出發不然堵車，但是她說要給明珠送聖誕禮物，就先去明珠的家裏了。我一直在催，然後她到明珠家的時候給我打電話，說我已經在人家家裏了。可是話音沒有落，我聽到她尖叫了一聲，然後就沒聲了！”
宋之揚深呼吸一口氣，他臨危不亂的性子早被圈子給磨了出來。可即便再身經百戰，聽到周溪月可能出事，這時手也在顫抖。
“然後我發現電話挂了，我又打過去，她就是不接啊！我打了好幾個，最後直接關機了！我馬上報警，然後警察說幫我查。”
“然後呢？”
宋之揚溫和的态度倒是讓李莎莎從着急忙慌的狀态慢慢冷靜下來。
“警察跟我說，說溪月現在在環佩區的警察廳內！他說發生了殺人案，警察要找她問個清楚！我了解溪月的，殺人這事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的！她開車都慢的跟烏龜一樣，交警都不惹，怎麽會惹到刑警那邊呢！草泥馬的！都堵死我了這路！”
琴洲是世界級的超級都市，人口衆多，到了節假日自然十分擁堵。聽剛才一個工作人員說，好幾條路發生了交通事故，地鐵又因為雨雪停了一小部分，肯定會更堵。
宋之揚起身道：“你別慌，把地址發我，我現在就過去。”
“對了，你不是有摩托車嗎？你開摩托車來吧，這時候開摩托車反而沒那麽堵！我發個我的定位給你，順路的話來接我！”
宋之揚将手機塞到口袋裏，将皮夾克拉到底，對小張說：“麻煩你拿我的頭盔來。我要出去一下。”
小張見他神色略慌，又是一副整裝出門的樣，連忙問道：“哥，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要不要我們幫忙？”
其餘工作人員聽到聲音也紛紛停下了慶賀的舉動，轉過頭來，七嘴八舌地詢問是否有需要幫助的地方。
宋之揚搖頭：“大家都回去過聖誕節吧！我朋友可能有點事，我馬上要出去一下。”
他抓起小張遞過來的帽子，迅速出了門。除去公司接送他用的埃爾法，宋之揚自己另外有兩輛車停在車庫裏，其中一輛就是由他酷愛摩托車的大姐宋晚晴贈送的二十七歲生日禮物。
宋之揚從十六歲開始跟着專業的摩托車手學車，早年參加比賽也曾輕松獲得不錯的名次。但成為音樂人後，摩托車的愛好就到了次要位置。這時騎着車子在路上風馳電掣，他感受不到半分暢快，只有滿滿的擔心。
既然周溪月被叫去問話，說明她一定是安然無恙的。可正如李莎莎說，周溪月一輩子循規蹈矩，警察局這種地方是不可能随便進去的。況且她沒事，那明珠呢？入室搶劫是否有人傷亡？
李莎莎如今正被堵在通往環佩區必經的鳶尾花大道上，她急吼吼地催促司機，可是司機也全無辦法，就連交警都指揮得焦頭爛額。梁晨和秦叔叔在前往東南亞的飛機上，手機沒開。
有人敲了敲她的車窗，李莎莎擡眼看過，穿着深黑色飛行夾克，戴着厚重車帽的宋之揚正敲打她的車窗。他認得她的車牌。
莎莎叫司機先回去，趁着漫長的紅燈下了車，翻身到了宋之揚的後座。
“帽子戴上。”
莎莎有點手忙腳亂，不似平時的鎮定：“你說她不會有事吧？”
“有事早就在醫院了，沉着一點，不要自己先吓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