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章
第 58 章
她話音一落就被溪月掐了下大腿,還被附贈了一個惡狠狠的眼神。
梁晨一向聰敏,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李莎莎話語裏的意思,忙問:“女兒,你交男朋友了?怎麽不跟媽媽說?這次出了那麽大的事情,你男朋友來看你沒有?”
“媽,你不要聽李莎莎亂講話,我沒有男朋友,有了我肯定說。”
梁晨卻是半信半疑。溪月一貫跟父親周文統更合得來一些。周文統就把這唯一的女兒放到手心上疼惜,平日做事生怕有一點惹惱了她,只顧着一心哄着寵着。梁晨害怕寵溺會出大事,一直扮演嚴母的角色。在兩人沒離婚之前,溪月一直是偷吃糖果只會父親說的性子,至于母親那邊,從來嘴巴嚴實。在交心這事上,梁晨自覺比不上前夫那麽受女兒信賴。
“真的沒有男朋友?有了你就說,媽媽又不是不給你跟人交往,我保證不亂挑剔,行嗎?”
李莎莎笑說:“阿姨,你家小月別的不說,找男人眼光那是一流的。她就随便在菜市場相中一個,今後說不定都在福布斯榜上有名!”
她話音剛落,又被溪月掐了下大腿。
“我這不是在誇你嗎?你還掐我幹嘛?”
李莎莎覺得自己的話不假。溪月确實很有眼光,宋之揚與林未泉都是典型的例子。
梁晨笑說:“我剛嫁給你爸爸的時候,你外婆也是死活不同意,說他家裏窮兄妹多,就怕我以後也跟着受累。但沒想到,你爸爸是個頂聰明的人,葉家三個孩子,多少人都認為位置一定會給到長男葉鴻深,只有你爸爸從頭到尾認定了葉可心。你看現在是誰掌握了江山!你爸爸無論是眼光還是做事能力都是一流的!”
李莎莎無比得意:“是啊,阿姨,所以你根本不用擔心也不用多問,反正你家小月肯定能給你帶回一個完美無瑕——我去!別掐了!”
此時電視劇裏重播的小品轉移了梁晨的注意力,溪月這才從被盤問的漩渦裏解脫出來。她趕緊找了個借口讓李莎莎跟自己到廚房去洗一下新鮮的草莓。
先是在廚房裏賞了李莎莎一頓拳頭“小饅頭”,溪月罵道:“你又不是不知我媽媽的個性,一引起她懷疑,肯定會問個不停的!”
“反正你總有一天會跟宋之揚在一起。” 李莎莎滿不在乎地說:“從你下飛機那天跟我說你夢到跟他幹什麽幹什麽開始我就有這個預感。你別誤會啊,我可沒幫你們兩個推波助瀾,我最相信緣分了!有時候人和人好像什麽都契合了,大家都覺得他們就要在一起了,但如果緣分不到,那怎麽努力都是無用的。”
“又不是誰都跟你一樣相信玄學。” 溪月沒好氣的将草莓泡到鹽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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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莎莎拍了拍她的肩膀,笑說:“那我勸你還是多少信一點。你對宋之揚,宋之揚對你,本來就不一樣,有些人天生注定在一起,月老那邊有紅線,都牽的明明白白的呢。”
“你什麽時候開始相信月老了?你不是只信趙公明嗎?”
兩人閑扯的功夫,梁晨走了過來,說道:“有份快遞送來。”
溪月記得臨近春節她一向是不網購的,不知是不是編輯照例發的賀卡。
“不是你的編輯,是邀請函。今年初八我們一起去參加風先生太太的生日會,你秦叔叔收到了邀請函。我們從去年年中就準備了一份大禮。你跟我們一起去,不許推脫,明白嗎?”
梁晨很難得對溪月用上了嚴厲的口吻,連李莎莎也在不知不覺間停止了嬉笑。
溪月知道自己是推不過的。在琴洲,幾乎所有人都有個共識,那就是琴洲存在三個非常厲害的家族。相對比港城擺在明面上的四大家族,韓國的財閥,東南亞的巨富,A國的“老錢”,傳聞裏的共,濟會,琴洲的三大家族歷史更連貫,更隐秘,更有財富和更具權勢和地位。其中的連,容兩家,歷史與整個琴洲一樣長。在琴洲的歷史資料博物館裏,甚至可以在字裏行間的記載看到他們家族對琴洲的影響力。
“風先生,我小時候好像跟他下過棋,是不是長得很帥的那個?”
李莎莎立即回過頭來,一臉的興趣。
“對啊。不過人家早就結婚了。風家發生那個事情之後,他還能重整旗鼓,确實是個厲害的角色。所以這次媽媽希望你多去跟人交際,不要成天悶在家裏。”
“人家結婚了我去幹嗎?” 溪月翻了個白眼。
莎莎啃了一口草莓:“你可以去抛繡球,總能砸到一個有錢又未婚又長得帥的,聽說風先生的弟弟至今還沒結婚。”
“也有你們小女生會感興趣的大明星呀。” 梁晨笑說:“聽說林簫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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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月最終拗不過母親,同意去參加她一向厭惡的上流社會社交派對。
溪月小的時候見過一次風家的四公子風予安,他比溪月大了不少,是個頂尖的圍棋高手。她記得那時她學圍棋已有段時間,雖然被師父鄙夷,但自覺有些水準,第一次同除了師父以外的人下了場棋,而那個對象就是風四先生,風予安。
結果當然是顯而易見的,她輸的很快,在計算方面一塌糊塗。溪月不信邪,在連續輸了十幾盤之後又找了別人下棋,終于确定自己沒有下棋上的天賦。
溪月對已婚男沒有興趣,不管他是不是還如當年一樣豐神俊朗。她在意的是,林簫也會去。
她至今還跟林簫有淡如水的來往,他不提求婚那事,不代表就忘記了,而是在等待溪月給的機會。
溪月上次暗示了一句婉約的拒絕:結婚這種事情急不來的。
想不到他接到了暗示,也反了溪月一句:是的,我本來就不着急。這話暗示的是,你慢慢想,我等的了。
好一個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溪月覺得如果自己真的明晃晃的反對,林簫也一定有其他方法應對。有次她找準了一個時機,終于提出了自己與他不合适,勸他另找良人。想不到一通說下來,林簫舌綻蓮花,竟然将書都讀到骨子裏的溪月給說懵了,她情緒抵達了崩潰的邊緣。這種崩潰不是糟糕的,而是發現自己的意識竟然會被他改變。
“一切都未定,你憑什麽覺得我與你不是良配?”
回家的路上,她人都是懵懵的。
等到清醒過來,溪月決心下次找準機會,一刀切入,讓林簫徹底死了心。
從閑聊中,溪月總算從母親那裏知道,原來林簫跟風先生有親戚關系的,林簫的外婆是風先生的叔公的表姐。林簫從沒拿這點營銷。估摸也是不敢,三大家族一貫是低調做大事。
溪月現在沒時間去考慮風花雪月的事。與宋之揚重歸于好,還是答應林簫的求婚,還是任何其他的男人,都不在溪月現今的考慮範圍內。今年的春節之後,溪月要開始執行明珠的遺囑。明珠要求她将其名下所有財産進行拍賣,目前光是清點就已占據了大把時間。明珠的財産多的吓人,光是那些收藏品,足以開一個小型博物館。
警方對此入室搶劫案也非常重視。經過調查,很快就發現是一名從國外偷渡到琴洲從事非法工作的人所為。但由于此人沒有任何的記錄,所以查起來存在困難。目前警方已出了通緝令,懸賞希望廣大市民能夠幫忙。明珠之死,也與世界上所有其他新聞一樣,只是短暫的在熱搜熱鬧了一陣子,很快就被春節檔電影熱搜擠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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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姐和小張都覺得宋之揚最近有點奇怪。
從那次聖誕假期突然收到電話疾馳而去之後,他就變得有些奇怪。
倒不是工作上不專心,社交上給人臉子看。宋之揚這人長得很“偶像”,本性卻沒有偶像包袱。他這次居然主動跟紅姐提出,他可以接受世界某頂級飲料品牌的廣告邀約。
該飲料品牌在每年的營銷費上總會花大錢。但今年港城的許氏開創了一個藝人風險評估公司,重新整活了一個行業,如今藝人也必須接受像即将上市的食品一樣,要經過非常嚴格的評估。聽說許氏的許公子在這方面吃過虧,幹脆以金融風險的精神直接開創了一個新行業。
業內傳聞宋之揚在行業裏的評估是S+級別的。他作品傍身,沒有黑料,更難得是這幅長相竟然一點可信度超過5的緋聞都不存在。光是往那一站,就成了諸多品牌争相追逐的對象。
原本他自覺自己的臉和氣質不合适在春節期間參加這種合家歡的廣告,但近期居然提出可以試試看。
紅姐詫異:“是褚纖那邊的配樂做完了?有空了?缺錢了?”
“沒有。” 他如今已不缺錢,公司為打造他花出的巨資,不到一年就已回本,如今他是AandH的搖錢樹。
“那怎麽想要這個項目了?不是說自己不适合這種大紅大紫的春節氣氛?”
“因為......曝光度高吧,畢竟是春節。”
“扯呢。” 紅姐是人精了,笑說:“是因為合家歡的日子,好給人家和人家家長看到,以後好做上門女婿呢,是不是?”
如果換作是四年前,沒人包括宋之揚在內會同意他戀愛。任何一個公衆人物在事業尚未起步,确定之前就投入戀愛都是非常危險的行為,一着不慎滿盤皆輸,能在頂峰時期戀愛結婚後續又能資源不斷的少之又少。所以行業也會将戀愛與否當成評估的一個隐形标準。
可如今宋之揚已不同,他用不着太蹦跳,光站着就能先吸一波顏粉,後來又遇見了影響其一生的伯樂。他是決心往音樂方面走,但同時不排斥演戲。如果天賦和機遇到了,下一個世界級的石田澤野也不是沒可能出現。既然是藝術家,飯圈那套不可能束縛住他。紅姐對他追求周溪月的事情,已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态度。
“如果我說是的,你會看不起我嗎?” 宋之揚問。
“真好玩。宋之揚什麽時候在意別人看不看得上自己了?人家國外的公主對你獻殷勤,人家說真看得起你,是誰說不需要她看得起?”
宋之揚輕咳幾聲,試圖緩解尴尬。
活動最終趕在春節到來前一星期做了。飲料品牌邀請宋之揚和另一位女明星一起赴港城最大的百麗宮百貨公司做活動。七層的百貨公司被擠的水洩不通,出動了大量安保維持秩序,但現場還是難免混亂,粉絲們圍着欄杆邊緣站着,從一層一直到最頂的七層。
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在喊着宋之揚的名字。同行的小張欣慰地來了句:“紅姐,我們算運氣好的麽?”
“算,但也要看他今後怎麽發展。” 紅姐笑說:“不要被一時的人氣蒙騙了,觀衆是很喜新厭舊的。”
宋之揚練就了對閃光燈拍照也能不眨眼的本事,在品牌走完流程後,他與同行的女明星一起展現了春節的對聯。他一向是“冷心冷面,愛看不看”的矜貴模樣,還是頭一次參加那麽喜慶的活動,離的最近的粉絲們笑成了一片。
離開的時候有位女粉絲不小心被撞倒,手機摔了出去。宋之揚毫不猶豫地走了幾步,特地将手機撿回去給她。周圍爆發一陣熱烈的掌聲,宋之揚将手機遞還給她,說:“注意安全。”
“謝謝哥哥!春節快樂!”
“也祝你春節快樂!”
他擡頭看了下那人,微微一怔,身後的安保停了一下,盡力維護着秩序。
小姑娘大概是見到他的緣故所以激動的眼淚花花。他在一片喧嚣中忽然感到徹骨的寂寞。四年前,那時他還是個名不經傳的小演員,站在舞臺的右側方,看到前排一個同樣淚眼朦胧的姑娘。細細一看,她竟然和周溪月有點相像。
宋之揚回神:“謝謝。大家新春快樂。”
他與溪月除了那晚上之後已經兩個月沒有接觸。她似乎是對他接連的孟浪行為産生了惡感,就連短信也不愛回複,電話當然也不接,這種不似她個性的漠視态度讓宋之揚心裏很慌。
她想通了嗎?心結過了嗎?肯接納自己嗎?還是說騎驢找馬,覺得林簫或者其他人更好一些?
宋之揚鑽進了車裏,小張在耳邊絮絮叨叨明天晚上的行程,冷風畫作野貓的爪子,在宋之揚心裏撓了一下。
“港城是不是有個黃大仙祠啊?” 他問了句。
小張回道:“有,羊城也有。聽說很多港城的富人啊,港城小姐都去呢,歷史很久了。要不明天我跟哥去看看?”
“嗯,我都沒能在港城好好玩過,就抓緊明天上午半天時間走走。”
他們說到做到,明天搶着在旅行團之前到了黃大仙祠。宋之揚沒有信仰,但也學着人給了九塊拿了幾炷香。他看到小張在面前抽簽,心裏忽然一動,也抓了個筒過來,搖了半天掉出了一根。他查了下,是第十六號。
義工将簽交到他手上。宋之揚看了下,言簡意赅的詩詞,好像解釋與否都不重要。
“這麽巧,我也是第十六號,要不要我幫你解一下?”
宋之揚聞聲回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