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章

第 60 章

林莞結束了她三天兩夜的旅游,溪月将她送到機場,然後她開着父親留在港城那輛略顯老舊的奔馳。回來的時候時機不好,主幹道出了交通事故,救護車到了現場,她不得不跟随下班的車流往另一只小路上開。一般來說,這是溪月難得的,最煩躁的時候。

與她同樣煩躁的還有旁邊一輛更加老舊的,綠色卻已有點掉漆的跑車的主人,那女人已連續按了好幾次喇叭,将港城人性子裏的焦急表露無遺。因為顏色太過顯眼,溪月忍不住開窗看了一下,究竟是誰會喜歡這種九十年代的風格。

開車的女子也搖下了車窗,她估計是想罵前邊人不會開的,但視線卻與溪月不期而遇的相撞。溪月覺得女子的一頭紅發比車的顏色還要刺眼,尴尬地笑了下,轉過頭去。

想不到那女人對着她吹了個口哨,用的不是粵語:“相逢就是緣啊,美女你好啊!那麽巧,你也在堵車!”

然後看着溪月懵懂而不知所措的表情,美女大笑了起來。

溪月也忍不住笑了:“對啊,相逢就是緣,我只是沒想到你這麽漂亮的人也會土味情話來勾搭女孩子。”

“那你就不懂了,我還有勾搭女孩子的真正神器呢!”

她話音一落,後面的車窗上突然出現了兩只狗。一只是身形較大,威風凜凜的德牧,一只是一臉精乖模樣的邊牧,兩只狗隔着窗對溪月叫了兩聲,以示友好。

女主人懶洋洋地說了句:“差不多得了。” 那兩只狗立即有乖乖地矮下身子,坐了回去,一看就是訓練有加。

後續影響是到了家裏她發現嘴角還有放不下的微笑,不過這樣小插曲溪月并沒有很放在心上。

梁晨和秦叔叔在初六那天從琴洲回來,母親死活不給溪月看即将送給風予安先生和太太的禮物,強調溪月只要一見到就不可能放手,并且開玩笑說,到時候破壞了禮物她就把溪月給宰了。

李莎莎一家沒有得到邀請函。溪月多了個名額,選擇帶莎莎前去。李伯伯特別高興,臨了還特地打電話叫莎莎文雅一些,千萬別在真正的“貴族”面前丢了面子。初七那天,溪月收到小學同學珍妮的邀約,她家新開了一家馬場,邀請溪月在正式營業前去兜幾圈。溪月最愛騎馬,馬上答應下來。

港城雖是彈丸之地,論面積遠遠不及琴洲,但賽馬這項運動因歷史原因得到了廣大群衆的喜愛。家境優越的人喜歡學馬術,更有甚者選擇養馬,當然也延伸了一樣讓人奢望能一夜發財的賭/博運動,那就是賭馬。這裏的賽馬場地,較之琴洲有過之而無不及。

溪月自小學習馬術,自己就擁有兩匹馬,這是她所有運動項目裏最拿得出手的。才在馬場奔馳了一會,她就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牽着馬一前一後的走過來。

林婉朝她用力的揮手,溪月也揮了揮右手回禮。林婉身後跟着的是全副武裝的林簫,他擡頭看了溪月一眼,翻身上馬。他是演員,曾在史詩級大片裏出演過不少戎馬一生的少年将軍,他馬術高超,溪月并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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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簫往馬上一坐,少年人無憂無慮的挺拔意氣一瞬間暴露無遺。他與宋之揚那張堅韌不拔的清冷不同,有點痞氣,卻也是陽光俊朗,明眸皓齒的。他身上有十幾歲,二十出頭的少年才有的矯健感,可他的真實年紀已三十了。

林簫打馬過來,笑說:“我不知道你騎馬那麽好。”

溪月謙虛地說:“沒有的,也就一般般。”

“你騎那麽好,沒參加過什麽比賽?”

“你過獎了,我連業餘的也不敢參加呢!對了,聽說你還會馬上騎射?” 溪月指着場中間的靶子,笑說:“等一下能不能展現給我開開眼界呢?”

“好啊,只要你喜歡看。”

溪月忽然覺得自己賊沒有良心了。林簫對她看起來是真心實意的,雖說進程快了些,但人明擺着就是實誠人。

梁晨在不遠處的看臺坐着,問秦叔叔那是誰。秦叔叔仔細看了下,有點激動地回答:“是林簫!是林簫啊!”

梁晨趕緊戴上了遠視眼鏡,這才看清了陪伴在女兒身邊的男人,喃喃自語:“不會吧,我女兒出息到跟林簫在一起了?上次我跟她去錄制綜藝節目,不會就是林簫請她去的吧?”

梁晨從沒想過溪月會和娛樂圈的人在一起。梁晨本人心高氣傲,出身書香世家,她多少有點瞧不起娛樂圈裏的人。藝術家當然除外,可年輕人裏有幾個能稱得上藝術家?她也不知女兒當年喜歡的林未泉是唱歌的,這點只有周文統和李莎莎知曉。

“那是好事啊,林簫能文能武,年輕人裏算是很不錯的了。” 秦叔叔贊道。

梁晨居然點了點頭:“你說的對,能文能武,這個确實是優點。我聽說現在有些演員騎馬都是假的?我看林簫這架勢,确實是有真本事的。”

在一旁的李莎莎聽到這話,有些着急,趕緊給宋之揚發了個信息,大致說明了情況。她與溪月一起長大,對梁晨阿姨的性子也很熟悉。梁晨是出了名的對男人挑剔,今日林簫得她金口一贊,回去老人家要是再多說幾句好話,林簫會在溪月心裏翻倍上分。

可莎莎有點絕望,因為宋之揚不可能在這裏出現,那家夥可能在任何一個角落,卻偏偏不會在港城。

在她苦惱的時候,聽到了馬蹄子的聲音。有人進出不奇怪,但擡頭一看,卻意外地看到了宋之揚。

莎莎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大喊了一聲:“宋之揚,你終于來了!” 她話音一落,梁晨問了句:“為什麽說終于?”

莎莎沒來得及回答她的梁晨阿姨。

與宋之揚一同出現的卻還有個女人,一頭的紅發在陽光下格外耀眼。那女人也回過頭,好奇地看了一下莎莎,然後居然靠在宋之揚的肩膀上,對着他的耳朵親昵地耳語了一陣。莎莎又氣又急,覺得宋之揚這人真不上道,“老婆”都要被人給搶走了,他居然敢跟一個大美女打情罵俏。

那女人朝莎莎招了招手,宋之揚一把将她的手壓下來,低聲說了幾句,那女人轉過頭去,看向了馬場中的溪月,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女人翻身上馬,姿/勢幹淨利落。她穿了一身非常廉價的騎馬裝,與溪月和林簫的高檔貨形成了鮮明對比。女人不是黑白灰棕等經典顏色,卻是俗豔的紅色。質量僵硬又冷酷,本應是俗到底的貨色,卻因為女人身上狂放不羁的野性美,意外彰顯一種動人的活力。

女人打馬到了恰好停/下的溪月身邊,伸出手去,笑說:“周小姐你好,我叫宋晚晴,早聞大名,幸會幸會!”

溪月吃驚不已,因為這女人就是她那天堵車時碰見的大美人。

“宋,宋晚晴女士?你好!”

“我是宋之揚的大姐,他跟我提過你很多次了。旁邊那位帥哥是林簫吧?風四哥跟我說過你,今天我運氣真好,不僅能見到我弟弟朝思暮想的意中人,還見到了大明星。”

林簫也過來宋晚晴握了下手,臉上卻露出輕慢的,冷冷的神色。

風四哥......敢這樣直接稱呼風予安的人其實不多。一般人都稱他為風四先生,風先生,風四爺,能以哥稱呼得那麽自然,看來宋晚晴與風予安關系不淺。晚宴還沒開始,他們兄妹就提前出現在馬場,肯定是得到了什麽風聲。

溪月回頭跟宋之揚也打了個招呼。

“宋之揚他學騎馬的時間太短了,現在只會點漫步,打浪,希望你不要嫌棄他。” 宋晚晴打趣。

溪月搖頭:“不會啊,我也不是生下來就會騎馬。那他會游泳我還不會呢,他也沒因此笑話我呀。”

宋晚晴:“你人真是太好了,怪不得我弟弟誰都不鐘意就鐘意你。其實說到騎馬射箭,也不算什麽很難的事,等一下我也表演給你看好不好?我會的東西都會教給我弟弟。” 她見林婉去拿弓箭,馬上猜到了什麽。

她這話明擺着是挑釁林簫,林簫看似溫和,但因從小起點就比一般人高,因沒有歷經太大的艱險困難。單論性格來說,林簫其實沒有宋之揚來得沉穩,而是更加張揚。

宋晚晴就是看中了這點才挑釁他。她根本不在意林簫有什麽本事,在她看來周溪月的意見最重要。只要周溪月不喜歡,哪怕林簫騎射之術天下第一也無濟于事,她只要幫弟弟殺殺這年輕人的威風。

溪月最愛看騎射項目,當即與林婉,宋之揚閃到一邊去,把場地留給林簫和宋晚晴。

林簫率先出發,他出身富貴,從小就有資本養馬。他□□這匹叫大勇,是一匹公馬,拍戲也好,平時訓練也罷,基本都跟着他。這匹馬通體全黑,骨骼神俊,是難得的良駒,與主人配合多年,默契十足。

他催馬前進,大勇開始有節奏的在場內狂奔。林簫轉了一圈,從妹妹手裏接過弓箭,幾下嗖嗖,全部中靶,縱然他再裝作謙虛,此時臉上也禁不住露出放肆的笑容。

梁晨驚嘆一聲:“天啊,二鳳!莎莎,他演過二鳳沒?”

莎莎讀書不認真,歷史知識儲備較少,所以并不知道二鳳指的就是唐太宗李世民,也是梁晨最欣賞的歷史人物,便含糊地嗯了一聲:“可能吧,我可能沒看過呢。”

“弓開如秋月行天,箭去似流星落地,也像靖哥哥。” 秦叔叔笑着拍了拍妻子的手。

這回莎莎懂了,溪月很喜歡郭靖。

幾圈過後,輪到宋晚晴上場。宋之揚從小學的是游泳,籃球,長大後學了音樂,滑板,他遺傳了父母的高智商,無論學什麽都比常人更快一些。

但他對騎馬射箭确實不擅長,而宋之揚的本性又是有一說一,絕不逞強。他見林簫厲害,也同樣拍起了手。林婉在一旁見他雲淡風輕的态度,丢出一句:“你羨慕吧?”

宋之揚冷冷地說:“我學了我也會。”

馬蹄踏地,宋晚晴從腰上抽出箭,她目光先瞄中靶心,與林簫一樣嗖嗖幾下,射中的位置幾乎也在紅心處,但比林簫稍微偏一些。她起步晚,再加上這匹馬并不是自己養的,能學到這個程度絕對是天賦異禀。

“對不起,我沒有林簫這麽厲害。我二十八歲才學的,今年三十多了,老太婆一個了。” 宋晚晴笑着對溪月說。

溪月高聲驚呼,用力拍起手來,看向身邊的宋之揚,翹了翹嘴角:“你姐姐真是天才!天才!這也太厲害了!比我強的太多了!”

林簫面色一白,忽然就明白了宋晚晴為什麽要跟自己一争高下。敢情還是他太年輕了,不夠通人性。如果男女同樣厲害,以周溪月的性格必定更加欽佩和贊許女性。

他看起來更勝一籌,其實是輸了。一想到這裏,林簫心裏升起了難以掩蓋的慌亂絕望。

宋之揚看着高興大笑的溪月,與林簫相比卻是截然不同的心情。喉結下意識地滾動了一下,一時間所有天上的雲朵都在演繹他柔軟的幸福,心一點點的顫抖着,他不得不用手去碰了一下。

“你們姐弟兩都是天才,什麽都學的好,不久之後你一定比我更厲害。” 溪月由衷地說。

宋之揚翻身上馬,溪月也跟着他一起,并笑說:“如果不嫌棄,我指點你一下?” 她很高興自己有樣東西終于比宋之揚要強,就連她稍微弱勢的身高,在騎馬上也是優勢。

宋之揚點了點頭:“好,拜托你了。”

在看臺上的莎莎不自覺松了口氣,嘴角扯出一絲微笑,心裏想:“雄競好啊,雄競使我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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