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章

第 72 章

“他到底跟你說了什麽啊?”

從魔都回來之後,莎莎跟溪月只要相聚,她問的最多就是這句話。

每次溪月都會推她或掐她一下,佯怒道:“你好奇心這麽重,怎麽沒去做娛記?”

莎莎笑說:“我對做娛記沒有興趣,雖然我喜歡一個做記者的男人。話說你也真小氣!我每一任男朋友什麽情況我都告訴你的。”

“都是你自願告訴我的,我可沒那麽大的興趣。”

莎莎再次将臉湊過去,低聲道:“那至少跟我講一下他怎麽樣,好不好?你知道我說的是哪方面。”

溪月不得不低頭,用喝咖啡來掩飾臉紅,低聲斥道:“不知道!我又沒有參照物!”

“那你累嗎?”

“累啊!回去睡得不省人事......那是因為趕飛機!”

太遲了。千年老妖已套出了她的話。莎莎得逞,早已沒心沒肺地大笑起來,旁邊坐着正在自拍的一對情侶被她尖銳的笑聲吓了一跳,女孩子用微微譴責的眼光看了看她。

溪月推了一下莎莎,讓她收斂一些。

“話說,我沒想到林莞會跟林未泉見面,我還以為這對兄妹會老死不相往來?” 莎莎問。

溪月:“他們再鬧也是一家人。而且就他們現在的差距,想鬧什麽別扭也難。林未泉有錢,莞兒能自給自足,加上母親又去世,有什麽仇怨可能也都忘了吧。”

“那你也可以放心了。” 莎莎笑說:“她哥哥出現了,她就不用擔心那個什麽司空火成。”

“司空煜成。” 溪月搖了搖頭,笑說:“對了我想跟你商量個事。我看莞兒挺喜歡做咖啡的,她管理方面也有才能。要不,找個地理位置不錯的鋪子盤下來給她開店吧?我們兩都入股,到時候還能分紅。”

莎莎沉聲道:“做老板可比打工要難,尤其是餐飲業,起早貪黑有多辛苦你看看我就知道了。再說了,她都跟她哥團聚了,你操什麽心?林未泉難道連這點小錢都拿不出?”

溪林莞那天陡然出現讓溪月很意外,不過她并沒有勸兩人破鏡重圓。其實連林未泉也沒有那個意思。溪月不覺得自己有多大的魅力可以讓他回頭,如今外面的花花世界已足夠他嬉戲,怕是他背地裏已有了女友,只是尚未公開。

林未泉短暫的出現,戳破溪月對周文統的濾鏡,然後就潇灑的走了。他好像只是為了出那一口氣。

林莞已知道宋之揚的存在。就算沒有宋,再接受林未泉也是一件難事。說實在,溪月還是挺高興林莞和林未泉能重聚。就算林未泉有千般不是,他畢竟還是林莞血濃于水的親哥,是她這世上最親的人。

“你在想什麽呢?” 莎莎問。

“啊,我在想林莞呢。”

“她舍不得你吧?” 莎莎笑說:“本來說好了要跟她一起找個地方養老,之前說是要去大理開民宿?你現在要跟宋之揚在一起了,計劃全都打亂了。”

溪月問道:“那她會恨我嗎?”

“這個倒是不會,最多是舍不得,然後有點嫉妒吧,哈哈哈,我開玩笑的!”

溪月并不覺得這個玩笑好笑。

“要我幫忙選址倒是可以。” 莎莎岔開話題:“我選址的眼光還是一絕的。”

“那就麻煩你啦。你買單啊,我要去辦事了。”

“辦你們家那誰誰誰?”

溪月笑着啐了一聲,将莎莎的笑容丢在身後。出了咖啡廳,掃了一輛共享單車,在春風拂面的琴洲街道上慢悠悠地騎着。

只要一想到宋之揚,笑意就難以克制的蕩漾開來。一時間,整個世界都很好,光景好,人也好,處處融融洽洽,沒有一絲一毫的不和諧。溪月甚至在大白天都感受到美酒帶來的微醺感,莎莎嘲笑她這是和尚終于吃到了肉,破了戒之後連佛祖都忘了。

自魔都之行後,溪月已經好一段時間沒見宋之揚了。她想着下次見面再同他說與林未泉到底說了什麽。宋之揚從上海回來之後就全身心投入到了新的工作中,新專輯這月底上市,他還必須空出時間為褚纖纖的新電影制作的配樂。

宋之揚對兩樣工作都很放在心上。雖然褚纖纖給的傭金不多,但這一步于他而言意義重大。如果走的順暢,他在音樂領域的探索會進一步拓展。為了能專心配樂,他居然真能忍下七情六欲的煎熬,閉關了一陣子。

至于林未泉,電影《丹頂鶴》已開始點映,觀衆褒貶不一,業內對票房預計不高。倘若不是林未泉主演,怕是上座率會更低。

溪月當然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做。除去寫稿子,她還要處理明珠的遺産。

明珠的案件水落石出後,檢察院方面已提起訴訟,接下來的流程就犯不着她擔心了。明珠的案件雖登過報紙,但相較于明星的緋聞還是不具吸引力,媒體上也不見水花。

溪月通過朋友介紹認識了一位叫朱櫻的女士。她是港城一家大拍賣行的負責人,正為即将到來的夏季拍賣會做準備。溪月對拍賣會的了解不深,與朱櫻女士談下來,發現她不僅專業,而且溫文爾雅,與她聊天很是愉快,于是放心的将拍賣的工作交給對方。

到了明珠的別墅前,朱櫻女士早已等在門外,他們今天是來鑒定和估價的。溪月一下車連聲說對不起,想不到大領導會親自上門。

朱櫻笑說:“周小姐那麽低調呢,還騎共享單車?”

“我車開的不好,人家問我為啥不買新車,我說我只會開我爸的兩輛車。你是大領導,怎麽還親自上門?”

“我這人比較喜歡親力親為,而且我也想開開眼界嘛,我給你介紹下我今天帶來的同事。”

一通自我介紹和名片交換後,溪月重新打開了這座被視為兇宅的別墅。她早已叫人打掃的幹幹淨淨,那日的血腥不再存留,屋內十分整潔,卻有一種物是人非的凄涼。

饒是朱櫻見識多廣,看到明珠的藏品時還是眼前一亮。她是統籌全局的老板,具體的鑒定,估價等具體工作都由手下處理。她一邊與溪月聊天,了解一下明珠的情況。

“所以,你對她也不算很了解,我以為你為她寫了自傳。” 朱櫻笑說。對拍賣行而言,收藏品的價值也可能會因為藏主的人生故事飙升。

可溪月答應過明珠,自傳的事封塵起來,盡可能不對他人提及。

“很抱歉,有些事我答應過人不能說。” 溪月為緩解尴尬,借口去茶室給朱櫻等人泡茶。還沒沏上,宋之揚的短信來了。

【今天工作結束,有空吃飯嗎?】

她對着手機傻笑,打字比平時快了一倍:

【我還在忙明珠的事,可能要晚一點了。算了,你今天先自己吃吧。】

宋之揚:

【我明天下午有工作安排。今天想見你。我去明珠那邊找你吧。】

溪月一怔,想到朱櫻等人還在這裏,如果他們看到宋之揚出現,會作何反應?她相信朱櫻是不會亂說的,那些同事看起來也不是多嘴的人,可保不準有誰會在醉後無意中透露出去。最重要的是,他們的關系可以公開了嗎。

她猶豫了一下,到底沒有将拒絕的短信發出去。他很忙碌,兩人能多見一分鐘都是一分鐘。不到一個小時,宋之揚的車子停在門口。

朱櫻對宋之揚的到來微感驚訝,但她到底是見過世面的,只是正常的打了招呼交換了名片,然後繼續她的工作,将空間留給兩人。

宋之揚掃了一眼那些藏品,問道:“你留下了什麽?” 他記得明珠的遺囑提過溪月可以選擇一樣留下。

溪月笑說:“本想留下那些軒尼詩,後來想想算了,還是都捐出去做慈善好了。我又不是沒錢買酒喝。”

宋之揚淡淡地說:“三個月之後你再去做一下血常規檢查,看看膽固醇的指标正常了沒有。對了,從今往後也別喝酒了。”

溪月抗議:“不會吧,連喝酒也要管着我?”

“喝酒傷肝,你又不是要去應酬。”

“你那天來不也喝了點酒?我都聞到了,你休想耍賴!要是沒那點酒精,宋之揚哥哥怎麽會做那種孟浪事?”

宋之揚感覺腦殼裏的血液一下子就炸開沸騰起來。從那天晚上之後,他們就沒再發生過什麽。他積極投身于工作,從某種程度上也是想盡量削減對溪月的想念。他并非不愛她,他恨不得能與她朝夕相處,可他也擔心過多的膩歪會使得感情提前變質,總是要保持一些新鮮感和神秘感的。

沒遇到溪月之前,他是鐵了心要母胎solo到老,光是投入到夢想與事業就足夠耗費精力,他實在是想不通那些喜歡當西門慶的男人的腦回路,他們的人生是沒有其他的事要考慮嗎。

他也不是個老謀深算的人,不會看上了一個姑娘就細心的編織一張網像蜘蛛捕獵一樣将她圈起來,吃的一幹二淨之後還希望保持距離,最後落下一大堆爛攤子。他一貫潔身自好,他愛溪月,愛她的一切,他也希望對方知道自己并不是只耽于□□的男人。

她不該說的,一說,他之前所有篤定的想法,聽起來都那麽像道貌岸然的僞君子。

見宋之揚不說話,溪月懷疑他是害羞了,想再逗一下他,便低聲說:“這有什麽了?酒是穿腸毒藥,色是刮骨鋼刀——”

“別說了。”

宋之揚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用居高臨下的眼神冷冷地看了一眼溪月,目光寸寸,似要吃了她一般。溪月才不怕呢,她見過他冷着臉做那些風.流事的樣子,那時輪廓分明的臉上除了冷漠和疏離,若仔細看,還能看到那暈染着淡淡的羞澀。一個稀罕的宋之揚,浪.蕩又輕狂的宋之揚。

溪月偏偏想逗他,尤其是現在屋子裏還有其他人,朱櫻女士指揮着大家忙忙碌碌,這個職業女性要是知道她的客戶正在聊什麽,會不會露出瞠目結舌的表情?

“這有什麽好害羞的?食色性也,大家都是人類,吃的是五谷雜糧,難道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姑射仙子?世間真樂地,算來算去,還數房中。不比榮華境,歡始愁終——”

“你平時都看些什麽書?” 宋之揚的閱讀量不如溪月,但也隐約感覺她看的不是什麽正兒八經的書。

“這可是李漁寫的,你知道李漁是誰嗎?美學家!”

宋之揚在國外長大,但父母很重視他的中文教育,不像一些ABC連中文都說不利索,他知道李漁是誰,可不清楚他具體都寫了什麽。

溪月繼續捉弄:“李漁還說,男女相.交,定要把這三寸東西——”

這時朱櫻走了過來,笑說:“剛才好像還聽到你們說李漁,明珠女士還藏有李漁的東西?”

溪月臉上一紅,支支吾吾地說:“沒,沒有。”

宋之揚露出了一抹勝利的笑容。

門鈴猝不及防地響起,溪月疑惑地看了看朱櫻,對方搖頭:“我們同事都在這裏了,難道是我們的司機?我還沒給他電話呢。”

溪月去開了門。門外站了個男人,約莫四十來歲,大腹便便,一頭黃發髒兮兮的,也不知有幾天沒洗了。溪月乍一看覺得他有點眼熟,但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

倒是男人看到溪月後微微一怔,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的模樣。

“請問您找哪位?” 溪月禮貌地問。

男人說:“你是周溪月?”

“對,您是?” 溪月越來越覺得他很眼熟。

男人發出第一聲冷笑:“你不記得我了?我變化這麽大嗎?我是沈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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