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章

第 82 章

“這可是大的不得了的事!”

“悠着點姐姐,你是喝high了嗎?” 溪月将手機暫時遠離面部。

琴洲大學的校慶周如約舉行,今天是最受矚目的音樂節,這所蜚聲國際的高等學府再一次登頂熱搜榜第一名。

溪月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她昨晚趕稿睡得晚,而莎莎已起早貪黑忙了近五小時。

“我該不會是最後一個知道這消息的人吧?”

溪月能想象好友在電話那邊寒着一張臉的模樣,撒謊道:“不是,我還沒告訴莞兒呢。”

“好吧,那我算倒數第二!” 莎莎氣咻咻地說:“你明年要離開琴洲這事還是太突然了!有沒有可能不回來了,你會在A國永居嗎?”

“未來的事情我也說不準。今天音樂節結束,外語學院不是要給他做個采訪嗎?到時候他會隐約透露明年讀書計劃的,怎麽樣,你總是比大衆先了解到內部消息吧?”

不久前,宋之揚同溪月宣布了一件大事。石田澤野的一位好友,A國一所頂尖音樂學院的校長,想邀請宋之揚去該校就讀一個為期兩年的音樂訓練課程。這對宋之揚是個天大的好消息。他幼時就有就讀音樂學院的夢想,奈何遭到了父母的強烈反對,最終選擇了另一所學校。

年輕的好處就在于随時可以調轉方向,如今宋之揚已決心深耕音樂節,這個機會自不可放棄。于是他向溪月提出,詢問她是否願同自己回A國幾年。

溪月一口答應:“好啊!我早就想換個地方生活了!”

她毫無掩飾的快樂讓宋之揚松了口氣。

“我還真怕你不想去。”

“不會啊,我的工作只要有電腦有網絡,在哪都是一樣的!跟你去A國我不怕沒人照應,還能多見見世面呢!”

“你會舍不得你的朋友嗎?”

她不會舍不得母親,因為梁晨大部分時間都與女兒分居兩地。

“現在科技很發達的,打個視頻電話能有多難?在那邊我重新再交朋友!” 溪月沉浸在即将換新生活的喜悅裏。

宋之揚猶豫了一下,說:“我們可以在那裏重新養一只貓,你不是很喜歡貓嗎?”

這次溪月沒法迅速脫口而出“好”。對她而言,養寵物是一件很重大的事,重要性不輸給結婚。她從出生開始就擁有了一只貓,之後陪伴了她二十多年的人生。因為周文統的離世,阿寶變得郁郁寡歡,最終絕食離開,由此可見寵物與主人之間的深情。一旦她和宋之揚一起養寵物,就意味着組建一個新的家庭。

宋之揚抓住溪月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邊,溫暖的潮意從他的手心傳來,原來他說那些話竟然緊張到出汗的程度。他的眼裏帶了一點笑意,他只要帶一點笑,就會顯得特別溫柔。

“還有個事,我家人準備來琴洲了,我能帶你去見見他們嗎?”

**

“這就想把你給娶了?”

莎莎大聲抱怨了一句,然後壓低聲音:“我不會是朋友裏最晚結婚的那個吧?” 聽起來可憐兮兮的。

溪月笑說:“結婚又不是值得炫耀的事,在這上面攀比個啥?而且我也不一定要結婚呀。”

“一般來說見家長就是确定關系,下一步就是談婚論嫁了。” 莎莎難得悵然嘆氣:“小月,我第一次覺得我們都老了。”

溪月也有點恍惚。她們都是孩子的時候,對年紀沒什麽概念。過了十九歲,旁人對她們的稱呼換了,從小孩子變成了年輕人。人前面加年輕兩個字,就是無所不能的年紀。年輕人的心總是能飛的很遠,天高海闊,任君翺翔。若是她結婚了,那日子便固定了下來,網羅牽絆着自己,像一只沒有鳥兒失去了自由。

父母的離異沒給她留下太多負面影響,溪月還是對婚姻抱有憧憬的,不過是十六歲到二十五歲之間。

如今她過了二十五歲的坎,就突然像了解了婚姻的真相是什麽,那只是一種生活方式,與鑽石珠寶商營銷的神聖一點不沾邊。

自由是件稀罕的東西,溪月不想失去了才知道。

梁晨對這事态度跟莎莎差不多:“這麽容易就想把我女兒娶了?他誰啊他?”

溪月失笑,母親之前還祝福她和宋之揚,現在變臉居然那麽快。

梁晨有過一次失敗的婚姻,因此格外謹慎:“你聽媽說,這次不能叫見家長,只是一次尋常的聚會,你千萬別有心理負擔。我最多就跟他們視頻一下,我可不回去見他們!機票這麽貴,你當媽媽找錢容易呢?”

溪月笑說:“你買包買珠寶的時候可沒說找錢不容易。”

“這不是一回事!你現在還很年輕,也沒交往過幾個男人,你怎麽知道這個宋之揚對你真的很好?你怎麽知道他會從一而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這才幾年,我還沒好好考察他呢!”

“媽!” 溪月拖長了音節,撒嬌道:“宋之揚對我的好我沒辦法在電話裏與你解釋,但他人品是絕對可靠的。”

“我不管,再過幾年才考慮結婚!”

溪月搖頭笑了,別人家的媽媽都是催婚,怎麽到了梁晨這裏,忽然就開明了起來。

林莞對這事的反對程度,是溪月意想不到的。

圓通寺的廚師李師傅請假回家,溪月應主持的邀請頂替李師傅做幾天掌勺大師傅。這幾年圓通寺靠着可口的齋飯成了網紅景點,每天中午前來吃飯的人能繞寺廟三圈。溪月掌勺,林莞和其他義工負責放飯,忙活到下午兩點,她才有機會同林莞好好交流。

林莞“聽”完之後,難掩一臉複雜的神色。

溪月有些意外,問她怎麽了。

林莞搖了搖頭,過了一會,顫抖着手開始比劃:

【可以不出國嗎?琴洲沒有音樂學院嗎?】

溪月笑了:

【你擔心我出去就再也不回來了?不會啊,逢年過節我會回來看你,給你帶好吃好玩的。】

林莞豁然起身,怒視着溪月:

【為什麽要走?琴洲不好嗎?你不跟我一起去大理就算了,為什麽要出國?你告訴我為什麽!】

她是聾啞人,一切交流要靠手語,溪月與她相識多年,從未見過情緒起伏如此大的她。

【你不高興?】

林莞情急之下拉住了溪月的手:

【因為我想經常能看到你,我說的不是視頻,你留下來好不好?】

溪月煩惱地抓了抓頭發,她已答應了宋之揚,君子一言驷馬難追。兩人正是熱戀,還可能定下終身大事,她不想與宋之揚分隔兩地。

【你要嫁給他嗎?現在做決定會不會太快?他對你很好嗎?】林莞含淚問:【比我哥哥當初對你都好?我知道我哥那時有錯,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他答應過我會改的。】

溪月吃了一驚:【你要撮合我和你哥哥?】

【你成為我嫂子,就不必出國了。】

【我有自己的人生要過啊!】

溪月後來始終覺得,是她這句話和當時心煩意亂的表情傷到了林莞。溪月最反感的事就是陷入兩難境地,她急于從二選一的難題裏脫身,所以口不擇言了。

那天,林莞沒有等她就獨自下山回了市區。

**

溪月從地鐵站出來,一路思索着林莞那時傷心又決絕的表情。她曾答應過要與林莞一起離開琴洲,去大理開一家民宿的,是她違反了承諾。溪月願意給予能力範圍內的一切補償,她甚至想過要不帶林莞去A國,可簽證是個大問題。林莞并不是琴洲的市民,收入較低,又是單身女性,這幾年A國卡簽證卡的嚴格,怕是過不了。

或許可以找宋之揚幫忙擔保?溪月一邊走一邊思索,不意被一個女生撞到了肩膀。

“啊!好痛!”

“對不起!對不起!” 女學生回過頭來,将溪月被撞掉的單肩包撿起來,着急忙慌的樣子:“對不起啊,我是為了趕時間。”

“沒事沒事。” 溪月笑說:“多大的事啊?”

“今天音樂節呢,你不是學校的學生?” 女學生瞪大眼睛問。

“我畢業有些年了,是被邀請回校的,你是要去排隊入場吧?”

那女學生二話不說拉上溪月:“學姐也一起吧!現在去排隊能站到前排,不然晚上宋之揚來演出我們就只能在後面看人頭了!”

溪月幾乎是被拽着一路狂奔。時不時就有飛奔而過的學生,手上拿着各色藝人的應援用品,海報,熒光棒,自制的花裏胡哨的扇子。宋之揚的出場時間在晚上八點,而現在不過是早上十一點,學校剛開放排隊進場,入口處就已擠了烏泱泱一大群學生。

溪月不喜歡排隊,找了個借口抽身離開,撥打了目前大四,去年榮升學生會副會長的表妹。

“你敢信有人淩晨就想來排隊?” 表妹忙的額頭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下午一點演出準時開始,表妹這才有了喘息的機會,跟溪月抱怨道:“主要是今年來了個重量級的宋之揚,安保都加了好幾層。”

“但是贊助也拿到了不少吧?” 溪月笑問。

表妹露出驕傲的神色:“那是!今年換成了贊助商登門拜訪,我們不用東走西奔了,你男朋友名氣還是有點用的。去我們後臺看看嗎?有點兵荒馬亂,但能見到不少明星。”

後臺被安排在距離舞臺不遠的廣播大樓,這裏是琴洲大學的校內電視臺,去年翻新過一次,置換上了各種先進的智能設備。

一路上,表妹在旁邊滔滔不絕:“今天來演出的有好幾個女團。AandH推出的SWOOT壓軸演出,我們會長一想到要見到她們,興奮的一晚上睡不着。SWOOT的學姐團SWEETY是臨時參演的,她們有點過氣了,沒辦法,更新換代實在太快。不過要說到過氣,我腦海裏第一個跳出來的是GO ON,她們今天也要來。”

娛樂市場的“補貨”速度一向很快,新人層出不窮,前輩危機感十足,如果不好好維持人氣,很可能被後浪拍在沙灘上。女團GO ON在溪月剛上大學時曾火遍大江南北。這是由Astar推出的走性感風的女團,由八位成員組成。約在四年前,該女團的經濟權被一家當時新成立的sky culture花重金購下,自此所有成員轉入新公司。但在發布一張正規專輯後,該女團一蹶不振,漸漸有銷聲匿跡之勢,成員由八名變成了六名。

“GO ON還在活動?” 溪月震驚:“我以為她們早就養老了呢!”

“我也沒想到會請GO ON。會長還給她們單獨安排了化妝間呢,這待遇好像她們沒過氣一樣。”

溪月覺得表妹有些刻薄,不過也沒出聲反駁。

“我要去忙一下,你自己轉轉吧!” 表妹看了一眼手機,想是有人聯系了:“想要簽名就盡管要,他們對學生不敢擺架子。” 她轉身又風風火火的加入工作中。

溪月胡亂轉了一圈,拿到了幾個當紅歌手的簽名,還與SWEETY的成員們拍了合照。她沉浸在與明星合影的快樂中,不知不覺來到了無人問津的三樓。

二樓用作化妝間,三樓是會議室,平時是電視臺開會研讨的地方。這裏還有個檔案室,存放了電視臺自成立之初的所有寶貴資料,只有電視臺的工作人員才有門禁卡。

溪月準備折返回去,忽然聽到走廊盡頭傳來一聲醉人的嘤.咛。

她微微一怔,好奇心驅使她往資料室的方向走。她發現本應該緊緊鎖住的門,此時竟是半敞開着。

溪月低下頭,看到室內有一雙男人的鞋。她出身富有,對好貨一看就知,這雙鞋子價格不菲。

“你這人壞死了!”

溪月一張臉漲得通紅,如今的大學生膽子真大。理智告訴她應該馬上走開才對,但溪月果然是“屬貓”的,好奇心驅使她留下。

一個男人将女人撞到了資料架上,鐵架子發出嗡嗡的聲音,在室內回蕩。溪月的角度看不到男人的長相,那女人長相妖冶,五官精致,兩只細長的胳膊此時正勾在男人的脖頸上。

男人抓着她的手逐漸向下,一直到褲.頭處。他骨子裏散發着慵懶之意,湊到女人鬓邊說:“等一下你還要上臺唱歌呢。”

佳人貼的更近了,眼裏滿是期待,嬌嗔道:“是我唱又不是你唱,擔心什麽啊?”

“爺今天有點累,下次再找你。”

女人語氣裏滿是妒忌之意,不依不饒地說:“又是因為她?我以後不許你見她!”

溪月的手機在這時忽然響起,打破了寂靜。

室內的一對鴛鴦被驚到,男人偏頭看了過來,視線穿過了半敞開的門,與溪月的目光于空中相遇。

他挑了挑眉,喉/結緩緩上下滾動,眼神肆無忌憚的将溪月打量了一番,然後用冰冷的聲音說:“是你,周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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