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心躁動

心躁動

“大魔頭追來了!”一時想不到好辦法,雲蘇幹脆抓住江流的袖子又開始狂奔,不管怎樣,先避開九嬰。

同時另一只手暗中捏訣,趁江流沒注意,使了個障眼法,兩人眼前不遠處的斷崖頓時被一片樹林遮擋住了。

江流再次被雲蘇拉着狂奔,他依舊沒反抗,只是扭頭看了眼,就見身後一只漆黑的怪鳥追了上來,怪鳥長了一堆腦袋,最前面的腦袋上一雙血紅的眼睛充滿怨毒地盯着他,雖然換了個樣子,但那眼神中的恨意,和昨晚襲擊他的黑衣人如出一轍。

見江流回頭看它,怪鳥尖利的鳴叫了一聲後,突然張口噴出一股黑煙,黑煙靈蛇般在空中蜿蜒奔竄過來,徑直撲向江流的面門。

江流想要閃躲,但黑煙無形,而且速度極快,他只覺鼻端一股焦糊腥臭的氣息掠過,那黑煙已滲入他體內。

就在這時,雲蘇“啊”的一聲慘叫,一腳踩空落入懸崖,江流跟着兩腳一空,也墜入懸崖。

耳邊風聲掠過,江流只覺腰上一緊,已經被一雙柔軟的手臂緊緊抱住了。

“公子我好怕!”雲蘇閉着眼緊緊靠在江流的懷裏,充分發揮弱女子的優勢。

江流微阖眼看着懷裏的姑娘,她還真能演,這懸崖明明只有一丈多高,就是跳下來也無大礙,卻硬是被她用障眼法改成了無底深淵,兩人抱着墜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底。

江流唇角揚了揚,溫聲安慰:“姑娘莫怕,這山沒多高,我們剛才已經快跑到山下了,想必就算墜崖也沒多深,不會摔死我們的。”

“啊?真的嗎?”雲蘇一愣,睜開眼看了看兩人腳下雲層缭繞的無底深淵,回憶了一下她好像确實是拉着江流一路往山下奔,這會兒距離山腳不遠了,怎麽着也不該墜個崖墜這麽久。

我真是蠢到家!

雲蘇懊惱的恨不得再拍自己一巴掌,只是事已至此,只能想辦法硬圓。

“可我看這下面還好深啊,不會是山腳下有什麽深不見底的溝壑吧?”雲蘇一邊說,一邊偷偷用法術移山倒海,将原本腳下的平地換成湖泊,不然兩人從高空墜落,摔地上卻毫發無損就露餡了。

江流就看着雲蘇偷偷搗鬼也不拆穿,這也幸虧他現在突然法力高漲,能看穿她的伎倆,要是跟以前一樣就是個肉眼凡胎,看不出來她搞的鬼,只怕真要以為遇鬼了。

“姑娘擡頭看天,若真是墜入深淵,這會兒哪兒還能看見晴天白日?不過這斷崖确實古怪,我們都墜落好久了,也不見底,不會是那大魔頭搞的什麽迷陣吧?”江流一副深思的口吻。

雲蘇擡頭看天,果然天空清朗,萬裏無雲,兩人雖然墜落良久,但其實一直就在空中挂着,只是從五感上感覺是墜崖。

“肯定是那大魔頭搗鬼!”雲蘇正愁找不到理由呢,聽了江流的話,将這一切立即賴到九嬰頭上。

話落,“噗通”一聲,兩人抱着掉入了湖裏。

“公子救命,我不會游水。”雲蘇一入湖水,立即像個八爪魚一樣緊緊扒住江流,手臂看似無意實則故意抓住江流的手臂,不讓他向上浮去。

江流感覺這水是真的,立即向上浮去,但無奈手臂被雲蘇緊緊抱着,根本施展不開,水下又無法說話,他只能靠雙腳擺動,硬拖着雲蘇向上游去。

但沒想到,剛浮上去冒個頭,還沒來得及換口氣,腳下突然被東西纏住,又硬生生把他拉入水裏。

這一幕似曾相識,江流突然想起他曾做過的一場春夢,夢裏也是突然墜湖,然後被水藻纏住腳,後來溺水暈過去後,被個姑娘救了。

江流心中微動,不再掙紮,任由水草将他拉入水底,眼一閉,裝作溺水的樣子暈了過去。

雲蘇見江流終于暈了過去,忙揮手挪走整片湖,地面重新變成草地,她伸手扶住江流,讓他半靠在她懷裏,手掌在他後背輕輕一拍,江流嘴一張,吐出幾口水,頭一歪,倒在雲蘇肩窩裏睡了過去。

雲蘇長籲了一口氣,可算是把人弄睡着了。

低頭看着懷裏的少年,他本就膚色白皙幹淨,這會兒溺水之後,比平日更白了幾分,襯的一雙修長的眉濃黑如墨,就是唇色偏淡,偏又透出幾分禁欲的誘惑。

雲蘇盯着少年偏淡的唇,腦中浮現上次進入江流夢裏的情景,心裏突然一陣躁動,想知道他的唇是不是如夢中一般軟。

猶豫了一會兒,雲蘇正想偷偷親江流一下,就聽頭頂傳來一聲譏诮:“沒想到你還挺會編故事的,什麽大魔頭,被母狼撿走養大,也就這傻子會信你。”

雲蘇一愣,擡頭就見九嬰正站在頭頂三四米高的懸崖上往下看,見雲蘇擡頭,他跳了下來,半空中從原形化為人形,落地後,又成了個黑衣俊秀青年,只是臉色看着有些蒼白,神情萎靡,看來昨晚被雲蘇的火球傷的不輕。

來的正好!正要找他算賬呢!

雲蘇伸手在地上一劃,草地上憑空出現一塊毯子,她将懷裏的江流放到毯子上,随手劃拉了一下,布置了一個隔音的結界,這才起身朝九嬰走去。

“你還真是上趕着找死,我沒找你麻煩,你倒自己找上門來!”雲蘇怒視九嬰。

“你昨晚已經重傷我了,還想怎麽找麻煩?不會真想殺我吧?”九嬰譏诮一笑,雙手抱胸,一雙幽深的眸子裏翻湧着濃烈的怨恨。

雲蘇攥了攥拳頭,冷着臉道:“你到底想怎麽樣?上次你明明已經答應我會放棄,為什麽又來殺江流?他是金蟬轉世,你就算殺了他,他也不過是重回天界再投一次胎,并不會改變什麽。”

“那我就再殺他一次,不管他輪回多少世,除非你答應跟我走,否則我就不會讓他活着!”九嬰語氣狂傲,好像他真的能殺了金蟬一樣。

昨晚九嬰被江流身上的氣浪震飛時雲蘇并不在場,否則她也不會精心準備這場騙局。

這會被九嬰要挾,頓時冷笑一聲道:“那我先殺了你!”

“好啊!你來殺啊!我巴不得你再殺我一次呢!”九嬰不怒反而笑起來,“四百年前在西荒皇城你不就殺了我一次?結果什麽樣你應該還沒忘吧?”

雲蘇頓時臉色一白,想起那段灰暗的日子,至今還心有餘悸。

四百年前,她将九嬰殺死之後,非但沒能化解西荒的瘟疫,反而加劇瘟疫,導致原本只是零星死幾個老弱病殘的瘟疫一下子劇烈爆發,城中死傷過半,所有人都染上了瘟疫,眼看着用不了多久,偌大的皇城就要死絕,她只能求助師兄如來。

那時才知道九嬰本就是怨氣凝結成的怪物,如來告訴她,化解瘟疫的唯一辦法就是化解九嬰的怨氣。

方法很簡單,就是哄他開心。

于是雲蘇不得不複活九嬰,将他散在瘟疫中的殘魂收攏起來,幫他重塑身體,各種說好話求他收回瘟疫。

甚至答應嫁給他。

“你明知道我殺不了你,故意這麽說有什麽意思?”雲蘇攥着手,憤恨的盯着九嬰。

“沒什麽意思,就是想讓你跟我走。”九嬰咧了咧唇角,瞄了眼地上昏睡的江流,“實話告訴你,我已經把瘟疫的種子放進了這小子體內,十二個時辰之後,他就會成為瘟疫的傳染源,到時候,凡是他走過的地方全都會瘟疫橫行,用不了多久,這整個平洲縣就會像四百年前的西荒皇城一樣,瘟疫肆虐,不斷擴散,逐漸向整個東洲大地蔓延,到時候,他就成了千古罪人,就算死後重回天界,一身罪孽也會永遠跟着他。”

“你這卑鄙無恥的惡妖!”雲蘇勃然大怒,手中驟然凝聚出個大火球朝着九嬰就砸了過去,“我現在就封印了你!”

她是殺不了九嬰,但能将他封印在無人的深淵裏,讓他永世不見天日。

九嬰身形一晃,并不躲避,但那火球卻穿過他的身體轟向遠處,眨眼間山坡前起了熊熊大火,九嬰卻毫發無傷。

“這只是我的一個分.身,我既然敢來找你,又怎麽會不留一手?”九嬰哈哈大笑,身形逐漸化作一陣黑霧,凝聚成一個虛幻的人影,“如果不想你的心上人成為千古罪人,那你就跟我走,只要你答應嫁給我,成婚那日,我自然會解了他身上的瘟疫毒源。”

“你!”雲蘇氣的渾身發抖,彈指間滅了山坡前正在燃燒的烈火,一雙噴火的鳳眸死死盯着九嬰,如果這世上有後悔藥,她一定吞一百顆,說什麽也不會招惹這難纏的怪物。

四百年前她還不認識金蟬,心無牽挂,所以才會假意答應嫁給九嬰事後想辦法脫身。

如今,她心心念念只有金蟬,怎麽可能嫁給九嬰?

可是,九嬰的瘟疫有多厲害,她是親自領會過的,不滿足他的願望,只怕真如他所說,很快這片東洲大地将會瘟疫橫行,遍地哀鴻,到時候所有的一切都會算在江流的頭上。

“雲兒,反正這小子也不喜歡你,早晚是要出家做和尚的,你又何必這麽糾結?”九嬰的幻影柔聲誘哄,“跟我走吧,我發誓我将會是這世上對你最好的人,哪怕為你死了也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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