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偏執狂
偏執狂
雲蘇沉默了一會兒,斂去眸中怒色,擡頭看向九嬰道:“你這麽逼我有什麽意思?我就算答應了,也不會真心喜歡你,而且會永遠恨你。”
“恨也行,只要你心裏有我的位置就行。”九嬰眼裏閃過陰郁,勾唇笑道,“我就喜歡你這幅不情願又沒辦法的樣子。”
“你這個變.态神經病!”雲蘇差點沒忍住又用火球砸他,心裏一股邪火冒出來,直接罵道:“滾,你這次就是弄死全天下的人,我也不會妥協!”
說完,雲蘇直接拍出去一掌打散九嬰的幻象。
趕走這惡妖,雲蘇眯了眯眼,心裏的一口惡氣還沒散完,這要不是江流還暈倒在這兒,她這會兒還非揪出這惡妖,把他扔到昆侖後山的萬丈深淵裏,看他還怎麽擴散瘟疫。
出了氣,雲蘇是爽了,但接下來怎麽辦?
雲蘇蹲下,揮手散了罩在江流身上的隔音結界,望着地上熟睡的少年,她有點犯愁。
要怎麽說服江流暫時先住在深山裏?
九嬰既然說把瘟疫源下在江流身體裏了,那就絕不會是騙她玩的,也是剛才她大意了,只顧着拉江流跑,生怕九嬰揭穿她的騙局,卻忘了防備九嬰下黑手。
如今只能先帶着江流在山裏待一段時間,想辦法弄出他身上的瘟疫源再說。
決定了之後,雲蘇扶着江流站起來,手指在眼前劃過,眼前頓時出現一個時空裂縫,她帶着江流穿過時空裂縫,轉眼間出現在一處四面環山的深谷中。
山谷本是雜草叢生,随着雲蘇手指劃過,一片碧藍的湖泊被移過來,接下來是一片桃林,最後,她在對面的山崖上還弄了個瀑布。
布置完一切之後,雲蘇擡頭望天,很好,眼前的斷崖很高,天也很遠,陽光并不充沛,山谷裏透着幾分陰沉。
完全符合她之前抱着江流從斷崖上墜下的情形。
這下子就不怕被拆穿謊言了。
地上的江流撩起眼皮,略帶疑惑的看着雲蘇忙活,從頭到尾他就是裝暈,那個隔音的結界對他根本就不起作用,本來只是想看看這姑娘和那怪鳥到底是怎麽回事,卻不料聽了個秘密之後,還見識到她通天徹地的大能耐。
她就是神仙,也不是一般的神仙。
而自己,前世原來叫金蟬,也曾是個神仙,這姑娘是從仙界追來凡間的舊相識,這樣就對了,很多事就解釋通了。
這世上哪來的無緣無故的愛,原來是有宿緣。
江流腦海裏閃過一些模糊的畫面,但還來不及捕捉就被什麽東西給壓制了一樣,轉瞬即逝。
他微微眯眼,這已經是第二次有這種感覺了,他正要凝神細想,前面布置妥當的紅衣姑娘轉過了身。
江流立即閉上眼繼續裝睡。
“江公子?快醒醒,我們真的掉到深谷裏了。”雲蘇過去蹲在地上,輕輕晃了晃江流的肩膀,睡了這麽久,也該醒了。
江流這才緩緩睜開眼,一雙茶褐色的眸子直直的望在紅衣姑娘的臉上,看了片刻之後,才坐起來打量周圍的環境。
“這是哪兒?”他故作茫然的問。
“我也不知道,這山谷四面環山,你看對面那山崖那麽高,就是剛才我們落下來的地方。”雲蘇伸手,指向挂着瀑布的山崖。
江流點點頭,看了眼雲蘇,一臉慶幸的道:“幸虧有這個湖,否則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肯定摔死了。”
“是啊,我們還真是幸運。”雲蘇眼裏閃過喜色,看樣子江流是被騙過去了,“就是這裏好像是個絕谷,四面都是懸崖,不知道該怎麽出去?”
雲蘇蹙着眉,一副發愁的樣子。
“這個不要緊,等我休息幾天恢複體力了,咱們四處探探路,總能找到出去的方法。”江流神情淡定,一貫的不急不躁,唇角似有笑意一閃而過。
雲蘇沒注意江流的表情,聽了江流的話,她是徹底松了口氣,九嬰說江流體內的瘟疫源二十四個時辰之後才會發作,所以她才把這裏弄成四面懸崖的樣子,就是為了困住江流幾日,觀察一下瘟疫的具體情況。
四百年前,她會妥協是因為九嬰死後怨氣極大,當時城中幾十萬人都染了瘟疫,她束手無措,想救也救不了那麽多人,又被師兄如來隐晦的暗示必須收拾爛攤子,才不得不妥協。
但現在不一樣,江流就算成了傳染源,只要兩人不出去,躲在深谷也不會傳染別人,只要給她幾天時間,雲蘇還不信了,她堂堂聖人弟子,還解決不了一個瘟疫了。
而且,一般的瘟疫都是有時效的,只要江流身體夠強壯,扛過發病期,等身體自己免疫産生抗體後自然會痊愈。
本來她還擔心江流醒來就要出去,沒想到他會主動說出想休息幾天的話,這簡直就是瞌睡了有人遞枕頭,她連理由都不用想了。
雲蘇頓時驚喜道:“那就好,我還怕我們會困在這裏一輩子呢。”
“怎麽會呢?”江流朝着雲蘇溫和一笑,站起來朝着湖邊走去。
雲蘇小媳婦般跟在江流身後,就見江流站在湖邊,微擰眉頭盯着湖面不知道在想什麽。
雲蘇好奇問道:“怎麽了?這湖水有什麽問題?”
“這湖裏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古怪,剛才落水之後,我感覺有東西冒出來纏住我的腳,我記得我明明被拖入湖底,怎麽會好好的在岸上?”江流扭頭,微微挑眉瞅着雲蘇,“你醒得早,知道我們是怎麽上岸的嗎?”
“呃,這個,其實我也不知道,我醒來就在岸上了。”雲蘇心虛的移開目光,裝作看別處風景的樣子,強行補漏,“可能這湖裏有什麽暗流吧,時間到了就把我們推到岸上了。”
“應該是。”江流唇角又閃過一絲笑意,不再深究這個問題。
天很快黑下來,江流找了些樹枝在湖邊升了一堆火,摘了些早熟的桃子,又從地裏挖了些薯類的東西扔到火裏,很快香味散發出來,他從火裏把薯類撥出來,剝了皮遞給雲蘇。
“荒郊野外湊合吃點。”
雲蘇接過來,偷看了眼少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現在的江流和昨日的不太一樣。
但具體又說不出哪裏不同了,就是一種感覺,總覺得他看她的目光中多了些意味不明的東西。
吃過簡易的晚飯,兩人坐在火堆旁,靜靜的看着火堆出神。
晚春的天氣已經很暖和了,雖然是夜裏,但坐在火堆旁一點也不冷,只是睡覺就有點不方便。
雲蘇有點後悔,剛才應該在湖邊弄個簡易小木屋什麽的,只是一想到這裏是荒無人煙的絕谷,出現個木屋有點不合理,只能幹坐着等天亮。
江流垂着眉眼,拿着根樹枝撥弄着火堆,橘色的火光映在少年俊美無俦的臉上,給他清隽的眉眼染上了幾分溫暖的色澤,就連目光都顯得柔和了幾分。
雲蘇擔心瘟疫情況,不時的偷看江流,生怕他有任何不舒服的情況。
這樣偷看了不知道第幾次的時候,江流突然擡頭,雲蘇頓時撞入少年溫和的眸子裏。
“怎麽了?”他溫聲問,“是不是困了想睡覺?”
“不,不是的,我是怕你不舒服。”雲蘇忙道,“你不是溺水了嗎?我怕你不舒服。”
“哦,沒事,我很好,沒覺得有任何不舒服。”江流眼中湧出淡淡笑意,起身将旁邊的行囊拿過來,從裏面拿出自己的一件長衫鋪在火堆旁。
“困了就躺在這上面睡吧,這幾天都只能湊合了。”
“不,我不困,你睡吧。”雲蘇搖頭,她才不睡呢,她還想等着江流睡着之後,查探一下他體內瘟疫的情況。
江流看了眼雲蘇,也不勉強她,繼續坐在火堆旁,垂在身側的手指無意中動了幾下。
沒過多久,雲蘇就覺得一陣陣困意襲來,她強忍着卻沒能忍住,最後還是不知不覺的歪倒在草地上睡着了。
江流又等了片刻,确定雲蘇熟睡了,才起身走到她旁邊,伸手将她抱起來放到他的長衫上。
火光下,江流注視着熟睡的姑娘,眸中閃着意味不明的光,過了很久,他才輕輕伸手撫了撫她的頭發,起身走到湖邊。
月色下,少年的臉色冷沉,帶着幾分肅殺寒氣,擡起手,在眼前畫了個複雜無比的符文,符文成形後變作一個泛着白光的玉瓶,随即一股黑霧源源不斷的從少年頭頂冒出來,想朝四周擴散的時候,被玉瓶強行吸了進去。
片刻之後,江流頭頂不再冒出黑煙,那原本泛着白光的玉瓶已經變得通體漆黑,而且不斷晃動着,仿佛裏面的東西想要逃出來。
江流清冷的眸子中泛着寒光,伸手将玉瓶握住,随着他掌心白光泛出,那玉瓶越變越小,原本漆黑的顏色也重新褪去,變成潔白晶瑩。
沒多久,江流掌心的玉瓶化作了一柄三寸長短的玉劍,在他掌心跳動着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去吧。”江流輕聲道,手一揚,那三寸玉劍便嗖的一下飛了出去,眨眼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