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漁産大王
漁産大王
店小二清清嗓子,開始講述只有本地人才知道的內幕:“這‘黃金澆魚’啊,是咱們西海特有的美食。”
他左右瞧瞧,确定沒人注意後才神秘兮兮的彎下腰來說:“客人們有所不知,此黃金非彼黃金。這澆在鮮嫩魚身上的呀,不是金燦燦的石頭,而是鲛人血咧。”
“什麽?”白珠珠忍不住驚呼出聲,“這不是傳說中的海中大妖嗎!”
聞意捏緊了天聽通尺,也忍不住在腦中思索起來這種玄幻生物。
有許多古言都曾記載這一傳奇而美麗的生物,其中最著名的無外乎那句“南海外有鲛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能泣珠。”
聞意倒是知道它們容貌豔麗,能織出入水不濡的鲛绡,□□可煉成長燃明燈,眼淚則如珠似玉,是最受貴人追捧的飾品。
卻不知它們的血,竟然是金黃色的嗎?
這是最能勾起人類惡欲的顏色,真可不太妙啊,聞意心想。
“客人,客人小聲點。”年歲不大的店小二急得直跺腳卻又不敢真的上手拉白珠珠,只能低聲下氣的勸說她:“這事可不好大聲嚷嚷,白白遭人猜忌。小二要不是看幾位面善,也斷是不會透露的。”
常自然坐在兩個姑娘對面,見狐貍姑娘聽得臉頰都泛起薄紅,默默給她倒了杯茶水,讓人不要太激動。
聞意不動聲色。
店小二看這膚白貌美的活潑小娘子安靜下來,才又繼續說道:“正是那傳說中的鲛人血,早幾年的時候,還并不是什麽很稀罕物,起碼我們酒樓就常常能見到這份菜。”
“那血啊,甜的嘞。”
“要剛從鲛人身上劃下來的,溫溫熱熱的那種是最好的。”
這知曉頗多內情的小二甚至手舞足蹈地比劃了起來:“那魚人就跟人一樣高,被網兜拉上來,撲在後廚地上,只需拿一柄再普通不過的菜刀這麽輕輕一劃———金黃香甜的血液就可以淋在盤中,上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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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我偷偷舔了下客人的剩食,那味道啊,”店家流露出極其癡狂的神色:“真真是妙的不能再妙了。”
“對了,”白珠珠這時突然又想到一個問題,露出一種天真的殘忍:“鲛人不是會泣淚成珠嗎?那珍珠呢,都去哪裏了?總不該被你們撿走私吞了吧?”
“哪能啊,”店小二恨不得舉天發誓:“我那時還年幼,沒見過幾只魚人,也沒見過鲛淚珠。”
“鲛人一生只流一次淚,非死即生。”常自然插話道。
店家抵不過白珠珠亮晶晶的眼神,低頭恩索一陣,忽然說道:“我倒是聽說,鲛人淚都被拿去收集上貢給修士老爺們了,正是因此,咱們西海這才連年有餘,無風無浪呢。”
“又因為頂上的修士老爺都很喜歡這道黃金澆魚帶起來了好一陣風潮,因此那幾年幾乎每個酒樓的招牌菜都是它,有不少人因老爺們的大方而受惠。”
聞意不發一言,只是在天聽通尺內補上了他沒說完的下一句話:不知道有多少鲛人因此而遭受絕望的滅頂之災。
小分隊的大家都沉默了,他們都深刻的清楚,這些人吃的是另一個活生生的種族,還是那種生吞活剝的血腥吃法。
好惡心。
“哎呀,不過那都是從前的事喽。”小二撚着肩上的白帕,滿不在意的說:“四五年前起,這片就沒再出現過魚人,哦,也就是鲛人了。”
他說話粗俗,認為這種東西根本就不能稱之為“人”,充其量就只是條魚。
“遷移絕跡了?”聞意喃喃問道。
“遷移?也許是都死絕了也說不定。”店小二毫不在乎的回答。
他忽然話風一轉,又苦惱起來:“這魚人忽然就不見了,連我們西海最好的捕魚能手潛入深海都沒再抓上岸一條過,這貨源漸漸就少了。”
“還好我們酒樓之前還圈養了幾只新鮮貨,劃了養,養了劃,總算又撐了兩年。”
店小二掰着指頭數:“我們是最後一家能做這道菜的酒樓。可惜啊,客人們來得不趕巧,也就上前天的事吧,最後一條魚人也死了。”
“這菜單都是用深海岩磨刻打造的,因而更新的晚些,還未來得及換個招牌大菜。”
談到菜色,他有心想讓這桌出手闊綽的客人再多多點些,于是很殷勤的堆着笑,推薦起來:“雖說沒有黃金澆魚,但我們家的海貨可是一等一的好,像什麽蟹螯啦,黃魚啦,昆布啦,個頂個的鮮美,全都是由本地海場老手親手捕獲,最是新鮮好吃,客人們不妨再看看?”
正說着話,近底下的祥雲船突然間一陣晃動,十幾個曬得黝黑的漁民就兜着大漁網,扛着一堆海鮮朝酒樓方向走來了。
“瞧,則說到人就來了。”店小二笑起來,手一指領頭一個高大的身影:“就是他了,我們這一帶最出名的漁産大王。”
聞意循聲看去。
“啪嗒。”
她手裏端着的茶杯一時脫手,滾燙的茶水灑了她滿群,聞意卻恍然不覺痛意。
周圍的人都因為她過大的動作投來了奇怪的目光,白珠珠挑了挑眉,輕輕拉了她一下。
相隔千裏的隊友們也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紛紛詢問她發現了什麽。
聞意充耳不聞,只是一半驚訝一半難過的盯着面前這威猛粗犷,逆着陽光的身影。
祥雲紋…她早該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