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真假
真假
雪下的更大了,鵝毛大的雪落在地上,早已鋪就了厚厚的一層,遠處的檐角也覆蓋着厚厚的白雪,房屋與街道連成一片白,整個天地都是白茫茫。
但白色中卻突兀的出現一點紅,離近些,才發現是一個人,半跪于地,一襲紅衣,刺目的紅衣層層鋪開。
紅衣曳地,青絲墜落,露出尖尖的下颌,紅色的唇微微勾起,噙着淡淡的笑容,一派從容。
但場面卻與她的笑容截然相反,十來名身着道袍的人正圍在她四周,手置于胸前,長長的鐵鏈上覆寒冰,蜿蜒連着中間的一點紅。他們錯落在她四周,封住每一個逃離的方向。
為首一名灰袍老者撫着胡須,冷聲道:“楚寧,你好大膽子,敢來偷盜古劍,本道可不怕你狐族,今日你不給個說法,休想離開。”
說到最後已然暗含殺意。八尾狐渾身是寶,但同樣若輕易可殺,狐族會至死不休,他也不願見到這種局面,而現在…
楚寧卻無畏一笑,桃花眼波光潋滟,眼角上挑,盡顯冷豔,她一揮衣袖,衣袖震蕩,大雪紛紛避讓,滿天飛雪中卻出現點點紅色。一眨眼間,萬鏈穿心,無數的鎖鏈再次激蕩,泛着冷白的光澤,深深沒入紅色的衣衫,但周邊白雪上鮮紅的血跡早已說明了一切。
老者背手于後,目光沉沉,“這鎖妖鏈專為妖族準備,就算是你也逃不了,今日你不留下說法,我也不客氣。”
楚寧無視身上的鎖鏈,勾唇一笑,眉目冷豔,“這古劍本就是我與清玄贈于莫水流,今日取回又有何不對?”
老者臉一沉,“果真是狐族,最喜颠倒黑白,你不問自取,自然是偷,玄州封印将破,你此時來偷,居心叵測!”
楚寧卻盈盈一笑,“這不過就是一把劍,那來的本事加固封印,不如說…”楚寧笑得更加妖豔,看呆了一衆人等,但老者臉卻更黑了,聲音陰冷,“動手!”
不能再拖了,今日本就是意外之喜,若是狐族中人反應過來,他也讨不了好!
衆人醒來,紛紛掐訣,鎖妖鏈不斷震顫,以楚寧為中心,不斷有白雪染上紅痕。開出妖治的花。
楚寧彎腰跪地,長長的衣擺鋪開,青絲散落,鮮紅的血雪蔓延的範圍不斷擴大,她卻不言不語,仍由鎖妖鏈不斷吸收自己的修為。
她擡頭看着天上不絕的白雪,忽然溫柔了眉眼,可惜了,她還沒有和他一起看過一場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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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清趕到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此時的她擡眼看着青天,面上是從不顯露的溫柔。楚寧可以是高傲的,冷豔的,甚至殘忍狡黠,但絕不是此時平靜的模樣。
晏清心裏明白的,一截紅頭繩不僅是清玄的過往,也勾出了楚寧的記憶。
她今日回來時,站在樓下時他就明白,楚寧回來看着他,是失望的,失望于他不是清玄。
也是那瞬他也明了韓昊講的終究是流言,不是真相。
心疼的厲害,晏清都分不清他是為此刻楚寧的脆弱而心疼,還是為自己心疼。
恍惚間,他殺到了陣中,雙指并擾作劍,斬斷鎖鏈。晏清半跪在她的面前,默然不語。
楚寧收回目光,看着晏清,一陣恍惚。但眼前卻漸漸模糊。
紅衣墜地,裏面出現一抹泛銀的白。紅衣衣領裏鑽出一抹白,水潤漆黑的眼睛看着晏清,細細叫了一聲,就一搖一晃的鑽入他的懷中。
晏清怔在當場,渾身僵硬,他有點無措,他不知道怎麽辦,感到懷裏的熱意,猶豫片刻,他還是伸手把它抱在懷裏。
灰袍老者雖然吃了晏清一擊,但好歹是位長老,也恢複了過來,見晏清只傻傻跪在那裏,心思一動,直接運起掌勢向他後背擊去。
此時趕到的莫水流正出聲提醒,“小心!”
與他喊聲同時的是晏清,一揮衣袖,帶起風雪,政治勢凜冽,是下了死手。
但莫水流卻沒有阻止,雖然灰袍老者與他同出一門,他選擇冷眼旁觀。當年他被逐出宗門發生的事,他也忘不了。
晏清抱着懷裏的小狐貍向莫水流走去。
見晏清面上還是茫然,莫水流無奈嘆息,“先回去吧。”
三日後。
他雖帶走了楚寧,卻有些記不得了當時發生了何事,但那深入骨髓的疼卻無法忘懷,現在思來,還是作痛。
懷裏的小狐貍自那日後便沉醒,至今還是沒有醒,一直保持原形。
“她還沒醒嗎?”聽到莫水流的聲音,晏清無奈搖頭,“沒有。”
莫水流望了晏清懷裏只露出的一抹白,又馬上收回目光,“你不用太擔心,她這樣應該是在保護自己。”
晏清小心給狐貍順毛,柔聲道:“但願如此。”
見到晏清眉宇的柔情,莫水流心裏卻有些不是滋味,不由開口道:“清玄,你不能再愛上她了,你知道的,你們是不可能的。”
晏清手中的動作一頓,複又溫柔的撫摸,道:“我不是清玄。”他說出來有種輕松的感覺,他不想做清玄,這位被稱為天帝的人。
晏清擡眼看着莫水流,“你若真與清玄熟識,怎又會認不出他?”
聽了這話,莫水流也不惱,反而面色古怪,晏清也心下奇怪,看着莫水流,雖然心裏百轉,面上卻不顯。
“清玄,你真的全不記得?”
聽到莫水流的問話,晏清搖頭,“我不是清玄,我來自另一個世界,也許你無法相信。”
晏清的表情很認真,認真的同莫水流解釋,他不希望以另一個身份生活,他想他就是晏清。
莫水流卻突然大笑起來,“清玄,你活了多少年,去過多少世界怕也記不得了,當年蘭崖之戰,你是封存了所有記憶嗎?”
說着不給晏清反應的機會,直接拉過他的手,随後皺起了眉,“你的魂體怎麽損傷至此!”
晏清迅速收回手,也猜到真相可能不是如此,“你什麽意思?”
莫水流打量晏清片刻,突然表情沉了下來,“清玄,你的情劫是如何渡的?”
當年晏清如何突然渡了情劫一直是個迷,當年晏清沒有歸位,他便猜到情況不好,後來他失蹤,更是失了蹤跡。
晏清心裏更是莫名,也表現了出來。莫水流突然苦笑,“是我糊塗了,你現在自然什麽都不記得。”
“那你能與我說嗎?”晏清突然開口。他想知道,此刻這種感情十分強烈,他曾經有意無意避開清玄的過往,但現在他想知道,他想知道蘭崖之戰,他想知道楚寧與清玄的過去。
莫水流看着晏清,自己幾萬年的好友,忽然一陣悲涼,晏清的眼神他怎麽不明白,他又陷入進去,就和幾千年前一樣,和他當時一樣。
莫水流停頓片刻,開口道:“你想知道,我便說于你聽。”
說于你聽,清玄。
過往的記憶不斷湧現,莫水流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見清玄時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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