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事端又起

第18章 事端又起

這一幕屬實像極了高中早戀的小情侶被教導主任抓住了的場景

薄霧之中,白榆看見一片晚香玉花叢。

眼前的景色模糊而虛幻,白榆意識到自己大概是在夢中,但猶豫了一下,他還是選擇走入這片花叢之中。

花朵的香氣撲鼻,幽香四溢,就像……某人身上的香味。

思緒不由自主開始偏移,或許因為是在夢裏,白榆并沒有再度克制情緒,而是随着心中所想停下來仔細打量眼前搖曳的晚香玉。

嬌美柔軟的花朵似多情之人凝望相邀,白榆下意識伸出手想碰一碰那花朵。

然而就在這時,原本微微晃動的花朵忽然向後躲去,在白榆愣神之際花朵幻化消失,一個人影莫名出現在花叢中,他的手沒收住,一下子抓住了那人的手腕。

那人似乎愣了一下,于花叢中回頭望過來。

白榆一下子撞進那雙眼睛裏,若投入一片清澈寂靜的深潭,微涼的潭水讓他大腦瞬間宕機。

盡管看出對方神色的疑惑,盡管這個舉動多少有點冒犯,但白榆絲毫沒有要松手的意思,反而越抓越緊,甚至傾身靠近想看清一點,喃喃自語道——

“是花精靈嗎?”

與此同時,正在嘗試喊白榆起床的顏時予:“?”

看着這人要醒不醒的樣子,抓着自己的手嘴裏不知道在念叨什麽,顏時予用另外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友好提醒道:“什麽花精靈?白警官,快醒醒,要遲到了。”

眼前的花叢夢境逐漸和現實相融合,白榆腦子裏總算清明,一下子注意到了近在咫尺的顏時予。

白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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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心虛還是什麽的,白榆瞬間松手然後坐起身向後退拉開距離。

顏時予看他這樣子也是奇怪,不過沒太當回事,再次提醒:“抱歉,我并非有意私自進你的房間,但是警官,你似乎要遲到了。”

此話一出白榆終于回過神,轉頭一看鐘表,瞬間清醒!

是真要遲到了,鬧鐘怎麽沒響?!

———

警局調查科內。

周鳴數着上班的時間,眼看着都要到點了還沒看見自家上司,心中不由得有些懊悔——早曉得今天就再多睡會兒了。

“周哥,”楊餘晖探了個腦袋過來,“白隊怎麽還沒到啊,要不要打電話問問?”

正當周鳴思考是抱僥幸心理給自己放半天假還是主動打個電話提醒白榆時,調查科的外門突然打開,有人腳步匆匆,姍姍來遲。

“下次從車裏出來不要這麽急,趕緊去辦公室把外套換下吧。”

“這不是看都快遲到了嗎,警官你們記全勤嗎?”

周鳴聽見對話一愣,擡頭就看見白榆正拉着顏時予往辦公室快步走去,顏時予外套上似乎不小心被潑上了牛奶或者是豆漿,濕了一片。

白榆心中愧疚,主動攬罪:“我的錯,下次我注意。”

昨天白榆查資料睡得很晚,而自己房裏的鬧鐘可能是因為關閉顏時予那個鬧鈴時不小心一起關了,導致早上直接睡過頭,要不是有顏時予估計周鳴真的可以白得半天假了。

不過就算再急白榆還是備了早餐,随手拿了包子和豆漿讓顏時予直接在路上吃,可惜下車時走得太急,剩下的豆漿全潑在了外套上。

調查科的衆人低着頭看着自家隊長拉着人一路走進辦公室,門一關個個擡起頭,如雨後春筍,接着七嘴八舌地小聲八卦起來。

“白隊踩點上班哎,百年難得一見。”

“這是個好現象,我認為踩點上班才應該是人之常态。”

“他身後那人,是上次入市大廳白隊帶回來的吧?我一直搞不懂,他到底是什麽身份?”

調查科大部分人對顏時予并不了解,一開始還以為是白榆帶回來的嫌犯,在審訊室待過幾天,不過後來好像又成了證人,實在迷糊。

這個問題一出,所有人把目光落到了周鳴身上。

看着衆人求知的目光,周鳴猶豫了兩秒,然後下了結論:“是白哥高價請來的顧問!”

衆人恍然大悟,這樣也算解釋得通了,畢竟是高價請來的,多照顧些是應該的。

然而見過兩人相處的楊餘晖還是有點疑惑,在一旁悄悄問道:“周哥,白隊是不是……”

說了一半,楊餘晖眼神示意:白隊會不會喜歡那人?

“不可能!”對于這個問題周鳴果斷回答,語氣十分從容确定,“這是絕對不可能的,白哥只是因為任務必須看着他。”

對于這個回答楊餘晖本來還有些質疑,但見周鳴如此自信的神色,不得已勉強信了這說法。

“什麽不可能啊?”

一道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衆人回頭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陳榮竟已到了科室門口。

上班聊八卦被頂頭上司撞見可不是什麽好事,周鳴當機立斷,胡說八道:“陳局,我們在讨論犯人犯罪手法的可行性。”

其反應之迅速,一看上學的時候就沒少被抓。

理由比較簡陋,還好陳榮對這個問題也沒太在意,轉而問道:“你們白隊呢?我早上打了幾個電話都沒接。”

“白隊早上有點意外情況,估計路上太忙沒接到,現在和一位顧問在辦公室。”底下有人立即回複。

“顧問?哦,就是重案組的人提到的那個吧,聽說挺厲害的。”

重案組的錢穆遠提交的案件信息裏有提到一位顧問,還拜托局長多留意一下,最好可以發展長期合作,所以陳榮有點印象。

“額……”周鳴表情有點複雜,警局其他人估計不太清楚顏時予的身份,但陳榮是絕對知道的,據周鳴所知,白榆還因為顏時予的事挨了陳榮不少罵。

所以此刻面對尚且不明真相的陳榮,支支吾吾道:“嗯嗯,挺厲害……”

陳榮眼神好得很,一眼看出不對勁,打量着周鳴,發覺這人越發緊張躲避視線後,一個不祥的預感出現——

“那位顧問……不會剛好姓‘顏’吧?”

周鳴還想嘗試找補救,但擡頭望見陳榮那眼神,立馬慫了,含糊其辭:“好像吧,畢竟‘顏’這個姓也挺常見的……”

兩人對視幾秒,科室內的人發覺氣氛不對勁紛紛蟄伏。

接着陳榮突然動身,快步走向辦公室門口,周鳴緊随其後,唯恐局長直接把自家上司突突了!

“咚”的一聲,辦公室的門差不多是被陳榮直接踹開的,裏邊的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陳、陳局?”白榆手裏抓着外套的扣子,表情有些茫然。

而屋內這場景也不出所望地讓陳榮血壓飙升。

白榆正在給沙發上的人換外衣,大概是扣子有點問題,他親自上手正在幫忙整理,而沙發上的人赫然就是那個叫陳榮頭疼了幾天的燙手山芋。

“你!”陳榮指向白榆,怒氣恨不得化作實體攻擊。

白榆一怔,下意識站正。

“你們!”

這下顏時予都懵了,左右看看,學着白榆,有些遲疑地站起身立正。

周鳴看着這一幕,雖然他心中十分肯定白榆沒有喜歡顏時予,但他也不得不承認,這一幕屬實像極了高中早戀的小情侶被教導主任抓住了的場景。

周鳴甚至感覺陳榮下一句就要喊:“讓你們家長明天過來!”

陳榮的手指不停地在兩人中來回,忍住當場開罵的沖動,深吸幾口氣後,最終鎖定白榆。

“你!給我過來!”

白榆頓了一下,接着立刻迎着陳榮兇惡的目光走出來,乖乖跟在他身後離開。

眼看着兩人走出,科室大門關上,衆人小心張望着,有人喃喃道:“怎麽搞得和捉奸似的?”

周鳴也是愛莫能助,只求自家隊長抗罵一點。

“那個請問……”

有聲音從背後傳來,周鳴轉身,是顏時予。

顏時予很有禮貌地向他微笑示意,接着輕聲問道:“白警官過去沒事嗎?”

優越的外貌、溫和的笑容再加上禮貌得體的聲線,很容易就能獲得別人的好感,而且對于調查科大部分隊員來講,顏時予目前的身份就類似于一個新同事,隊長白榆又明顯對他比較上心,科室隊員隊員自然也下意識把他當自己人。

所以不等周鳴回話,科室內就有同事搶答道:“顏顧問不用擔心,這種事每月都會發生一兩次,沒事,我們隊長習慣了。”

這回答似乎把顏時予逗樂了,輕聲笑了笑,偏頭對着那人好奇道:“是嗎?那位警長和白警官關系不太好嗎?”

“不是不是,陳局和白隊關系其實還不錯……”見這位好看的新顧問沖自己笑了,那隊員也十分積極地回複了一個笑臉,然後主動為他簡單說明情況。

不得不說人們對于看着美好的人物總是會多點偏愛,很快科室內的人就完全接納了顏時予,交流起來十分順利,氣氛融洽。

然而在這環境下,一直喜歡湊熱鬧的周鳴反倒顯得有些沉默,他遠遠觀察此時微笑着與衆人交談的顏時予,腦海中又不斷閃現出昨天他一腳踢翻紅蛇,滿眼桀骜的樣子……

最後周鳴耳邊又似乎傳來了紅蛇的低語:“曾經南港有不少人覺得他會是救世主,然而結果證明,他是個蠱惑人心的惡魔。”

惡魔……

———

“來,你有什麽想和我說的?”

到了局長辦公室,陳榮精疲力盡地坐到椅子上,扶額嘆息。

白榆欲言又止,大概正在嘗試組織語言。

“行,我來問你,”陳榮坐直,直接問道:“首先,重案組給的報告裏,那個經常出現的‘顧問’是顏時予嗎?”

白榆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點點頭。

“我有沒有說讓你不要與虎謀皮!”陳榮怒拍桌子,“上次申請把人帶回去我就忍了,現在得寸進尺,無法無天了嗎?!”

白榆嘗試解釋:“目前為止,我認為他對我們并沒有威脅與惡意。”

“你認為?”陳榮呵斥道:“你今年就二十六,就你這小年輕還以為能看透那種人精?”

“按資料上的信息,他今年也才剛剛二十五……”

陳榮直接打斷他:“他二十五,那你知道他那二十多年生活在什麽地方?能和正常人比嗎?”

白榆再次沉默。

事已至此,還好暫時沒闖什麽大禍,陳榮幹脆下令:“從今天起他晚上就住在拘留所,你少和他接觸,對于他的處理,驅逐還是遣返,我後續會處理。”

“不行,他不适合待在拘留所。”

“怎麽不适合了?”陳榮沒想到他果斷反對,皺眉不解道:“上次的事我聽說了,确實是管控不當,已經嚴加管理了,他現在住進去沒事。”

然而白榆仍然強調:“不行。”

陳榮似乎發現了端倪,眯眼道:“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沒告訴我?”

白榆深吸一口氣,抱着一種視死如歸的心情,如實道:“昨天與紅蛇對峙的時候,他把顏時予的身份位置信息,全部發送出去了。”

這意味着,顏時予已經完全暴露,哪怕在拘留所都不會安全,必須要讓人時時刻刻盯着他。

此話一出,陳榮的表情有了一瞬間的空白,兩人面面相觑,一陣沉默。

“昨天?”陳榮的聲音有點喑啞。

白榆點頭。

陳榮突然笑了起來——好家夥,他這麽多天一直憂心這顆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引爆,結果現在告訴他,原來昨天就爆了……

白榆與陳榮對視,透過他的眼神十分篤定一件事:他想殺了我。

果然下一刻,文件夾如同利刃飛來,陳榮痛罵道:“你個小兔崽子!你他媽現在才和我說,你和我說個鬼啊!你怎麽不等非法分子炸警局的時候再告訴我的?!”

文件夾直劈額頭,白榆靈活閃避,求生欲拉滿,趕緊道:“我上報了的,昨天晚上就上報了!”

“昨天晚上?哪裏有你的報告?!”說着陳榮又射去一支鋼筆。

眼看着那支鋼筆貼着自己臉頰如同利箭狠狠射進後邊的木框中,白榆繼續辯解:“有的,就是晚上十一點半的那份郵件!”

“十一點半?”陳榮暫時停止手上的擊殺活動,從懸浮屏幕上調出郵件,确實在十一點半有一封白榆發的。

“這是你的報告?為什麽內存這麽大?”陳榮昨天看見了這封郵件,但因為這個巨大的內存,他下意識以為是什麽案件資料,當時就沒打開。

随後陳榮打開郵件,看見內容後愣了一下,“三萬多字?你怎麽會寫這麽多???”

一般情況報告就寫個幾千字,三萬多字這是短篇小說嗎?

白榆這會兒心裏也挺複雜的,畢竟他這個報告,前邊兩萬字各種鋪墊讓陳榮潛移默化地接受顏時予身份暴露這件事,後邊一萬字則是各種利弊分析權衡,嘔心瀝血,立志于讓陳榮看完後能心平氣和地理解,不至于來找他索命。

結果計劃趕不上變化,三萬多字全白寫了,還差點命喪辦公文具之下。

陳榮快速地掃過那份報告,本以為能暫時穩住他,誰知他翻了一半再次暴起,抄起桌上平板又要往白榆頭上砸,怒罵道:“管那麽多呢,反正你該死了!誰讓你把他帶出去的!!”

眼看白榆就要被砸得血濺當場,懸浮投影突然提示緊急來電。

兩人動作暫時,皆轉頭看去,來電聯系人是錢穆遠。

紅蛇已經被抓捕歸案,入市大廳的收尾工作由重案組負責的,錢穆遠現在打緊急電話過來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陳榮立即放下平板,接通電話。

“陳局!”

随着電話接通,實時小範圍投影也出現,錢穆遠的投影站在眼前,如同面對面地交談。

看錢穆遠滿臉慌張,周圍還異常嘈雜,陳榮預感不妙,正色道:“出什麽事了?”

錢穆遠喘了幾口氣,沉聲道:“由于紅蛇身體異常,無法審訊,今早我們負責押送紅蛇到實驗所對他的做進一步病毒檢驗,但路過城中快速通道時,押送紅蛇的那輛車自動駕駛突然失靈,直接撞上了玻璃護欄。”

“碰撞過後,其餘坐位安全系統立即啓動,警員們并無大礙,但唯獨紅蛇那個坐位系統失靈……”

“……入市大廳的主犯紅蛇,車禍後經搶救無效,當場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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