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琰宮(上)

琰宮(上)

在李純柏公布自己的女人身份之後,十八人中引起了一股不小的騷動。

城主是女人,還是個被情愛迷了眼的女人,有五個騎主,怎麽想還是怎麽都不能接受。

無法面對之下,他們竟然齊齊下馬,竟跪拜叩首,向燕雲城主請辭。

“你們!虧你們還是兄弟,怎麽能在現在這種危難的時候——”阿簡把馬一橫,差點掀翻了他們:“主公雖是女人,可你們覺得,,她哪一點不及男人!”

“阿簡。”她卻不急不緩的叫住了阿簡,也翻身下馬,扶幾人起來,徐徐道:“你們要走,本尊絕不強留。”

此時可以讓他們走,但她相信,總有一天她會把他們全部重聚攏來。

“城主保重!”

“城主保重!”

……

幾人已不再稱其為主公。

“唉,你們,你們——”阿簡還要去阻攔,卻被李純柏拉了一下,這一拉她眼前又突然犯暈——手不禁死死拽住了阿簡的衣服,以免自己的身體倒下去。

“主公小心。”阿簡哪還有心思去管那離去的幾位将領。李純柏在他的攙扶下站穩,才發現自己剛才用力一抓,指甲嵌進去把他的衣服掐出幾個印子來——想必這衣衫底下的肉,也被她掐出了印子吧。

“阿簡,對不住啊。”她虛弱地笑笑。

“沒事。”他撓撓後腦勺,傻乎乎地掄起袖子,把胳膊一伸:“主公還想掐,只管吩咐。”

卻說這邊,離去的幾個将領,先去還是策馬飛奔的,可是到了後來就越跑越慢,漸漸就變成了如游春一般,緩緩前行。

氣氛尴尬,幾個人都不說話。

“我們這麽做,是不是有點欠考慮了?”是那個叫雲鶴飛的女子先開了口——她以前一直以為城主是男人,甚至……還有點偷偷愛慕着他,如今晴天霹靂,真不能怪她一時半刻轉不過來。

“我覺得啊。”骁騎的騎主一扯缰繩,幹脆讓馬停了下來:“我們幾個還是該回去。”

“主公要報仇,我們這麽一走了知,真是不夠忠義!”

五人想明白,互相望了一眼,重重地點了下頭。

“喁——”五馬一齊嘶鳴,整齊地調轉回去。

可是他們趕回去的時候,卻發現已是一片狼藉。

只有秦乾用刀支撐着沒有倒下去,見五人歸來,一貫沉悶地他竟然将無名指豎起,大罵道:“你們這群混賬!”

五人哪裏還追究他的斥罵,皆以最快的速度翻身下馬,扶起程钰等衆人。

卻有彭寒烈昏厥不醒,受傷最重。

“寒烈兄怎麽了?”

“主公呢?”

“主公……”秦乾噴出一口血來:“主公被琰帝帶走了!”

五将中有三将,想都沒有就要去追。

卻被剩下兩将把手一橫”“我們都不是琰帝的對手!”

“一個人不是,一群人就是了!”秦乾真是想再對他們豎一次中指:“阿簡已經去追了,你們快去助他!”

****

聶玄騎在馬上,将她死死拴住懷裏,李純柏掙紮地越劇烈,他就笑得越歡。臉頰很快就蹭了過來,在她臉上摩挲道:“你看,朕為了你,可是受了四道傷。”

的确,他為了搶她,受了很重的傷。

“但是為什麽你的掌力今日如此綿軟?”鳳眼一斜,嗓音裏魅惑綿綿:“莫非你是真舍不得了?”

“哈哈——”他自己放聲大笑起來。笑着笑着,見李純柏冷冷盯着他,牙關緊要。聶玄不覺眯起眼來,帶起審視:“你這麽瞪着朕做什麽,傷你的是趙咫遙,又不是朕。”

輕輕在她耳根旁吹一口氣:“去年他也是像騙你一樣騙皇妹,所以,朕把皇妹殺了。”

欣賞着李純柏眸內的神色由冷淡閃過一絲驚,聶玄貼過去,用舌尖觸了觸她的臉頰:“放心,朕不殺你,朕幫你殺他。不如……”說着,皇帝的手從前面繞過來,用尖尖的指甲挑起她的下巴:“朕把燕雲城重新還到你手上?”

“本尊從不接他人施舍之食。”

“唉,朕又不是施舍你,朕是要同你做個交易。”聶玄明眸閃動:“朕幫你重回燕雲城,你随朕回朕的皇宮。”

“皇上,那是你的大夢。”

“那朕一定是夢得香甜了,一時半會還醒不過來。”聶玄卻她的冷淡刻薄絲毫都不介意,笑意盈盈重捏起她的下巴:“任你願不願意,你都得随朕回宮。”

皇帝回京師的時候,還是特意取道城南。

趙家已經破敗,偌大的宅院全部被貼上封條,草木枯死,門庭積灰。

這裏就是趙咫遙住了近十年的地方,她在燕雲城的時候,常常會夢到這個地方。現在來了,心裏還是會有一些起伏。

只是沒有激動了。

皇帝真的綁着她回了宮——的确是綁,他笑嘻嘻的,嘴上邊說着調笑的情話,邊親手把她綁了起來。

丢在殿內。

是皇帝的寝宮。

她不怕摔,卻擔心摔到肚內的孩兒,不由在落地的時候,拿腳墊了一墊。

雙腳上的鐵鏈子,嘩啦一響。

這響聲好像觸動了聶玄,本來他都已經要轉身上床了,卻耳垂一動,猛地轉過身來,拔下龍簪,瀉下如瀑青絲。有幾根擋在他的面前,聶玄的眼睛就在這發絲間灼灼其華,他起先是蹲下來,凝看了李純柏一會兒:“沒有胡子和喉結,好看得多。”

接着,默不作聲按住她的雙肩。

皇帝手上的力道在慢慢增加,似要把她按倒在地。

李純柏本能地反抗,雙手雙腳都被栓着,就只能運起內力與皇帝抗衡。

巋然不動,如山之不倒。

小腹上突然一疼。

不要傷着孩子……她念頭一軟,人也跟着軟了下來。

聶玄本來用力着在,手上突然沒了抵抗,身體禁不住就往前傾,壓着李純柏一下子倒在涼氣襲人的玉磚之上。

他笑意綿綿就吻了上來。唇是柔軟無骨的,身子仿佛也是柔軟無骨的,似是刻意貼合着李純柏的曲線,就像一陣青煙,萦繞起來,纏纏綿綿。

他的唇勾着她的唇,就好像勾着一個人的魂,媚眼盈滿愛憐,就連齒上的撕咬,也只是幼獸般一點一點的觸着。

皇帝是這樣溫柔,卻讓她覺得惡心——原來和全無好感的人親吻,是沒有任何享受的。

只有惡心。

更讓她更惡心害怕的事,是皇帝慢慢坐起了上身,用兩腿夾住她的骨盆兩側,然後竟去用手撕扯她的袍子,令她露出下 =身。

皇帝一扯,她的身體本能地就抖了一下,是那種心裏虛得很的寒,就好像用五指劃過石磚地面時,傳達到心裏的那份難受感覺。

皇帝卻突然停止了動作,不再進行下去,只跨坐在她身上,明知故問道:“你在發顫?”

“呵——”他自嘲般冷笑一聲,不經意道:“為什麽朕心裏會也跟着顫?”

臉上那些邪氣,卻在這恍惚中消失了一剎。

被他壓在身下的人态度也稍微好了些,用冷漠的口氣說:“陛下錯覺了,本尊和你……完全不算熟識。”

她的确和聶玄不算熟識啊,特別是雙方道破身份後,每次見面都是追殺——不是傳說皇帝後宮佳麗三千,輪一遍也要好幾年啊。

他完全沒有道理啊……

“是有些不熟。”聶玄竟然點點頭,贊同了李純柏,繼而說道:“但是你是唯一配得上朕的女人。”

“但是你配不上我。”

皇帝霎時愣住。

居然有一個女子,敢說天子配不上她?

皇帝的表情,漸漸變得難看,又漸漸變得好看起來。

“哈哈,你果然是配得上朕的女子。”

“……”

如果李純柏這時候手沒有被綁着,她一定要去扶額。

“朕要立你為後!”他突然在空曠的寝殿裏向她宣布。

她笑:“陛下說笑了。”

“你怎麽知道朕是在說笑?”

“能被立為皇後的女人,應當母儀天下,陛下你知道,我‘母儀’不起來。再者,我不會住在這後宮。”

“是嫌這宮殿太簡陋了嗎?”皇帝的嘴角挂着若有若無地笑,他眼睛眯笑的時候,那彎起的狹長眼角,會在末梢略微的揚起一點點,像個淘氣的孩子,卻永遠帶着揮不去的邪氣。

“那朕如果想和你待在一起,該造什麽樣的宮殿呢?”他如說笑般問道。

李純柏笑意斂起,目光轉為清冷:“除非,這是本尊的後宮。”

她刻意把尾字壓下來,不顯張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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