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

他來到一所省裏最中心的醫院,這棟醫院大概是全省最大的醫院,大理石做成的大門上刻着是個大字,“潭風醫院”。走進醫院的大門,映入他眼裏的是來來往往的病人,有住着拐杖的白發老人,有裹着繃帶的年輕人,還有正在母親懷抱中發着高燒的小孩;進到醫院內部,少了些喧鬧,空氣中夾雜着濃重中藥味,這種味道有點刺鼻,他捂住鼻子繼續往前走。到了一個牌子上寫着“腦科診所”的房間,他打開半掩的門,裏面是一位身穿白□□用大衣的老者,他端正得坐在凳子上,翻看着那本老舊的書。

“您好,請問......”他說。

“你有什麽事嗎?”老者側過身看見門口的男孩說。

“您是李大興醫生嗎?”他往前走了兩步。

“對的,你看起來很精神,不像有什麽疾病,找我是有什麽事嗎?”李醫生摘下老花鏡,仔細地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孩。

“嗯,你認識鄭垣嗎?”

“你是?”

“我是他的兒子鄭弦。”他急忙的解釋道。

“哦,他有提過你。你爸爸是我這兒的病人。”李醫生邀請他坐下來,沉默了一會說,“我猜你是想問關于你爸的病例吧?”

“沒錯。”他點點頭說,“您能告訴我有關于他的事嗎?身為兒子想了解真實的他。”

李醫生打轉着眼珠,似乎在思考着什麽。曾幾何時,他被鄭弦的母親叮囑過絕對不能透露關于鄭垣的事,他一眼就看出來他的母親一定隐瞞着鄭垣腦部受傷前的秘密。即使如此,他依然想治好自己手中的病人,在對鄭垣的治療過程中,他發現了鄭垣的記憶正處于一種特殊的情況,他處于“完全失憶”的狀态,這種特殊的失憶是由于腦部中受到沖擊後産生的記憶障礙,就像水壩一樣将水堵住,下流的水逐漸幹枯。

李醫生還算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醫生了,他想将鄭垣的病治好卻一直沒有找到好的方法,知道最近翻看的一本古老的醫書上發發現了曾經也有過這種病例,而治好這種病的方法對他來說比較困難,書上提到,使患者恢複記憶的方法只有讓他重新接觸自己最重要的東西,刺激他的腦部神經,神經一旦通暢,他就會自然而然地回憶起之前的記憶。就像一把鑰匙打開封藏已久的寶箱。因為他對患者的身世毫無頭緒,也無從下手。碰巧這把鑰匙自己早上門來,重新給了他治好這種病的希望。

“你的父親在你還沒出生的時候一直是在我這邊治療,他的傷是在一場地震中造成的,當時他在病房治療好身體的傷後曾一度不明原因的哭了很久,但是自己卻不知道在哭什麽,我們猜測可能受了什麽刺激,那種一直想回憶起之前的事卻後想不起來的痛苦。”李醫生說,“在他外部的傷痊愈後,我們檢查過他的身體,奇怪的發現,他腦部記憶的區域裏有一塊白色的黏體。這個黏體将他大塊的記憶給遮住,通俗地說就是記憶被隐藏了。”

“然後呢,我媽沒有帶爸爸去治療嗎?”

“你媽當時并不在意這件事,反而有點高興,說‘忘記以前的事,我們以後再慢慢地創造’。”李醫生感到疑惑,接着說,“我當時說可以的話有可能會恢複記憶,但是你媽立刻反駁說不用了,我也就沒有再過問原因。後來你爸爸自己找到我,請求為他治好這個特殊的病。我便問了他一句,你知道你身邊的女人是誰嗎?他說,‘我不知道,但是她告訴我她是我的戀人,将我之前的事告訴了我,看她真誠的眼神,我也沒有再多說什麽。’,突然了解到背後的秘密沒有我們表面想的那麽簡單,于是我答應為他治病。”

得知此事的鄭弦有點畏懼繼續探究下去,要是一旦父親恢複了記憶,自己的媽媽豈不是要被爸爸當成騙子,爸爸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媽媽。他不斷反問自己,這樣做對嗎?真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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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憶起小時候的事,自己為什麽會如此的熟視無睹呢,從頭到尾,那些跡象一直在他的眼前。媽媽從來都不會提起她和爸爸的事,沒有之前的和爸爸的照片。他想起那時翻看着父母的相冊,照片裏的爸爸沒有真正的笑過,連結婚時也是板着一張無所謂的表情。唯一能令他露出笑容的是彈鋼琴的時候,那時的他仿佛卸下一切壓力的包裹,沉浸在自己創造的世界裏。即使在自己眼前裝的很相愛,他感覺的到爸爸的眼裏根本就沒有媽媽的存在,每次在一起用餐的時候爸爸一直露出的不是相聚的欣喜而是對自己的生活感到懷疑。

李醫生把他的書放到鄭弦面前的桌上,用食指指着書上他劃的一句話,“使患者恢複記憶的方法只有讓他重新接觸自己最重要的東西。”李醫生重複的念了一遍。他希望鄭弦把父親認為最重要的東西找到。“記住要想恢複你父親的記憶,需要不斷的促使你父親回憶起這個重要事物衍生的記憶,最後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會令他恢複之前的記憶。”

他糾結着他做這件事的後果,一條即将終結他生活的路,帶上一個真相,一個意外的親情。爸爸的另一個兒子。自己的兄弟。“我希望你能幫助我。”他再次回憶起琴生向他說的一句話,看着琴生堅定的眼神使他順勢答應琴生的要求。如今他有點後悔了,他皺起眉頭,憂心忡忡。盡管最終發現媽媽說過很多謊言,但還是不希望看見媽媽被爸爸讨厭。

他再次回憶起琴生微笑的面容,看着陽光落在他的雙眸裏,他哥哥的臉。琴生曾經将他視如知己,以前不曾有過的感覺,日後也不會為他人産生的感覺。雖然琴生刻意的回避他,但他依然不想了斷這種關系。他不想想母親一樣說謊,哪怕只剩下母親,他也不想違背知己的感情。他想保護琴生。

“好的,謝謝您。”鄭弦朝他點點頭,心裏不再猶豫,堅定的告訴他。

周末,鄭弦來到琴生的宿舍發現沒有人在,想着琴生絕對會在那個地方,于是他來到了琴房,果然發現琴生還在琴房裏彈着鋼琴。對他來說琴生的愛好無非兩樣,鋼琴,薛緣。從認識琴生的那一天開始,他憑着他們倆獨特的感應,發現琴生對薛緣有意思,只不過一直不敢表現出來。他深知琴生不會給任何人添麻煩的善良性格,所以有時還為他和薛緣牽起了紅線。

“嗨!”他走進拍了拍琴生的肩頭,興奮地說。

“鄭弦?你怎麽會在這?”琴生說。

“不要管為什麽啦。”他說,“我來這是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麽好消息?”

“我打聽到我爸的事了。”

“你快跟我說說。”琴生期待着他接下來的話,有點激動地說。

“你不要激動,冷靜聽我說。”鄭弦将站起的琴生有按在了座位上,不緊不慢地說,“我向給我爸治病的李醫生那邊問到了一些消息,他說我爸得的是一種叫‘腦神經抗生’的病,簡單地說,我爸其實沒有以前的記憶了。”

鄭弦沒有全部講出當時發生的事,刻意隐瞞了自己媽媽所做的一切,他不想讓琴生對自己的媽媽産生抗拒感,另一方面為了維護媽媽的尊嚴,他還扭曲了一個事實,說自己的媽媽是救了爸爸的恩人。

“所以他是沒有我媽的記憶對嗎?”

“是的。就像你之前猜測的那樣,他根本就忘記了自己的身世。”

“那有什麽辦法能讓他恢複以前的記憶?”

“李醫生有提到‘使患者恢複記憶的方法只有讓他重新接觸自己最重要的東西’。”鄭弦看着琴生的眼睛說,“只有你知道他最珍惜的東西。”

“我?”

“對,上次我爸有跟我提起在餐廳遇見你的事,那時他一直說無法忘記你彈奏的一首鋼琴曲,就好像以前經常聽過一樣。”

“鋼琴曲?”琴生努力地回想着,意識到不會不是那首爸爸以前為媽媽所作的鋼琴曲,他不敢确信是不是那個,半信半疑地說,“‘My lover’?”

“這個是我最初發現你的時候所彈奏的那首嗎?”

“對,這是我爸爸給爸爸做的一首求婚的鋼琴曲。”琴生說,“但是那個譜子早就在幾十年前的地震中燒毀了一半,我彈奏的只是前半部分。”

“剩下的一半就有原作者來補充吧。”

“你有什麽辦法嗎?”

“嗯,我們可以把我爸約來,你和他兩個人一起彈奏!”

琴生吃驚的看着鄭弦,和自己親爸爸一起彈奏是他小時候一直想做的一件事,但他擔心自己能否和爸爸彈奏好這首曲子。況且他面對失散多年的爸爸連一聲“爸爸”都無法在心裏說出,真的有能力和他一起彈奏嗎?這時飄在他腦海裏是媽媽的身影,她對一直挂念的人的幸福表情。沉默片刻後,他吞吞吐吐。

“好。”

接近黃昏,鄭垣剛剛下課,正要坐上最後一班教師車的時候,鄭垣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二話不說地将他拉着他的衣袖。“跟我走。”他說。

雲裏霧裏的鄭垣被帶到了鋼琴房門前,等他反應過來,看見琴生正在琴房裏彈奏着那首一直環繞心頭的鋼琴曲,一陣悲傷感再次湧他心頭,他慢慢地靠近琴生,靠近不斷發出鳴叫的鋼琴。他發現琴生的旁邊空着一個座位,是特意留給另外一個人坐的,再三猶豫的他一直站在琴生的身旁。

鄭弦推了爸爸一把,用眼聲示意着他,使他坐在那個位置上,和琴生一同彈奏着陌生又熟息的鋼琴。這時琴生故意留出另一旁的琴鍵,看了鄭垣一眼,一副渴望的眼神。他順着旋律接上了鋼琴曲的演奏。

有一股記憶迫使他繼續彈奏下去,每一根手指有力的觸碰着琴鍵,濺起的音符沖擊他的腦海,好像有一扇通向記憶深處的大門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在強而有力的曲子裏不停地尋找着那把鑰匙。

琴生眼看快要彈奏完上半部分的鋼琴曲,漸漸地慢了下來,鄭垣也跟着節奏慢下來。随着最後一個休止符的響起,他頓時豁然開朗,一張張如同照片的底片的畫面從他塵封已久的記憶裏流出,那首為他深愛的人創作的曲子不斷的促使他的手指繼續彈奏下去。

驚訝的琴生看着身旁的至親繼續彈奏下面的曲子,他雙眼跟着他的手指,加上很久之前的回憶,和他一起彈奏着沒有譜子的鋼琴曲。在接下來的曲子裏,琴生充滿對爸爸的回憶,時間停留在那個溫馨的時刻,陽光從窗戶照射在褐色的木制地板上,他和媽媽坐在暖呼呼的地板上相互依靠着,靜靜地在一旁閉上雙眼聆聽爸爸為他們彈奏着這首曲子。

鄭垣則是深情地流下了眼淚,漸漸恢複起之前的記憶。第一次對林韻一見鐘情的場面,那時他正在大樹上享受着午後時光,林韻和她的兩個好朋友來到樹下正吃着點心,他目不轉睛的從樹枝上看着充滿純潔無瑕的笑容,聽見自己的心髒不停地跳動着,那一刻他深深地陷入戀愛的陷阱。

第一次向她告白時羞紅着臉的場景,準備了三四天的他,在兄弟的催促下毅然決定鼓起勇氣去告白,那時還沒有花店,他只好自己去後山上摘了一堆帶着刺的玫瑰,沒有手套,直接□□着手去将每一朵玫瑰摘起裝在自己的衣服裏,小心翼翼地捧回家做了一束鮮花,手上還流着一絲絲的溫暖的血跡,一臉癡情的他早就忘記疼痛感,包裹好玫瑰的他迫不及待地跑到她的宿舍面前,大聲叫喚着她的名字,整棟樓的人都聽到他的聲音,林韻羞紅着臉跑了下去,一把接過玫瑰,給了他一個深情的擁吻。

第一次決定将對她的感受做成曲子送給她的時刻,身為鋼琴專業的他,想通過自己的鋼琴來向自己的戀人訴說內心最真摯的感情。在創作到一半時,他和她過夜,也是那時,琴生出現媽媽的肚子裏。之後雙方父母得知他們未婚先孕的事後大發雷霆,兩人不顧流言蜚語,他堅定地說:“既然他們說要結婚才能懷,那我們就結婚吧。”大學裏的婚禮,所有人都為他們歡呼!孩子也順利的在臨近國慶節的時候的誕生了,看着母子兩都安全的他激動地說不出話來,替她接生的閨蜜也是替他們操碎心。

第二部分的曲子正是在那樣的喜悅激動的心情下創作的,他将自己對妻子和兒子的愛毫分不差地寫進譜子裏。音符裏有他流下的感動的淚水,還有甜蜜的回憶。他許諾為甘願她們付出所有的一切,想保護她們直到自己老去甚至不能走動。

他還在彈奏,他意識到已經過去了十幾年,然而自己背叛了她們母子,抛下了她們獨自生活,他能夠想象母子在一片廢墟中無助的樣子,自己的兒子不斷地哭着喊着爸爸,自己的妻子冒死去尋找着自己的下落。最令他感到深深地罪惡感是他竟然和別人建立起了家庭,過着無憂無慮的生活。他怨恨自己,希望如此罪惡的自己能夠被她們母子報複,用一把尖銳的匕首刺在心上,自己能面對着他們說最後一句話,“我依然愛着你們”。然後死去,請求用死來換回她們的一句原諒。

林璐涵,他妻子的閨蜜,鄭垣不知道她為什麽要這樣做,為什麽背叛自己的閨蜜?為什麽要迫使他背叛自己的妻子?為什麽沒有告訴他真相?然道她已經知道了一切,她決定不惜任何代價隐瞞着秘密,只為看到自己的妻子的痛苦的樣子?

想到這一切,鄭垣以為自己會恨透他現在的妻子,會将怨恨轉移到她的身上。但他沒有,面對這麽多年和她相處的情感,她發現璐涵是一個優秀的女人,她不會依靠任何人,獨自做着自己的事業,要強的她從來沒有在鄭垣的面前哭過或者是責怪別人過,确實她幫助了自己很多,這也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他做不到怨恨自己身邊的任何一個人,不是因為軟弱,而是他那無法釋懷的情感将他完全地封閉。如今他只有兩件事要去做,第一件去找自己的現任妻子道謝,第二件是與自己深愛的人相見把自己這麽多年的苦衷向全部向她訴說,不想求得她的原諒,只求能将自己剩下的生命交給她。

鋼琴聲漸漸銷聲匿跡,他轉過身緊緊地抱住坐在他身邊的男孩。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他不知道要用什麽語言來描述自己現在的心情,只是一味爬在琴生瘦弱的肩頭上,不想讓他們看見自己狼狽的模樣。

在琴生眼裏他沒有了大人該有的風範,像小孩一樣為了破碎的玩具而哭泣。他伸手撫摸着鄭垣的頭發,那和自己一樣柔軟的發梢,微弱的光芒下變成褐色的樣子。

“這應該要對我媽媽說的。”他輕聲細語,“我已經苦過了一段時間,但媽媽的苦卻是一輩子,所以我希望你能夠對我媽媽說這一句話,之後你做什麽我都不會阻止你。”

“你媽媽......她現在還好嗎?”

“挺好的,不過最近有一個叔叔看上了媽媽,想要進一步發展來着。”

“什麽!”他又哭又笑地說,“那她是不是......”

“她拒絕了,因為她心裏已經裝着一個人,沒有其他精力再去愛另外的人。”琴生直視着心神不定的鄭垣沉重地說道。

“是嗎,這樣啊。”鄭垣變得輕松了許多。

“不過,不知道什麽時候媽媽會變心,你自己做出最後的決定吧,不要再讓媽媽關在你的世界裏了。”

琴生蹑手蹑腳地走開。現在他明白媽媽為什麽會一直無法忘記這個人了,她根本不是看上他的臉,她看中的是他的心。

隔日早上,鄭垣向學校請假說是回家處理私事。就在他正要上車之前,他感謝自己兩個兒子為他說做的一切,他指着自己的心。“我這裏一直裝的也只有一個人。”他說。兩個兒子站在校門口看着,自己的父親漸行漸遠,其中一個向他招手道別,另一個靜靜地凝視着他的離開。

等到他離開後,琴生側身看着鄭弦。“你不會恨我嗎?”他說。

“我曾想就此收手,但是一想起我還有一個等待着我的人,我選擇繼續。”他說,“我不會恨你,更不會恨任何一個人,那是他的決定,我尊重他。”

鄭垣駛過大橋,穿過隧道,到正在南京拍戲的璐涵那兒去。璐涵住的房子是節目組安排的一棟歐式房子。等到達她所在的地方時,天色已經黯淡下來。聽說自己的丈夫特意來看她,他覺得把那天的戲都退掉,早早在家裏煮好晚飯等着他的到來,高興地不知道得用什麽表情來面對他。她穿着一身紅色的連衣裙,胸部的別着一朵金絲編織的花,加上她本來就苗條的身材,對于普通人來說就像可望不可即的仙女一般。

她刻意營造出燭光晚餐的浪漫氛圍,靜靜得等待着心愛的丈夫歸來。這時從門外傳來一陣門鈴的響聲,她喜出望外,立刻跑去開門。打開門,她看見自己的丈夫正直視着她,興奮地跳過去,緊緊地抱住了他。“歡迎回來!”她說。

“我們先進去吧。”他有點冷淡的說,“今晚你很漂亮。”

“謝謝~我太激動了,都忘記你還沒吃呢。”她拉着他的手走進玄關,達到她布置的餐桌,“看,這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晚餐。”

“謝謝。”他再次凝視着她的雙眼說,“我今天來是想和你說件事,你不用這麽特意為我準備這麽豐盛的晚餐。”

“這些可都是你愛吃的,豐盛點不好嗎?”她微笑着,端起了酒杯,遞給鄭垣,“讓我們久違的喝醉一場吧,明天我可以不用拍戲,你能陪我下嗎?”

“聽着,我得先把我心裏的話告訴你。”鄭垣放下酒杯,嚴肅的說,“我知道我的身世了。”

“什麽?你有什麽身世啊,不要盡瞎想些有的沒的,你現在過的不好嗎?”她有點焦慮,“來嘛,我們今晚不要談那些事了。”

“你必須聽完我接下來說講的。”鄭垣抓住她的手,“我知道自己是誰了,一切一切的記憶都已經恢複了。”

“都說你是瞎想了,會不會舊傷又刺痛你的神經了,我們得再去一趟醫院看看。”她慌慌張張的接着說。

“林韻,你認得吧?”

“什麽林韻啊,我不知道,她是誰啊?”

鄭垣看見她一直回避自己,有點氣憤,伸手捧着她柔軟的臉頰,面對的自己的眼睛。她那羞紅的臉熱得發燙,眼神還是不敢和鄭垣對上。

“她是你大學裏最好的朋友!而我是你朋友的丈夫!”他說,“你知道一切的對吧,故意對我隐瞞到底有什麽好處?”

“啊!什麽啊,你肯定是記錯了!”她咆哮着,“你為什麽要去想以前的事,然道我對你不好嗎?現在的生活不好嗎你不要忘記你還有一個孩子!”

“對,我是有一個孩子,還跟他分別了十幾年!還有一個一直等我回去的妻子,她一直在惦記着我!”

璐涵聽到這,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再隐瞞下去了,于是痛哭,将手中的酒杯扔向一旁,大聲地叫着喊着。“我求求你不要離開我好嗎,都十幾年了,我們都相處了十幾年了,你都沒有愛過我嗎?你要抛棄我和你的孩子到那個已經習慣你不在的妻子那邊嗎?像傷害她一樣無情的傷害我嗎?你說啊!”

“我這次來就是為了告訴你我的想法,我想對過去彌補那些我一直錯過的人。”

“我不聽!你必須留在這,哪也不能去!”她大喊。

“我已經決定,我得去找她,向她陳清一切!”

“這麽多年了,我只想知道你有沒有愛過我?”她喊盡一切的痛苦,看見鄭垣那個不會再改變的眼神,她冷靜了下來,發出深沉又悲痛的聲音。

“這些年你對我的好我都看在眼裏,我知道你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女人,沒有一個男人不會被你迷倒,我也是,但那種情感和愛不同,在我失憶的時候,心一直是空的,但是現在它一直裝着一個人,而她就是你最熟息的人。”他的話就像是對心裏的那個人說的,話裏充滿着重新找回愛的幸福感,“所以我想對你說的話只有一句:我們就這樣吧。”

“不!我不會離婚的!”

“璐涵,你知道我真正愛的人是誰,為什麽放不下我呢?”

“因為我愛你啊!從在大學你就一直愛着你,我認識你的時間比她還早,愛的比她更久。為什麽你從來都不看我一眼?”她仿佛流下了最後一滴眼淚,“為什麽!”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怎麽愛我,但我已經有一個我深愛和深愛我的人,不會再愛其他人了。”

“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這些。”她再次把鄭垣的那個酒杯拿起說,“既然你已經下定決心了,我想我在說什麽也挽救不了我們的感情了,最後只想和你喝一次交杯酒,可以滿足我這個小小的請求嗎?”

鄭垣看着她悲傷的神情想要安慰她,于是按照她說的,端起酒杯和她喝了一杯。片刻之後,他覺得周圍變得搖搖晃晃的,一位是酒量不足的原因。“對不起,我想去躺躺。”他搖搖晃晃地說。

直到他閉上了雙眼,才意識到自己被下藥了。璐涵端着酒杯走到他面前輕聲的說道,“辛虧我想和你共享一晚的性生活專門下的強烈的□□藥,沒想到會跟你發生這麽多事。”

原本想和他享受的璐涵頓時放棄接下來的事,這會她在意的事是為什麽他會恢複記憶,他和林韻見過面了嗎?一直想着這些問題迫使她想去一探究竟,随後她溫柔地将倒在地上的鄭垣拂回了床上,深情的看着他的臉龐。

“為什麽你就不肯愛上我呢?”她不斷重複這句話。

翌日清晨,她第一時間來到多年不見的閨蜜所住的地方。因為是明星,生怕惹上什麽麻煩,于是戴上白色帽子和一副黑色的太陽鏡,來到林韻住處的周圍逛悠着。

就在看見林韻回來的那一刻,她想上前去叫她,沒想到被一群混混給圍住。“喲,這位小姐打扮的這神秘是不是很漂亮啊。”陌生男子抽到她的跟前,将她困在角落。

其他的男子在一旁猥瑣地笑着,露出參差不齊又充滿着臭味的牙齒。“來跟我們玩玩吧,做點刺激的事,好久都沒有發洩了,今兒正好逮到一只羔羊。”

璐涵向來都是被保護的弱女子,面對這些惡棍她不知所措,眼看那只肮髒的手就要碰到自己的胸部,她大聲的喊着,“救命!”但是在死胡同裏隔着回聲,她的叫喊顯然是沒有用的,她第一次感到這麽的無縛雞之力。

“你們在幹什麽!”胡同口的拐角處傳來了粗礦的聲音,出現在那頭的是一個男人的身影。他怒氣沖沖地向他們叫喊。

“你們在不放開那個人,我會給你們好看!臭小子!”

“呵,就憑你一個人?”小混混們仗人數多猖狂的嘲諷他獨自一人沒有任何武器就貿然出現在他們面前。

男子看着他們沒有想放開的意思,還有站在一旁瑟瑟發抖的女人。他放下辦公包,扭動着脖子疏松着筋骨朝他們踱步走去。其中一個混混看着他靠近沖了上去,想給他重重一拳。男子看着拳頭的方向躲過這一拳,并瞬間從背後抓住他的手臂重重一扭将他制服在地。其他人見勢一起沖了上去,男子不慌不忙地和他們三個對抗,雖然被傷了臉部,但是還是把他們一一打到在地。那幾個混混哀嚎着跑掉了。

璐涵剛晃過神,看見眼前救了自己的人為自己受了傷,平常自己拍戲的時候時不時也會受傷的她,随身帶着跌打藥,于是立刻從她的包中拿出急用的藥替他塗抹傷處。“謝謝你,不知道你叫什麽?”她說。

“我叫李陽,能問下小姐的芳名嗎?”他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仔細地看了下女人的面孔,驚訝的發現她竟然是自己非常喜歡的女演員林璐涵,“啊!你不就是林璐涵嗎?”

“你認識我?”

“當然,電視上的最佳女主角衆所皆知啊。”李陽興奮地說道,“我可是你最忠實的粉絲呢!你演的每一部戲我都有看過,不過你最近不是在拍一部叫《愛的不是我》的電視劇嗎?”

“哦......嗯”聽到他對自己的行程都了如指掌,一看就知道是那種特別纏人的粉絲,她的感激之情瞬間低落,她之前也被同樣的粉絲騷擾過,之後她變得非常的讨厭這種死纏爛打的粉絲。可是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不就是自己讨厭的類型嗎?對明明知道無法得到的愛還始終不肯放開手。

“你在這附近做什麽呢?需要我幫忙嗎?”

“嗯,你認識林韻......”她想着他是這邊的居民說不定認識自己要找的人,想通過他打聽到有關,她随後仔細想了想不可能那麽巧打算放棄這個方法,“算了我想你也不知道。”

“林韻,是住在附近的那個女子的名字嗎?”

“對,你知道她?”她驚奇地說。

“是的,實話不瞞你,我原本是她的追求者。”

“嗯?追求者!”林璐涵這下心裏有有點不爽,怎麽哪裏都能遇到喜歡林韻的人,于是有點氣憤的說,“你不是我的粉絲嗎?不是喜歡我嗎?”

“那個跟這個不同。”

“有什麽不同?”

“對我們粉絲來說,你是受萬衆矚目,令我們崇拜的精神寄托,但是那僅僅只是一種憧憬的感覺,不會想去愛,更不會想打擾你,能夠默默地支持你,看着你不斷地進步,我們就心滿意足了。”他穩重的語氣裏帶着肯定,“而喜歡的人是能夠将自己寄托一身的相伴之人。”

聽到他這一番話,璐涵頓時感到自己可能就像他所說的粉絲,對永遠走在自己前方的鄭垣有着深深的愛慕,那或許就像可望不可即的事物,她無法做到像李陽一樣無私的奉獻。“或許你說的是對的。”她說。

“但是林韻拒絕了我,是我單方面執意追求她。”

“為什麽?”

“因為她一直深愛着一個人。”

她知道他說的那個人,正是自己橫刀奪愛的男人,可是最後她又得到了什麽?一個看似溫馨的家庭,還有一份假情假意的愛。到最後她什麽都沒有留下,她覺得自己是生活的失敗者。她低着頭哭出聲。

“別哭啊,我是不是哪裏傷害到你了,你可以打我,我馬上閉嘴不再說。”

“不是,你說的都對。是我的錯。”

“不不,是我的錯,你怎麽會錯呢。”他看着林璐涵的哭不知所措,“我們要不先到對面的小店鋪坐着,這樣蹲在地上會髒了你的衣服的。”

“不過你的辦公包不要了嗎?”

他這才發現自己的辦公包被剛剛那群混混順手牽羊偷走了。“啊!我加班做的文件啊,你們這群該死的混混!下次不要讓我看到你們!”

随後他們就在店鋪外的一只做了下來,李陽進店鋪買了兩個冰棍。“拿,這個給你消消氣,不要在哭啦。”他遞給她一根剝好的冰棍,露出天真的微笑。

“謝謝。”

“對了,你剛剛要拜托我什麽呢?”

她邊含着冰棍,邊說,一口外星語令李陽摸不着頭腦。“你可以幫我問下林韻,問她對一個叫璐涵的朋友是這麽看的。”

“她是大明星的朋友啊!”

“以前是,想在不一定了。”

“交給我吧,我會很樂意幫你這個忙的。”李陽拍拍胸口自信地說。

随後她把加了李陽的微信,叮囑他到時開啓語音和林韻談話。李陽一個勁地朝他點頭,答應她會做到。

緊接着,他就走到了林韻家門前拜訪她。林韻也禮貌地将他接近家裏,擺出茶具招待他。“李先生,你有什麽事嗎?”她問道。

“不要這麽客氣,叫我李陽就好了。”他不好意思地看了看窗外正在那着手機随時準備的璐涵。

“我來到這是想再次問下你以前的事,比如說你是怎樣認識那個人,還有你對以前朋友的感覺等等。”他有點緊張,生怕她拒絕,“要是你跟我說了,我就不會再來打擾你,但是偶爾來看看還請你不要拒絕。”

“哈哈,我當然不會拒絕你來訪的,不過很好奇你為什麽想知道我的過去?”

“就是我突發奇想,想給自己找到你拒絕我的理由。”

“好吧。那我跟你說些我在大學裏的事吧,我的家鄉是在福建內部的一個繁華的山區上,當時那個是福建最富饒的資源供給地,所以比較發達,我就是在當地的大學上學。那時我由于我的孤言寡語,遭到一些人的針對,常常被她們做為欺負的對象,但也是這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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