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又這麽慢悠悠考慮了幾天,溫舒窈還沒想好,先從孟鶴眠口中得知了萬奶奶去世的消息。

葬禮按照遺願一切從簡,只是墓碑旁需要移栽一株院子裏的紫藤花。

溫舒窈和老人只有一面之緣,卻不妨礙她難過。大半個下午都皺着張臉,做事恹恹的。

直到孟鶴眠對她說:“她走的時候沒有牽挂,很安穩,況且下面有前緣再續,還算圓滿。”

雖然她之前還稱自己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但此刻都不算數了。

什麽前緣舊事修行美滿,哄起小兔來一套一套的。

溫舒窈這才好受點。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情緒不穩定,忽高忽低,還很容易難過。

孟鶴眠又道:“我之後要去萬羨魚那邊幫忙,晚飯不用等我。”

“好,我也要出去一趟。”

溫舒窈乖乖點頭,盯着孟鶴眠上樓,聽到門一響,立馬變成小兔開始在會客廳裏撒歡發洩情緒。

沒有比搞破壞更能舒緩心情的了,特別是憋了好幾天之後。

孟鶴眠最近都沒有出門!

淡黃色的小面包繞着地毯疾跑三圈,一個急剎拐彎跳上沙發,又蹦噠到茶幾上。

小兔到處嗅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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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東西?孟鶴眠買回來的蘋果!

咬一口。

咔擦一聲,蘋果光滑的表皮上多了一個牙印個。

什麽東西?孟鶴眠疊好的外套。

扒拉它。

它整只壓上去,前爪刨木花一樣刨,把衣服弄得皺巴巴。

什麽東西?孟鶴眠背過的包包!

跳進去。

小兔鑽進了布包,把自己埋進了最底下。它在充滿熟悉氣息的環境裏打了個哈欠,眯起眼睛,像是要睡着了。

少頃,它聽見外面傳來孟鶴眠的聲音:“小窈已經先走了嗎。”

緊接着包包一陣晃動,顯然是孟鶴眠把包提了起來,準備離開。

小兔紋絲不動,畢竟在它眼裏,了解自己家人類的行程也是應該的!

“坐騎”晃了好大一陣,最後終于在一個嘈雜的鬧市停下。

它抖抖耳朵,聽見了行酒令的喊聲,傳菜聲,應該是某處大排檔。

還有孟鶴眠疑惑不解地自言自語:“這包怎麽重了點。”

“你太久沒鍛煉了吧?”萬羨魚毫不留情地嘲笑。

孟鶴眠乜她,開了瓶啤酒倒進杯子裏。

兩個玻璃杯一碰,小兔警覺起來了,孟鶴眠說是去幫忙其實是喝酒!

它是那麽不近人情的小兔嗎?又不是不答應,除非孟鶴眠有別的不可告兔的目的。

萬羨魚先将杯中酒一飲而盡,眼眸霧蒙蒙的,看上去不是很清醒。

她半是感嘆半是玩笑道:“還是你了解我,來陪我喝酒。”

她又絮絮叨叨地談了些舊事,桌子下的空酒瓶越來越多,人也越喝越上頭。

到最後眼眶微紅,卻還笑着說:“親人去世的感覺可真不好受,也難怪你外婆走的時候你天天垮着臉。”

孟鶴眠不說話,只是安靜地聽着。

末了,萬羨魚話音一轉,又問起孟鶴眠來:“你外婆那家店籌備得怎麽樣了?”

“不怎麽好,走路上撞到鬼了,他問我是不是要在江樓定居,還說要在三天後給我慶生。”

萬羨魚啪啪鼓掌,很想把孟鶴眠現在的模樣拍下來,讓她看看自己有多冷冰冰。

然而她自己的語氣也不遑多讓:“給你慶生?虧他想得出來。”

溫舒窈沒有聽過兩人如此冷嘲熱諷的态度,不禁開始好奇,到底是什麽人能讓她倆這麽讨厭。

而且,孟鶴眠要過生日了嗎?

像她這種野路子出身的妖怪大多沒有生辰,但她知道這個日子對人類來說很重要。

萬羨魚猛地拍桌,酒液都灑出來些許:“等等,你開店不會還被他找上門吧?”

“你現在才考慮這個問題?”孟鶴眠面無表情。

之前她一直猶豫,很大一個原因就是江樓有她最不想見到的人。

萬羨魚自覺理虧,自罰一杯。

她讪讪地薅後腦勺:“之前不是操心你身體嗎,大好的年紀體檢報告上全是紅線。人哪能一直繃着。”

溫舒窈深表贊同,就是就是。

孟鶴眠繼續道:“他拉不下面子來找我。”

“得嘞。”

萬羨魚已經準備和孟鶴眠碰杯了,就聽她補完後半句。

“但他說要在生辰宴上把母親的玉镯還給我。”

這下遞出去的杯子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她瞄了眼孟鶴眠的神色,感覺她也不怎麽想喝。

于是拐了個彎回來,滿滿一杯酒還是進了自己肚子。

她晃了晃杯中殘存的酒液:“不是說那镯子碎掉了嗎,怎麽還有一只?”

“本來就是一對。”

萬羨魚深知自己發小的脾氣,看上去冷靜自持,實際上踩到她底線就會炸鍋,沒有一點回旋的餘地。

可她也知道,這镯子對孟鶴眠有多重要。

她絞盡腦汁地想辦法:“要不那碎镯子想辦法補一補,好歹是阿姨唯一的遺物。”

孟鶴眠臉色極差,眼底更是黑沉沉的,照不進光。

“丢他院子裏了,我不還是得回去?”

萬羨魚秒接:“那算了。”

她給自己斟酒,也給孟鶴眠斟:“不去好,不去好,眼不見心不煩。”

又聽見玻璃碰撞,開瓶器開瓶,溫舒窈好急,恨不得變回人。

別喝了別喝了,這都喝多少了!

好在似乎老天爺聽見了她的心聲,厚重的雨雲轉瞬聚積,風一吹,豆大的雨點就開始落下。

眼看這雨越下越大,大排檔的雨棚快要支撐不住了,萬羨魚啧啧感嘆。

“最近這天好怪,三天兩頭下雨,是不是快要世界末日了。”

孟鶴眠去拿自己的包。

她這舉動看在萬羨魚眼裏,後者一邊抓緊時間喝最後一口酒,一邊不忘打趣:“又打算淋雨回去啊。”

出乎意料的,孟鶴眠這次沒有滿臉無所謂的走進雨裏。

而是果斷否認:“不,我等小窈來接。”

她說完就打開包要摸自己的手機。

萬羨魚忍不住酸溜溜地開口:“啧啧啧,聽聽,你說的這是人話嗎?”

卻見孟鶴眠動作一頓,臉上露出了極其少見的一言難盡的表情。

“……”和小兔四目相對的瞬間,孟鶴眠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為什麽,小窈會在自己包裏?

溫舒窈把頭埋進爪子裏,顯得很不好意思。她反思,她不知道本能如此可怕。下次一定多忍忍,不變小兔了。

孟鶴眠木着臉拿出旁邊的手機,開始打電話。

當然,這個電話是打不通的,她垂下眼睫,若無其事道:“小窈可能在忙,打個車吧。”

可萬羨魚瞅見了一對短耳朵。

“你包裏是什麽東西毛茸茸的?”她尖聲質問:“孟鶴眠你多大人了,還帶毛絨玩具出門?給我摸一下。”

孟鶴眠嫌她幼稚:“不給。”

反正都暴露了,小兔耳朵并攏,從包裏探出頭。

她盯着桌下和桌上的酒瓶,在心裏譴責,她倆怎麽喝了這麽多!

“哇靠,活的!”

頭一次見和毛絨玩具等比例複刻的小兔,萬羨魚眼睛都笑彎了:“小兔兔,來讓姨姨親親~”

“一邊去。”孟鶴眠嫌棄地往後躲。

她自己都還沒親過憑什麽給萬羨魚親?

不對,她怎麽會在這種奇怪的地方比較……

孟鶴眠叫了倆網約車,在等待的同時很不耐煩地敷衍萬羨魚。

“是我養的兔子,不可以摸,更不能親。一下?摸半下都不行。”

萬羨魚軟磨硬泡了好久,直到車來,都只能看着小兔被孟鶴眠牢牢護住,一根毛都不讓她碰。

她冷哼出聲:“切,小氣。”

孟鶴眠抱着裝有小兔的包包上車,神情冷漠。她根本不在乎這一兩句酸話,誰都別想碰她的小面包!

車只開到家門口,孟鶴眠合上包,一路小跑着鑽進屋,還是免不了被淋濕衣服。

她把包放到玄關處,确認了一下小兔有沒有淋雨,就自顧自地洗澡換衣服去了。

溫舒窈趁此機會變回人,還打濕了雨傘,假裝自己剛從外面回來。

她還忍不住誇自己注重細節,卻沒有想過為什麽孟鶴眠沒放自己進兔欄,而是直接帶回屋裏。

驕傲小兔躲回房間裏,給已經回來的塗山袖打電話:“袖姐,你能不能給我幫一卦?”

那頭的聲音聽上去有幾分懶憊:“算什麽?”

“尋物。”

“哦?”塗山袖頓時起了興致,溫舒窈很少找她算卦,一般也就問一些關于人類的問題。

上次她起卦還是為了解決溫舒窈的雷劫,而這次突然找她尋物,難道是什麽要緊的事?

溫舒窈擰起眉,盡可能詳細地描述今天自己聽到的內容。

“一對玉镯,我要找的是其中碎掉的一只,應該碎在……某戶人家的院子裏了,是孟鶴眠媽媽的遺物。”

她聽見了,就暗自記在了心裏,想着有沒有可能把它找回來送給孟鶴眠做生日禮物。

“哦~”塗山袖秒懂,漫不經心地看指甲上新染的蔻丹。

“算倒是能算,可你要怎麽向孟鶴眠解釋這個東西的來歷?”

溫舒窈一愣,下意識地抿唇:“我、我……”

她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尋回遺失已久的東西非人力能及,況且她怎麽都說不清,自己是從哪得知這件事的。

塗山袖詫異:“不會吧?還沒攤牌啊。”

她是真的很驚訝,這藥都下了這麽久,孟鶴眠半點反應都沒有,真的假的?

難道孟鶴眠想要耍賴不認?那她就得把人“請”來喝杯茶了。

另一邊,溫舒窈已經艱難地做完決定:“送禮那天我就說!”

最近雷雨天頻繁,她的雷劫應該快到了,反正肯定是在送禮之前。

到時候無論孟鶴眠接不接受,她都可以順利渡過雷劫。

嗯,是很完美計劃!

同一時間,貓咖後廚外。

萬羨魚沒回家,換了個地方繼續喝酒。

雖然不知道這家貓咖會提供甜甜的桂花釀,但萬羨魚不管那麽多,喝就完事兒了。

她對着面前舔爪子的白貓舉杯,紅暈從臉頰漫上眼角,看起來就像個熟透的醉鬼。

醉鬼拖長音:“好離譜——”

白貓歪頭,嬌滴滴地“喵”了聲。

醉鬼捂住臉:“我那個可憐的朋友哦,家裏人要在她母親的忌日上給她慶生,你說這算什麽事,不純純添堵嗎?”

白貓甩甩尾巴:“喵喵~”

萬羨魚盯它半晌,突然傻笑起來:“嘿嘿,你還是個夾子貓啊。”

“你才是夾子,你們全家都是夾子喵!”白貓憤怒地給了這人類一爪墊。

貓貓怎麽可能夾呢?貓貓天生就是可愛的,只有人類才會覺得貓貓夾!

貓好,人壞!

抱歉——(滑跪.jpg)昨天太困睡着了,今天也更晚了QAQ

這章算昨天的。

以及,沒有虐,這本是小甜餅,小情侶之間是不會虐的嗷!長嘴,連誤會都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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