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清晨,陽光鑽過窗簾縫隙,正好挪到床上。

那道人影一動,慢悠悠睜開了眼睛,用手遮擋光線。

其實早在鬧鐘響第一下的時候孟鶴眠便把它關了,此後睡回籠覺一睡到了現在。

她轉頭,懷裏的不是小面包,而是溫舒窈。

睡顏恬靜,她那頭柔軟的頭發完美适配陽光,被這樣一照,恰如細密的綢緞。

如果忽略她胸前三三兩兩的吻痕,那這副畫面确實顯得純潔美好。

現在就……

孟鶴眠眼神飄忽,拉過被子,從脖子底下開始将溫舒窈牢牢蓋住。

她當時急着哄人,沒想太多,覺得溫舒窈想試那就試。現在人睡清醒了,就開始自省起自己的行為是否不妥。

懷中人輕輕哼了一聲,瞬間喚起孟鶴眠并不怎麽模糊的記憶。

這只兔子敏感得要命,碰哪都有反應,明明神情都恍惚了還不肯喊停。

只會一邊哼哼唧唧地哭,一邊好聲好氣地商量:“可不可以慢一點?少摸尾巴好不好?”

逼急了就把頭埋她頸窩裏,軟綿綿地咬幾口:“下次、下次不讓你摸了......”

其實比起咬更像是舔,連牙印都沒有留下,這樣的威脅毫無攻擊力。

孟鶴眠深刻反省,但只會後悔一點點,畢竟無論是請求還是威脅她都沒怎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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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實、太不妥了。

沒一會兒,溫舒窈幽幽轉醒,半睜着水潤的眼睛,迷迷糊糊地打招呼:“早安。”

她茫然地問:“我嗓子怎麽有點啞?”

“咳咳。”孟鶴眠都不忍心逗她了,閉口不談。

随後溫舒窈想要坐起來,剛一起身,就又直直地倒了下去。

短暫的沉默後,她自覺縮進柔軟的杯子裏,身體躺平。

不是沒力氣,就是覺得腰好酸,像是泡在了檸檬裏,又酸又澀。

溫舒窈回憶了一下自己之前做過什麽。

随後記憶回攏,那種身不由己的感覺依舊清晰。她仿佛成了海裏的一截浮木,被海浪颠來颠去,片刻不得閑。

她強作鎮定地瞥孟鶴眠,等她反應。

眼前人眉目清冷,薄唇似乎也多代指薄情。從外表上根本看不出來,她是這樣的人類!

這樣光明正大地被溫舒窈盯,孟鶴眠的臉上有一點點明顯的紅暈蔓延開。

她垂眸,睫羽輕顫,說不出話來。

小兔感到震驚。

怎麽有人害羞還帶延遲的?昨晚也沒見孟鶴眠害羞!

她小小聲問:“你臉紅什麽?”

孟鶴眠悶聲答:“抱歉。”

聯想到孟鶴眠那忽高忽低的道德底線和某些難以理解的刻板行為,溫舒窈哪怕腰酸也表現得毫不介意。

她潇灑道:“我提的要求,不用抱歉。”

小兔做事小兔當,何況自己也享受到了。

緊接着就聽孟鶴眠追問:“那我還能摸你尾巴嗎?”

溫舒窈默默告訴自己,不怪她,是自己的尾巴手感太好了。

她大方地點頭:“可以,但是要先摸頭。”

說完腦袋就被溫柔地揉了揉。

溫舒窈下意識地回以輕蹭,随後聽到了耳邊一聲笑。

她立馬清醒過來,抱着被子縮到牆角,警惕地盯着孟鶴眠。

“你不會現在就想摸吧?”她糾結地擰眉:“不可以再摸了,尾巴毛都要被薅禿了。”

才不是因為自己腿軟。

孟鶴眠勾了勾嘴角,柔聲解釋:“摸頭是因為我覺得你很可愛,沒有別的意思。”

溫舒窈心裏霎時有種危機感。好家夥,這人的甜言蜜語技術也更上一層樓了。

“你還可以再休息一會兒,”孟鶴眠起身換衣服:“早飯就吃蒸雞蛋行嗎?”

小兔點點頭,頓時心安理得地躺着了。

蒸雞蛋這種簡單的早飯孟鶴眠還是會做的。

只需要将雞蛋打散加水,撇去浮沫,再加點鹽上鍋蒸就好。

快出鍋時加一勺香油、一把蔥花,焖半分鐘再端出來,就會得到一碗香氣撲鼻、口感嫩滑的蒸雞蛋。

等雞蛋蒸好放桌上涼着,孟鶴眠又主動去花園裏打掃兔欄和被暴雨打落的花葉,給兔子們添水添飯。

做完這些回去,溫舒窈已經坐到了餐桌前,正悠哉悠哉地享受早飯。

孟鶴眠也坐到她身邊,開口詢問:“萬羨魚昨天來問我們要不要去露營,你想去嗎?”

“露營?想去,”溫舒窈咬着勺子,目露糾結:“但是店裏的事情辦好了嗎?”

孟鶴眠仔細想了想:“差不多,裝修都是現成的,手續也齊全,就看怎麽定價和賣什麽了。”

“我都沒有幫上忙。”

溫舒窈有些不好意思。

她感覺自己天天都在玩。

不用上班之後,除卻一些簡單的家務活就是曬太陽,看菜譜,以及在孟鶴眠手邊呼呼大睡,睡醒後纏着她要摸頭。

“有。”

孟鶴眠回答得斬釘截鐵:“家裏養一只毛茸茸有助于情緒穩定。”

她只要摸一摸小面包或者溫舒窈,就能從繁瑣的事務中脫離出來,心情平靜不少。

像風雨飄搖中的船停靠在避風港,不僅能亮起一盞小燈還能再烹一壺熱茶。任由窗外雨急風驟,也自安然閑适。

“如果要去的話,我待會兒打個電話約時間。”說完收拾碗筷,準備送去廚房。

可碗捏在手裏,總覺得身邊有人在看她,視線十分赤/裸/裸,毫不加掩飾。

她一回頭,溫舒窈正巴巴地跟着自己,眼睛眨也不眨,也不知道要幹什麽。

孟鶴眠忍俊不禁:“你不用特意陪我,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溫舒窈哪裏肯,還故意貼近了點:“可我現在就想呆在你身邊。”

她分不清是自己本性使然還是受孕期激素影響。

特別想黏着孟鶴眠,還想去揪她衣服,跳進她懷裏撒嬌。最不濟,只是站外面看着都會有安全感。

溫舒窈不動聲色地呼出一口氣,甚至又想……

被她撫摸。

她的理智和情緒在打架,腦子亂成一鍋粥,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澀澀難道還會上瘾嗎?

溫舒窈好急,然而越急越想不出答案。

最後一狠心變回小兔,在孟鶴眠洗完碗後撲到她身邊,直起身要抱。

孟鶴眠伸手把兔球撈起來,自然而然地摸摸它的頭,撓撓下巴。

再度回到熟悉的懷抱裏,小兔頓時靜下心來了。

它四腳朝天直接開擺,愛咋咋地,黏人就黏人,大不了苦苦孟鶴眠!

不得不說,孟鶴眠和萬羨魚都沒什麽選擇恐懼症,說要出去玩,三兩下就訂好了時間地點。

上次燒烤去江邊,這次露營的目的地是山上的草場。

江樓雖然小,但在離市中心十幾公裏的地方有個著名的旅游風景區。

景區內山脈連綿、鐘靈毓秀,有一個專門為露營愛好者準備的大草場。

萬羨魚挑了個視野開闊的地方紮帳篷,幽幽嘆了口氣。

還是江邊燒烤三人組,情況卻大有不同。

曾經她們三個是平等的,都是人。現在,她被迫成為了閃閃亮亮的電燈泡。

她一個人搭帳篷,那邊兩個挨一塊兒搭帳篷。

她一個人鋪床,那邊兩個互相整理衣服。

她一個人孤苦伶仃地在溪邊洗菜,那邊兩個有說有笑的生火搭湯鍋和烤爐。

自己和孟鶴眠被暴雨困在街邊大排檔裏的景象還歷歷在目。

她沒發現,她悔不當初,原來那時這兩人就初現端倪。

萬羨魚默默地低頭,清澈的溪水裏映照出一張哈士奇的狗臉。

她瞬間吓了一大跳,猛地回過神,才發現自己身邊不知何時蹲了一條帥氣的哈士奇,此刻正用“智慧”的眼神看着她。

應該是別的游客帶過來的。

萬羨魚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吓死,還以為自己變成單身狗了。

身後忽地傳來一陣腳步聲,她回頭,正見溫舒窈抱着湯鍋走來。

然後當着她的面,在那條哈士奇前站定。

溫舒窈指了個方向,滿臉認真道:“你找錯方向了,你的主人在那邊,她們很着急。”

萬羨魚:?

那條狗子當真“汪”了聲,往溫舒窈指的方向跑走。

溫舒窈又來到萬羨魚面前,眨巴眨巴眼睛,欲言又止。

萬羨魚見狀連忙舉起手裏的胡蘿蔔:“我找得到回家的路。”

“嗯?”溫舒窈歪頭,對這操作表示迷惑。

兩人面面相觑良久,還是溫舒窈先開的口。

“孟鶴眠說你看起來有心事,但她問不出口,所以我就來啦。”

萬羨魚先是一愣,随後撓了撓後腦勺,神色讪讪:“還好,只是最好的朋友突然有伴了,有點不習慣。”

見溫舒窈似信非信,她咧嘴笑起來,露出一枚尖尖的小虎牙。

“真挺好的,至少我現在不用擔心她一個人猝死在外面。”

她帶着笑意,語氣輕松地閑聊道:“孟鶴眠之前嚴重恐婚恐育,我還以為她得寡一輩子。”

溫舒窈:“這也正常呀。”

她在網上看到過相關的調研報告,這代人類大多都有點恐婚。

妖怪沒這麽多煩惱,但對于執拗的妖怪來說,找到一個合心意的伴侶一生一世一雙人,也并不容易。

萬羨魚搖頭否認:“不是很正常,嚴格來說是有心理陰影,已經到了病态的地步。打馬路對面走過來一個孕婦,她都能退好幾步繞着走。”

溫舒窈一愣,下意識地捂住小腹,心髒像是被一只手攥住了。

萬羨魚無所謂地攤手:“不過你們又不生,不用糾結這些。”

溫舒窈心虛得很,慌裏慌張地轉移話題:“可是,她為什麽……”

“你自己去問她呗,你去問她肯定說。”

溫舒窈的目光越過重重樹影,落在那道熟悉的身影上,又回過頭去打量萬羨魚。

小兔開始懷疑這個倒黴人類是不是中了什麽卑鄙的詛咒。

不然怎麽每次碰見她,都能間接或直接的聽見壞消息!

大家可以猜猜小兔是會主動坦白還是被動讓孟鶴眠發現,嘿嘿。

猜對的寶我随機抽幾個送上小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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