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這天陽光燦爛,溫暖如春。奶茶店門口排起一條長長的隊伍後面,馮南南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混在隊伍裏。

假期的商場十分熱鬧,小孩子跑來跑去,周先被撞了下肩膀,又被踩了一下腳。

她站在喧鬧擁擠的人群裏顯得格格不入,有些不知所措。

馮南南回頭,拉下墨鏡沖她笑,笑完了又轉過頭去繼續排隊。

“這就是你想念了很久的地方?”

周先随着隊伍的流動往前幾步,貼近她身後,将手伸向前面,按住她亂動的手腕。

旁邊有打鬧的小孩子竄過去。

馮南南的手腕被她按着,藏在口袋裏拿不出來,“我真的沒有殘廢,你不要搞得這麽緊張好不好,就算被撞一下也不會怎麽樣。”

“到你了。”周先跳過這個話題,指了指前面的櫃臺。

馮南南往前走,周先一步不停地跟上去,生怕一個沒看緊對方就會跑丢。

出來後馮南南又問起趙令陽怎麽還沒來,周先的臉上閃過一抹細微的不自然,她有點心虛地說:“不知道。”

馮南南沒有任何懷疑地相信了她的話。

畢竟周先一看就是不可能說謊的人。

只不過趙令陽這個人真奇怪,死纏着要她帶她去G市某劇組玩,結果周先都比她來得積極來得及時。

周先提議去餐廳邊解決午餐邊等,馮南南心想來都來了,也就沒有再回去的道理。

兩人落座沒一會兒,趙令陽就虛弱地打來電話,氣若游絲地說自己生病了。

馮南南挂了電話,糾結了會兒,問周先:“你要不要回去照顧她?”

周先毫不猶豫地搖頭,并篤定地表示:“會有人很好地照顧她。”

馮南南奇怪:“她不是說自己和你在這裏相依為命嗎,誰會去照顧她?”

周先心累,趙令陽大概又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和馮南南胡編亂造了些什麽。

“同事吧,”她敷衍的意思非常明顯,“不說她了,你想吃什麽?”

馮南南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然後低頭去看菜單。周先似乎不想和她聊起太多關于趙令陽的事情。

吃完飯,馮南南本着來都來了的原則,要去拜訪她母親。

馮南南很小的時候就更喜歡媽媽,不喜歡馮效堂,然而他倆離婚後,馮效堂還是擁有了她和妹妹的撫養權,馮效堂說她母親是主動放棄撫養權的,因為知道馮效堂會給兩個孩子更優渥的成長環境。

她母親就住在這附近,和一位同樣充滿流浪氣息的畫家同居。

馮效堂沒騙她,因為居住的公寓除了大,沒有任何正常的地方,牆壁和地板上都是顏料和未完成的畫,沾着顏料的衣服胡亂地散落在家中的每一個角落。

“不好意思,請來打掃的家政阿姨今天有事耽誤了,你們來得不是時候。”女人簡單地收拾出一塊沙發,讓兩人坐下,接着又去繼續塗抹她的花架。

馮南南對此見怪不怪,告訴周先不要拘謹,随便來。

周先只聽說了一些關于這個女人的事情,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有些意料之外,馮南南身上有部分氣質和她很像,但遠遠沒有她身上那股混亂迷離。

馮南南在她母親的畫前站住,看了會兒,拍她母親的馬屁,“不錯哦,比上次看到時又進步了許多,什麽時候開世界巡回畫展一定要記得多給我幾張票,我要向朋友炫耀我最厲害的藝術家老媽。”

“你朋友都像她一樣漂亮的話,我可以免費送他們畫。”馮南南的母親一邊上色,一邊很認真地說道。

馮南南回頭看了周先一眼,為她正名:“你想多了,老媽,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周先一樣好看的,雖然上天有時候真的很不公平。”

“她就是周先?我記得你小時候經常跟我提起……”

馮南南神色一變,連忙捂住母親的嘴,“你好好工作!”

她母親眼角含笑,“所以現在她是你最好的朋友了嗎?”

馮南南偷瞥周先,周先坐在沙發上翻看她母親的畫冊,垂眸看得很入神。

“不要再繼續聊她了,我只是順路來看看你,不是為了向你引見我的朋友。”

她說完,周先放下畫冊,也走了過來。

馮南南和她母親一起看着她笑起來。

馮南南的母親扯下了自己的護袖,朝她伸出手去,笑道:“要好好和她做朋友哦,我很喜歡你。”

這都什麽跟什麽,馮南南趕緊把兩人握在一起的手拉開。

“媽,你這手上都是顏料,都沾到客人身上了。”

她忍不住吐槽。

“沒事,我的衣服已經沾了南南的奶茶了。”周先泰然自若地說道。

馮南南憤憤不平起來:“不是你要替我拿奶茶,我會沾到你身上嗎?”

“不要和好朋友吵架哦,”她母親優哉悠哉地開口,丢下兩人,進房間迅速換了身衣服,從櫃子裏翻出找了半天的未拆封的幾瓶酒,問兩人:“要喝嗎?”

馮南南頭搖得像撥浪鼓,“我不喝酒。”

周先當然也不喝。

馮南南眼看着母親要繼續做出更多不靠譜的行為,匆忙聊了兩句,就拉着周先告辭了。

周先在路上沒怎麽說話。

雖然她經常不說話,但馮南南還是忐忑起來,後悔帶着周先一起去了。

“你別放在心上,她那人就那樣。”

周先轉過頭,含着笑意打量她:“你和你媽媽很像。”

馮南南被她笑得有些茫然,摸摸自己的臉,“是有不少人說我們像。”

“我在想你以後的樣子。”周先說。

馮南南也笑起來,“我才不會像她那樣把自己搞得亂七八糟。”她可是很在乎形象的。

又問:“接下來你要去哪裏?”

時間還早,馮南南的綜藝節目錄制工作已經結束,今天是留在G市的最後一天。

她想如果周先有事,那她就自己一個人去找別的朋友玩。

周先問她:“你想去哪裏?”

馮南南轉着眼珠子饒有興味地看着她,然後笑得狡黠:“我想到一個特別适合你去的地方。”

周先被人群的歡笑聲淹沒,身邊聚集起越來越多的小孩子,幾乎将她和馮南南包圍。

馮南南抱着胳膊洋洋自得地說:“怎麽樣,是不是特別有意思?”

游樂場裏假期人聲鼎沸,各項娛樂活動入口處都排起長隊,比馮南南剛剛排的奶茶人還要多。

周先茫然四顧,一時間不知道該從何處入手。

馮南南見她這副表現,覺得不對勁:“你該不會沒來過這種地方吧?”

周先點了點頭。

馮南南想想也不難理解,“我就不像你,我小時候撒潑打滾也要讓我爸帶我去游樂園,不然我就絕食,難怪我當不上學霸呢。”

周先沉默地打量四周的環境,有些不确定地說:“好像小孩子比較多,我們真的要留在這裏嗎?”

“小孩子不也是被家裏大人帶着來玩兒的嘛,今天我就當一回大人,帶你彌補一下缺失的童年。”

馮南南說着說着就壞笑起來,把周先往跳樓機那兒領。

周先一看就明白她的“良苦用心”,打算“舍命陪君子”。

馮南南偷瞄她一眼,望見她臉上視死如歸的表情,差點樂得手舞足蹈。

下來以後周先欲言又止地看向馮南南,馮南南開始裝瞎,路上買了好大一支棉花糖,讓周先拿着。

周先照做完,她又把周先推到一個五顏六色的卡通動物雕塑前面,讓她站好:“我來給你拍照留念。”

說完就往後退着找角度。

周先舉着那支比腦袋還要大的粉紅色棉花糖,和一群同樣在拍照的小朋友擠在雕塑底下,手足無措地挪動自己的位置。

馮南南的興奮之情隔着口罩和墨鏡都能清楚地傳出來,沖她招手:“周先,你笑一笑,別一拍照就板着臉。”

周先被她這麽說,臉上的表情更是局促。

馮南南從相機鏡頭裏看她緊張兮兮舉着棉花糖和一群幼兒園小朋友擠來擠去的樣子,越看越想笑,周先怎麽可以這麽好玩。

她不強求了,立刻按了快門,留下這來之不易的場景。

周先曾經在很小的時候幻想過和爸爸媽媽一起去游樂園玩的情景,想到全家人在一起拍照,一起玩游戲,就期待得睡不着,但是他們連和她說話的時間都很少,漸漸的她就不想這些幼稚的事情了。

今天一看,果然是很幼稚的事情。

只有像馮南南這樣幼稚的人,才能動不動笑得這麽開心。

她唇角情不自禁地上揚,看向正在擺弄手機的馮南南。

“抓到了。”馮南南一喜,迅速按下快門,終于是拍到了一張周先在笑的照片。

由于來得太晚,馮南南的驚險計劃沒有圓滿完成,在周先心有餘悸的神色中,兩人各懷心思地離開。

作為一頓散夥飯,馮南南來得是最遲的。

周先也被邀請在列。

這頓飯由曲靖幽一手張羅,從選地到具體菜單,都做了精心準備。

以慶祝節目錄制成功為由,主要是答謝這段時間以來節目組對馮南南的包容和照顧,上次那個造謠的男生因為行為惡劣,造謠侮辱的言論引起廣泛的負面影響,情節嚴重,遭到退學,雖說過錯在他自身,但馮南南到底是先動了手,把人家臉都揍腫了,這事放在普通人身上最多也就是替室友伸張正義,但馮南南做點什麽,勢必會被捕風捉影,上升和放大到各種方面。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個事情曲靖幽拜托所有當天現場的知情人守口如瓶。

周先和馮南南來到目的地後沒有急着進去,因為馮南南發現周先的衣服上現在不僅沾上了她弄灑的奶茶,以及她老媽的顏料,還有游樂園買的棉花糖。

“你換件衣服再進去,我讓老程給你拿一件過來。”

她把周先帶進了休息間,給老程打電話。

老程的酒吧在同一條街上,來得很快,還是馮南南指定的牌子和款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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