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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第 103 章 探親

事實證明人的底線可以降低, 而且是無限制降低。

比如說非人形也可以。

所以第二天早上起來,謝竹躲閃着顧景的視線,臉還是紅的。

太羞恥了。

簡直就是荒/淫無度。

他不敢回想當時的畫面, 都怪自己被美色沖昏了頭腦。

謝竹起身下床整理好衣物, 聽見客廳裏忙活的動靜, 磨磨蹭蹭不想出去。

“篤篤篤”

不輕不重的叩擊在房間門裏傳開, 但謝竹知道, “溫柔”的劉女士敲門從來不會這麽……文靜。

具體情況可以問他那愛睡懶覺的好哥哥。

想到顧景就站在門口, 謝竹愣是在門邊轉了好幾圈,就是不出去。

客廳裏的劉錦書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問:“小顧,小竹還沒醒嗎?”

“就讓他繼續睡吧,晚點再吃早餐。”

劉錦書自認為不是個溺愛孩子的人。

但一想到謝竹獨自在國外生活,語言不通, 人生地不熟還要上班, 壓力大。

現在好不容易能休息幾天, 睡個懶覺, 她哪裏舍得。

可惜劉錦書的好意注定要被辜負。

因為話音剛落,謝竹就一臉視死如歸地走了出來。

目視前方, 餘光警惕,肢體僵硬,一步步挪進客廳。

很好, 沒和顧景對視。

謝竹随意找了個位置坐下,顧景也跟着坐在他身邊

早餐是樓下包子店買的灌湯包。

皮薄餡大,咬破最外層的皮就能吸出金黃油亮的湯汁。

又因為刻意冷了一會,熱氣散去許多。

如果已經迫不及待,可以放心地一口吞下, 感受湯汁在嘴裏炸開的滋味,混着緊實的肉團咀嚼,而不用擔心燙傷。

謝竹吃了幾個,就沉浸在美食的世界裏。

灌湯包的味道一如既往,不愧是開了20多年的老店。

一家人愉快的享受美食。

顧景的眼神暗了暗。

随意安放的雙腳輕輕勾住謝竹的右腿,毛茸茸的拖鞋摩擦着他的小腿肚子。

謝竹一怔,旋即便咬牙切齒地瞪了顧景一眼。

有長輩在!

因為劉錦書和楊援朝就坐在兩人對面,所以謝竹不敢輕舉妄動。

他咬破筷子上的灌湯包,笑眯眯地用左腳踹了過去。

眼神裏透露出的意思,只有兩人才懂。

殊不知,他們之間門的“眉來眼去”都被一個人看進眼裏。

一頓早餐各懷鬼胎。

只有毫不知情的楊援朝出聲感嘆兩個人兄弟情深。

三個人的表情都古怪起來。

劉錦書打量着樂呵呵吃包子的楊援朝,夥食真是無意?

奇怪的氛圍在早餐結束後消散。

劉姨出去跳廣場舞,楊叔去公園下棋,而謝竹也要去探望他的姨外婆。

顧景自然跟着謝竹。

他才不會放過任何使用勞動力的機會。

對,就是這樣。

謝竹給自己的臉皮加固了一層防護罩,努力忽略掉臉頰的滾燙。

車輛啓動時,他突然出聲道:“下次不可以這樣。”

顧景可憐兮兮:“難道哥哥不覺得舒服嗎?”

謝竹啞然。

舒服自然是舒服的。

不然他昨天晚上就退出了顧景的識海,何必等到早上。

“我是說不可以在長輩面前動手動腳,顯得不穩重。”

“對不起,我錯了。”

“可是哥哥早上起來就一直不理我,我只是想哥哥看我。”

顧景無辜地看着謝竹。

謝竹:……,行,是他自讨苦吃。

他被氣笑了,伸出手指戳了戳顧景的腦袋瓜:“小壞蛇。”

如玉墜珠盤的溫柔聲裏滿是包容寵溺。

小壞蛇得寸進尺,不知羞: “所以以後還可以那樣?”

正常人謝竹差點繃不住,沖某無賴翻了一個白眼。

直到車子上路,開出幾公裏遠,才隐隐有駕駛座飄來的低應。

“好”

聲音低微,就連謝竹自己都聽得不太真切。

但顧景卻第一時間門看過來,笑容燦爛。

*

在去姨外婆家之前,謝竹得先備好禮物。

姨外婆是外婆的妹妹。

雖然外公外婆去世的早,但他們兩家人的關系卻走得很近。

謝竹記得以前每年過年,父母都會帶他去姨外婆家拜年。

那個慈祥的老人總是會拿出許多好玩的,好吃的給他。

他和幾個表哥表妹在院子裏捉迷藏,放煙花,肆意奔跑,無憂無慮。

後來父母出事,是劉姨楊叔和姨外婆一家幫忙找人。

姨外婆甚至把自己的養老錢拿出來,借給父母治病。

攢了大半輩子的十萬塊,幾天之內就在機器冰冷無情的滴滴聲中消耗殆盡。

父母最終沒能救回來,姨婆一家也從未催過他還錢。

這份恩情謝竹永遠不會忘。

他将車開進超市,買了許多提牛奶和水果。

然後又去上面的大商場買了些其他東西。

這些東西把後備箱塞得滿滿當當。

謝竹讓顧景守好車,他又去銀行取了一疊現金。

厚厚的人民幣握在手心,風吹來,紙幣兩端在空氣裏畫出一道漂亮的弧線。

接着兩人就開始裝紅包。

待到所有工作都準備好,太陽已經懸在正空。

車子向右拐駛入某個巷道。

謝竹看見巷子前方有兩道熟悉的人影,他打開車窗喊道:“大舅,二姨。”

兩個人聞聲轉頭,驚訝道:“謝竹。”

“哎呀,怎麽不跟我們說一聲?”

兩個人笑着走到車旁:“知道停車位在哪不?”

謝竹笑着回:“我知道。”

“行,你姨外婆在家,你去就行,我去超市買點菜。”

“你今天一定要嘗嘗我的手藝。”

說完,沒等謝竹回答,溫雯就急匆匆地掉頭往巷子外走去。

謝竹哭笑不得。

“你二姨就是風風火火的性子,改不了。”

溫博武笑着:“今天在我們這吃晚飯?”

謝竹自然不會拂了別人的好意,點頭道:“好。”

“這是我朋友顧景。”

“叔叔好”

在其他人面前,顧景一向乖巧。

你好“”

溫博武高興道: “走,我們回家再說。”

他等謝竹停車,準備一起回家,誰料謝竹繞到車後打開後備箱,開始往外拿東西。

溫博武好奇地走過去,看呆了。

厚實的手掌一下子拍上謝竹的後背,他無奈:“你說你,來就來,帶這麽多東西幹什麽?”

“家裏又不是沒有,浪費錢。”

話雖如此,臉上的笑卻又燦爛幾分。

他走上前幫着把東西拿下來,三個人的手裏都提滿了東西。

因為手裏的東西太多,溫博武只能像螃蟹似地走路,看得旁人忍俊不禁。

被人笑,也不在意,反而樂呵呵地給鄰居們介紹遠道而來的侄子。

看那架勢,若不是還提着東西,溫博武非得和人好好唠嗑,讓大家夥都來看看侄子對他這個舅舅的尊敬。

一行人笑着走回家。

或許今天過後又會引來一陣八卦。

“媽,你看誰來了?”

還沒走進家門,溫博武就用大嗓門招呼。

老太太正在屋裏和老姐妹聊天,聽見聲音疑惑地走出來。

“哎呀,是小竹子。”

別看老太太年紀大,身子骨卻硬朗,見了謝竹眉開眼笑,邁着小步子,快步走上來。

“媽,你慢點走。”

老人擺擺手,走路不帶含糊的。

她抓着謝竹我的胳膊,摸着堅實的臂膀,感慨:“你看你,又瘦了。”

謝竹:……

是瘦了,瘦了負20斤。

“小夥子,你是哪家的?”

小老太太盯着顧景,努力思索,還是沒見過這個人。

“姨婆,這是我朋友。”

“哦,是小竹子的朋友啊,來來來,快進來。”

老太太高興抓着兩個人就往屋裏走。

謝竹被扯着,向屋門口的女人喊了一聲舅媽。

一個渾身髒兮兮的小男孩噔噔噔沖進院子,“表舅,我就知道是你。。”

小男孩抱住謝竹的大腿:“表舅,我們去玩。”

他是大舅溫博武家的孫子,姨婆的曾孫。

謝竹笑眯眯地蹲下來:“小老虎,有沒有想表舅?”

“想。”

謝竹刮了刮他的鼻子:“想表舅也要去洗手才能吃東西。”

小男孩投降似的舉起雙手,擡頭看了看,吐槽道:“好髒哦。”

“你還曉得髒,快去洗臉洗手。”

大舅媽高蘭拎起小老虎後背的衣服,把他帶進洗手間門。

嫌棄得連路都不想讓他踩,太髒了,不知道去哪滾了一身泥。

被拎起來的小男孩還在沖謝竹喊:“表舅,洗完我就來找你玩。”

“行,我就在屋裏等你。”

謝竹被他的童言童語逗得樂不可支。

幾人進了屋,溫博武和高蘭把謝竹帶來的東西堆在牆角。

姨婆這才看見,她笑着拍打謝竹的手臂:“還跟姨婆客氣,每次來都帶這麽多東西。”

謝竹親昵地挽着她的手,“您是我最親最親的姨婆,我才不跟您客氣。”

“我今天是來進貨的,您可不要舍不得院子裏的小黃瓜。”

“好好好,都是你的,不給他們吃。”

小老太太笑呵呵。

謝竹從手裏的大包小包裏拿出一個首飾盒和一個厚厚的紅包。

“姨婆,這是孫子孝敬您的。”

手飾盒裏是兩個黃金耳環,有點寬大,非常符合老年人的審美。

—— 當初為了湊錢給他父母治病,老太太就把自己的金耳環賣了。

“您也別跟我見外。”

“您對我的恩情,我永遠都記在心裏。”

老太太生氣:“你上次還錢就給了那麽多利息,現在又來!”

“利息歸利息,這是我孝敬您的,不能混為一談。”

更何況十幾年前的10萬塊,怎麽能和現在的10萬相比。

謝竹湊近她耳邊小聲道:“是外婆給我托夢,說她欠你個金耳環。”

聽到早逝的姐姐,老太太心頭一酸,眼眶濕潤。

“胡說,哪裏是她欠我。”

當初,她娘難産生她走了,她爹出去打工從此沒有回來。

都是姐姐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她長大。

為了照顧她,考上大學不去讀,出去做工供她上學,硬生生熬到二十七八才結婚。

一輩子都被她拖累了。

老太太摸着謝竹的手,抹着眼淚:“你外婆走的時候,把你媽托付給我,現在我死了,都沒臉見她。”

謝竹安慰道:“外婆跟我說了,不是您的錯,您不要怪罪自己。”

老太太急了:“她要是不怪我,怎麽一直不肯來我夢裏見我?”

謝竹被問住了。

畢竟前面都是他編的話。

但他腦瓜子轉得快,委屈地解釋道:“我也才夢見過外婆一次,就這一次,還是罵我不還您金耳環。”

老太太馬上笑了,嗔怪道:“你說她這個人。”

謝竹讨饒:“所以您就收下吧,我可不想再被外婆罵了。”

“我收我收。”

老太太一連說了好幾聲,笑着拿起盒子裏的金耳環而往耳朵裏戴。

“好看嗎?”

“好看,外面那些老太太都沒您好看。”

高蘭瞧見祖孫歡笑的一幕感慨萬千。

他們不貪老人的養老錢,但是白給出去,怎麽能不心痛?

——當時那種情況,根本沒想過要人還。

還是好心有好報啊。

高蘭牽着洗幹淨的小孫子,端着洗好的水果去客廳。

小老虎撒開了歡撲倒謝竹身上,眨巴眨巴眼睛看向顧景:“表舅,他是誰?”

“他是表舅的朋友,要叫叔叔。”

“叔叔,你要和我還有表舅,一起玩嗎?”

“我們可以玩奧特曼打怪獸。”

他一邊說,一邊做出經典的奧特曼手勢。

“啊,我被打倒了。”謝竹倒向沙發。

小老虎又把手勢對準顧景。

“我也被打倒了。”

顧景學着謝竹的動作,兩個人倒在一起,小老虎咯咯地往上撲。

“恭喜奧特曼打倒了小怪獸,獲得了最終獎勵。”

謝竹舉起地上的大盒子:“小老虎,看看這是什麽?”

“是樂高的積木!”

“表舅,我好愛你,等我長大了,你嫁給我吧。”

高興的小老虎嘟着嘴準備去親他最愛的表舅。

可惜沒親上,就被某個吃醋的人提起來放在另一邊的沙發上。

那裏和他的親親表舅,隔了一條“銀河”。

“樂高的積木?”

“哎喲,不便宜吧,哪要要買這麽貴,我們都是從攤子上随便買的。”

謝竹笑:“不貴。”

“大舅媽,這是給您的禮物。”

那是一條淡水珍珠項鏈,顆顆圓潤飽滿,和高蘭脖子上的珍珠項鏈形成鮮明對比。

那是她在小店裏買的,不值錢。

好不容易來做一次客,又帶這麽多的禮物,搞得高蘭很不好意思。

謝竹又拿出一瓶包裝好的酒:“這個藥酒給大舅。”

最後那套護膚品屬于二姨。

她是幾個叔伯阿姨中最愛打扮的人。

二姨的女兒溫燕在上大學,謝竹就買了個銀镯子。

她早年就已經離婚,跟着姨婆單獨住。

而大舅溫博武家的孩子比謝竹大,早已經在外工作,所以不用準備禮物。

等到溫雯回來看見滿桌子的禮物,吓了一跳。

“你這是幹什麽呢?”

“哪有人做客帶這麽多東西,下次我都不敢叫你來了。”

謝竹笑道:“您還別說,下次我就空着手來。”

“正合我意。”

屋裏響起一陣歡笑。

一直到晚上吃了晚飯,謝竹才心滿意足地開車離開。

通過後視鏡,他看見小老太太還站在門口目送自己,那抹金黃在燈下閃閃發光。

真好。

他終于有能力回報他們了。

當天夜裏,小老太太就做了一個美夢,夢見姐姐誇她的金耳環好看。

謝竹也做了一個夢。

夢裏的外婆跳起來揪着他的耳朵,滿是笑意地罵他:“小混蛋。”,新m.. ..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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