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三天休假

三天休假

“我就是看不慣,憑什麽我們都得受她指使?”

珍妃手裏拿着水瓢澆菜,嘴上憤憤不平,和一樣被分來管理菜地的幾個妃子控訴姚芙的頤指氣使。

“誰讓我們笨手笨腳呢,糕點又做不好,只能來做這些粗活了。”

“哼,你是傻了吧,不做這些,我們也有的吃,有的喝,不比這自在?”珍妃一臉鄙夷。

看其他幾個都沉默了,她更是來了精神:“她把咱們使得團團轉,給一口吃的,反倒對她感恩戴德了,就她聰明!我早看明白了,她就是要踩着咱們往上爬!”

“不能吧,太後封賞的時候,她都拒絕了。”

“太後又不是立即就封她做貴妃,她眼下連寝都沒侍過,要真應下了,除了招人恨,能有什麽好吃?”

其他人恍然:“還是珍妃你聰明!”

珍妃放下手裏的水瓢,擺了擺手,幾個人都放下手中的活計,湊在一起圍成了一個小圈。

珍妃一番口若懸河,說的幾個人不住地點頭。

“人争一口氣,咱們是少這點吃的,少那點銀子嗎?憑什麽去替別人作嫁衣裳?”

“那我們能怎麽辦?大多數都站在她那一邊,我們不做好像也不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她們還敢克扣我們不成?”

“那你說怎麽辦?”

“開誠布公,我們就不幹,每天好好的歇着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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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珍妃你去說。”

“瞧你們那點出息,就算你們都反悔,我也要去說!”

珍妃一腳把水桶踢倒在地上,還覺得不解氣,又将它踢的遠遠的。

到了下午,寶林清點完了賬目,見珍妃幾個不懷好意地走進來,皺了皺眉。

“有什麽事?”

“明人不說暗話,我們幾個最近身子不太好,怕拖了大家後腿,以後就不參和了。”珍妃倒是不怵。

寶林沒有一點意外,掃視了她們一眼:“你們幾個都是這麽想的?”

幾人畏縮地看了珍妃一眼,微微點了點頭,珍妃的腰挺得更直了。

“你們是全部,還是來打頭陣的?”

“反正我們是心意已決,外面還有沒有,就不知道了。”

寶林點點頭,讓她們等一下,自己去找還在忙活的姚芙。

等姚芙回到鐘粹宮時,遠遠就聽見珍妃的聲音,她正站在院子中間的涼亭裏,大聲和衆人訴說着姚芙的種種心機和不公。

“你們好歹也都是正兒八經的大家小姐,竟然甘心給一個庶女做苦力,傳出去還不被人笑話死!”

“珍妃,你少在這裏挑撥離間,我們這麽做是因為閑來無趣,也是為陛下分憂,怎麽就成了你嘴裏的自甘輕賤了?”麗妃針鋒相對。

珍妃一陣冷笑:“那要看最後是誰替陛下分憂了?陛下知道你嗎?知道我們嗎?”

“賬冊上記着所有人的名字,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真是看不懂你,竟然甘心給一個庶女做走狗!”

“你是不是吃錯藥了?”

“不用你管!反正從今以後我是自由了!”

珍妃話音一落,姚芙走了過來,她一怔,把頭扭了過去。

“該說的我之前已經說過了,同甘共苦,我絕對不會對不起大家,當然,有不願意的,我也不勉強,沒有什麽好争吵的,到我這兒來把名字銷掉就行。”

在珍妃的帶領下,有三分之一的人領了姚芙分給她們的銀錢,在賬冊上銷了名字。

“一下走了那麽多人,咱們的人手都不太夠了。”

寶林拿着重新抄錄的名冊,嘆了口氣。

“那就做少些,誰又不會把糕點當飯吃。”

姚芙倒是不怎麽在意,宮裏就這麽些人,糕點再翻花樣,過了新鮮期,買的自然會慢慢變少,少些人沒有多大影響。

這樣不鹹不淡地過了一個月,按照約定,姚芙地帶着賬本來到暴君寝宮,把一小袋銀子放到書案上,看到暴君眼中的驚訝,她得意地笑了笑。

“陛下,扣除成本、人工費用,這裏一共是八百六十七兩七錢,您覺得怎麽樣?”

「真是個財迷。」

“我應該是棵搖錢樹吧?”一得意,她把心裏話說出來了,為了不引起暴君的懷疑,她趕緊又加了一句:“要是能到宮外賣,肯定能賺更多的錢!”

“你要這麽多錢做什麽?”

“當然是替陛下分憂啊!”她不假思索。

“靠斂財?”

“倉廪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只要取之有道,當然越多越好。”

“你知道的倒是多!”

“我以前住的別莊,是姚夫人娘家用來招待南行北往的客商的,總聽他們說些天南海北的話,我就順耳聽了一些。”姚芙順口找補,姚夫人的兄長經常把不肯受他們盤剝的客商羁押在別莊上。

“他們還說……”她欲言又止。

“說什麽?”

“陛下當真要我說?”

“說。”

“他們還說,自從先皇登基,天下盜寇不斷,不是百姓不想安分守己,是被苛捐雜稅逼的沒了活路,才铤而走險,朝廷又一味鎮壓,不知道安撫民生,只會适得其反。”

暴君目光銳利地看着她,帶着一股無形的壓迫:“他們還說什麽?”

姚芙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搖搖頭:“時間太久了,一時想不起來了。”

見暴君仍盯着她不放,她趕緊讨好地把銀子又往他跟前推了推,“陛下,您看這些夠立一座碑嗎?”

暴君垂眼看了銀子一眼,“立完碑,你還想幹什麽?”

她又搖頭:“我只知道怎麽賺錢,做什麽用處是陛下的事!”

“你當真別無所求?”

“臣妾說過了,陛下好,臣妾才好。只要陛下不讓我們受欺負就好了。”

“朕聽說,鐘粹宮并不是人人都贊同你。”

“陛下英明,人各有志,她們對陛下的心意不變就好。”

「谄媚!」

她咬了咬牙,臉上卻笑得更加燦爛了。

暴君倒是沒有再難為她,反而一反常态,耐心詢問起她對陣亡将士的紀念碑有什麽看法,她也不客氣,按照前世的記憶畫了一個大致的圖形,暴君看着宣紙上像蚯蚓一樣扭曲的線條,許久沒有說話。

月亮爬上圍牆,斜斜地照在回廊底下,幾個黑影貓着腰,鬼鬼祟祟地鑽進了珍妃的屋裏,窗戶上,幾個人頭挨着頭,為着燭火。

“你說寧妃怎麽還沒回來?不會真留下侍寝了吧?”

“侍寝就侍寝,只要不向陛下告我們的狀就謝天謝地了!”

“你別吓我,寧妃不會這麽做吧?”

“還用她說?那賬冊上白紙黑字,記着每一個名字,你就祈禱陛下壓根不記得鐘粹宮有多少人吧!”

“都怪珍妃,這下你可把我們害慘了!”

“你們自己做的決定,又不是我強按着你們同意的,關我什麽事!”

“要不是你慫恿,我們敢嗎?”

幾個人争吵的聲音越來越大,都在責怪珍妃目光短淺,坑害她們。

“誰能想到她真的把名冊帶去給陛下啊,那麽大的功勞,她還真舍得分。”

“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我的腸子都悔青了!”

“要不然,等寧妃回來,我們再去求求她,她心腸一向好,最苦最累的活她都搶在最前面,上次淑妃和麗妃還要害她呢,她都能不計前嫌,更何況咱們只是一時被小人蒙蔽呢?”

“你說的對,寧妃是咱們這裏心最善的,應該不會為難我們。”

幾人達成了一致,都巴巴地望着門口的方向,可又等了一盞茶的功夫,還不見寧妃回來,有人坐不住了,提議先去寶林那裏示個好。

她們剛走到寶林的屋門口,屋裏的燈忽然滅了,任憑幾人好聲好氣地央求,裏面一點動靜也沒有,她們不甘心,退而求其次,又往麗妃的門前走,還沒到門口,屋裏的燈也滅了,環顧四周,其他屋裏的燈像約定好了似的,相繼都陷入黑暗。

她們只能垂頭喪氣地往回走,剛走到院子中間,碰巧姚芙回來了,她們又轉悲為喜,一下将姚芙為了起來,與此同時,其他屋裏的燈又重新亮了起來。

“真以為我們這裏是你家,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告你你們,就算是寧妃姐姐答應了,我們也絕不答應!”寶林披着衣裳從屋裏跑出來,率先開口,說得幾人面上讪讪的。

姚芙沒想到她們後悔的這麽快,不過寶林說得對,她又不是菩薩,必須有求必應。

擺明了态度之後,她把大家都召集了起來,神秘兮兮地從懷裏拿出一卷聖旨,暴君真的是越來越有良心了,竟然給她們每人三天的休假,準許她們回家探視父母,這可是開天辟地頭一遭,她說完聖旨的內容,好一陣,大家都像是在做夢一樣,面面相觑,沒有一個人出聲。

“怎麽,你們都不願意回去?”她納悶地把聖旨放到桌子上。

衆人盯着聖旨看了一會,也不知道是誰先伸的手,突然歡呼着搶成一團。

等确信是真的以後,一個個激動的淚流滿面,朝着暴君寝宮的方向跪倒在地,又起身跑上來,團團抱住姚芙,胡亂地喊着“寧妃娘娘千歲!”

衆人一宿沒睡好,天還沒亮,就紛紛翻出剛入宮時的衣裳,梳洗打扮起來。

寶林和淑妃也想出去,又沒有地方好去,好在麗妃大方,硬是把人都拉到自己家去了。

“姐姐,你真的不出去嗎?”

姚芙搖搖頭,“以後有機會吧。”

她現在出去,都怕直接被姚夫人給弄死。

“那我也不去了,留下來陪你。”

“別犯傻了,還真以為就有下次呢,趕緊的吧,麗妃家有好吃的,幫我的那份也吃回來!”

寶林狠狠地點了點頭,又有些不放心,看了看珍妃幾個人:“我們不在,你要小心點。”

“放心吧,她們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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