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折紙&玫瑰
折紙&玫瑰
容枳纖細的手指捏在一起,在宋淮聽眼前打了個響指,笑盈盈地問他:“想什麽呢?下樓啦!”
宋淮聽收回視線漫不經心的搖了下頭。程放這時也站起身套上校服,他手臂攬上宋淮聽的肩膀,容枳跟喬霁禾牽手走在前面,他倆勾肩搭背地走在兩人身後。邊走邊笑說着什麽。
他們的大課間在第二節課下課,周一國旗下講話,其他時間是跑操,周六和現在馬上要開始補課的周日都沒有大課間,能提前個半個小時放學。
今天是事出有因,國旗下講話取消了,改成了副校長在國旗下念檢讨書。
學校的家長動員會也是今天開,模考挪到了周二。
動員會跟她們關系不大,開在下午第一節課,也不是由班主任開,他們照常上課,動員會開在學校小禮堂,左了就是講讓家長們多關注學生心态,不要把學生逼得太緊,注意營養,好好做好最後沖刺的準備之類的。
副校長一把年紀,染發膏都擋不住的白頭發,還站在國旗下檢讨自己的錯誤。
本來挺好玩的一件事,但在場的同學卻沒有笑他的。高一年部那邊甚至還響起了小片的掌聲,稀稀拉拉的,學生鼓掌的幅度也小。
他們學校的副校長是正校長教過的學生,叛逆勁兒還沒過,讓他檢讨也主要是檢讨學生跑出校門的安全問題。
校長跟三中校長不對付,本來上學的時候他們兩個就誰也不讓着誰互相比着學,等多少年後都被提到了校長更是要好好比較一番的,幾年前三中考出來一文一理兩個狀元顯擺了好幾年,現在照片還挂學校大廳擺着呢。
去年的狀元是隔壁私立學校出來的,就算輪也該輪到他們學校了啊。
他每年就跟條件反射一樣,一到高考他就格外嚴格。
這次模考題目也确實難,很多人心态都到了崩潰邊緣。
卷子發下來,容枳看着物理最後一道大題的最後一問上面的大叉嘆了口氣。
考試時候還多虧了宋淮聽說她不會大家也都不會心态才沒崩。居然一步都寫不出,一點思路也沒有。只能胡亂寫個感覺貼邊的公式填上那一大片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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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淮聽百無聊賴的趴在課桌上,擡手捏了捏近在咫尺的丸子頭,“嘆什麽氣啊?像個老太婆。”
“誰是老太婆!你才是老太婆!”不對,他是糟老頭!容枳把卷子展開一手拿住一邊角,她轉過身松開一只手想去拍掉宋淮聽那只作怪的手,結果不僅沒拍到,手上的卷子也落到他手裏。
随着氣溫的升高,容枳終于放棄折騰她的頭發了,平日裏早起一會兒也要給自己搗騰各種各樣好看的發型,現在直接是最簡單的丸子頭。
容枳的丸子頭簡直就是升溫标志。一紮丸子頭絕對就是快要進入盛夏了。
宋淮聽坐起身抽過容枳手上的卷子,看了眼分數又翻到反面,誇贊道:“不錯嘛!這道題這麽難都做對了。我想了好久的差一點還做錯了。”其實不是。這次卷子雖然難但對他來說難度适中。他就是故意這樣說的。
容枳一聽頓時心裏好受不少,這套卷子果然難,連宋淮聽都說難!那一定是真的難!容枳拿起他桌子上放的卷子,想看看宋淮聽這麽難的卷子考了多少分,容枳看到紅色批改揚聲道:“全對,又是滿分!”她立馬有了一種被忽悠的感覺。
她無語。這人真的到變态的程度了吧!
這麽難的題,還能考滿分。
宋淮聽把容枳的卷子放到桌面上去桌堂了翻草稿紙,很是臭屁地說:“那是當然。穩定發揮啊。”
喬霁禾回來把捧着的語文答題卡分給容枳一半,又從自己那摞抽出一張遞給容枳,她笑得很溫柔地跟容枳說:“阿枳,你這次語文作文居然就差兩分滿分!”
她語文就只比容枳高了一分。還都是閱讀理解上得的分。她最擅長的就是閱讀理解,扣分最少的一回是拼音标錯了被扣掉0.5分。
相比她倆的答題卡程放的簡直就是慘不忍睹,連古詩上面都是大叉,古詩一共就五句他總共也就寫上來一句,還是她之前看着他默寫的那一篇,喬霁禾把答題卡放到程放桌子上,“你怎麽一點古詩都不背。”
程放說得條條是道:“回報和成本不成正比啊!我要是會一道計算大題是多少分,把所有古詩背下來他換個問法我都夠嗆答對,這不純純浪費時間嗎?對不淮聽?”他把手臂搭到宋淮聽肩膀上,好哥們一樣攬住他。尋求認同。
他現在複習時間本來就緊,之前落下的又太多,宋淮聽當時就跟他說想要快速提分得有目的的學。确保拿分才是正道。他倆定的學習計劃根本就沒算上古詩詞。
宋淮聽淡淡點頭,連頭都沒擡,繼續給容枳整理錯題的思路,他低低的嗯了一聲。這确實是他的意思。
喬霁禾翻過宋淮聽的答題卡,不太相信他倆的一唱一和,宋淮聽這就是給程放找面子呢,她指着宋淮聽寫的古詩那部分,“可是宋淮聽他也一個沒錯啊?”
宋淮聽也愣了一下,“我也沒背過。看的遍數多了記住了。”他一般記東西都是這樣,睡前看兩遍,第二天早上再看一遍記得就差不多了。
喬霁禾表情一僵,她該說宋淮聽過于誠實還是說他過于凡爾賽?但看他表情好像是真的很認真的在回答。
喬霁禾也不再争論古詩到底需不需要背了,把卷子發給他倆轉身去另一邊繼續發卷子。
臨近高考班級流行起一陣折紙的潮流。其實這風高一就興起過,不知道怎麽的又刮回來了。
大概就是因為潮流是個輪回?
宋淮聽見容枳認真的看着喬霁禾一遍一遍折,自己折了兩步就又忘記了。她其實記東西挺快的,不知道怎麽手和腦子一起就顯得格外笨拙。
她們折的是玫瑰花,折了半天容枳一直沒學會。
宋淮聽盯着看喬霁禾折了兩遍,從容枳桌上抽了張彩紙,容枳嘲笑他,嬌聲道:“你不看不行的。我這都看幾遍了還沒會呢。”說着自己也有點兒氣餒。
宋淮聽沒理她的調侃,懶洋洋地說:“我是誰啊?”然後自己悶頭在桌子上折,他先是把紙對折了幾次。
容枳就看宋淮聽細長的手指在紙上折來折去,很專注很認真,到真有點兒那意思。像模像樣的。
喬霁禾見容枳看宋淮聽折也沒功夫看她的教學,也把折到一半的紙玫瑰放到一邊,跟容枳一起看宋淮聽折,她看着宋淮聽折的很像樣,各個步驟也都是對的,她心想說不定宋淮聽還真能折出來,結果上課前還真被他給折出來了。她心裏感嘆可能宋淮聽當時說的還是謙虛了點兒。其實一看就會這種心理是很常見的,看着都感覺簡單,但真折起來大多手忙腳亂,折騰半天也未必能折出來。
容枳也是眼前一亮。
宋淮聽不止會折玫瑰花,還會折愛心,衣服褲子,還有最簡單大家都會的小船。
宋淮聽手巧她是知道的。但是連認真看都沒認真看過就折出來她是不信的。那她可太沒面子了。
宋淮聽從小毛病就多,不喜歡跟陌生人相處,不喜歡由保姆帶。沒人看着就自己看電視或者忙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再者就是跟她玩,但又總會擺出一副哥哥的架勢。
宋淮聽做的最離譜的模型大概就是槍了。就是用紙殼做的那種紙模,做得還超級逼真,真的可以打出子彈的那種,但他懶沒費勁巴力的打磨,也就團個紙團往紙上打演示一下,懶到根本就沒做子彈。他是自己畫草圖然後自己組裝,就是看着還真像那麽回事兒。
那時候她還只知道吃糖,宋淮聽就已經敢幹這麽大的事兒了。
最後那槍被宋爺爺沒收了,還給宋爺爺吓得好幾天沒睡好覺,他說還以為他家要出第二個吃公家飯的了。他爸爸那是自己憑本事賺的,他這八成要是國家管的。所以後來宋淮聽說想跟他爸爸一樣,他還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容枳捏起宋淮聽折的那朵玫瑰花,左右看了看,“還挺厲害,看兩遍就學會了,你不會以前自己偷偷學過吧!”
宋淮聽擡眉傲嬌道:“我什麽不厲害啊?”
他心裏一動,把折好的各種折紙一字擺開,“喜歡啊?送你一個你挑吧。”他伸出手在她頭上亂柔,“小乖,人家折紙是休息腦子,你這不給自己增加負荷嗎?”
容枳拍開他的手,“我這不是給你發揮空間嘛!”
容枳手在這些折紙上,宋淮聽呼吸一緊,就見容枳手最後落到小船上,“這個船你折的沒我的好看。留着以後嘲笑你。”
宋淮聽低頭,隐去那些莫名的情緒,懶懶散散沒個正形笑着看她:“你還挺會挑。”
還沒等他找周子越,周子越倒是先找上他了。
“宋淮聽,方便聊聊嗎?”周子越是在樓梯口堵住宋淮聽的。
宋淮聽停住腳步,點了下頭,跟程放打了聲招呼讓他先回去。
正是下課時間,樓梯來往人多,他們兩個很有默契的選了一處安靜的角落。
宋淮聽手臂支在身側靠在扶手上,風吹得他發絲輕輕随風擺動,看上去有些漫不經心,他偏頭看向周子越聲音發沉,“想說什麽說吧。”
周子越也沒跟他繞彎子,直截了當地說:“我準備跟容枳表白。”
宋淮聽起身準備走。
周子越見他要走急忙說道:“我知道你也喜歡她。可容枳她不喜歡你。”
宋淮聽腳步一頓,扭頭看向他,他輕輕笑了一下,沒否認也沒認同,語氣冷傲,“但我知道你沒戲。給你個建議想跟她繼續做朋友的話先別說。”
周子越沒有理解宋淮聽的用意,以為他是在阻撓他跟容枳在一起,“你不能阻止她奔向更好的人不是嗎?雖然我現在可能有些方面還不及你,但是你也不敢打包票,你的夢想支撐不起生活不是嗎?如果不靠家裏,你可能買套房子都費勁,也給不了她更好的生活。”在他看來宋淮聽不過就是個投胎高手,再加上生了個聰明的腦子。
周子越以為踩到痛處宋淮聽會憤怒,他還真想看看宋淮聽生氣發瘋起來是什麽樣子。
可宋淮聽不僅不見生氣反而笑了,一時之間周子越心裏卻更發毛,宋淮聽搖頭好像他在說一件很可笑的事,“你還真不了解容枳,她永遠也不會願意做個依附男人生活的菟絲花。”
如果容枳在乎的是這些,她早就可以每天得過且過了,容聿賺的錢夠她揮霍一輩子。她也有自己想要完成的夢想,想要做成的事。
他走出一步,又回頭看周子期。
“還有當你拿一個人跟自己比較想要超越的時候就已經說明把自己放到低姿态的那一個。”你自己的心裏都認定了自己不如人,還拿什麽跟他比。
他從來不認為出生在這樣的家庭是他的錯,沒人可以選擇自己的出身,他也不認為自己就多高人一等,某種程度來說他确實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認識世界。在別人眼裏,他是他爺爺的寶貝孫子,最年輕航天總師的兒子,他想要寫下自己的名字需要他付出更多的努力。所以他的腳步也不能停。
“至于你說的我們可以十年後再看。”說完宋淮聽轉過身準備離開,他背對着周子越揚起右手,輕輕勾了一下,像是做了一個再見的手勢。
應該不是他,如果已經動了表白的心思他應該也不會搞這種暗戀的小動作。
當天宋淮聽就聽說了周子越跟容枳表白的消息。
宋淮聽喉節發緊微微滾動下,他低頭看着比自己矮一頭的容枳問道:“有人跟你表白了?”聲音有些暗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