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高考＆blue
高考＆blue
宋淮聽趕緊偏過頭，連這半邊側臉也不給她看了，他有些不自在地說道：“你看錯了吧，可能是燈光晃的。”他抓起頭發向後給順了一下，一松手頭發又乖乖的搭回額間，他說話的尾音略有些沉，“成啊，我也清靜兩天。”
他拉開門走進去要推上門的時候一手撐在門框上，臉上絲毫的不舍情緒都沒有，懶懶散散地說：“那三天後見。”
“切，最好三天後也別見了。”容枳跺跺腳，聲控燈又閃了起來。
容枳推開門，就見她老爸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腿上放了本雜志。
容枳還沒脫好鞋就開始問：“我媽呢？我媽呢？我那麽大個媽媽怎麽不見了呢？”
容聿沒好氣的白她一眼，擡手合上雜志放在茶幾上，他拍拍身旁的沙發喊她坐過來，“進門就先找你媽媽，沒看見爸爸這麽個大活人擱這兒嗎？你媽媽好不容易歇一歇你小聲點兒。我看你們老師說考前給你們放了三天假，想去哪兒玩嗎？”
考前潇灑那是宋淮聽的傳統。
宋淮聽是那種平時把東西該學就都學會了，考試前什麽也不想什麽也不看的學生，不是睡覺就是在玩。
但容枳不是，容枳每次考試前都會把書和筆記看一遍，再加上做一些可能會考到的題型練習，她每次考試都很認真，很少花時間去玩。她小時候更是鉚起勁兒，每次都奔着超過宋淮聽。她倒是要看一看真被超過了宋淮聽還能那麽不緊不慢的，特別是他有時候還非常挑釁的站在她能看到的地方玩。
她那時候就想，他玩得這麽瘋非得被超過不可。結果這一惦記讓她惦記這麽多年。
她說這幾天不找宋淮聽玩也是這個原因。雖然現在的宋淮聽完全不可能像小時候一樣非得站樓下她能看到的地方玩，但是有人在她身邊玩盡管不出聲她也會分心。
她可還記得跟宋淮聽的賭注呢。
宋淮聽這舞可跳定了。
她就是要悄悄超過他，給他一個大驚喜。
容枳小聲嘀咕道：“你怎麽還跟我媽吃醋呀！真小氣！”然後搖了搖頭，“我不太想出去。我想在家複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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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聿揉揉太陽穴，“行吧。你自己安排。注意別影響休息。這幾天好好養精蓄銳。我是熬不動了，睡覺去了啊，真是熬不過你們小年輕了。”
高考前容枳還是去找了宋淮聽，家裏沒人她老爸說要抓緊把明後兩天那些着急的工作給趕出來，好陪他們去參加高考。中午就讓她去找宋淮聽一起吃飯。
她敲敲宋淮聽的卧室門發現裏面沒人，就去宋淮聽的秘密基地找他。
說是秘密基地，其實就是一個小型的家庭影院。他們兩家都是三居室的戶型，她家空餘的房間做了客房，宋淮聽家是給他裝了個小型影院，近兩年設備更新換代又重新搞了裝修。
宋淮聽從小沒人哄的時候就喜歡自己安安靜靜的看電視，但他不看電視劇，都是看一些電影、紀錄片。容枳最驚訝的就是他居然看動物世界都能堅持給看完。
真是有夠無聊。
她輕輕敲了兩下門，沒得到宋淮聽的回應還是推開門。
原來宋淮聽睡着了，她踢掉拖鞋，小心踩到地毯上，她貓着腰蹑手蹑腳的向宋淮聽靠近。
宋淮聽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只要在家只要找不到他，來這裏找準能找到。也是運氣好，宋淮聽這麽看也沒見近視。
宋淮聽窩在沙發裏，一只腿打直另一只屈起靠在沙發靠背上，腦袋上罩了本書其中一只手臂壓在書上。投影儀還在運作着，放的是很多年前的老片子《楚門的世界》。
容枳先是把電影的聲音調小，然後跪坐在地毯上，她剛一靠近宋淮聽就微微翻了下身體，搭在書上的手臂也放下了，好像是沒睡舒服，想要重新找出一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
容枳眼睛裏閃過狡黠，原來他沒睡覺啊。
她沒發出聲音悄悄靠近，伸出手臂拎起宋淮聽蓋住臉的書，封皮上寫的The Seventh Day，像是被他拆掉外封留個內封。宋淮聽被容枳拿走書，不自在的又屈起手臂遮到眼睛上，容枳笑着說：“你怎麽裝睡時的小習慣一點兒都沒變，拜托也該換一換吧，要不不拆穿你感覺對不起自己，拆穿你了你說你就白演了。”她一笑就漏氣，呼吸噴到宋淮聽的脖子上。
她小時候也喜歡裝睡，有時候她爸媽回來看她有沒有睡着她就裝，每次都會被發現，沒被發現的時候都是她自己裝着裝着真睡着了。
宋淮聽沒動，依舊保持剛剛的那個姿勢，被容枳拆穿也不見一絲尴尬，沒理容枳的打趣而是懶洋洋地問她：“不是說這三天都不要見面了嗎？”
他就知道容枳絕對等不了三天，今天容叔告訴他跟容枳一起吃午飯，他就一直等着她呢。
容枳誇張地說：“我這還不是怕您老人家自己一個人餓昏過去。”她撓撓腦袋問宋淮聽，“你想好要吃什麽了嗎？”
宋淮聽一聽容枳這樣說就知道她是已經想好要吃什麽了，這樣他說沒有容枳就可以順勢說，那我們吃什麽什麽吧！
他坐起身把手臂支在身後給容枳騰出空間坐着，“你想吃什麽？”
容枳沒跟着他的指示坐到沙發上依舊坐在地毯上，她往後挪了挪身體靠在沙發上，興高采烈地說道：“我們吃螺獅粉吧！”
宋淮聽淡淡掃了她一眼。
容枳再接再厲，用電影誘惑他，“我們可以坐在這裏邊看邊吃！”
宋淮聽沒有輕易被蠱惑，“我是真的會把你扔出去。”
沒辦法這個房間通風不好，吃的時候是香但味道好久都散不出去。
容枳聲音弱弱的，“那好吧。”
宋淮聽看她那沮喪的樣子，“還有其他想吃的嗎？”按照往日的經驗，容枳想吃的東西每次都有很多，實在糾結的時候他就點一個她還想要吃的，這樣容枳就都能吃到也能解解饞。她雖然喜歡吃但飯量并不大。宋淮聽猜這是她被容叔給壓抑狠了。所以每次能點外賣都跟惡補一樣。
之前還有實在忍不住了點了外賣上他家吃完再回去的案例。
容枳掰着手指，“炸雞！麻辣香鍋！米粉！冒菜！好像都想吃。對了還有奶茶！”
兩人點好外賣，容枳噔噔噔地跑回家，回來的時候懷裏抱了滿滿的零食，她慢慢松開手臂薯片袋子掉下去一個大家就跟着都掉下去了。
容枳随手拿過來一袋撕開，宋淮聽也不坐在沙發上了，跟着她坐在地毯上，他屈起一條腿，手臂悠閑地搭在上面。
容枳扯開薯片袋沒立馬吃，拿過去遞到宋淮聽眼前，宋淮聽搖搖頭，“你吃吧。我不吃這些。”
容枳撇撇嘴，宋淮聽這輩子也不會知道自己究竟錯過了什麽人間美味。
外賣到的比她們想象中要快。
他們兩人面對面，宋淮聽坐在一邊桌角旁，他先是把外賣盒子都打開，因為他沒要餐具去了趟廚房拿筷子，他拿了兩雙筷子還給容枳拿了個碗，他把筷子先遞給容枳，“想要吃什麽自己夾。”然後又給她挖了點飯到碗裏。“別吃太鹹了。”
容枳右手帶着一次性手套，左手拿着筷子在宋淮聽的午飯裏夾了一筷子。
她仔細咀嚼完給宋淮聽遞了一個雞腿過去，宋淮聽搖搖頭繼續幫她把垃圾收拾到一邊去。
其實容枳遞出去的時候就知道宋淮聽不會吃，但禮數不能少。宋淮聽小時候還是會吃這類東西的，那時候他也不像正常小孩子一樣對快餐那麽感冒，但只要是她遞給他讓他吃他就會吃兩口，現在基本是一口都不會動。
有點兒鹹，她端起奶茶猛喝一口，然後使勁嚼被自己吸進嘴裏的珍珠。
電影正好演到主人公說，如果再也見不到你，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容枳嘴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呆呆地咬着筷子，她放下筷子看向宋淮聽問道：“如果我們有一天分開以後再也見不到了你會跟我說什麽？”
宋淮聽也是一頓沒有想到容枳會這麽問，他低頭斂去眼中翻湧的情緒，把腦袋撇回大屏幕上，聲音低沉悅耳，“什麽也不說。”
如果真的會有那一天，他也大概率什麽也不會說。
也不會告訴她你一定不要忘記我。因為真的有那麽一天的話說得再多都沒有意義了。
“好無情啊。”貓貓狗狗都會有感情，他們相處十幾個年頭宋淮聽居然連告別的話都想賴掉，不跟她說，她突然想到什麽，“你該不會也不想送我，要自己躲在你這個秘密基地哭吧！”
容枳知道以宋淮聽臭屁的性格是不可能說心裏話的，她也沒給他留說話的空間，緊接着就說，“那我得想想我要說些什麽。”
宋淮聽喉結一緊，若無其事地問道：“你會想說什麽？”
容枳吃好把一次性手套摘下去，掰着手指頭說，每說到一個就把一根手指給放下去，她漾着甜甜的笑，“我要告訴你，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每天開心！當然也不要太想我了。”
宋淮聽仰頭幹掉可樂，聲音聽上去有些啞，“你對自己定位還可以再清晰一點嗎？”
容枳一臉得意，露出兩個小虎牙，“那是當然啦！”
考前一天要到考場聽錄音提前踩點兒一下。回家後就可以安安心心等着第二天的到來。
高考那天是他們從沒想過的大陣仗，好像真的是那樣，如果不是自己經歷就不會有那麽深刻的感受。
她老爸特意跑了好幾個地方給她跟宋淮聽買了粽子，寓意“高中”，現在這個時間在景江還是挺不好買的，他們就只有端午節會吃粽子，其他時間基本上都沒有什麽地方賣。
按宋淮聽的意思不用林泠特意來陪着他考試，現在外面正是熱的時候，他還要惦記他們會不會中暑。
盡管這樣林泠也還是堅持要送他去參加高考，說是給他們送到了就去逛逛街，不在外面傻等。為了給他倆打氣兩位媽媽還特意換了旗袍。儀式感滿滿的。
考區門口支起一個個大傘，一直從校門口支到學校圍欄邊上，一切都以考生為主，打車免費，還有工作人員給門外的家長免費發礦泉水。他們沒有跟程放和喬霁禾分到一個考點，一共兩個考點他們被分到了本校。
宋淮聽考場樓層低，兩人在樓梯口分開的時候，宋淮聽喊住她，“容枳，好好考，我在中字前面等你。”
容枳給他比了個OK的手勢繼續慢悠悠爬樓，宋淮聽看着容枳背影消失也轉身進到了教室。
好巧不巧容枳考試的座位就是她自己的桌子，他們來得早離開考還有大半個小時，到考試的時候容枳腦袋裏什麽都沒想一片空白，只是專心的做着卷子，耳邊都是同學們筆觸在紙上的沙沙聲。
一連兩天。
最後一科是英語。
聽力試音說得很慢，好像因為考試臨近尾聲也給他蒙上了一層不一樣的韻味。
襯衫的價格為九磅十五便士，所以你選擇C項并将其标在試卷上，現在你有五秒鐘的時間閱讀第一小題的有關內容……
容枳突然感覺像是恍惚了一下。
随着那一聲考試結束好像徹底為他們高中畫下了句點。
容枳順着人流走出教學樓，聽到身後兩個男生讨論，有點兒開心還有點兒憤憤不平的，“居然不是幫李華寫信，寫了這麽多年這小子是終于行事兒了。”
宋淮聽還是在他們約定好的地方等她，容枳以為宋淮聽也是剛出來，畢竟人那麽多，她不知道的是宋淮聽基本上每科結束都是前幾個出來。那時候人不像現在這麽多，大家走得也快，比他快得基本上都是跑着超過他的。
宋淮聽接過她手裏的考試袋，沖另一個方向歪頭說道：“走吧，他們在那邊等咱們。”
直到容枳在家窩了到第三天的時候容聿終于忍不住了，“小乖，你約同學出去玩兩天，別天天在家窩着啊，現在不是流行畢業旅行嗎？你也出去玩一玩。”
容枳看着手機屏幕上發來的話，立馬坐了起來，“行，我明天跟他們一起去程放鄉下爺爺家。”
容聿邁出去的腿又收回來了，他現在有些後悔剛剛說的話了，這在家也是有在家的好處，“你們都去？”
容枳絲毫沒有感覺到她老爸的用意，毫不猶豫地說：“對呀！他倆加我跟宋淮聽。”
容聿心裏盤算着，宋淮聽也一起去還行，多多少少是個眼線，“那你們別太麻煩人家，缺什麽跟我說。”
“好嘞好嘞。”容枳嘴上應着一點兒沒往心裏去。
她現在沒事兒就往宋淮聽的秘密基地跑，俨然給占領了，她正啃蘋果，喬霁禾把幫他們買得電子票信息發過來，剛才的小番茄吃光了，宋淮聽又去廚房洗了，聽見腳步聲，容枳抻脖子喊道：“票買好了，我發給你。”
宋淮聽出去的時候随手就把手機放一邊了，恰巧離容枳近她一眼就好到了宋淮聽給她的備注：blue。
她奇怪道：“為什麽我的備注是blue啊？是因為我喜歡藍色嗎？”她小時候最喜歡粉色，長大一些後感覺粉色太嫩了，又開始喜歡藍色了。
宋淮聽喉結微微滾動一下，低低應了聲，“嗯。”
“那程放的備注豈不是yellow！”
宋淮聽放盤子的手一頓，淡淡道：“他就是他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