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請上正餐

請上正餐

餐廳上料理的速度很快，沒有讓他們久等。靈幻喜真發現了服務員看見那只貓咪時露出了疑惑神情，這家夥可是咒靈啊。

她選擇了最讓咒靈生氣的語氣說：“被醜到了吧。”

“啊沒有沒有！對不起，只是想說很……很有靈性的一只貓。”餐廳允許顧客帶自己的寵物用餐，這幾位客人還特意訂了二樓的包廂，所以他們完全沒有任何問題，服務員心裏很愧疚。

因為她內心的第一反應的确是：哇，這貓好醜！

服務員捂着被看穿後紅透的臉退出這間包廂，可能太尴尬，她現在很想回家，幹脆立刻請假走人算了。

“你真慘，被看得見你的人類嫌棄了。”喜真随手扔給正人一只碗，放在她手邊。

“？”醜不是你說的嗎！正人看見她的動作，瞬間氣成一只直立行走的貓，他走到喜真手邊，“你什麽意思？貓飯就太冒犯我了。”

“開玩笑，我充分尊重每一只靈魂，請。”靈幻喜真用手指了指側面的椅子，正對碗放置的桌面，讓他坐在那裏，而不是跟茂夫擠在一起說話。

把“只”這個用詞給換掉啊！正人氣呼呼地坐下，一勺子鏟斷芭菲的冰淇淋尖尖吃進嘴裏。

“影山來到東京大半年有什麽感受嗎？”五條悟享受了前輩的投喂服務，成為在座唯一一個吃完了甜品的人，心情非常愉悅。

“很繁華的大城市，大家基本都是和善的人，遇到什麽問題都能夠得到解決，交通很便利，也很感謝喜真小姐平常的照顧。”

“對東京還真是有個不錯的印象，真不錯。”五條悟的語氣意味深長，看來咒靈壓根不敢找上他，這樣也不賴，用不着喜真總是擔心他。

影山想了想，唯一的不好大概就是距離調味市太遠，遇到急事每次飛回去路上要耗費時間，期間不可避免會積累壓力。

但總體和平，東京存在的咒術師群體，比老家裏的超能力者低調很多，半年間他一次都沒見過咒術師們工作的情形，民衆們并不知道他們的存在，也不會忽然有中二大叔要毀滅世界或者市中心忽然長巨型西蘭花的新聞。

“是，在這裏上大學真是太好了——”

“嘭嘭嘭！”忽然出現幾聲炸響，遠近皆有，包廂的推拉門跟着震動，外面在一陣寂靜後傳來多人的尖叫和雜亂的腳步聲，很快又恢複平靜。

“……別立flag。”正人懶洋洋地提醒，相比龍套那裏，調味市的生活雖然偶爾給居民來次大的，但基本都是可教育改正的小天使，這裏可沒那麽陽間。

“是咒靈，和詛咒師。”這陣子常見的組合，五條悟不慌不忙，手掌支起下巴問：“要是我現在去結賬，店家會收錢嗎？”

“我去結賬。”靈幻喜真忽然站起來，走到門口時卻被拉住了手。後輩輕輕晃悠她的手，笑着說：“門外沒有人，全都跑光了哦。”

“明白了。”

“欸你不去嗎？你去不就直接解決問題了嗎？”正人不理解放着最強戰力不用的思維。

五條悟撇他一眼，“醜東西，別說話。”真不懂情調。

“……”喵的，絕配。咒靈貓爪子變成手抓着甜品杯，仰躺着繼續挖芭菲吃，反正不關他事。

擺爛吧，擺爛點兒好，靈幻喜真遲早會着急。

喜真內心确實不平靜，她站在二樓走廊處看着堵在門前的一只咒靈和一名詛咒師，餐廳設施已經七零八落，像是被槍炮轟過，它們正踩在方才仔細疊成天鵝如今是塊破布的餐巾上。

她臉上出現不贊同的神情，“這裏是餐廳，不是銀行。”

“我們不……搶銀行，你是這裏的……負責人？”雙目渾濁的老年詛咒師發出嘶啞聲音，矮小的身體枯瘦佝偻，向前走了幾步卻聽不見腳步聲。

“是消費者。眼睛不中用，話也說不清就退休吧，別幹了，哪天死了下地獄見到同事都打不過。”

話音落下，老者身後那只長着無數張嘴、軀體如長蟲一般的咒靈忽然張開了所有的嘴巴，利齒之後的口腔正在積蓄咒力。

看來這只就是造成餐廳慘狀的直接兇手。

“「孤」！”喜真毫不猶豫發動術式，從二樓翻身飛下，直沖向張開嘴的咒靈身前，她對着眼前放大的十多張嘴巴，看見其中即将碰出的咒力，率先伸出手捂住其中一張，然後黑暗瞬間在其手中擴大範圍！

怎麽可能會給它蓄力的機會，濃厚咒力凝聚的黑暗中和了炮彈般的招數。喜真笑着說：“我真讨厭吃飯時看到你們，工作不能侵蝕生活。”她的手猛一用力，伴随咒靈痛苦的長吟，長滿嘴的頭顱也被攪碎、吞噬。

“咚”地一聲，無頭的咒靈墜到地上。

方才的戰鬥結束得很快，咒術師站在原地負手看着老者，輕聲開口，同好友訴苦一般：“我原本下午要去看津美紀和惠，為什麽要破壞我的規劃，為什麽總是不能讓我實現預期。”

靈幻喜真微微垂眸，她只是希望所有人都能快樂，能夠與身邊好友家人嬉笑打鬧，能夠——

快樂，僅此而已。

“我們……也正在踐行……的想法。”老者雖然說話不利落，但他說着嗓音陡然變得年輕，佝偻的背站了起來，身形緩緩變化，很快便成了肌肉健壯的青年男人。

看起來具有十足的威懾力，只是皮膚泛青白色，像是許久沒見過太陽，或者說……像死了三天一樣。

“那，請上正餐。”靈幻喜真向其張開手掌，面色冷淡。

“請讓我去幫喜真小姐抓捕他！”影山茂夫在包廂門縫看見了樓下混亂的場景，擔心喜真小姐會受傷。

抓？真單純。

“不用幫忙啦，這只是小角色。這份工作就是這麽讨厭，喜真從事了八年，她很優秀。”五條悟順着門縫下看到與變化身形後詛咒師以體術打鬥的喜真，心中盤算其他事。

“八年！”影山茂夫伸出手指，倉惶地計算，“那……那豈不是喜真小姐從十五六歲開始就過着這樣的生活！”他無法想象，八年間她會在工作中積攢多少壓力，師父知道這件事嗎？

幾乎是進入高中的同時已經開始了這種工作……緊接着他看到那位身軀發生變化的老人被喜真小姐面無表情地扯下雙手、扭斷脖子，心裏幾乎要崩潰，這不是除靈驅邪的工作內容，她要殺死的敵人中有自己的同類！

“那會很痛苦吧！喜真小姐她……”超能力者忽然不知道該如何告訴靈幻師父真實的情況，他最近的狀态似乎因為過于擔心遠在東京的妹妹變得很差勁，相談所暫時歇業了，原本要趕過來的計劃也被迫擱置。

該怎麽辦才好？

“……”聽到那話的五條悟難得沒有放垃圾話，他無言望向喜真。

咒術界這麽多人都是如此，所以說性格瘋狂之人才适合當咒術師……但他沒法對影山說出這句話。

看影山現在的難看表情就知道他們那裏很難遇到這種意外，但是決意從那樣溫和的環境裏脫離，孤身前往東京、來到咒術高專的喜真，在咒術界以溫柔的姿态度過八年，同時将普通人的高中、大學課程全部完成，拍畢業照時會開心地洗出來寄回家去。

一切只不過是希望家人們為學業順利結束的她開心，告訴他們自己正過着喜歡的生活。

五條悟無法告訴被喜真同樣視為家人的人關于她的情況，也不能提出無私的建議。

因為他喜歡喜真前輩，是很喜歡很喜歡的那種，不可替代，無法放手。

“要不要告訴她哥哥，你作為哥哥的弟子就去問喜真，這樣就能得出直接的結果，不用自己糾結。”

說完，五條悟推開門，雙手揣着兜落在樓下大廳。

腳底的觸感軟軟的？

“哦哈哈哈，原來踩到你的手了啊！抱歉抱歉。”五條悟對屍體開口道沒有誠意的歉，看地上一片混亂玻璃碎渣，看來這家餐廳得來次大整修，這麽想着然後踏過詛咒師的背，又踩在他另一只手上，低頭看向靈幻喜真所站的地方。

這是這片區域唯一的淨土。

前輩向他張開手，眨了眨眼，“要我抱着你嗎，公主殿下？”

“喜真，別太寵他了，會被蹬鼻子上臉。”

此時，二樓另一邊的包廂忽然傳出一道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