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濫好人

濫好人

那時候入學不久,夏油傑對自己改造設計的制服非常滿意,很符合他的審美。

這段時間他對莫名盯着自己褲子的五條悟十分不滿,總覺得那雙戴着墨鏡的眼睛不壞好意。

“有句話想說很久了。”十幾歲的臭屁男生發出故作深沉的聲音。

“值得你思考這麽久的話,那就別說了。”夏油傑自認比五條悟成熟,試圖把挑事的話率先扼殺。

但沒用,五條悟想說就是要說。

“我說,你看我的制服好看嗎?”

“……一般。”

“我覺得超帥!當然我這身材、這腿穿什麽都好看。”

“你到底想說什麽。”

“燈籠褲,真的很醜啊。”

“去訓練場!”果然是不說人話,夏油傑拍桌而起。

不出意料二人要打上一架。

“喜真姐!”硝子溜到坐在窗口看熱鬧的靈幻喜真旁邊,問:“不去阻止嗎?”雖然入學不久,但她以為日常裏這個性格婆媽的二年紀學姐會忍不住出手管束,反正就是和平啊、別打啦之類的無聊話。

“學弟們不是在開心地玩鬧嗎?打擾的話,我豈不是才會更像笨蛋。”

靈幻喜真笑得柔和,讓硝子感覺到她是真心這麽想的。

總覺得窺見了濫好人前輩的另一面,知道眼前這人連對咒靈下手都溫柔的時候,硝子的表情像是在紅豆冰上看見了加倍煉乳,惡上加惡。

現在看來,起碼算得上性格靈活。

……

“喜真,管管他們,真受不了。”家入硝子掐了掐酸漲的眉頭,大概是太累,腦子自顧自地回憶起落了灰的往事。

“做不到啦,你知道我很喜歡看後輩們打鬧,現在心情挺不錯的。”

聽到這話她放下手,走近門口倚着門框問:“那前輩怎麽不笑。”

喜真似有所覺,擡手撫上嘴角,分神去聽五條悟和夏油傑總算提到有關襲擊事件的正題,她也問:“咦,原來我沒笑嗎?”

眉目如此平靜,仿佛在說早上吃了兩塊面包一樣輕松。

她的語氣讓硝子眉頭一跳,昨天宿醉帶給她的不适感又湧上來,倒是沒喝醉,純屬喝酒用了太多時間睡眠不足。

“我來還給你這個。”

随着喜真的話,硝子手裏多出了一瓶藥,功效是讓人能沉沉睡去。

眼前的前輩湊到她耳邊小聲道謝,一股極清淡的玫瑰香萦繞在鼻間,“現在有了效果更好的藥品,謝謝硝子的關心,對我提供了很大的幫助。”

“是喜真前輩來了嗎?”夏油傑聽到了喜真的聲音,通過電話向她打招呼。

“前輩是你叫的嗎?高專的大家可是都因為喜歡喜真才會這麽叫,現在你有什麽資格。”

“哦?膽小鬼只有在這時候才敢混在大家裏對前輩用‘喜歡’啊。”

“接着說正事嘛。”靈幻喜真緩步走進來叫停又開始歪了的話題,她還想聽聽五條悟會現在就開始聯系夏油傑的原因,高層不是還沒決定通過這項合作嗎,順手捧起了與電話那頭起争執的未婚夫的臉。

五條悟的臉衆所周知長得不錯,她就這麽毫無留戀地親了一下被眼罩蒙住的眉心,然後松開手并幫他僵住的脖子掰回手機前。

硝子有理由相信以後悟再說起自己戀愛的故事她不會再感興趣,因為聽笑話變成了臭情侶秀恩愛。

有很輕的一聲“啾”響起?手機被放在桌上,那端的夏油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仍極力向前輩推薦,“前輩真的不考慮投奔我們家嗎?菜菜子見過你說很喜歡你,我會很歡迎。”

菜菜子?去找傑時似乎有兩個女孩出現在門口探頭往外偷看自己,昨天也見過一面,但她分不太清傑身邊那兩個小妹妹,不禁思考了一秒哪個是菜菜子。

“……不去不去!你為什麽要猶豫,為什麽!惠和津美紀要傷心了!”

五條悟沒有第一時間擺出自己的競争力,他怎麽會想到前輩不僅沒有生氣還對他這麽做!好大膽……現在他捂着似乎殘留另一種溫度和柔軟觸感的眉心,震驚地看着喜真。

“沒有猶豫。”喜真的表情很無辜,她就是思考了一秒,見後輩實在不滿,“那我還是去找校長監工你想要的兔子吧,不打擾了。”

“別走,為什麽喜真要忽然親我啊?”五條悟從椅子上站起來,追了幾步拉住喜真。

“?”

夏油傑沒有說話,但是那種沉默讓硝子真切感受到一種疑惑,如果是以前,耳邊還會傳來“悟是不是又在做夢 ”的嘲笑聲音。

“不是你早上想要親卻沒有親的嗎,或許是那時候我沒有清醒,理解錯了?我會向你道——”

“正确!非常正确。”五條悟制止喜真,防止她通往錯誤的思維,“想和前輩去購物,拒絕任何意外!然後一起去找惠和津美紀。”他喜滋滋地拉上喜真馬上就要走。

“傑,看起來悟不需要你的戀愛咨詢了,前輩會出手。”那咨詢從來都沒什麽用,也只有悟會信,所有追求手段在前輩眼裏都是“好乖好乖!”,她早就看清這一點了。

“硝子,好久不見。”

“現在也沒見面啊。”硝子随手把電話摁了,手機砸還給五條悟,被他身後長了眼似的反手撈住。

她邊打哈欠邊勸告:“帶上你可憐的通訊工具再去約會,別做自認為很帥的事就能保住你即将到手的婚姻。”

“硝子。”喜真溫和的聲音響起,但臉上挂着的幸福笑容預示接下來的話絕對不像以前溫柔可親,果然,她盲目地誇贊:“悟不是一直都超帥的嗎?”

“……喜真,帶上那個傻笑的家夥,立刻離開我的地盤。”

硝子确信,看笨蛋戀愛的樂子沒了。

*

回到臨近中午的時間,咒靈發現靈幻喜真在準備出門,她從家徒四壁的屋子裏摸出了錢包和卡,還有壓在枕下的一個小瓶,看樣子是藥瓶。

“靈幻小姐是要去看惠……和津、嗯津美紀嗎?”咒靈磕磕巴巴地把後面的名字加上,随即期待地看着咒術師,會不會讓自己也出門呢。

“我想去看的時候就會去看,你為什麽要問我,怎麽,想幹涉我的意識嗎?”

“禁止被害妄想症,問問嘛,你昨天不是提過規劃。”咒靈撇嘴,試探地把花枝變回小小的腳,被插花瓶就當裏泡腳了。

“老實待着,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喜真似笑非笑地瞧他,那雙冷淡的眼瞳裏是對咒靈全然的知悉。

她踏出兩步忽然回頭,想到從夜蛾那裏聽到的信息,補充:“或許不久後你會有機會出去的,但願能讓我看到你真正的誠意。”

那不就是今天還要繼續摳腳。正人嘆了口氣,然後見一身黑衣黑裙的靈幻喜真向外走出,沒忍住順嘴又問了一句,“那你去哪兒啊?”

“去看津美紀和惠。”她這麽回答,然後關上了門。

正人:“?”

有病吧。

從硝子那離開,五條悟和喜真跑去一起吃完午餐後速戰速決買了很多東西,不過過程跟以往有所不同。

曾經靈幻喜真喜歡列清單,這次卻将手一揮,“按照心意買下想買的東西吧,列清單一項項查找是比工作日志還要束縛的東西。”

“喜真一貫的想法不是為了高效出門嗎?”五條悟知道她以前對工作的安排太過密集,認為買東西如果有遺漏必須再出門是很浪費時間的事。

“高效可以體現在很多地方,但沒必要壓榨每一分樂趣啦。”喜真主動挎五條悟的胳膊,興奮地說:“天轉涼了,我要給津美紀和惠買新大衣,還有圍巾!”

“前輩怎麽搶了我作為監護人的職責,那我要給他們買我喜歡的。”

先前一人給津美紀買,一人給惠的分工已經被二人抛在腦後,連體嬰似的膩在一起在商場快樂購物。

“阿——惠!”

女性的五條先生語氣!伏黑惠臭臉預警,瞪着眼睛往打開的玄關門看去。

是半月不見的喜真小姐……?跌宕起伏的語氣與以前相比相差太大都沒聽出是她。

“惠好久不見,我好想你!”靈幻喜真比五條悟動作還快,換拖鞋沖進來怒搓海膽頭,然後捧着伏黑惠脆弱的頭顱在額頭上啾啾啾猛親。

腦殼發痛的伏黑惠:“?”

這誰啊!準備叫狗出來咬人的小孩忽然被放開,然後他看見姐姐手裏端着果盤要招待親近的客人毫無防備心地走了過來。

“津美紀……!”他想說,小心這個五條先生病毒感染者。

但已經遲了,喜真看見津美紀從廚房走出來才總算放過了惠的腦袋,她對津美紀十分溫柔,上前特意接過果盤,彎腰在不會躲開的小妹妹的滿臉不由分說印下七八個親親,“津美紀是更久不見了,還是好乖好懂事,真喜歡!”

“喜、喜真小姐?”津美紀神情茫然,臉頰通紅,她完全被這樣的喜真吓僵住了。

“原來前輩對我就是小小的喜歡,就一個親親……真可惡!”

伏黑惠聽到了在場唯一一位成年男人的碎碎念,他臉色難看轉頭瞪向正放下手中各種禮品袋的五條悟,心想:

喜真小姐的人生也完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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