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陸愛華翻到了報紙上戲曲節目的預告版面。他愣是沒看懂，這戲，到底哪段是哪個唱的？橫着看，豎着看，怎麽看，都看不明白。

“媽，這裏邊哪個最有名？”他坐了起來。

“哪個最有名，都挺有名的。”

陸婉之不包餃子了，她拿抹布擦了擦手，把櫃子上的一盒曲奇餅拿了下來，打開盒子，塞了一片在嘴裏，又把盒子蓋上，原封不動地給放了回去。

“白菜餡兒跟皮兒都還剩一點兒，你自個兒包啊。”

吳媽看了她一眼，微笑着點頭。

“別看節目單了，你把那門票剪下來，跟婷婷兩個人去捧個人場，熱熱鬧鬧。”

“門票？在哪？”

“背面兒。”

陸愛華覺得挺稀奇的，報紙上竟然還會送京戲的門票。

他找了找剪刀，沒有找到，索性小心翼翼地用手給撕了下來。

那露天戲院的管理，在唱了兩個星期之後，可算是稍微正規了一點了。

工作人員收了票，發現是報紙上撕下來的，還挺高興，并提醒他們倆，座位早已占完了，請盡快入場。

陸愛華看了看手表，跟顧婷婷兩個人，時而側着身子，悄然地抵達了圍觀的人群中，安靜地張望着。

顧伯言是軍校的校長，也就是顧婷婷的父親。伯言的家中，偶爾會有熱情的學生造訪，他不在的時候，那些學生，很喜歡讓顧婷婷給主持個公道。顧婷婷不是個會亂講話的人，但沒跟那些熱情的學生講過幾句真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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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臺上，正演着的，是霸王別姬。梅蘭芳，注意到了陸愛華，和一個着洋裝的年輕女子站在一起，一兩句，唱得有些失了水準。

來遲了些......聽衆們都在鼓掌。陸愛華，還在張望舞臺上的人，一邊張望着，一邊跟着人群鼓掌。

梅蘭芳心裏想，長那麽好看，還不如跟我學唱戲得了。

梅蘭芳跟聽衆道了謝，謝了場，不知為何，他的心裏很失落，獨自在化妝臺旁坐了很久。譚富英戴上了帽子，離場了，他懂的。

“走啦，呵呵。”

戲唱完了，錢老板說，他租了一個更好的場子，要請梅蘭芳一行人吃飯，慶祝慶祝。

梅蘭芳吃飯遲到了，他還未坐下，先說要自罰一杯。過後，他索性在飯桌旁，唱了一段玉堂春女起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