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梅蘭芳與黃金大戲院的合同雖終止了，但他仍可免費去看別的人唱。唱得好的人，有很多，然而他的到場，卻總是能引起觀衆席短暫的騷動。
晚上七點過，夜幕已降臨了。陸愛華穿着一件大衣，正關上了舊書店的門，發現側面站着一個人，正是梅蘭芳。
“能看看嗎？”
“能。”陸愛華短暫地反應了一會兒。
他緊接着推開了門，并打開了燈。梅蘭芳随之走進了書店。
書店裏有一股灰塵和發黴的味道，還有一個簡易的櫃臺。梅蘭芳把手放在了櫃臺上。
“你很喜歡書。”
“對。”陸愛華跨過一堆舊的教材，把散掉的一沓（da二聲）又疊了個整整齊齊。
“我有一個朋友，他在上海，也很喜歡書......這後邊是什麽？”梅蘭芳好奇地站在門口。
“是我住的地方。”
“你住在這兒？”
“我偶爾，沒回家的時候，就睡在這兒。”
“我猜，你爸爸會擔心的。”
陸愛華笑了笑，兩人尴尬地沉默了一會兒。
“幾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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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點五十。”陸愛華擡起左手看了看手表。
“我應該告辭了。”
“嗯，再會。”
“再會。”
梅蘭芳坐上了一臺車，陸愛華心懷猜疑，鎖好了兩把鎖，試了試，确已鎖好了，才能離開了書店。
這年頭，偷書的人，有的。他的心裏感到很冷，拉緊了大衣的領口。
陸振華扔了一個信封在客廳的桌面上，陸美雲跑過去拆來看了，那是從上海寄過來的一些時事雜志和街頭的小報，這些報紙呀雜志呀，向來是陸美雲幫他拆的。
剛拆開了信封，拿出了一張報紙，報頭上，明明寫着幾個碩大的字，“梅蘭芳”。
還有小字，“與孟小冬情緣難了，孟小冬盼梅先生救濟”。
陸美雲這心裏想，一個夫人，兩個夫人，還有一個女朋友，那我哥哥算什麽呢？
她擡起頭，看了看書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