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一個任務·(5)
此吧!”
我站在牆背後,若有所思。這其中一人莫非是木玹他爹?木槿也喜歡司空弈?
我要怎麽做,才能既不騙他,又自己脫身呢?可我若按他們說的做,也未必能被放了吧?
“楚瑟?”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我當即一喜,感覺自己有救了。
轉過身,只見木玹一身玄色衣衫,劍眉星眼間卻有灼人的光芒。腳下蹬一雙挑着金線的粉底朝靴,更襯其一身英氣。
“木玹。”我微微蹙眉,眼神中浮起求救的信號。
“跟我來。”他轉身,我跟着他走去。
行到一僻靜處,他停了下來,竟一手摘了旁邊一朵薔薇花,上前插在我鬓角。
“……喜歡嗎。”
我微蹙着眉,十分無奈地嘆了口氣。木玹啊你能再認真點嗎,我現在可是被人囚禁了想找你求救哎!插什麽花……我還以為你是來幫我的。
他似乎有些窘迫,“看來你不喜歡。罷了,以後我不這樣了。這裏薔薇多……”
“你怎麽在這裏啊?”他頓了頓問道。
我不由仰頭望天。面對這個問題,感到生無可戀。
“怎麽不說話?”
我握緊了拳頭道:“我被囚禁了呀!我想找你幫忙!他們要我給司空弈傳假消息,我不想幹!可是我要怎麽才能出去?”
木玹聞言一驚,“他們囚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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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我的将軍!還要我說得更清楚嗎。”
“原來是這樣。”他思量一會兒道:“這怕是不易。你可以多等一會麽?”
“一會兒是多久?”
“我是碰巧來和我爹說槿兒的事情,現下只怕還得趕快回去……宮裏的嬷嬷要到了,我和父親都怕她要抗旨,那可是大罪。”
“她要入宮?”
“我和父親是這般打算的,就怕她不聽話。”
“……”
“現在父親和岑叔都在這裏,悄悄帶你出去怕是很難。明日吧,明日你等我,我一定來帶你走。”
“明日……好。”我咬緊了唇,“就明日,我等你。”
“我會來接你的。”他溫暖一笑,轉身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 瑟瑟內心小吐槽:╭(╯^╰)╮我要是有蕭蕭那麽厲害就好了,把他們全幹掉,全部揍成大頭蘿蔔。媽,你為什麽不給我賦武力值?
墨靈犀:你本來就是個現代小宅女嘛,小時候又沒練過跆拳道,哪能平白給你開挂咧?
瑟瑟:不開心!媽,你不愛我了……說,我是不是你筆下随機誕生的?
墨靈犀:(笑)經歷風雨才能見彩虹啊,我的閨女兒。
☆、重逢
“哥,今兒個是怎麽了?”木槿站在門口,見木玹一臉懊惱,因問道。
“一會兒你自己和爹解釋去。”木玹心情不佳,并未回答她的問題,只扔下一句話就往裏走。
“哥!”木槿當然明白他話中所指,當即小跑兩步追進屋去,“哥你最疼我了,哥……”
“我提醒你一句,”木玹忽然轉身,“即便是我們木家,也有開罪不起的人。若連這點都不清楚,還做什麽小姐?你既騙了那些宮裏來的人,讓聖上以為你身有惡疾,那以後就裝下去吧,別出這屋子。若給人捅破了這件事,我們全家都要遭殃。”
木槿以前還沒被他這麽說過,一時也拉下臉來,眼角忽然淌下兩滴淚,抽泣起來道:“你以為我想這樣嗎?我這麽做,不都是爹給逼的!他明明知道我不想入宮,明明知道我心中有人,為什麽還要這麽做!”
木玹給她一哭,心一下子軟了下來,勸慰道:“那又有什麽辦法……得了,我去和爹說說,看能不能對你從輕處罰。”
木槿這才面色稍霁,又問道:“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
木玹長嘆一聲。
“哥?”
他轉過臉來的那一瞬,木槿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那雙眼睛,那雙不茍言笑的木少将軍的眼睛,還有那習慣了铮铮鐵甲、戰場殺伐的高大身軀,此刻全然蒙上一層陰霾,如一束驕傲的陽光給烏雲遮擋了,淪陷在裏頭。
他嘴唇幹裂,鬓發帶塵,一絲從縫隙裏勉強擠出來的笑容,顯得無奈又疲倦。
“我……”他喉頭沙啞,麻木道:“我失了一個諾言。”
“哥哥!”她沖上去道:“到底是什麽事情會讓你失魂至此?!什麽諾言有這麽重要?”
“她……”木玹似乎此刻才體會到自己的心意。心思微動後,是一片悵然。
楚瑟那水晶般的雙眸中盛滿的絕望,在那一時射向他,鋒利絲毫不輸新制成的箭羽。他被射中了心窩,再起不來。
是他,是他親口許下那第二日的約定,卻不料還是晚到了一步,讓她陷入危險……
世人眼中他是英姿飒爽、馳騁疆場的少年将軍,可現在的他只是個黯然神傷的男人。周圍沒人懂他此刻的感受。
“她?她是誰?”木槿站到他身邊來,“怎麽以前沒聽你說起過?”
“罷了,你別問了。”木玹揉了揉腦袋,“讓我自己靜一下。”
庭院裏頭,簇新的花木正向陽綻放,紅色的花朵像點點血珠從他心上滲出,連成一片。
父親、岑叔、太子……為了将來的權位,這麽做或許也不算過分,是麽?一個無辜的姑娘,她的性命不值錢,對麽?
如果不是昨日許下的諾言,如果沒有親眼目睹那一幕,如果沒有遇見她,或許他今日仍是個悠游潇灑的少将軍。高興時,錦衣裘馬,進出名場;豪氣時,金戈鐵馬,挂旗出征……有一個高貴的出身、一群為他喝彩的人,華年正好,前程無憂,他什麽也不必擔心。
對木家的立場、爹和岑叔的想法、兩位皇子奪嫡中的種種詭谲,今日,是他看得最清楚的一天。
兩個時辰前的那一幕,他怕是永遠也忘不了了——
岑府高牆內,他爹和岑叔等的那個人,終于來了。
他比他們想象中來得還要快。
“司空公子,別來無恙啊。”
司空弈站在樹下,看見吏部尚書岑玉義笑眯眯走來,身後跟着的是楚瑟——被左右押着的楚瑟、他念了許久的楚瑟。
四目相交的一瞬,一雙渴望的眼幾欲留下淚來,卻生生止住了,只有點點晶瑩默默在眼眶裏打轉。
她也會想念我嗎?司空弈不敢直視她脈脈的眼神,眸中含冰地轉向站在前頭的岑玉義,字字铿锵:“岑大人有話要對在下講,光明正大地講便是。抓一個弱女子來算什麽本事?大人就不怕傳出去惹人笑話?”
“哈哈哈哈……司空公子莫非是糊塗了啊?”對方大笑幾聲,“原來公子還有惜香憐玉的時候啊。哎,若不是因為你如此……”
匕首微微滲入雪白的肌膚,下一瞬看時已是一道驚心的血痕。楚瑟咬緊了牙關不出聲。
“放開她!”司空弈大喝一聲。
“不好意思。”對方陰陰笑道:“這個楚姑娘生得如此美,本官看上了。”
“楚姑娘,”岑玉義轉頭道:“本大人現在就允許你去和司空公子說句話。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身後人向前用力一推,司空弈忙一個箭步迎上去,穩穩将她接在懷中。
剎那間心馳電轉。楚瑟看着眼前人的臉孔,一時心潮翻湧,滋味難言。她是想過他的,當然也是怨過他的。
司空弈緊抓着她的手腕不願放開。短短一瞬,她曾經的戲弄、頑皮,弄丢她之後的焦急、自責,此刻危難中相逢的感念齊齊湧來,他感覺自己跌入了巨大的洪流中。
急急流年,滔滔逝水,跨越時空,她與他相逢。從起初的無心、怨怼和誤解轉為現在的想念與擔憂,這中間都發生了什麽?
“情”之一字,還真是十分微妙難言的東西。
楚瑟睜大眼看着眼前的人,看向他眸光的深處。
她知道此刻兩邊都埋伏着弓箭手,身後那個人在等她開口說話,等她對他說出那句假話。若她不說,兩邊就會齊齊放箭。司空弈未必有完全的防備,還得護着她一個不會武功的姑娘。
嘴唇微微顫抖,她聽他溫言道:“想對我說什麽?”
“司空……”她忽然倔強地掙脫他的懷抱,一把将他推開,“三皇子不日将返回金陵,你絕不可去幽州,絕不可去!”
如一道天雷劈下。岑玉義站在後面聽得一清二楚,完全沒有料到,登時氣炸,大喊道:“放箭,快給我放箭!”
霎時間兩邊箭雨襲來。司弈奕眼疾手快,将楚瑟護在身後,閃電間抽出寶劍,一時間劍光亂舞。
司空弈武功絕佳,可岑玉義準備了充分的埋伏人手和弓箭。寶劍抵擋着箭雨,邊擋邊退,時間長了卻也顯出頹勢來。
木玹就是此時才過來的。第一眼見到的景象就是楚瑟和司空弈處在箭雨的包圍中,步履艱難。
“楚姑娘!”他大叫一聲,抽出寶劍,下一瞬人已進了那重重箭雨。
“你們先走,這裏留給我!”他沖司空弈大喊一句。
岑玉義一時呆住,吼道:“木玹小子,你在做什麽!?快給我出來!”
木玹哪還顧得上外邊的喊話,當下只覺得心碎了一般。是他來晚了,是他違了要帶她出去的約定。她若有所閃失,可叫他怎麽辦?
沒想到岑叔竟然是這樣狠心的一個人……父親呢?父親是不是也早就知道?
自己這個衣食無憂的少将軍,每日的生活循規蹈矩,規律得如日出日落。他一直享受着身為木家少将軍的榮光,卻在今日之前從沒想過這榮光的背後,都藏着些什麽東西。
“玹兒!”一個粗犷的聲音猛然打斷了他的思緒。
“父親找孩兒何事?”他轉身淡淡道。
木泉走下來,一臉愠色道:“你可知你今天都做了什麽!?”
“孩兒救人了。”
“你!”木泉啐他一口道:“看你現在的樣子,絲毫不知悔改!要不是岑叔與我一向交好,換做別人,絕不會輕易放過你!救人?哼,你可知你的行為導致了多嚴重的後果!?”
木玹擡起頭來,看着他爹的眼睛道:“孩兒只是覺得楚姑娘不該死。”
“你……!”木泉咬牙道:“看來是以前太愛護你了,才叫你養成了這種性子……你今天放跑的人可是司空弈!你難道不知他是何人!?”
“孩兒知道,司空弈是三殿下的人。可就算是我們的敵人,也應該光明正大地較量。像今天這般暗地裏使絆子,甚至不惜犧牲無辜的人,君子不為,孩兒也不恥。”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甩在他臉上,立時一片火辣,而木玹的神情卻依舊麻木。
“你以為你有多清高?木家好,你才是尊貴的少将軍;木家若不好了,你連個屁都不是!”木泉第一次這般教訓自己的長子。在他看來,這兒子從前一向聽話,卻不知為何今天陡然跟變了個人似的。
“你去給我好好反省,明天和我一起去岑叔那裏認個錯!”
本還想說一句自己沒錯,木玹生生将這句話憋了回去,看着自己父親火冒三丈地離開,心中不是滋味。
“一張機,采桑陌上試春衣,風晴日暖慵無力。桃花枝上,啼莺言語,不肯放人歸……”一縷清甜的歌聲傳入耳朵。
楚瑟軟軟躺在榻上,翻了個身。
“老天幫忙,我們還是逃出來了。”司空弈坐在她床邊,溫柔一笑。
楚瑟微微睜眼,無奈嘆息一聲,“你逃出來了,我還沒有。”
“什麽?”司空弈聞言一驚。
“你的對手到底有多狠啊……”楚瑟勉強對他擠出一個笑容,聲音若一片落下的花瓣,“算無遺策。”
“你說什麽?”司空弈緊張起來,“他們還對你做了什麽?!”
楚瑟閉上眼睛,兩方長長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塊陰影,輕如蝶翼。
“我也不知道那東西是什麽……他們逼着我吃下的。”她的語氣,溫和、安詳,卻使他驚出一身冷汗。
“什麽東西?長什麽樣子?”
“不知道……”她軟綿綿道。
“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下一刻他面色冷酷地站起身來,握緊的拳中抓了一掌心的冷汗,“岑玉義,你不仁,休怪我不義。”
“兩張機,行人立馬意遲遲。深心未忍輕分付,回頭一笑,花間歸去,只恐被花知……”思緒迷糊中這幾句歌詞她卻聽得格外清楚。櫻唇微動,竟跟着唱起來,攪得司空弈心神不寧。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第三人稱交叉行文啦~~~
☆、芳心大亂
“你要到哪去啊?”少女清脆的聲音從簾幕後鑽出來,撓得司空弈心上一癢。
楚瑟神色憤懑地撩起簾子,露出一張水果一樣的臉蛋兒來。
“去幫你拿解藥。”他老實答道。
楚瑟抱臂道:“一言不發就溜走,你還想讓我再被人劫一次啊?”
“不會了,這種事情絕對不會有第二次了。”他眸色溫柔地看着她,“楚楚,相信我。”
“蛤?”楚瑟睜大眼睛,“你叫我啥?”
“你不喜歡麽?”司空弈讪笑道:“楚楚好聽些還是瑟瑟好聽?”
楚瑟鼓起腮幫子,嘟嘴道:“都不好聽……我小名叫‘芽子’。”
“芽子?”司空弈重複了一遍,卻因為發音不準,将“芽”字念得像陰平聲。
“喂,不是‘鴨子’!”
“鴨子?”司空弈忽然欣喜起來,故意道:“這個名字好,就叫這個!以後你就是本公子的小鴨子了。”
“喂!越說你還越起勁兒了!我都說了不是鴨子不是鴨子!” 楚瑟揮舞着小拳頭,憋紅了臉。
司空弈故意不理會她的憤懑,嘻嘻笑道:“等過幾天我一個朋友來做客,我讓他帶幾只小鴨子過來,你一定會喜歡。”
“司空弈!”楚瑟忍不下去了,漲紅了臉罵道:“你這個壞蛋!”
話音未落,他忽然欺身上前,猝不及防地在她額上落下一吻。雖如蜻蜓點水一般,卻足以擾得她芳心大亂。
“只對你一個人壞。”他的鼻息近在咫尺,噴得她額頭上又癢又麻。楚瑟尖叫了一聲後退一步,瞪大了眼看着他。
媽呀,她居然被人親了!
誰料這還沒完。她退一步,他就進一步,一直把她逼到牆角。
“那次你號人整我的時候,我說的話,可還都作數呢。”
“什,什麽話?”她慌張道。
“真不記得了?你再想想。”司空弈勾起唇角,戲谑一笑。
楚瑟真的認真回想起來,過了一會兒她終于想到了,不由心中一緊。眼見着司空弈英俊的臉近在咫尺,他仿佛對她甕中捉鼈似的,覺得格外有意思。
“什麽鬼,那不算數!”她癟嘴道。
“娘子怎能出爾反爾呢?”他一掌拍到她身後的牆壁上,玩弄似地笑道:“為夫可是被你耍了好久,所言都是出自一片真心啊。”
楚瑟保證自己從小到大還沒被人這樣撩過,一時為他露骨的言語感到害臊。臉上一紅,想把他推開,用光了力氣,他仍像大樹一樣定在她面前,一動不動。
這算是壁咚嗎?古代就有了?司空弈不愧是調情聖手,怎麽能膽兒這麽肥……
“去你的吧!司空弈,你太過分啦!”她拼盡力氣喊道,雨點般的小拳頭盡數向他的胸口砸去,但什麽用也沒有。
“之前你設計我的時候,我确有過想要報複你的念頭,”他忽然神情認真起來,說道:“但你被人劫走以後,我才意識到……我對你是真心的。”
“是嗎?”她有意諷他道:“聽我五個姐妹說,你對她們每人都說過同樣的話。”
“并不是那樣。”他竟嘆了口氣道:“只是交往多一些罷了,我并沒說過什麽過分的話。是她們自己要那樣想。”
“哦?”看來司空公子真的是魅力匪淺,他的一個眼神就能讓人離了魂魄,更何況是幾次交往?
“我承認我和她們交往是有目的的,但是……真的什麽都沒發生過啊。”他忽然像個孩子般較真起來,“我現在把這些都告訴你了。那你對我呢?你對我……”
“你別問啦!”她感覺自己要給他憋死了,忽然大叫一聲,雙手抱住腦袋。
他的手随着她這聲大叫慢慢放下,眼中有些失望地看着她。
楚瑟趁機從那逼仄的牆角裏掙脫,喘了口氣,一時想到之前發生的事兒,幽幽道:“可是你畢竟讓她們誤會了。你可知這種誤會,一誤就是一生……”
“我之前并未仔細想過。”他誠懇道:“可是那日以後我想明白了……是我犯下的錯,我感到歉疚。”
“你想過要利用她們嗎?”楚瑟依舊較真,又問道。
司空弈無奈地看着她,實誠道:“想過。因為我知道她們幕後的人是誰。”
“那你對我呢?”她眼中忽然亮起光來,“我身上是不是也有什麽值得你利用的,所以你和我說這些話?”
“當然不是!”他耐心解釋道:“我不才說了麽,你對我不一樣。這次……是你因我陷入險境。我不會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了。”
她這才露出一絲甜笑,轉過身道:“那可說好了。你以後,不準利用我,不準欺負我,不準記我的仇。”
他驀然一愣,沒弄懂她的邏輯怎麽就到這兒了。
“我以前畫過的王八,罵過你的話,你都不準計較!”
“你的這些是你的條件,我若答應你的條件,你準備給我什麽回報?” 他忽然一笑,狡黠道:“我要你的回報……以身相許如何?”
“我才不要呢!”楚瑟嬌笑着賴皮道:“別的都行,就這個不可以。”
司空弈看着她的神色,感覺她口是心非,心中一喜道:“別的回報我都不要,就要這個。你要是不給,我就報複你一輩子。”
“切。”雙頰早已羞得緋紅,她轉身不再看他。
“那個……小鴨子,你要是不放心我,不妨和我一起去?”
“去拿解藥啊?”
“順道收拾那些欺負你的人。”他的聲音裏帶着笑意,“怎麽樣,去嗎?”
楚瑟聽了這話,一時心中覺得好玩,“去就去!”
心裏好像有小精靈在跳躍,她心情歡暢地推開門出去,一時想到後院裏去看看剛開的海棠花兒。
遠遠地就瞧見一片嫩嫩的粉紅,合着那簇新的翠葉兒,疏疏朗朗地鋪在春光下。
“楚姑娘。”一個丫鬟向她行禮,正離去幾步,又折返了回來,“公子這次是動真心了。姑娘如果不嫌棄,還望別辜負了他。”
腦中嗡嗡作響,她只見這小丫鬟眸中的神色認真到能令人産生敬意。
“你怎麽知道呢?”她反問道。
“奴婢別的不懂,只知道依姑娘之前的行為,若換了另外任何一個人,公子恐怕都不會遷就和善待的。”
……他明明在欺負我,哼,怎麽就變成遷就和善待了?到底是他的地盤,連一個丫鬟都跟着欺負我。楚瑟心想,手下意識地掐了掐海棠花的葉片。
“楚姑娘,公子說要您準備一下,明早就要走。”一個侍衛過來道。
“哦。”
十日前,秦淮河上水面上泊着一艘華麗的畫舫。船上五個姑娘坐在一處,正說着話。
“司空奕為何要救我們?”一個人問道。
“誰知道?”
“真的是為了救我們嗎?”水碧咬着嘴唇,将“我們”兩個字有意說得很重。
“你的意思是……他只是為了楚瑟,順便幫了我們一把?”橙淺偏将這話說了出來,一時間衆姑娘的臉色都難看起來。
“水碧,你的手好些了麽?”翠翹有意岔開話題。
“好不好,無所謂了。”水碧轉過身看着河水,神色淡漠,“他已經找到了心愛之人。我的存在,正式多餘了。”
衆人一時寂寂無言。耳邊只聽到水聲、風聲。
“楚瑟不會真心喜歡他吧?”粉蝶刺耳的聲音響起來,“她要還是我們的朋友,就不該喜歡那個人。”
“她喜歡誰是她的自由。”翠翹擺弄着手裏頭一個镯子,似不經意道:“難道就因為司空弈傷過我們的心,而她是我們的朋友,所以她就不可以喜歡他了?”
“我就是覺得楚瑟不會喜歡他的。”粉蝶猶堅持着,忽道:“她說不定是在貫徹我們之前的計劃呢?将他的一顆心拿到手上,然後狠狠摔下。”
“不可能。”一個淡漠的、斬釘截鐵的聲音響起,水碧轉過臉來,“你別想了。”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水碧幽幽嘆了口氣,“我們都愛上了一個風流男子,甚至幻想和他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本不是我們這樣的女子能夠有的想法。你們又可曾想過自己是為什麽?情這種東西,本來就微妙難言。”
“所以……她算是和他走了?”橙淺嘆息一聲。
“你還記得司空公子那日看她的眼神嗎?”水碧睜大眼睛,眸中波光流轉,“一個狠狠欺負他的姑娘,他居然還會那樣看着她。”
“得了吧姐姐們,咱們還是想想自己吧,”紫衣端了兩杯茶過來,看得出她之前是在有意回避這個話題,“咱們現在去哪裏?”
“這個我早就想好了。”粉蝶道:“明芽鎮,明天船就會開到了。”
“真好。”翠翹心中微苦,面上卻柔柔一笑,“以後咱們就在那裏過安生日子吧,沒有什麽司空弈,也沒有什麽粉巷和凝香樓了。”
“但願如此。”
湖風陣陣,五人各懷心事。船兒在水面劃開一道缺口,從遠遠的地方看去,飄零如飛盞。水碧撩了撩紗衣起身,回頭進碧紗帳內拿了一盞香來。
“別煩惱了。我今兒把群芳髓點上,大家都開心些。”
“群芳髓?現在就用了嗎?”粉蝶道。
“留着也是留着,不如用了幹淨。”水碧撩起雲袖,露出一截潔白纖細的手腕,兩指拈着一根玉簪輕撥。過了不多時,一縷沁香悠悠飄來,果真舒悅非常,讓人如登仙境。
過了不久,另外四個姑娘只覺困意襲來,不覺都悠悠睡去。水碧輕嘆一聲,款步從她們中間走過,回眸一望,淌下一滴淚來。
“姐姐們,原諒水碧不辭而別。因為……我還是想固執地,再去努力最後一次。”
群芳髓香中消融了她的倩影。月上柳梢時,人已不知何處去。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男主的名字是這樣的:以為是“奕”字的人說話時就寫的是“奕”,知道是“弈”字的人的語言中就寫的“弈”,而楚瑟對他名字的認識一開始是錯的,後來混淆不清,現在她才記住了。
不過以後為了方便我還是全部寫“弈”字吧~~
哈哈哈哈 為了好玩兒,原諒我給本章起了一個這麽俗氣的題目
☆、報仇
晚間,岑府。
窗上映下屋內的兩個人影。司空弈抓着楚瑟藏在屋子外的樹林裏頭,正在觀望。
楚瑟微挪了一下身子,想到自己剛才的狼狽模樣,就生氣非常——剛才溜進來的時候,司空弈輕功運起,直接一手拎着她飛進來,就像拎一袋東西似的,搞得她形象全無。
“別動。”他碰了碰她的指頭。
楚瑟心中氣惱卻也不好做聲,只能嘟起嘴偏頭不理他。
“準備了,喂。”他推了推她。她這才把臉轉過來,卻見他取出一支弓箭,拉弓引弦,直接瞄準了窗上那個影子。她一時有些緊張起來。
司空弈一想到他的小鴨子被人喂了□□就氣不打一處來。自小開始,凡是他覺得屬于他的東西就珍惜非常,不允許別人搶走,也也不允許別人破壞。如果有人真這麽不怕死,他将會受到可怕的報複。
“他竟然喂你□□,我不會放過他的。”那一雙好看的鳳眸中,神色堅定,志在必得。
“嗖——嗖——”竟是連着兩箭。床上那兩個影子接連着應聲倒下,濺了一窗的血。
“咦,怎麽沒有侍衛過來?”楚瑟不解道。
“有侍衛在咱們還怎麽辦事?”他笑她道:“你還真是個小傻瓜。沒發現侍衛都提前被我用迷香解決了麽?”
楚瑟惱道:“我看你一句話不欺負我你就不舒服。”
“走,咱們看看去。”他拉起她的袖子,從樹叢裏走出來,到了那間屋子門前,把門一腳踹開。
地上一個人已經咽了氣,另一人還未死絕。那個活着的狠狠看着他道:“司空弈!你……!”随即他哈哈大笑,目露兇光,“哈,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
“解藥在哪裏?”他走上去,一腳踏在那人身上。
對方死死盯着他,“你休想知道。”
司空弈聞言把腳放下來,走到楚瑟面前,将弓遞到她手中,自己走到她身後。
“我來教你,射他。”
楚瑟瞪大了眼,心如小鹿亂撞。身後一股強大的男子氣息包圍着他,他吐氣在她耳邊,撓得她心中直癢。
“不要射心髒的位置,就射他四肢。”他兩手溫柔覆上她的小手,說出的話卻是又狠又絕,“別急,今天我們先射他一百窟窿再說。”
楚瑟還沒做好準備,一支箭已經“嗖”地一聲飛了出去,正中對方的手心;下一瞬又是一箭飛出去,正中他的腳心。
“啊!”慘烈的叫聲直穿耳膜,那人疼得翻滾不得,血流了一地。
“嗖——嗖——”又是兩箭,射在他大腿正中心。
“我再問你一遍,解藥在哪裏?”他再次發問,擲地有聲。
對方疼得只能嚎叫,一會兒後緩下勁兒來,面目猙獰地笑道:“你盡管來吧,老夫左右一條命,還怕了你不成?你今天休想拿到解藥!”
“啊!”又是連着三箭放出,血流成河。
“司空,司空小子!你……你要知道,謀殺朝廷命官是何等罪名!”對方掙紮着叫道。
“這就不關你的事了。”司空弈冷冷道:“今天你若不說出解藥的位置,就要被我們一直玩弄下去,至少射你一百箭。”
他帶着她的手,又一次舉起弓箭,“你害她吃了多少苦,我現在要你加倍奉還!”說着又射出兩箭。
“哦,對了。”他從袖子裏摸出一帶藥粉來,“把這□□塗在箭頭上再來射,應該效果更好吧。”
楚瑟原本有些害怕,可看着司空弈篤定的神情,聽着他堅定的話語,忽覺得很安心。虧了是司空弈,也只有他才能想到這麽壞的辦法。她想,一開始她還覺得這個辦法是不是有些殘忍了,可又回想起自己這些時日毒性發作時的痛苦,便覺得他這麽做還真是能出氣!對這樣的人,若不用此等辦法,又怎麽能拿到解藥呢?拿不到解藥她可就死了。
司空弈塗好了箭頭,把弓箭交到她手中,“自己來玩玩吧,我看着你。”
“……”
“怎麽,你膽小鬼啊?射他啊!”
“我才不是膽小鬼!”楚瑟憋了一口氣,瞄準他小腿肚上射去。
“啊!”
“不夠狠啊。”司空弈又過來,重新站在她身後,“還是我來幫你吧。”
“嗖——嗖——”連着射了差不多二十箭,箭箭避開要害處,不讓人死,卻能讓人生不如死。
“啊——夠了,停手!”對方再也忍受不起了,嚎啕大叫。
“解藥在哪裏!?”
“解藥,在……”對方忽然泛起白眼,随後漸漸閉上眼睛。
楚瑟心裏一沉,不會真死了吧?
“裝死?”司空弈神色輕蔑地上前去,一手猛地撇起他那滿是箭矢的胳膊。
“啊!”對方登時雙眼睜得溜圓,慘叫出聲。
“岑大人知道我司空弈是幹什麽的,這點伎倆還是算了吧。庖丁解牛,我愛怎麽殺你,就怎麽殺你。再負隅頑抗,我就繼續,把你渾身每個毛孔都射上箭矢,做成一個刺猬。”說着又是一撇。
“啊——”整間屋子裏發出殺豬般的叫聲,“我說,我說!求您停手!”
“快說!”
“解藥在我房裏,牆上有一道機關,往右邊轉三圈,會打開一道密室……”
下一瞬他已飛奔而去,伸手轉動牆上機關。
“等一下!”楚瑟忽然覺出什麽不對,因為他看到地上那人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司空弈!”她飛速向他奔去,可為時已晚。耳邊是轟隆巨響,機關已經被轉動,一道大石門緩緩從上邊壓下來,眼見着就要将他們關在裏面。
司空弈來不及思考,用盡力氣一手将她推出去。
“不要!”閃電間她被他推出這了道門,眼睜睜看着上頭的石門下來,下一瞬就要将她與他生生分離。那門內是什麽?可能沒有出口,什麽都沒有……他會被困死在裏面。
“司空!”她大喊一聲,蹲下身迅速從門下爬了進去。閃電間只聽“轟隆”一聲巨響,石門已經完全下來。楚瑟才要動彈,卻發現自己的裙擺被石門死死壓住了。
差一點,只差一點……
差一點,她或許就要葬身在這石門底下;差一點,她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他。
她從頭上拔下一根發簪,鋒利一劃,将自己被石門押住的那片裙布斬斷。
司空弈怔怔看着她,忽然咆哮道:“誰讓你又跑進來的!不知死活!”
楚瑟睜着無辜的大眼看着她,眼前忽然模糊,站起來,顫抖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