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這次不是胡扯。
尚楠瞅了眼小碟子裏堆積起來的辣雞塊粒。
師父說他是福氣大的長相,因為這個他從小到大吃魚就沒被魚刺卡到過,偏偏今天這麽大一盤子雞塊粒,就那麽幾顆辣粉不均勻的還都給他挑上了。
就是不知道會輪到誰倒黴,尚楠決定今天走路都小心一點兒。
此刻揚城到處都吵吵嚷嚷的。
尚軒押着尚權找到了大伯家。
伯叔家裏比不得老二一家有能力,憑着過硬的血緣關系混了幾個分公司管理,就這樣大伯還能把三號分公司管的烏煙瘴氣。老二一家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幫他們兜着爛攤子。
如今一看尚軒這個二世祖親自找上門,還以為是尚睿廣來算舊賬了。
結果一開門就見自己的大兒子被人揍成豬頭扔了進來。
尚權落地撲過去抱着他爸的腿,哭得一把眼淚糊在臉上,肥墩的肉全給擠變了形。
“爸!爸!軒弟是要你兒子的命啊!我不就是借了他幾次錢!他上次都找過我麻煩了這次還無端喊人揍我!”
大伯也不是不知道自己這兒子平時什麽德行,在他最得瑟的時候也象征性警告過幾次別老是去招惹尚軒,真把人給惹毛了誰都保不住他。
這一聽倒像是尚軒理虧,大伯看看自己一把年紀哭得像個孩子的大兒子,又看一眼老二家的孩子。
尚軒一個小輩,把人揍了就算了,還給他扔到大門口來落他的面子,大伯氣的發抖,又想自己怎麽說也是長輩,不禁道:“怎麽回事啊?小軒,我知道你看不上你大哥是從外面……”
他話還沒說完呢,尚軒懶噠噠地開口:“別,大伯,我這人很混,配不上你大兒子,我只有一個大哥,還在公司為我們三號分公司累死累活呢。”
三號分公司年年財政危機,大伯臉一紅,擡腿踢了踢尚權,想把他蹬開。
他剛想問尚權到底是犯了什麽事,又給尚權哭得心煩意亂。
尚軒睨了他一眼,嗤道:“大伯認兒子也要把眼睛擦亮一點,別光找個會花錢的就當兒子啊,就是要養着也不是不行,好歹花點兒時間教一教,這勾引堂弟未婚妻這種事傳出去丢的到底是誰的臉大伯有沒有算過?”
大兒子養在外面一直是大伯的遺憾,大伯聽前面還想幫尚權說兩句,聽到後面整個人都懵了一下,腿一抽踹開了尚權:“什麽?”
尚軒懶得多說。
尚井和尚楠都有未婚妻,尚井的婚期在年後,那未婚妻是個門當戶對的千金,漂亮多金自然不用說。
大伯壓根兒沒往尚楠身上想,以為是尚井那位,頓時血湧上腦顱,是被尚權給吓的。
尚井在總公司身居高位,随時能斷了分公司的命。
“他媽的!”大伯一腳往尚權臉上踩:“誰你都敢碰!老子怎麽教你的!”
尚權又挨一下,話都不知道怎麽說。他是對程玥兒起了那麽點心思,可是這不是從來沒有得手過嗎?但是到俞家的事不好解釋,他以為他爸最多做做樣子罵他兩句,這一腳踹的結實,他的鼻腔瞬間湧出熱流,鼻梁傳來清晰的咔聲。
尚權抱着臉慘叫。
他搞不懂,之前說尚楠撿來的不受待見,老人死後尚楠就是任人拿捏的螞蟻不也是他們說的嗎?
尚軒可能看了一晚上尚權的臉,心中作嘔,沒看多久就走了。
這邊大伯拳打腳踢完,淌着冷汗還不解氣,他心中存着尚軒親自過來說明尚井還沒有聽說的慶幸,又想着還好撞上的是尚軒,尚軒脾氣最沖,但也最看重面子,不會把事情鬧大。
剛這麽想完,出門幫他跑腿的司機憂心忡忡地打電話過來:“老板,外面怎麽到處都在說大少爺和堂弟的未婚妻勾搭在一起的事……”
大伯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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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楠吃着飯,收到漂亮二哥連串的消息轟炸。
“軒最近很黏你的是不是?”姜嘉言問。
“你想多了。”尚楠喊來服務員買單,空着的手忙着回複尚軒的信息。
還是來點單的同一個服務員,桌上杯盤狼藉,但是剩菜不多,只有尚楠面前小碟子上一些兒挑出來的不合胃口的。服務員驚訝寫在臉上,敬佩地望了看上去似乎更壯一點的姜嘉言。
姜嘉言給盯得莫名其妙。
可能今天太帥了吧,他想。
“掃碼嗎?”尚楠仰頭問。
“哦,不用了。”服務員低頭查單,啞然道:“陳先生幫你們買單了,還給你們叫了冰粉,稍等一下。”
尚楠下意識看向姜嘉言,以為是姜嘉言的朋友。
然而姜嘉言也望了過來,眼神揶揄。
尚楠:“……”
尚楠:“那位陳先生在哪?”可能是幫別人買單的,結果指錯人了。
服務員問前臺,原話轉過來:“陳先生他們已經吃完離開了,我們确認了兩遍,他說是給靠梅花窗這邊的尚先生和姜先生買單,先生貴姓?”
“……”
陳先生是誰不得而知,尚楠和姜嘉言到門口分道揚镳,尚楠轉頭就給尚軒打電話,喊他過來接人。
漂亮二哥看起來一個晚上沒有睡覺,眼底青黑一片,本來凝玉般的皮膚上起了幾顆小粉刺。
知道他剛從尚權那邊回來,又想起了孤兒院的事。
尚楠報出地址,和他到太古老街走了一趟。
那家孤兒院拆了好幾年了,以前的事要挨着街坊一個個問才能問出來,尚楠自己手裏已經有了一份比較詳細的檔案,就是不方便拿出來。
他提前來過這裏,塞給了一戶人家,要他們配合到時候拿出來。
這麽問過去,尚軒很快找到了“以前的老院長”,蹲在人家的小客廳裏翻檔案。
尚軒翻檔案,尚楠坐在板凳上就睡了過去,一覺醒來已經被尚軒運回了車上。
尚軒看他醒過來,難以按捺激動,抓着方向盤的手用力收緊:“尚權早就死了!”
尚楠眨了下眼。
尚軒:“現在那個就是冒牌貨!”
原來尚權和大牛一個孤兒院,尚權生病去世,大牛知道這麽個人而已,現在的尚權也叫這個名字,父母雙亡,壓街的時候和大牛認識的。
大牛因為他們同名的原因跟尚權說過這個事,恰逢尚大伯找人,尚權借機頂替。
尚軒緊接着又開始納悶:“不知道大牛去哪裏了,我走的時候碰到個街口剛回來的大娘,口裏喊着大牛大牛,我過去問,別人跟我說她兒子早就死了……”
尚楠打哈欠的手一頓,默默轉頭看尚軒:“然後呢?”
尚軒莫名其妙望了他一眼:“然後?”
尚楠:“哦……沒事。”
他聽到尚軒嘆了句:“這世界上重名的人真多。”
尚楠:“……”
他心情複雜道:“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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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程家退親的事沒有拖很久,尚楠沒有出面,尚軒拉着尚睿廣和羅瑛親自去的。
兩個家長對小兒子的婚事就參與了最後一項退婚。老人家走之前幾乎把小兒子的所有東西都安排好了,小兒子就像個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放他自己運行,以後都不需要他們操心任何一點。
沒想到小兒子的婚事能出這種岔子。
尚家人聽到這件事都很不可思議,但是沒有尚軒反應那麽激烈,只是尚軒說要去程家把婚給退了,他們就去退,給足了小兒子面子。
等這件事完了之後才有人恍然發現,小兒子從頭到尾都沒有在他們面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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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輪春招下來,總共進了三個人。三個人被分到同一個辦公室,這個辦公室都是職位不高的,忙的頭也不擡,進來了三個新人也就是把空桌子上的紙皮箱拿下來,等三人灰頭土臉收拾完東西之後才有人後知後覺地打了一個招呼。
這時候進公司都會被分到尚井的項目組,放在以前那是人人都掙破頭皮的位置,放在現在,衆人看他們三人的目光只有同情。
那個項目問題不是一般的大,尚井最近覺察出來一點,這時候哪裏來得及,項目組人人都忙的焦頭爛額,就缺幾個跑腿的而已。
尚楠的東西不多,擦幹淨辦公桌就空蕩蕩的,電腦是公司配的,文具是公司配的,他自己帶來的東西只有一個泡了枸杞的保溫杯。
這保溫杯還是今天早上褚臨修的助理送過來的。
上崗第一天,褚老師就找到了他的行蹤。
尚楠看着手機頁面攤開那一句:上班也要記得按時吃飯。
頓覺腦殼有點疼。
褚臨修對他真的挺好的。
但是無事獻殷勤,非那什麽即盜。
他懷疑褚臨修看上了他的聰明才智,畢竟他現在沒有色相。
“小楠你收拾好了嗎?”林缺撐着辦公桌頂,笑眯眯地看着他:“早上來太着急沒吃早餐,我剛看到樓下食堂開着,一起去吃點嗎?”
林缺可能在尚楠之後信心暴漲,發揮超常,昨晚臨睡前收到任職通知,興奮到半夜沒睡着,現在一大早起來還神清氣爽。
“我吃過了。”尚楠指了下剩下沒動過的豆花:“你要不要先墊着?”
林缺:“啊你那麽瘦多吃點,我下去買就行了……”
“他的意思是你現在不吃就沒得吃了。”剩下那人眼鏡厚重,對林缺冷嘲一句就接着弄自己的事。
林缺給他怼的莫名其妙:“喂,什麽意思,大家以後都是同事,能不能好好說話啊什麽叫……”
他話音沒落,辦公室忽然有人敲了敲門。
剛剛他們都壓着聲聊天,門一敲整個辦公室寂靜,林缺也閉上嘴。
來人是當天面試他們的女面試官:“你們三個,來個人把這些東西拿去打印。”
她沉着聲,又說:“以後沒事別在辦公室坐着,到08間等着,總不會讓你們閑着。”
林缺:“……”
他忽然懂了。
那個安安靜靜的小孩率先上去接了東西,下巴沖桌上的豆花指了下,示意林缺去吃。
林缺欲哭無淚,這時候也不敢挑,急急忙忙把包裝袋拆了。
剩下那人叫陳遠洋,他直起身,看向林缺,又看了眼門口遠去的人,推了下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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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中午定哪家餐廳?”助理算着時間問。
褚臨修從屏幕移開視線,看着綠植放松眼睛,随即想到什麽:“他中午去哪吃?”
助理愣了一下:“誰,呃,尚小少爺中午和同事在員工餐廳吃。”
褚臨修點了下頭:“今天的早餐和他胃口嗎?”
助理:“……”
助理覺得自己快成為半個外賣員了,偏偏老板一點兒這方面認識都沒有。
“應該……”助理也不敢打包票,猶豫道:“尚小少爺可能不太喜歡吃豆花,小陳說他今天早上把豆花讓給了同事。”
褚臨修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助理:“老板,所以今天中午……”
褚臨修忽然問:“他今天中午一起吃飯的同事和讓豆花的同事是同一個人嗎?”
助理一臉錯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