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玩大了,腿真斷了
019 玩大了,腿真斷了
現場寂靜了片刻,不少精英裝扮的人端着酒杯打量起她。不過倒是有幾個外國靓女熱情地沖她揚酒杯,還有金發靓仔吹了聲口哨。
“……白休寧?”
穿着水藍色修身長裙,齊耳短發、杏眼瓜子臉的清秀女人匆匆走至門口。她不着痕跡上下打量一眼,才略帶震驚地開口。
她又遲疑地回頭看了一眼,正想說點什麽,眼前的白休寧突然對着自己展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她心底莫名升起不好的預感,還來不及有所反應,眼前的人已經沖上前緊緊擁抱住了她:“小蘭呀,好久不見了!”
“白……休寧,我們是有段日子沒見面了。”
莫蘭與反應過來,客套地推開挂在自己身上的厚臉皮生物。嗯……對方腦袋上那一大坨毛茸茸的頭發正好撞到她臉上,刺撓得她想打噴嚏。那只布偶兔子墊着她的下巴稍稍隔開了她們之間的一些距離,又正好讓她看清楚對方頭發裏被心機灑下的細密金色亮粉。
這可……真夠別致的。
莫蘭與掃一眼高擡下巴目空一切的任珍珍,看着白休寧溫和笑道:“今天怎麽有空跟着珍珍過來玩?”
就差直說我又沒給你發邀請帖,你過來有何貴幹了。
按照原來白休寧的性格,這會兒可能已經覺得面子有損,該掉眼淚,倔強地回家了。
但眼前的白休寧卻還是笑嘻嘻的,主動挽住莫蘭與的胳膊,帶着她往前走。
莫蘭與比她高出不止一個頭,這會兒卻被白休寧控制住,腳步險些踉跄一下。好在白休寧剛拆石膏沒多久,走的也不快。
莫蘭與略慌張地想問點什麽,又發現白休寧挽她一個人還不夠,帶着她走到任珍珍身邊,強勢地又挽住了任珍珍的胳膊。
三個人就這麽挽着手齊齊往舞臺的位置走去,白休寧站在最中間,左邊是強撐着表情、眼睛裏瘋狂射刀子的任珍珍,另一邊就是不解與驚愕導致面癱的宴會主人莫蘭與。
被白休寧帶着,任珍珍又不好在外人面前表現出她們之間很沒默契的樣子,只能擠出一個做作的笑:“哎喲,你這麽急幹什麽呀。”
白休寧其實沒法解釋,只能頂着厚如城牆的臉皮上簌簌狂掉的名為羞恥的碎屑,架着兩個人沖上舞臺。
她該怎麽說呢?再過不到五分鐘,宮總帶着天鯉會悄悄溜進來?還是說宮總為了躲避未婚妻的視線讓天鯉找機會去認識圈內高不可攀的才女導演,花大價錢收買酒店員工破壞了這間宴會廳的所有燈光?
又或是在所有人匆匆打開手機慌張找路的時候,任珍珍和天鯉意外幹上了?最後倒黴壞心眼的任珍珍被推了一把摔倒在地上,被員工誤破壞的自動滅火噴水裝置會被打開,滿身狼狽又遭遇踩踏事故的任珍珍衣衫褴褛滿身是傷的暈倒在地上,等到宴會廳的照明被修好了才被人發現?
那時她渾身濕透,衣服也破的不成樣,發着高燒幾乎是全走光的狀态。
後續查監控,只能看出黑暗中有個人推了任珍珍一把,宮總怕查到天鯉身上,信口污蔑是任珍珍借着停電想要勾引他,自己急着找未婚妻就推了一把,沒想到對方居然因此受傷了。
他誠摯的登門道歉,又讓公司的官博發致歉函講清“前因後果”,任珍珍昏迷着,她的父母知道女兒被寵壞了,被污蔑也沒敢直接反駁,默默認下這個虧。後續就是全網嘲諷任珍珍,連帶着任家的公司股價狂跌?
“喂喂喂。”
白休寧一上臺就直奔着舞臺中央的話筒,她想做的就是把莫蘭與這個倒黴未婚妻和惡毒炮灰任珍珍控制在舞臺上,暫時先避開天鯉。
現場詭異地安靜下來,齊齊看向舞臺上挽着手的三個高矮不一的女人。
別說,她們的排序還挺像WiFi的。
白休寧松開攬着任珍珍的手,拍了拍話筒,噗噗的雜音從現場的高級立體環繞音響裏傳出來。
白休寧滿臉笑容,努力挽緊試圖掙紮的莫蘭與,又給終于表現出驚慌的任珍珍遞個眼神。
“大家晚上好啊!”
白休寧眼疾手快拉住想逃的任珍珍,向前彎腰湊到立在舞臺上的話筒前:“很高興今天大家來參加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異父異母的親姐姐莫蘭與的生日晚會。”
“你搞什麽鬼!”,耳邊是莫蘭與壓低的咬牙切齒的聲音。
白休寧又面不改色地用英語把之前的話複述了一遍。畢竟這裏還有外國的靓仔呢。
“我敲,白休寧,你放我下去,我老臉要丢完了。”
左邊的耳朵傳來任珍珍羞恥又憤怒的聲音。
白休寧回頭給她一個“信我”的靠譜眼神,任珍珍勉強忍住了拿腳踹她的沖動。
“今天大家來到這裏呢,是為了參加我的好姐姐莫蘭與的生日?而莫蘭與為什麽生日呢?因為她很多年前出生在這一天。這一天的生日宴會有你們這些好朋友的參與,蓬荜生輝哈。”
白休寧默默麻爪,她真不是個演講的料。
在她又靠着英文重複的時候,莫蘭與也沒忍住吐槽:“靠,你來尬的啊!”
白休寧連忙拔起話筒遞到她嘴邊,還不忘自己先說一句:“莫蘭與姐姐有話對大家說。”
莫蘭與心底猛獸在咆哮,但她到底是專業的名媛,和白休寧這種被家裏寵壞的熊孩子不一樣,她是要參與家族社交的。
是以她還真拿過話筒講了一陣,臺下響起細密的掌聲。
也是在這個時候,會場的燈倏地全滅了,所有人陷入黑暗裏,幾秒後就有人尖叫起來。
臺下的腳步聲雜亂起來,白休寧連忙又奪回話筒,大聲道:“安靜!大家安靜!這是特殊環節!”
這話是起效果的,果然大家冷靜不少。
舞臺與臺下稍稍有所不同,它的地板周邊圍了一圈仿真電子蠟燭,是莫蘭與花高價從國外定制的。外觀看來與真蠟燭區別不大,光線也不強,擺成一圈主打一個安全有氛圍。
這會兒在黑暗裏倒成了唯一的光源了。有人打開手機打起手電筒,現場很快有人陸續模仿起來。
“什麽特殊環節?”,莫蘭與驚慌過後,不安地看向白休寧。什麽特殊環節她這個主人不知道呢?
白休寧默了默,湊到她耳邊,安撫地拍拍她的後背:“真停電了,我給你留客呢。”
莫蘭與:……
莫蘭與:???
不是,她又不是開店的,留什麽客?
也就是這個時候,消防水管又出了問題,天花板上的防火噴水系統失靈了,噗呲噗呲不留死角地往下噴水。
“這是怎麽了?”,莫蘭與的眼神都變得驚恐起來。
“不要慌。”,白休寧剛說完,就對着話筒大聲“嘿”了一聲,把本來就處在不安中的賓客吓個不輕。
“大家不要慌哈!這還是固定節目!”
“你們搞什麽啊!”
“蘭與,你怎麽提前沒跟我說過啊?”
“什麽情況啊!”
在場的年輕人居多,碰到意外很多人第一反應都是掏出手機拍視頻。
你要說手機進水壞了怎麽辦?嘿,換一個不就好了!朋友圈發出去就完了。
“大家不要慌哈!”,白休寧被水淋得快睜不開眼睛,但不妨礙她繼續信口開河:“水最多十五分鐘就會停的,大家不要急。”
她把目光投向身旁快要被淋傻的莫蘭與,大聲道:“蘭與要給大家表演一個雨中鋼琴,大家鼓掌歡迎!”
這話不知怎麽臺下的人瞬間就信了,紛紛鼓起掌吆喝起來。
“來個什麽?克羅地亞狂想曲呗?”
“蕪湖,姐們你好有意思!”
“哇,蘭與你好有創意,我給你拍美美的視頻!”
莫蘭與:……謝謝,但大可不必。
她側頭深深看了白休寧一眼,轉身真的走到鋼琴邊坐下。
彈的是《水邊的阿狄麗娜》。
鋼琴聲響起沒多久,白休寧就拉過任珍珍:“快,把高跟鞋脫了,去跳舞。”
“???”,任珍珍驚愕地看着白休寧,怔怔道:“你今天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白休寧甩給她一個白眼:“別廢話,等會有大瓜吃。”
任珍珍瞬間悟了,利落地踢掉鞋子,在雨中跳起芭蕾。
臺下的男男女女興奮地晃着手裏的手機,用手電燈光給臺上的人無聲地喝彩。
白休寧默默計算着時間,眼見彈完鋼琴時間也不過才過去幾分鐘,她心一橫,把剛站起來的莫蘭與又按下了。
莫蘭與被猛地壓回椅子上,本來就被淋得有些發傻,這會更摸不着頭腦。
随即就聽見白休寧兇狠的聲音:“繼續彈,彈激烈的,你敢停下來我就……”
後面她沒聽清,因為她看見白休寧把一個小小的東西遞給任珍珍,她眯了眯眼,才發現是三角鐵。
而白休寧自己拿起一個銅镲,把話筒架回去後,靠近話筒狠狠敲了幾下。
“大家注意,大家注意,今天的壓軸戲來了。”
她猛然回頭,眼神兇惡地看向莫蘭與:“奏樂!”
莫蘭與一哆嗦,下意識彈起了命運交響曲。
白休寧站在話筒前,耀眼蓬松的頭發非但沒有被水淋塌,反而在衆多淩亂的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小光點。
她穿着系帶豹紋裙,一只腳踏到話筒旁剛被她從角落搬來的樂器箱上。
噴水裝置灑出的水柱細密連續,白休寧又敲響銅镲,抖起一只腿大聲唱了起來。
說起來,從前的她可是把國外獎項都拿個遍的亞洲搖滾天後。
這種小場面,小case啦。
臺下的人被她銳利的眼睛掃到,都不禁渾身一麻,還沒來得及拍照錄像的着急忙慌掏出手機,無數光亮在臺下揮舞。
有人尖叫起來,現場沸騰着,臺上的人猛地一扔銅镲,拔出話筒邊走邊唱,伸出手臂和臺下激動的人群拍過手後,猛地沖到舞臺後的巨大舞臺燈後邊,随着劇烈運動氣息也依舊穩得一批。
“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休寧我愛你!”
下頭的男男女女跟着嘶吼起來,氣氛都到這兒了,白休寧勾唇一笑,打開舞臺燈猛然掃了一圈。
所有人的視線跟過去,落在一對相擁的男女身上。女人似乎還在掙紮,男人卻想吻住她的唇。
被照亮的瞬間,他們動作僵住,只聽到仿佛遙遠至極的聲音:“恭喜這對幸運兒,獲得每人一罐免費茶葉!”
白休寧滾下舞臺的瞬間,聽到骨頭喀嚓碎裂的聲音,反而笑起來。
好嘛,之前輕微扭傷腳都被強制打了石膏,她也是不想摻和女主的事才在山上坐了那麽久的輪椅。
這下子玩太大,腿真斷了。
今天滾了一身的灰塵,她腿斷了還怎麽洗澡啊?這是她在現場陷入混亂前的最後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