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工廠鬧劇

021   工廠鬧劇

白休寧還是執意出院了,這次連白奶奶打來電話都沒能阻止住她。

甚至面對白休寧的乞求,對面沉默一會,才嘆氣道:“好吧,奶奶相信你能處理好。”

白奶奶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

“奶奶這邊沒辦法中途離開,寧寧,你要是拿不定主意可以問陸助理,千萬不要沖動,知道嗎?”

白休寧連番保證後,白奶奶才憂心忡忡地挂了電話。

來接她的車還是那輛黑色賓利,大概是意識到白休寧的目的,陸盞行很是自覺地把公司裏的保镖一起叫來了。

距離上次臨時讓他們去茶山加班才沒幾天,沒想到這麽快又要用上他們了。

白休寧嘆口氣,在後座拆着白天來探病的長輩給的紅包。數了數,加起來大概不到二十萬。她從水桶包裏翻找出幾根黑色皮筋,把它們随意捆了幾紮就随手丢進了包裏。

“陸助理,今天來的保镖都額外包一份紅包吧。就按照三倍工資給。”

陸盞行回過頭應了一聲,注意到白休寧在收拾後座上的紅包殼子,原本還有所不解,但很快白休寧就把那一小疊紅包都遞給了他。

“等會就裝這裏吧……你那裏的現金夠不夠?”

白氏茶業的繼承人在宴會上出了事,莫家作為東道主,自然第一時間就派了助理陪着白休寧去醫院。當天晚上還包了一個大紅包,寓意平安。第二天與白董事長交好的人家也陸陸續續或是讓助理或是讓家裏的女性長輩來看過,無一例外都包了一個不算過分但也不寒碜的小紅包。

白休寧收了幾個就嫌麻煩,都扔給陸盞行處理了。

“夠的,大小姐。”,陸盞行把紅包紙殼放進自己黑西裝外套的口袋裏,原本幾乎不帶褶皺的外套口袋被撐得鼓鼓囊囊的。

他再次回過頭,面無表情地盯着擋風玻璃外的油柏路。

白休寧看了眼他的口袋,繼續低下頭理了會兒包,又沒忍住前傾身子戳了戳他的肩膀。

“陸助理?”

陸盞行淡漠地回頭望她:“有什麽事嗎,大小姐?”

白休寧擰了擰眉:“這麽熱的天,你們一直穿這麽厚不熱嗎?不會中暑嗎?”

陸助理的眉毛似乎皺了皺,難得有了些不同的表情,仿佛是微弱的無奈:“正常來說,我們按照着裝要求在寫字樓內工作,集團內部的冷氣足夠滿足我們的溫度需求。”

白休寧不怎麽去集團本部,印象裏那邊在夏天的時候冷氣是開得挺足的。

她這才後知後覺,這段時間陸助理跟着自己跑來跑去好像也是穿着整套黑西裝來着:“抱歉抱歉,我忘了提醒你,跟着我不用穿那麽正式的。”

她有些心虛,不免自責地把陸盞行的高溫補貼規格又提了提。

“你明天穿T恤短袖來上班也沒事,千萬別再穿西裝了啊。”

陸盞行抿着唇點了點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白休寧從他的眼睛裏看出了……苦惱。

苦惱什麽?不用受熱嗎。白休寧不解,但這個時候她也沒空去糾結,讓陸盞行把外套脫了後,她又研究起工廠的資料。

在原劇情裏,白家的倒臺來得很突然。依照書中的描寫,白家的破産甚至可以說是猝不及防。

那時白休寧因為淩霄辰的冷酷決絕,發瘋地跑去劇組将天鯉推下泳池。到了第二天,白家就正式宣布了破産。

看似是得罪錦鯉女主後立即産生的後果。

可進入這個世界後,白休寧了解到的一切消息都告訴她,茶葉行業越來越沒落,白家的資産在逐漸縮水。

而現在,工廠也出問題了……

她輕輕吐了一口氣,盡管現實裏的狀況一大堆,但這也正說明,小說裏的猝然破産并不是完全正确的,得罪女主就立馬遭遇的報應,不管如何也是需要符合現實邏輯的。

就像第一次她平地摔一跤僅僅只能做到扭傷,第二次她讓女主裏子面子一起丢掉,當場從舞臺上跌下來卻僅僅只是骨折。

……因為那個臺面并不高,唯一放着尖銳物品的紙盒也被白休寧放到了距離她摔倒位置最遠的地方。

天道無法讓那個場景下的白休寧摔成植物人,或是腦死亡。

那只會引起外界的懷疑。

白休寧看着平板笑了,她好像知道該怎麽作妖了。

……

出事的工廠就在首都的北區,但距離茶山幾乎是相反的方向。

白休寧到的時候,晚霞遍布在泛黃的天空裏。工廠門口聚集着鬧事的家屬,廠裏的員工幾乎都跑出來攔着他們不讓闖進去打砸。

工廠顯然無法正常運轉了。

白休寧才下車,十來個保镖已經從第二輛車上跑下來護到了她的周圍。

他們的出現暫時還沒引起那群處在喧鬧混亂中的人們的注意。

白休寧被陸盞行攙扶着坐到輪椅上,仰頭越過保镖魁梧的身軀看向工廠門口:“這個時間我們的員工本身應該下班了吧。”

陸盞行聞言擡手看了眼表,六點三十五分。

“已經超過下班時間半個小時了。”

茶葉加工廠早上八點半準時上班,中間有兩小時午休,晚上六點下班。

鬧事的人從中午的時候就來了,員工匆匆吃完飯顧不上午休就趕來了現場幫忙。累到現在,所有人臉上都有着明顯的疲乏。

白休寧讓陸盞行推着自己過去的途中,又不免皺眉:“怎麽會有這麽多人來鬧事?”

從資料上來看,顧客因為茶葉食物中毒進醫院的時間在今日上午,目前只出現了一例,下午時分又有人陸續在網上出聲,聲稱他們也因為茶葉問題進了醫院。

白休寧注意過他們的IP,除了第一個發聲的大爺家屬是首都人,其餘都是散布在其他省市的網友。

陸盞行低下頭與仰頭望他的白休寧解釋:“是出事顧客的家屬,以及一些熱心網友。”

“熱心網友?”,白休寧又轉回頭去看他們,輕聲複述了一遍。

工廠方面原本試圖自己解決問題,後來眼看着瞞不下去了才聯系到集團。而白休寧也确認工廠已經在第一時間就報過警了。

不過目前來看,警察并沒有出現在現場。

面對她的疑問,陸盞行沉聲與她解釋:“中午的時候工廠方面報過警,警察來調節之後,他們就舉着條幅坐在門口。看到他們不再鬧事,警察就離開了。”

“但警察離開後,那些鬧事的人一旦看到守在門口的工人有減少或者離開,就會再度試圖通過打砸闖進工廠。”

“現在又會鬧起來,是因為工廠員工到了下班時間,想要離開,但他們不允許,兩邊這才打起來。”

白休寧心頭一沉:“聽起來,他們是抱着不讓工廠繼續運營的目的來的。”

“但不讓員工下班……”,白休寧冷靜道:“他們的目的是想逼工廠死。”

陸盞行推着她的輪椅停在人群不遠處:“大小姐,我們目前的情況并不容樂觀,網上的惡評越來越多,淘寶店遭到大量退貨。如果處理不慎,恐怕會嚴重影響到集團的聲譽。”

白休寧搭在扶手上的手指無意識敲打起來:“距離這件事發酵起來大概用了多長時間。”

陸盞行拿出手機掃了一眼微博熱搜:“事情是早上發生的,當時家屬發的微博并沒有引起注意,大概下午三點到四點的時候,工廠通知我的時候已經上了熱搜榜前十,目前這件事已經到了熱搜第一位。”

白休寧看着混亂的人群:“微博熱度是慢慢升上來的,還是在某個瞬間突然起來的?”

陸盞行又看了白休寧一眼。

“據我的調查,在下午三點十五分空降的熱搜裏,微博原文熱度并不高。直到……”

白休寧因為他的突然沉默而再次擡頭,她盯着陸盞行的下颚,不解。

“直到什麽?陸助理你不要在這個關頭吊我的胃口。”

陸助理抿了抿唇,從白休寧的角度看來,他仿佛是難以啓齒的樣子。

白休寧嘆口氣:“你說吧,都現在這時候了,還有什麽更糟糕的呢。”

“……淩霄辰轉發了出事顧客的微博,粉圈參與進這件事,從而使更多路人了解并參與了進來。”

白休寧不由自主嗤了一聲,從包裏摸出自己的手機,這才看到微博已經有淩霄辰的粉絲建立了專門的超話抵制白氏茶業。

她快速編輯了一條微博,同時在手機上打開直播後,把手機扔給了陸盞行。

“陸助理,幫我拍攝,不要拍得太晃哦。”

因為事情上了熱搜的緣故,爬到白休寧主頁謾罵的人不少,這會兒她開了直播,直播間從一開始湧進來的觀衆就不少,一時還卡了一會兒。

好不容易等到畫面恢複正常,他們這才注意到白休寧現在就在工廠門口,她打着石膏坐在輪椅上,懷裏還抱着個大喇叭,鼓鼓囊囊的水桶包挂在輪椅上。

“下午好,今天第二場直播的目的就是了解清楚這次出現食品安全的原因。”

白休寧難得沒有露出笑容,綠色的爆炸頭下表情嚴肅。

但這并不妨礙直播間的觀衆發出大批辱罵的言論,白休寧提前就想到了,索性這會直接懶得看手機了。

【白休寧去死去死去死,無良商家死光吧】

【趕緊倒閉,我要去舉報】

【老爺爺太可憐了,到現在還沒醒過來】

【我無語死了,白休寧什麽時候死啊!她以前直播賣茶葉我就想說了,好low】

【出現食品安全到現在,白休寧都不道歉嗎?】

【為了錢什麽都不顧,資本家的嘴臉真是惡心】

【趕緊倒閉吧,看到就惡心】

白休寧沉默着在保镖的推行下逐漸向前,她在靠近人群。

已經有員工注意到她了,表情都生動許多。

白休寧舉起喇叭,把音量開到最大:“大家都停下!不要再打了!警察馬上過來了!”

人群還是嘈雜一片,有人趁着員工松手的同時狠狠補上了一拳。白休寧皺着眉把錄下的聲音循環播放,又擡手接過保镖遞來的另一個喇叭。

“大家都住手!我數到三——”

她說話的時候把手伸進旁邊挂着的水桶包裏。

【她以為她是誰啊,還數到三】

【我媽來這招都不管用了】

【白休寧去死啊!】

【什麽時候死什麽時候死什麽時候死】

“二——”

白休寧在包裏摸索的時候扣掉了綁住鈔票的皮筋,伸出手的瞬間往前方砸了過去。

“一。”

漫天紅色的鈔票在天空飛舞。

有人愣住了,有人趕緊去接錢,員工到底不敢在老板面前太放肆,趁着對面的人群撿錢的時候陸續往後退,聚到了關緊的自動伸縮門前。

也有幾個沒忍住誘惑趁機撿了幾張,回頭看到領導瞪自己的時候才慌慌張張退了回去。

白休寧望了他們一眼,她倒沒産生什麽想法,畢竟面對金錢的誘惑卻要克制自己是挺困難的。

但反而把副廠長看的心裏咯噔一下。

一直到錢陸續被人撿完,他們站起身,看着被保镖護在中間的白休寧,有一個看似是領頭人的中年男人站出來。

“你是管事的不?我爸的事兒給不給個說法?”

白休寧讓護在自己身前的保镖往旁邊走了走,她的語氣很平和:“你好,我是白休寧。關于你父親的事,你放心,我們肯定是會負責的。”

中年男人警惕地瞪着她,把手裏的錢往兜裏一揣,語氣惡劣:“你別以為扔了這麽點小錢事情就完了,我爸現在還躺在醫院裏,你們要是不給我一個說法,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白休寧和氣地笑了笑:“您不用緊張,剛才的小動靜只是為了讓大家安靜下來,打架不好,我們好好談就是了。”

“好好談?怎麽好好談?我爸還躺在醫院——”

“張先生是吧。”,白休寧注視着他:“張老爺子的事你不用憂心,如果是因為飲用了我們工廠生産的茶葉而出事,白氏茶業必然會負責到底的。”

不等對面的人再說話,白休寧語速飛快地繼續說。

“可以麻煩您告知我們張老先生所在的醫院嗎?我們可以負責全部的醫藥費,并且配合醫生檢查出張老先生的生病原因。不管是否是因為茶葉引起,我們都願意負責到底。”

對面的中年男人朝着地上‘呸’地一聲吐出口濃痰,白休寧嫌惡地挪開視線的同時萬分感謝她的保镖拉着她的輪椅又遠離了對面的人。

中年男人臉上的肉都随着動作抖動:“你在威脅我嗎?我爸的事就沒完!”

白休寧嘆口氣:“張先生,冷靜一點,現在是法治社會。”

“我們也是需要得到更準确的診斷,才能判定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你別想蒙我,你們就是想推卸責任,你別想了,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白休寧似是無奈地搖了搖頭,指了指陸盞行手裏的手機:“張先生,為了讓這件事能夠得到更透明化的處理,在此期間我會全程開啓直播,讓公衆監視我們白氏茶業的一舉一動。”

對面的人這才有些忌憚地閉上嘴巴,只是表情更加不好了。

過了會兒,對面有個瘦高個走出來:“你這是侵犯我們的隐私權,我有權利不允許你直播。”

白休寧揮了揮手:“你放心,直播間不會把你們的臉拍進去的。”

直播間的觀衆也的确是在現場恢複秩序後,只能看清他們脖子以下的部位。

【全程直播,白休寧不怕翻車嗎?】

【白休寧臉皮真厚,出事了還有臉直播賺熱度】

【惡心的資本家】

【老爺子好慘】

瘦高個面無表情地盯着白休寧:“我要求你把直播關掉,我們并不會授權你拍我們,哪怕不拍臉。”

白休寧看着他笑了,轉身對着陸盞行說了句什麽,後者就把手機轉向了工廠門口。

“你放心,不會拍你們的,只拍工廠。”

也不等對方回應,白休寧笑呵呵地接着講:“我拍工廠總沒問題吧?你們總不會說我侵犯自己家工廠的隐私權吧?”

白休寧側頭又注視着中年男人:“張先生,張老爺子的檢測報告我并沒有看見。為防萬一,您想要的處理結果我只會在确認張老爺子屬實因為茶葉而食物中毒後,才能進一步與您商談。”

“當然,還是那句話,不管是不是誤會,醫藥費白氏茶業都會全程負責。”

瘦高男人站在一旁上下打量白休寧一眼,表情似笑非笑:“白小姐,你想看病人當然可以。不過醜話說在前頭,你這個工廠……”

白休寧舉起喇叭,用更大聲的聲音搶過話頭。

“我可以宣布,在整件事調查清楚前,這座工廠停止生産,所有在這間工廠生産出的茶葉在一周內,确認訂單無誤後,都能夠接受退貨。”

她回頭看向陸盞行,後者把攝像頭對準她。

白休寧語氣懇切:“淘寶訂單都是全國各家工廠就近發出的。勞煩大家給工作人員一些時間,三天後确認是本工廠出售的訂單,無論茶葉是否真的有問題,都接受無理由退款。”

【呵你說等就等啊】

【我買的還沒開封,憑啥要等啊】

……

白休寧望向對面的人群,語氣沉沉:“各位,我既然已經保證了這間工廠不會運營,各位是否可以先離開了呢?”

白休寧掃了瘦高男人一眼後,撇開目光,還是看向中年男人:“張先生,我理解你急迫的心情。不過很快就會有食品安全部門的工作人員來工廠進行檢測,我想你也是想盡快獲知緣由吧。我認為在此關頭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都是想要找出問題所在,既然如此,你就不必繼續鬧事了吧。”

中年男人猶豫地朝瘦高個看了一眼,對方片刻後點下頭,他才回複白休寧。

“好,你別想做小動作,我們也會盯着直播的。”

白休寧眼看着他們陸續上車離開,才又開口讓保镖把自己推向工廠大門口。

副廠長看着她過來,表情又無措起來:“白小姐,我們工廠真的一直按照标準生産的呀!我們真的不知道怎麽就有人喝出事了,我——”

白休寧看着他在自己眼前抹眼淚,安慰了兩句,又問道:“方廠長呢?他人在哪裏?”

李副廠長支支吾吾幾聲,在白休寧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才老實道:“他怕被打,從後門溜回家了。”

【額,這是可以說的嗎】

【好沒擔當,連白休寧都坐着輪椅過來了】

【話說她昨天不是去參加宴會了嗎,為什麽又坐輪椅了】

【對啊,之前我還好奇為啥在病房直播】

【所以出什麽事了】

【你們的重點偏了吧,重點是食物中毒啊!】

白休寧淺吸口氣,揉了揉太陽穴。

“陸助理,你等會兒給員工每人都發一個紅包,今天大家都辛苦了。”

她看向站在原地或多或少挂了彩的男男女女們:“今天大家的工資按照三倍算,超出的時間算加班,接下來一段時間大家都好好休息一下,工資會照常發,大家就當是帶薪假吧。”

看到他們露出驚喜的神色,白休寧也忍不住笑了下:“還有,打架受了傷的都趕緊去醫院,醫藥費我報銷。沒受傷的就趕緊回家休息吧。”

人群裏發出歡呼聲,紛紛說着感謝的話,很快就跑回廠裏去收拾東西了。

白休寧這才擡眸去看副廠長,順手把保镖剛包好的一個紅包遞給副廠長:“今天也辛苦你了。”

“哎喲,這……這都是我該做的。”

白休寧看了眼在另一邊排隊領紅包的員工。因為紅包紙不夠,他們直接拿的現金。

她回眸看向副廠長,表情淡了些:“李副廠長,麻煩你趕緊聯系方廠長過來吧。”

李副廠長‘诶诶’幾聲,但手機打出去幾個電話都沒人接。

白休寧冷笑了一聲:“你給他發消息,如果他今天趕不過來,那幹脆以後都不要來了,我們請不起他。”

【救命,從她的眼睛裏看出了三分冷漠三分無情三分譏諷一分嘲笑】

【焯,突然覺得她可能是無辜的】

【三觀不正的風氣越來越嚴重了,你們都是網絡小法官嗎?張嘴就能證明她無罪??】

白休寧在門口等到集團的人與食品安全部門的工作人員都到了,才在李副廠長的帶領下一起走進生産車間。

白休寧看了眼幹淨的現場,微微點頭,又擡頭找陸盞行:“陸助理,等一會兒你聯系一下集團,去官博開一個直播間,把生産間的監控連上直播,确保在調查清楚前保持24小時的不間斷監控。”

【感覺有點靠譜的樣子】

【算了,感覺态度還可以,我就等三天後再退貨好了】

【不信謠不傳謠,還是等官方檢測結果出來我再站隊好了】

【請水軍了?】

【啧啧啧水軍真能洗】

【?誰是水軍啊,我說句話就被打成水軍?你才水軍吧】

陸盞行的動作很快,在官博的直播開啓後,工作人員就按照檢測标準帶走了一些樣品,白休寧等到他們離開後,又馬不停蹄趕去了醫院。

張老先生的女兒一家守在醫院裏,白休寧出現的時候,他們表現得很是警惕。

白休寧隔着門看了眼張老先生的狀況,也不強求。把帶來的果籃交給對方後,又去找了負責張老先生的主治醫生。

“張衛國的确是因為食物中毒入院的,至于原因,至少要到明天中午檢測報告才能出來。”

白休寧理解地點了點頭,很快又帶着人回了家。

回家後直播當然就被關掉了,白休寧忙了一天還沒吃上晚飯,但現在她也沒胃口。

白氏茶葉對于加工工廠一向管理很嚴格,尤其是首都的工廠,因為地理位置方便,三天兩頭就會有集團的衛生安全部門去工廠采樣抽檢。

要說是內部有人搗鬼,或是其他原因,她也無法确定下來。

不過暫時把退款時間挪後,也能避免一部分損失。

但關鍵就在于……她必須在三天內把事情弄清楚。

這不光是賠錢多少的事,食品企業一旦沾染上安全問題,如果不能夠及時解決,很容易因此沾上“不衛生”“不安全”的标簽。

哪怕是市場占比龐大的白氏茶業,也不可避免這樣的問題。

一旦被消費者打上标簽戴上有色眼鏡,哪怕後面白氏茶業在調查清楚後出面澄清,也很難挽回已經相信了謠言的那部分消費者。

“陸助理,工廠的檢測結果大概什麽時候會出來?”

白休寧看着陸盞行微沉的臉,心裏不由憋着股氣。

陸盞行微微搖頭:“原本考慮到社會影響,兩天內就能出結果的。只是……”

這部分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每當有大企業出現此類問題時,為了減少影響,食品安全部門都會盡快給公衆一個結果。

白休寧又嘆氣了:“陸助理,你直說吧,我承受得了。”

陸盞行微低下頭,不去看白休寧的神色。

“食品安全委員會內部有員工認為我們不應該插隊,按照流程,我們至少在一周後才能開始檢測。”

白休寧吸了口氣,心煩地按着輪椅在房間裏轉圈圈。又過了一會兒,她突然想到什麽,不可置信地擡頭去看陸盞行:“陸助理,你別告訴我那個工作人員,是我認識的人。”

陸盞行默了默,還是點頭了。

白休寧覺得她的臉頰好像在抽搐:“你也別告訴我,恨不得我們家倒黴的人和我有血緣關系。”

陸盞行又沉默了。

沒否認。

白休寧沒忍住用力拍下輪椅扶手,卻疼得自己“嘶”了一聲。

“是我小姨,是吧?”

也不等陸盞行點頭,她又接着轉輪椅:“還是我外公的意思,是吧?”

白休寧的輪椅嘎吱一聲停在牆角,她感受到心底無聲彌漫起的憤怒。

聲音輕輕的。

“為什麽呀,我脾氣不好,和他們處不來。可是我爺爺奶奶,我爸,沒有對不起他們吧。”

她盯着牆面,其實她自己的憤怒已經消了,可心中愈演愈烈的怒氣卻止不住。

那是來自于原身的怒火。

就像是放電影似的,腦子裏的記憶都自個兒飄了出來。

她舅舅年輕時候涉嫌挪用公款進去過幾年,這不光害的她外公工作停滞不前,她小姨被迫轉了部門,上升機會也基本毀了。

那段時間幾乎沒有人願意和他們相處,姚家的處境并不好。

再後來她媽就和她爸結婚了。

只聽過他人口述的白休寧當然不完全知道當年發生過什麽,可知道劇情的白休寧卻有發言權了。

大表姐姚馥詩作為原書男二哥哥的未婚妻,當然也逐漸與天鯉産生了交集。

書中後期揭露過姚白兩家的恩怨。

簡單,也可笑。

姚家的名聲在當時差勁到只差沒人朝他們扔爛菜葉了。

作為家裏唯一沒結婚的姑娘,她媽幾乎是沒得選擇,才被迫答應和白休寧親爹結婚了。

誰讓當時唯一還願意追求姚催青的,除了白爹,就只有一個做苦力的小夥子。

姚家人從心底裏看不上做生意沒文化底蘊的白家人,深深覺得自家出事拖累了姚催青的婚事。對待白家人向來态度不好。

再後來白爹生病死了,他們幾乎是興高采烈地迎着姚催青回了自己家。白休寧的撫養權也沒要,直接丢給了白爺爺和白奶奶管。

整件事很簡單,原因僅僅是她外公一家讨厭他們,也讨厭白家人一副有着臭錢的嘚瑟樣子。

所以哪怕白爹死了,姚家人也不遺餘力要看白家的笑話。

哪怕現在只剩下了白休寧這一個和他們有血緣關系的親外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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