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聚餐還是宰客
024 聚餐還是宰客
今晚的聚餐約在了西區中心最高樓的頂層餐廳，距離任珍珍未婚夫的公司很近。
白休寧看時間還早，幹脆又去醫院探望了張老先生。這次家屬沒有再阻攔她，因為檢測結果已經出來，食物中毒原因實際只是因為張老先生吃了馊掉的豬頭肉。
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為食物中毒後，老人家的抵抗力弱，引發了一些并發症。
白休寧與張老先生的女兒據此錄了一段澄清視頻，并經同意後帶走了醫院出具的檢測報告。
“您放心，我們一開始的承諾依舊會做到，張老先生的醫藥費我們願意全權負責。”
如果只是食物中毒，那張家人自己就能輕松負擔。可張老爺子目前的身體狀況并不容樂觀，人還躺在ICU裏沒有醒來，每一日都是在燒錢。
陸助理推着輪椅走到電梯口時，白休寧笑着讓他将一個厚實的紅包遞給一路送行的張女士：“您不用急着拒絕，這一次您願意配合醫院檢查，并且在出具結果後又幫助我們澄清。不管如何，都應該由我們向您表達感謝。”
張女士臉色疲憊，昨日還強勢的人，此時卻有些羞燥不安。推辭一番無果後，她洩氣地笑了一聲。
“這一次是我們家拖累到……我真的，感覺很抱歉。”，她深深鞠下一躬。
白休寧沒有阻攔她，因為此時遠處已經跑來一個神情焦急的中年男人，他腳上還穿着拖鞋，衣服淩亂，像是從哪個集中營逃出來的。
“張菲菲，你個叛徒，你們是不是聯合起來作僞證？啊！說話啊！”
白休寧讓保镖攔下試圖在醫院鬧事的男人，報警後，留下一個保镖看住人，就帶着檢測報告直接走了。
她實在沒興趣去了解張老先生的兒女為何翻臉吵架，此時她只要知道醫院的檢測結果是真實的，就足夠了。
上車後，陸助理将澄清文案與視頻交于白休寧再檢查一遍後，就由白氏茶業的官方微博發布，白休寧用自己的賬號跟着轉發了。
“大小姐，這次并沒有查到對方賬戶上有直接的轉賬往來，我們無法斷定背後到底有無幕後人操盤。”
白休寧點點頭，這一次事情發生得來勢洶洶，卻又意外好解決。如果說事情真的就這麽結束了，她反而不信。
“公司大樓那邊有人組織送花圈，已經報過警了，但仍然阻擋不住那群要鬧事的人。”
白休寧還在查看微博上的評論，她的手指微頓，冷靜地說：“把微博上那些發表過因為喝了白氏茶業的茶水而生病的賬號搜集起來。都報警，如果衛生安全屬實，就道歉，賠償。把涉事工廠停頓整改。”
白休寧退出微博，點開通訊錄，準備打電話給白董事長。
“當然，如果對方只是憑空污蔑，就直接起訴。”
陸盞行點頭，立即給公司總部發郵件。
鈴聲沒有響多久，白董事長就接起了電話。
對面仿佛有些疲憊地“喂”了一聲，白休寧輕快的聲音已經迫不及待地響了起來。
“奶奶，我可不可以借用你的名頭在公司狐假虎威呀？”
對面似乎愣了一下，笑着喊了一聲“寧寧”，才問起怎麽回事。
白休寧快速把事情都交代一遍，又粗粗把自己想做的改變也說了出來。
白董事長那一頭短暫地陷入了沉默，又過了一會兒，在白休寧的車子快要開到公司時，她的聲音才又響起來。
“寧寧，你的想法以前也有人想着試過，可無一例外，最終都以失敗告終。”
白董事長輕之又輕地嘆了一口氣：“奶奶沒想過你會突然……長大，可既然你已經看出了茶葉在國內就是夕陽産業，就該知道我們無法輕易地改變既定模式。”
“若是成功固然可喜，可是寧寧啊，如今的市場已經趨于飽和了。我們過去求穩，已經錯過了黃金時期。如今貿然闖進去，你知道會是什麽結果嗎？”
白休寧應聲：“我知道。”
白董事長又是嘆氣：“寧寧，你太年輕了。”
她的聲音仿佛有些遙遠，聲音再次靠近手機時，白休寧聽出了她的疲憊：“寧寧，既然你已經想着進公司幫忙了，那奶奶就不再哄你。我們目前的收入一再縮水，你前段時間折騰着搞直播，是賣出不少。”
“可是呢，這次的醜聞出來，甚至不需要等待驗證，你前期的努力就已經打了水漂，甚至需要公司兜底擦屁股。”
“寧寧呀，我們目前只能求穩，所謂創新改革……一旦不慎，就是對我們最大的打擊。”
白休寧聽出她的意思，公司的現金流一再縮水，自己折騰着想搞的動作必然要費不知多少錢。一旦投入進去，或許回本都難，要是因此截斷并且堵死公司正常的運轉資金，那或許最終面對的就是毀滅了。
白休寧的臉貼着手機，她感受到因為長久使用而微微發燙的手機屏幕。
“奶奶，就像你說的，因為我還年輕，所以我想折騰一把。”
“寧寧……”
“奶奶，這一次我就只用首都來試驗。如果我失敗了，那我手上的股份全部轉回給您，未來我不會再參與公司任何決策，以後您找一個專業管理公司的人我也不會有意見。”
對面又嘆了一口氣，良久後，又笑着應聲了。
“好，你去折騰吧。首都有幾家效益不好的店鋪，我交給你去管。我會以公司名義劃給你一筆啓動資金，但是奶奶必須提前告知你，你今年的零花錢已經沒有了。”
白休寧立即應聲：“好的奶奶。”
白董事長的聲音裏已經含着笑意：“等北區那家工廠的事情解決完，它也就歸你了。”
“好好創業吧，奶奶會給你加油的。”
……
白休寧這是在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進入公司。
從電梯裏出來後，前臺見到她，先是給總裁辦打了一個電話，随後才笑着放她進去。
被白董事長留在國內的陳助理帶着她從內部電梯又上了兩層樓，一路進到白董事長的辦公室裏。
陳助理笑眯眯地将新打印出來的合同遞交給白休寧簽字。
顯然白董事長已經在白休寧到來前就把事情都交代好了，白休寧大致翻閱後也放心地簽下名字。
但她還有些疑惑：“股東們都沒意見嗎？”
陳助理笑容不變：“沒有呢。”
白休寧了然地點點頭，想來是奶奶把她們之間的賭.局告知了董事會。用腳趾頭算都能算清楚，用幾家效益不好的店鋪以及一家出了大醜聞、日後恐怕難以翻身的工廠的管理權換未來不會有一個毛還沒長齊的小丫頭壓在他們頭上，哪一筆買賣更劃算。
那群老股東坐享其成太久，眼睛已經釘死在眼前的利益上了。如果可以，他們自然願意未來少一個愛折騰的掌權人，讓他們能夠維持現狀。
至于白奶奶為什麽願意和盤托出，以求一個目前的平和。那也同樣簡單，因為她也不敢信任白休寧真的有能力能夠做到力挽狂瀾，讓她死了心安心做一個無所事事的富二代，也比她一腔熱血把公司嚯嚯完來得好。
白休寧對此沒有意見。只要既定事實達成了，她不在意中間的過程，也不在意別人的想法。簽完字，她就看到了白董事長劃給她的啓動資金。
兩點五個億。
這很難不讓人聯想到……
淩霄辰還沒還的錢！
至少白休寧第一個想法就是如此。
出公司的時候已經快接近五點半了，正是下班的高峰期，路上堵滿了豪車。
要問為什麽不是普通車輛，那必然是因為……普通打工人還沒下班呢。
餐廳所在的大樓距離白氏大廈甚至不超過五百米，白休寧幹脆帶着人步行過去。白氏茶葉的業務對比這片區域裏大批互聯網公司來說，要清閑得多。
多數人在五點到六點的期間都根據自己的時間點按時下班了。白休寧走在人行道上，還碰到不少與她打招呼的公司員工。
夕陽西下，空氣裏的灼熱消減不少。但一路走去，還是不免出了一身汗。
白休寧吹到空調的第一瞬間就是感嘆：“早知道還是坐車好了。”
身體因為周遭溫度的降低消去了燥意，白休寧略微浮動的心也跟着平和下來。
她提前來到了餐廳，先叫了一杯冰飲料，手指快速編輯着微博。
微博內容很簡短。
【專業賣茶小白v：雖然此次食物中毒原因屬于烏龍，但工廠的安全問題我們會更加注重，也請大家等待半個月後官方給出的各地抽檢結果哦~】
白休寧吸了口冰飲料，頓時覺得清爽不少。
【專業賣茶小白v：感謝此次願意相信白氏茶業的每一位寶寶，轉發此微博抽十位幸運寶寶瓜分十萬元。】
她嘆口氣，目前她的錢要投給茶山的娛樂村，再算上未來要花在店鋪與工廠上的資金，還是個未知數字，這重壓力下白休寧也必須生生改掉花錢大手大腳的毛病。
哎，連抽個獎都要縮減金額了，貧窮啊。
接近六點時，任珍珍就挽着他的未婚夫傅覽山一起到了頂樓餐廳。
這次選的是一家創意餐廳，各國的特色料理幾乎都能點到。白休寧選擇的位置在涼風習習的空中花園裏，擡眼往外看就是華燈初上的首都夜色。
“先點餐吧，許高華會晚一點來。”，白休寧把菜單遞給傅覽山，笑眯眯地看向他：“小傅啊。”
傅覽山笑着的表情不變，不動聲色接過菜單翻閱，但表情明顯沒那麽高興：“白小姐。”
白休寧瞥一眼自顧自擺弄着玻璃吸管喝飲料的任珍珍，露骨地發問：“聽說你想買下那塊鑽石是要送給珍珍的？”
傅覽山手上的動作又是一頓，他擡起頭去看未婚妻，表情冷了些：“珍珍，你是這麽對外界說的嗎？”
任珍珍斜他一眼，“喲”了一聲：“不送我你想送誰，送給你那孤寡的老父親嗎？”
傅覽山的母親因為難産去世，他父親倒是沒再婚，目前也只有他一個兒子。
只不過……這對父子的關系也不好就是了。
傅覽山呼了口氣，仿佛冷靜些許，又低頭去看菜單，聲音冷漠：“珍珍，你別胡鬧。那是我準備拍下來做鎮店之寶的，你知道我今年有打算在高奢商場再鋪設幾家門店的。”
任珍珍冷哼一聲，沒接茬，不過也沒鬧。
白休寧的手機叮咚響了一聲，她調成靜音後，才打開微信。
擡頭看一眼瘋狂打字的任珍珍，她無聲地笑了。
【愛酸的任珍珍：聽他放屁，都是借口】
【愛酸的任珍珍：你都不知道，他最近可能要有個後媽了，那人為了拉近和他的距離，還專門約過我喝下午茶，你猜那是誰？】
【愛酸的任珍珍：沒錯他未來後媽就是他以前助理，她跟我講傅覽山要用私人資金拍那塊鑽石送給喜歡的女孩】
【愛酸的任珍珍：我敲我敲，虧我還自作多情，他想送給誰啊！】
白休寧對此還有些微愣，她以為傅覽山和天鯉的第一次見面是在今天的聚會上。
這樣看起來，他們以前就認識……或者說傅覽山單方面認識天鯉。
也是，不然怎麽會把一塊天價拍下的鑽石送給初次見面的陌生人呢。
“小傅啊，聽說你今天本來要去參加朋友聚會的？”
白休寧笑眯眯撐着下巴問他。
傅覽山的手指又頓住了。
威逼利誘他來吃晚飯的不就是白休寧？現在又在裝模作樣什麽。
他側頭看一眼自顧自玩手機的任珍珍，眉頭微皺，略帶疑惑地看向白休寧：“或許請白小姐為我解惑，為什麽今天一定要約我出來見面呢？”
白休寧還是笑嘻嘻的：“想見你呗。”
傅覽山對此不知可否，略一聳肩後禮貌一笑，倒也不再繼續追問。
他又禮貌地詢問白休寧的忌口與喜好，在任珍珍不搭理他的情況下還是正确點了對方偏愛的餐食。
這樣溫和有禮的他，也曾經在任珍珍名聲破裂的情況下細致體貼不離不棄，陪她走出陰霾，獲得了任珍珍的真心愛意。
白休寧還在撐着下巴看他，只不過劇情中他們的感情還是出了一點小插曲，比如傅覽山借着任珍珍的信任設套做空任家的公司，又比如對方在任珍珍一無所有後明确表示自己愛上天鯉，将一無所有的任珍珍趕出了原本屬于她自己的房子。
傅覽山到底忽視不了對面的目光，終于在白休寧又換了個姿勢看他後，忍不住道：“白小姐，你在看什麽？”
白休寧眨眨眼睛：“哎呀，我突然發現你還挺帥的。”
任珍珍木着臉，咬牙盯着手機屏幕。
【努力賣茶小白：他牙上有菜。】
【努力賣茶小白：他又吃下去了。。。】
任珍珍憋不住笑了。
傅覽山疑惑地看白休寧一眼，又淡然自若的收回目光，攏了攏西裝外套。
沒錯，三十八度的天氣他也穿着全套西裝。
白休寧瞥一眼站在門口的陸盞行，連陸助理都換上短袖了。
她又看傅覽山，對方矜持地切着牛排，表情淡定又自信。
許高華來的時候，白休寧剛挂了白奶奶打來的視頻電話，身前的盤子裏堆了不少的雞骨頭與小龍蝦的殘骸。
“什麽情況？”，她把包甩到白休寧身旁的座位上，借着擁抱白休寧的功夫輕聲問道。
任珍珍和傅覽山在冷戰，并且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白休寧晃了晃手機，示意她自己看群聊。
但傅覽山倒是沒給她這個機會，許高華來後他的表情生動不少，兩人面對面聊得還算火熱，許高華都沒機會去看這期間任珍珍噼裏啪啦打出來的消息。
但許高華也沒在意，豪門聯姻就是這樣，夫妻通常沒有感情基礎。兩人意見不合是常态，只不過鬧得再僵也很少有人會解除婚約。
尤其是他們那種從讀書時候就定下的聯姻。這些年下來，任家與傅家綁定了不少合作，一旦解體，對雙方來說都是要大出血的。
但僅管如此，在看到消息後，許高華的眉毛還是挑了挑。
【死窮鬼許高華：喲嚯，你們這還沒結婚呢，就彩旗飄飄了？】
【死窮鬼許高華：這是演都不演了哇，要不你也去找小奶狗得了】
任珍珍皺着眉頭一臉苦相，她雖然是獨生女，但家裏爺爺掌權，老頭子又是個封建古板的性格。
這也是她性格張揚，卻老老實實應下了長輩訂的婚約，并且被嚴格管束沒談過戀愛的原因。
除非傅覽山犯下重大過錯，或是傅家的公司出大問題要連累任家，她幾乎沒有選擇的餘地。
一旦她失控，面臨的遭遇或許就會是像許高華一樣，被早早分割了部分財産，卻也就僅止于此了。
而被踢出家族核心圈的許高華本人，翹着腳一邊打字一邊吃上幾口頂級的魚子醬，滿臉都是無所謂。
她面對傅覽山，嘆口氣，手上抓起一只波士頓龍蝦：“傅總啊，你這個價格沒有競争力啊。”
傅覽山看着她堪稱粗魯的吃相，眉毛微皺，但笑容不變：“許總覺得什麽價位更合适呢？”
許高華翹着腳，手機屏幕上是群聊頁面。
【努力賣茶小白：一定要賣給他！】
【努力賣茶小白：使勁宰他！使勁坑他！】
是的，白休寧改變主意了。與其一昧地阻攔一對終将要會面的女主與忠犬男配，還不如從傅覽山身上多榨點油出來。
【愛酸的任珍珍：老白說的對，多坑點錢，到時候請我們吃飯】
許高華瞥了傅覽山一眼，嘴角帶笑。
【死窮鬼許高華：宰他錢可以，請你們吃飯不行】
【愛酸的任珍珍：別太摳門】
【專業賣茶小白：別太摳門】
傅覽山溫和地望着許高華：“許總？”
許高華沖他擡起三根手指：“這個數。”
傅覽山輕笑一聲，微微搖頭：“據我所知，許總拍下這塊鑽石的本金也不超過兩個億吧。”
許高華冷淡地擡起下颚：“三點五個。”
任珍珍的目光掃過傅覽山微繃的側臉，撐着下巴對着許高華比口型。
‘被你裝到了。’
傅覽山的聲音比起初來時沙啞些許：“三個億。”
任珍珍靠在椅背上打開了微博。
【富豪家的小女傭：八卦來了，某上市公司總裁背着未婚妻為情人豪擲三個億買下頂級鑽石，只為搏美人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