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叛逆期

023  叛逆期

白休寧噗嗤笑了幾聲,接下對面打來的視頻電話。

任珍珍冷笑着對白休寧的落井下石陰陽怪氣了一番,又說起她們那群出國度假的塑料姐妹團。

“許高華她們還去非洲轉了一圈,捐了一筆錢,聽說還買了一塊心形的鑽石,嗤,一塊破石頭要拍幾百張照片,炫耀不死她們。”

任珍珍的未婚夫家裏就是做珠寶生意的,她平日裏借着這層關系,也跟着買了不少品質俱佳的原石,切割打磨後她的珠寶首飾更是到達了他人難以想象的收藏價值。

但耐不住她那副愛陰陽怪氣泛酸氣的個性,所以白休寧在打開群聊看到許高華曬出的鑽石時,反而有些見怪不怪。

匆匆一瞥就能看出那是一塊頂級鑽石,清澈不摻雜質的藍色,卻又濃郁醇厚的好似身處大海深處,正聆聽着人魚的淺唱。

更重要的是,它的形狀未經打磨,是天然形成的堪稱完美的心形。

也難怪經當地人編了一段狗屁愛情神話,就被那群名媛們搶着用天價拍下。

這樣一塊石頭,就算不用來收藏,轉手都能賣出高價小賺一筆。

再看任珍珍撇起的嘴角,白休寧深深看出了她想要卻得不到的酸氣。

白休寧毫不猶豫立刻笑話了她。

任珍珍笑了一聲,難得沒有炸毛。反而有些炫耀地歪了歪頭,用那種故作出的嬌羞說道:“啧啧啧,我那個未婚夫還在跟我打聽呢,說是想要花錢買下來,你說他買到以後要送給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還用問嗎,肯定是姑奶奶我啊哈哈哈哈哈哈!”

白休寧咧開的嘴角忽然僵住了。

她詭異地想起了原著裏,女主在參加電影節晚會的時候,脖子上就戴上了一條足以碾壓所有女明星的心形鑽石項鏈。後來營銷號還逮着那條項鏈狠狠分析過她是否是神秘富家千金的可能性。

因為那是一塊有錢都難以拍下的鑽石,是只有真正的富豪才能走進的拍賣會,所能接觸到的頂級鑽石。并且有可靠消息說那是一位美貌的女富豪花天價拍下的。

許多短視頻博主借着分析那塊鑽石,編故事講豪門八卦,分析天鯉可能是哪個家族的女兒,都跟着漲了不少粉。

而事實是,原書劇情裏在女主視角下,那是她在參與一場朋友聚會的時候,從一個神秘嘉賓手裏玩游戲贏來的。

白休寧想起那個會成為女主金大腿的神秘嘉賓,扯了扯嘴角,努力壓下想罵人的情緒。

她膽大包天地想質問天道,你到底要打造一個錦鯉還是萬人迷啊!

白休寧舉着手機,木然地看向沉浸在幸福泡泡裏的任珍珍,聲音都是不帶情緒的:“所以許高華什麽态度?她願意賣嗎?”

任珍珍白她一眼。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什麽德行,她肯舍得花大價錢買塊破石頭,不就是為了當個中間商回國宰個冤大頭麽。”

白休寧扯着嘴角呵呵笑了兩聲:“你都快當上冤大頭了還那麽高興,呵呵呵。”

任珍珍深深覺得她不懂什麽叫戀愛。

“姐姐教你啊,這小情侶送禮物呢,就是為了圖個高興,當冤大頭也是一種樂趣。”

白休寧聽她這語氣就知道買賣快成了,她從座椅夾層裏摸出平板,登上微博。果不其然明天晚上就是百合花獎電影晚會舉辦的時間。

白休寧沉默片刻,又擡頭去看屏幕裏自得其樂塗指甲油的任珍珍。

“我好像還沒怎麽見過你未婚夫,我們今天晚上一起吃個飯怎麽樣?”

任珍珍皺眉思考起來:“好像是,你還不如許高華和他吃飯次數多。”

白休寧剛拿出車載冰箱裏的礦泉水喝了一口,就聽見對面那熟悉的陰陽怪氣的聲音。

“你以前可是個大忙人,我約你逛街你都能在出門前放我鴿子,和我未婚夫不熟我也能理解。”

白休寧一口水噎在喉嚨裏,別說,還真別說。她以前對所有安排的原則就是把淩霄辰排在第一位。那次任珍珍約她逛街,她在出門前收到淩霄辰經紀人的邀約,就毫不猶豫地放朋友鴿子随後去見淩霄辰了。

盡管只是在片場遠遠見到那人。

白休寧搖了搖頭,頓覺晦氣。

任珍珍擡起手滿意地看了眼手指頭:“先挂了,我去問問他晚上有空沒。”

還不到一分鐘,任珍珍就再次打來電話。

“他說他晚上有個朋友聚會,去不了。”

白休寧毫不猶豫抛出重磅炸彈:“那你就說許高華也會去,他敢不來我今天就花重金從許高華手上買下那塊鑽石。”

她說話的時候就已經打完消息,發給了許高華。

許高華秒回,還十分熱情地表示如果她願意買鑽石能給個友情價便宜一萬塊。

任珍珍對此十分不屑:“這和給一張瑪莎拉蒂五元優惠券有什麽區別?”

同時她又好奇萬分:“你怎麽突然那麽想見他?他幹啥壞事被你發現了?”

白休寧在此刻萬分慶幸任珍珍不是戀愛腦,她對待所有人,包括未婚夫在內,看笑話的心情是一樣的。

這種心态,和白休寧此刻那種想創飛女主錦鯉運的心情是不相上下的。

任珍珍甚至十分幸災樂禍的表示:“我買的珠寶已經夠多了,完全不想繼續買了。他如果被我抓到把柄,我馬上就能換個未婚夫,我想想啊,我接下來想要買點啥……”

這态度,完全就是把未婚夫當成能用進貨價買買買的工具人中間商。

白休寧對此十分滿意,如果原主的意志真的還存在,她甚至想抓着原主向任珍珍好好學習怎麽擺脫戀愛腦。

等任真真和她的未婚夫敲定了晚上的見面時間,白休寧随手從大衆點評裏挑了個沒去過的高級餐廳,把位置發給了她。

如果這一次她杜絕了女主與男配的初次見面,并且截胡一塊原本會被錦鯉女主得到的頂級鑽石。也不知曉……到底會不會影響到女主呢。

白休寧期待極了。

……

姚書瀾原本下班後是要直接去父母那裏吃飯的。但早上她身體不舒服,臨時請了病假去醫院挂了水,出來時才下午四點。想着時間還早,幹脆先回家裏去接女兒。

倒是沒想到她的車還沒開進小區裏,就在家旁邊的超市門口,看見女兒和她那個賭棍生父手挽着手,提着購物袋往家走。

她是怎麽也忘不掉,在她把車子停到那兩人身邊,厲聲呼喚女兒時,他們各自的神情。

她的前夫攬着女兒的肩膀,嘴裏說着示弱的好似可憐的話,可望向自己的眼睛裏卻是滿滿的得意。

而她那個蠢女兒,竟然在用那種看敵人的眼神看向自己。在她趕走前夫,強勢地把女兒拉上車後,她那個早就大學畢業卻還處在叛逆期的女兒更是一言不發,拒絕與自己交流。

等紅燈的間隙,姚書瀾捂了捂還在難受的胃部,擡眼看向後視鏡裏的女兒:“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他就是個廢物,人渣,他根本就不愛你,他就是想從你手裏撈點錢,不然怎麽當年連撫養權都不……”

“夠了!”

姚郁霧聽夠了他們對于自己爸爸的诋毀,她又不是傻子,難道在相處中會感受不到爸爸對自己到底怎麽樣嗎?

可他們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講着自己爸爸的壞話,甚至這麽多年阻撓他們的見面。

姚書瀾看到姚郁霧臉上不經意流露出來的仇恨,心髒一顫。恰巧綠燈亮了,身後車子急促的喇叭聲響起來,姚書瀾匆匆踩下油門。

她盯着前面擁堵的路況,心裏也跟着堵成一團,語氣更加惡劣:“難道我這麽多年養你是養個白眼狼出來?你爸一天沒管過你,一分錢撫養費沒給過,你倒是好,心底裏就向着那個沒管過你的親爹是吧,你真是和他一個德行!早知道!早知道我幹脆和你二姨一樣,把你直接——”

姚書瀾急促地踩下剎車。

又是紅燈了,差一點就撞上前面的車。

她心髒怦怦跳着,有些發慌。卻不想這個時候姚郁霧直接開門下了車,嘭的一聲震得她一抖。

“随你好了,随你!”。姚書瀾探出車窗沖着姚郁霧的背影大吼:“你有本事去找你親爹,你幹脆和他去過吧,看他要不要你!”

麻木地把車停在胡同外,姚書瀾心亂如麻地打開微信往裏走。

那個白眼狼果然一條信息也沒給她發。

她心煩地切到後臺,正想把微信劃掉,手指卻恰好點到了工作用的軟件。

早上回完消息她沒顧得上把軟件從後臺清掉,這會兒聯上網,工作群裏的消息已經積攢到二十幾條。

她的強迫症犯了,為了消掉小紅點,幹脆點進群裏從頭看起來。

越看眉頭皺的越深。

他們部門的大領導親自下的任務,要最優先把白氏茶業的樣品檢測完,發官方公告。

姚書瀾一口氣又堵在了胸口。但她仿佛突然找到了推卸怒火來源的對象,她滿心都是對于白休寧的不屑、厭惡、煩躁。已然忘了路上親生女兒帶給她的憋悶與怒氣。

到家後她更是毫不掩飾地對着親生父母一通抱怨,把老爺子也講得氣憤填膺,從他臉上洩露出的羞惱,仿佛就是他身為白休寧姥爺所帶來的連帶羞恥。

連證據都不用,就已然憑借小女兒的三言兩語斷定了白休寧是靠着下三濫手段做出的小動作。

傅涓拍了拍女兒的肩,沖她使個眼色:“好了,別講了。”

姚催青也在家裏,正在客廳看報紙。傅涓雖然知道姚催青也不喜歡白休寧,但她到底是白休寧的親生母親,何況她又是個倨傲的性子。傅涓不想兩個女兒因為這點小事産生隔閡。

姚書瀾冷冷笑了幾聲,或許是罵夠了,也真的不再繼續講了。挽起袖子打算幫着傅涓盛飯,正想着打開櫥櫃,突然看到瀝水架上擺着一個客人用的瓷碗。

她有些驚訝地看向傅涓:“媽,今天有客人來了嗎?”

傅涓一頓,正想着糊弄過去,就聽見老頭子暴躁的聲音響起:“白天白休寧來過,你媽還說她問起過你,我估計她本來是想找你說情。”

傅涓瞪了他一眼:“就你話多。”

轉身催着女兒一起把飯碗端出去:“她也沒說什麽,估計是看你爸擺出那副死人臉,就沒敢提。”

誰知道姚催青把報紙放下,坐到飯桌上之前還專門問起傅涓:“媽,白休寧來的時候,說什麽了嗎?”

“沒說什麽。”,傅涓偷偷看了眼姚催青的臉色,看她沒生氣才繼續說:“就來吃了頓飯,吃完就走了。”

“哦。”,姚催青點點頭,就把這一茬揭過了。

“郁霧呢?怎麽還沒到?”

姚聞溪坐到主位上,摘下老花眼鏡,關切地問了一句。

傅涓聽到,趕緊掏出手機要給姚郁霧打電話,被姚書瀾攔下了。

“不用管她。”

姚聞溪立刻皺眉,教訓起女兒:“這像什麽話,哪有人還不到齊就開飯的?”

傅涓對此萬分同意:“你趕緊給郁霧打電話,一家人肯定是要一起吃飯的,哪裏能落下誰。”

姚催青沒這個習慣,他們說話期間已經自顧自吃起來。不過倒是沒人說她。

姚書瀾把今天的事抱怨着講出來,傅涓跟着嘆氣,走去櫥櫃裏拿出個保溫飯盒。一邊夾菜一邊犯愁:“這孩子真是豬油蒙了心,誰對她好都不知道。但你回去以後也別罵孩子,她一個人在家也沒人做飯,餓一頓也夠她好好想清楚了。”

姚書瀾冷笑:“媽你給她夾這麽多菜也是白費功夫,那就是個喂不熟的白眼狼。”

“別瞎說。”,姚聞溪揚高聲音,瞪她一眼,轉頭問起老妻:“馥詩也不回來嗎?”

傅涓這才笑了,挪揄地和姚書瀾對視一眼。

“她和男朋友約會去了,哪裏還想得起來回家吃飯哦。”

姚催青默不作聲地夾菜吃飯,并不參與他們的八卦。

傅涓把一碗素菜湯放到她面前,又轉頭給姚書瀾盛酸菜魚:“媽專門給你炖的,你最喜歡的,我可是放足了酸菜。”

姚書瀾胃不舒服,是以連忙把碗推開:“媽,我今天胃不舒服剛去挂了水,你再讓我喝上這一碗重油重辣的湯,我轉頭又要進醫院。”

“那你別喝了!”,傅涓把碗放到自己面前。老頭不吃這種東西,姚催青挑食,不喝魚湯,也就自己和小女兒喜歡吃。

姚催青擡頭看一眼臉色發白的妹妹,把自己的那一碗炖了一下午的湯推給她:“你喝吧,正好我今天沒胃口。”

姚書瀾也不推辭,喝了一口才發現是烏雞湯,挑了幾筷子蔬菜出來,還忍不住抱怨:“姐你這人可真奇怪,哪有人不愛吃肉光吃菜的,媽為了讓你能吃點肉這是要把雞骨頭都熬化了呀。”

姚催青夾了一筷子青菜進碗裏,冷淡地回她一句:“就我認識的人裏,白休寧也不愛吃肉。”

場面靜了,但只有姚催青一人感受不到尴尬似的,自顧自吃飯。半點注意不到其餘人聽到這個名字時的不自在與下意識的排斥。

……

白休寧這會兒啃炸雞啃得正香,甚至和白奶奶打視頻電話時也沒放下雞翅。

“奶奶我跟你說,這玩意可真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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